最是一年櫻桃紅

文雪梅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櫻桃紅了。陽光下，一顆顆紅透了的櫻桃，像珍珠瑪瑙，密密匝匝鑲嵌在綠葉之間，紅得鮮艷，紅得純粹，紅得徹底，紅透了整個五月。

舌尖上的夏天成了水果的天下，琳瑯滿目的水果讓人眼花繚亂，可是，我唯獨對櫻桃情有獨鐘。許是因了它的晶瑩剔透、鮮紅欲滴、璀璨奪目的高“顏值”，許是那淡淡的、讓人回味無窮的味道，不管怎么說，櫻桃于形，于色，于味，都該是水果之“王”了，怪不得它擁有“春來第一果”的美譽。但在我看來，最主要的原因還得歸結于櫻桃的卓爾不群、風情萬種。

自古以來，櫻桃就受到文人墨客的青睞。早在《本草綱目》中便能覓得櫻桃的身影：“櫻桃處處有之，而洛中者最盛。”古籍《禮記》中也有“仲夏之日以會桃先薦寢廟”的記載，這里的“會桃”即櫻桃。歷史上櫻桃也曾被列為向朝廷進獻的“貢果”。南唐馮延巳有詞：“惆悵墻東，一樹櫻桃帶雨紅。”北宋文學家蘇軾也曾賦詩：“獨遶櫻桃樹，酒醒喉肺乾。莫除枝上露，從向口中漙。”將櫻桃刻畫得惟妙惟肖，活靈活現。

唐代詩人白居易對櫻桃格外偏愛，留下了諸多關于櫻桃的經典佳作，如《櫻桃歌》：“清曉趨丹禁，紅櫻降紫宸。驅禽養得熟，和葉摘來新。圓轉盤傾玉，鮮明籠透銀。”又如《酬舒三員外見贈長句》：“楊柳花飄新白雪，櫻桃子綴小紅珠”。唐《本事詩》有記載：“白居易有姬人樊素和小蠻，樊素善歌，小嘴長得艷若櫻桃；小蠻善舞，細腰則纖纖似柳。樂天公至愛此二美眉，詩曰：‘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自此，樊素的櫻桃小口便成了美人兒的標志，更是成了櫻桃最讓人憐惜的代名詞。

小時候，我的家在關山腳下的一個山坳坳里，前面是山，后面也是山，山上長滿了櫻桃樹，一到初夏，漫山遍野的櫻桃便成了一道誘人的風景。有時候，趁中午放學后的空閑，我們便偷偷溜進山里去摘櫻桃。五月的風溫柔拂過，綴滿枝頭的櫻桃隨風搖曳，頓時讓人垂涎三尺，我們便迫不及待地摘起來。山里的櫻桃雖然個不大，肉質也不那么肥厚、飽滿，但是，吃起來唇齒間總是彌漫著一種甜甜的、酸酸的味道。現在想想，那帶著清新的鄉野氣息和泥土芳香的山櫻桃才是世界上最美的水果。

那時，我長得矮小，性子也緩慢，等到準備回家時，我才只摘了可憐巴巴的幾個櫻桃，看到伙伴們滿載而歸、興致勃勃的樣子，心中不免傷感。每每這時，盈盈姐總不會忘記悄悄塞給我一大把櫻桃說：“給！拿回家，慢慢吃！”看著那把紅櫻桃，心中不由涌上一股暖流。

祖父知道我喜歡吃櫻桃，就在家里的院落里栽了一棵櫻桃樹，可是，櫻桃好吃樹難栽，栽了好幾次，樹都死了，后來，終于存活下來了一棵。掛果的時候，鮮紅的櫻桃綴滿了枝頭。等到櫻桃熟透時，祖父小心翼翼地采摘櫻桃，盛放在那個青花瓷果盤中。紅的果在藍白素雅的盤子襯托下越發顯得耀眼，精致、小巧，別有一番情趣。凡俗的日子里，我常常坐在陽臺，品著香茗，讀著心儀的書籍，不忘嘗幾顆最愛的櫻桃，那種愜意、幸福足矣讓人咀嚼一生。

又是一年櫻桃紅，看到超市里那些紅彤彤的櫻桃，小時候那些關于櫻桃的溫暖記憶，總會在這一刻涌上心頭，難以抹去……

（作者單位：陜西隴縣縣委組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