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 津
《求是》雜志2020年第16期發表了習近平總書記2015年11 月23 日在十八屆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八次集體學習時的重要講話——《不斷開拓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一文,文中特別強調地指出:“恩格斯說,無產階級政黨的‘全部理論來自對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列寧把政治經濟學視為馬克思主義理論‘最深刻、最全面、最詳盡的證明和運用’。現在,各種經濟學理論五花八門,但我們政治經濟學的根本只能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而不能是別的什么經濟理論。”這鄭重地表明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的理論指導地位和重要作用,在全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界引起極大反響。事實上,改革開放以來,在中國經濟學界,有相當一部分人對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不屑一顧,不是積極地推進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而是有意無意地將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邊緣化,視之為雞肋,總是熱心地引進和傳播現代西方經濟學的各個流派和推崇歷年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將西方經濟學研究的數學化、計量化、模型化作為發展方向,不愿意討論和研究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礎理論,更沒有勇氣面對現實分析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存在的不足,表現為一味地回避或漠視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要求。然而,與此不同,難能可貴的是,自改革開放以來,在中國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界,不少學者一直堅持致力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教學與研究,其中也體現了對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的開拓性發展和認識的創新,并且取得了相當豐碩的學術成果。中國學界推進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存在兩種不同的趨勢:一種趨勢是,從現時代的現實需要出發,在原有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學科體系的理論基礎上,努力地創新不斷地增添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領域的研究內容,主要是針對中國經濟改革和發展的需要,開拓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的新境界。本文的研究則側重于代表另一種趨勢,即是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原有體系出發,對原有的基礎理論和理論體系進行深刻的反思和辨析,以重新夯實基礎理論認識,穩步地推進現時代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思想發展。畢竟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是最重要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基礎,我們發展政治經濟學的根本只能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就意味著必須告別以往的認識不足和彌補以往的理論不足。畢竟恩格斯曾經明確地說過:“我們還差不多處在人類歷史的開端,而將來會糾正我們的不足的后代,大概比我們有可能經常以極為輕視的態度糾正其認識錯誤的前代要多得多。”①
在21世紀,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首要問題是,必須創新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基點。研究基點就是學科研究的第一個扣子,這個扣子必須扣好,這是學科研究的最基本要求。在19世紀,馬克思進行政治經濟學研究的起點是商品。在《資本論》的開篇,馬克思就指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占統治地位的社會的財富,表現為‘龐大的商品堆積’,單個的商品表現為這種財富的元素形式。因此,我們的研究就從分析商品開始。”②因此,這表明商品范疇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起點。而在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界已有的共識是:“商品的二因素是由創造商品的勞動的二重性決定的:具體勞動創造商品的使用價值,抽象勞動創造商品的價值。”③因而,盡管商品范疇是研究起點,但勞動是比商品更為基礎的研究范疇。并且,馬克思關于勞動創造價值的理論認識是:“就使用價值說,有意義的只是商品中包含的勞動的質,就價值量說,有意義的只是商品中包含的勞動的量,不過這種勞動已經異化為沒有質的區別的人類勞動。”④因為這種勞動創造價值的勞動價值論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基石,所以,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基點必定是勞動價值論使用的具有二重性的勞動范疇。因而,由此確認源自商品范疇研究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基點是勞動范疇,應毫無疑問。
于是,問題只在于馬克思是怎樣認識勞動的?只在于馬克思是用了怎樣的勞動范疇作為研究基點的?在《資本論》的第一卷第三篇第五章,馬克思定義并闡述分析了兩個勞動范疇。其中一個定義是說:“勞動力的使用就是勞動本身。”⑤這表示勞動是完全主體化的范疇,即“勞動力的買者消費勞動力,就是叫勞動力的賣者勞動。”⑥而另一個定義則指出:“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⑦這一定義的闡述確定地表明了勞動是具有整體性的范疇,即勞動不能缺少勞動主體(人),也不能缺少勞動客體(自然),勞動必然只能是勞動主體與勞動客體合成的統一整體,任何勞動作用的發揮都是勞動整體作用的發揮,只有在勞動整體的作用下才能取得勞動成果。對這兩個內涵完全不同的勞動范疇的分辨是科學性的研究,不存在任何的立場問題,因為這都是馬克思闡述的,并且是白紙黑字地印在了《資本論》的同一頁上。應該說,在此雖然依據的是中文版本,但是也不會出現翻譯上的問題。
那么,馬克思是將哪一個勞動范疇作為研究基點,又是對于哪一個勞動范疇給予了科學的定義呢?從事實來講,在人類社會的經濟生活中,從來就不存在單純的沒有自然參與的完全是人的主體活動的勞動;任何領域的勞動都必定體現人與自然的關系,即都是人作為勞動主體與自然作為勞動客體合為勞動整體發揮作用,即勞動決不僅僅是人的自身活動,而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農業勞動的主體是農民,客體是土地及生產工具。工業勞動也不是單純的勞動者活動,其必須具備各種勞動客體條件,才能形成完整的勞動,取得應有的勞動成果。即使是從事科學研究的腦力勞動,也不是只有科學家就可以的,最起碼科學家需要有一個工作的自然空間,更何況很多的自然科學研究需要實驗設施,甚至是需要很多的實驗儀器和實驗材料。所以,勞動不可簡單地定義為是人作為勞動主體的活動。在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中,人作為勞動主體在勞動整體中只是起施動性作用的,并不是全部的勞動作用,而相應地,自然作為勞動客體在勞動整體中是起受動性作用的,即勞動主體的施動性作用與勞動客體的受動性作用共同構成整體的勞動作用。將勞動作為完全是人的主體活動來認識,不認為勞動包括勞動客體,只認為勞動是單純的人的活動,那就是構成了一個片面概念,即不符合基本的客觀事實的概念。所以,從事實出發,毫無疑問,認為“勞動力的使用就是勞動本身”的勞動是一個片面的勞動范疇,在這樣的基點上,就認識不到人類的生存需要依靠勞動主體與勞動客體統一的勞動整體的作用,即生存需要的所有的勞動成果創造都是人類通過自身的努力從大自然中的索取。離開自然,離開勞動客體,就不會存在人類勞動。可以說,誰都知道社會的生產離不開生產資料即勞動客體,但是,將不將作為勞動客體的自然(包括一切生產資料)納入勞動整體之中,就是對于客觀存在的勞動范疇能不能做到科學認識的問題了。這就是說,只有將勞動確認為“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才是對于勞動范疇的科學認識。所以,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定義并闡述了兩個勞動范疇,實際上只對其中的一個作出了科學的定義,即明確指出勞動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然而,一個不可改變的歷史事實是,在《資本論》中,一方面是馬克思對于勞動范疇作出了深刻透徹的界定,即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的科學定義,另一方面是沒有能夠將科學的具有整體性的勞動范疇用作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基點。
在《資本論》中,馬克思是將完全主體化的勞動范疇即“勞動力的使用就是勞動本身”用作研究基點,這種將勞動完全看作是人的主體活動的表述,在馬克思對于勞動二重性的闡述中更為明確:“一切勞動,從一方面看,是人類勞動力在生理學意義上的耗費;作為相同的或抽象的人類勞動,它形成商品價值。一切勞動,從另一方面看,是人類勞動力在特殊的有一定目的的形式上的耗費;作為具體的有用勞動,它生產使用價值。”⑧總之,這無可爭議地表明在《資本論》中馬克思是使用完全主體化的勞動范疇作為研究基點,并以此構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體系的。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科學定義的勞動范疇即勞動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只作為珍貴的學術遺產留給了后世的研究者們,在現時代,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就必須創新研究基點,將馬克思在《資本論》中使用的完全主體化的勞動范疇轉換為馬克思在《資本論》科學定義的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的勞動范疇,筑牢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大廈的基礎。
值得注意的是,創新研究基點是極其嚴肅的重大基礎理論問題,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界乃至整個經濟學界必須正視而不能回避的事關全局的極其重要的大事,研究基點問題把握不全面,就不能科學地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不能充分地發揮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基礎理論指導作用。這就是必須扣好第一個扣子對于學科建設的重要性,也是從學術上避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被庸俗化的自身變革。要知道,作為基礎理論研究,差之毫厘、謬之千里。完全主體化的勞動范疇不是科學范疇,而是片面概念,由這樣的片面概念的推導斷定所有的商品價值全部都是勞動主體即勞動者創造的價值理論是不符合人類經濟生活實際的。由于勞動客觀上不是單純主體性的,任何勞動成果都是勞動整體作用的創造,所以價值理論不能是勞動主體價值論;由于勞動必然是整體性的,所以如果認定商品的價值只能是勞動創造的,那么,由此而確立的價值理論必然只能是勞動整體價值論。應該說:“價值的抽象是對勞動整體性的抽象,即是對有用勞動的整體性抽象,是對勞動整體作用創造的勞動產品抽象。承認勞動產品是勞動整體作用創造的與承認價值是勞動整體作用創造的,具有一致性。在確定勞動整體性的前提下,價值就不能再錯誤地概括為只是勞動主體作用的抽象。若一方面承認勞動產品是勞動整體創造的,勞動客體在這一創造中發揮了必不可少的作用,另一方面又不承認勞動客體對價值創造起作用,不承認創造價值的是勞動整體,是違背基本邏輯的。
長期以來,政治經濟學的各個學派在這一問題上爭論不休,其實是毫無意義的。因為這本身并不是一個理論研究探討的問題,而是一個對基本事實的認定問題。只要面對實際,實事求是,任何人都會承認勞動整體創造價值這一事實的。這種承認并不意味著勞動客體可以單獨創造價值,而只是說在勞動整體創造價值中,包含有勞動客體的作用。勞動的存在,必有客體作用,勞動成為有用勞動,亦同樣不可缺少客體作用。”⑨這就是根據馬克思科學定義的勞動范疇推導出的勞動整體價值論,由此可以更確定地揭示資本主義剝削存在的實質。其實,在人類社會的發展進程中經歷過三種剝削:一是奴隸主通過占有奴隸和生產資料對奴隸進行剝削,二是地主通過占有土地對農民進行剝削,三是資本家通過占有資本對工人進行剝削。這就是說,在社會發展的歷史與現實之中,資本主義剝削的實質就是資本家僅憑占有生產資料而占有勞動整體創造的勞動成果的一部分,即勞動整體創造的價值的一部分為資本家憑借資本收益權占有。所以,只要確認“勞動力的使用就是勞動本身”講的是單純主體化的勞動,是片面概念,那么,合乎邏輯地講,就必須根據馬克思科學定義的勞動范疇重新認識價值的創造和資本主義剝削的實質。研究基點或是說第一個扣子的重要性就在這里,即學科的研究基點必須而且只能是科學定義的范疇,不是由科學定義的范疇而是由片面的概念推導出的理論是不會符合客觀事實的。
嚴格地講,否定“勞動力的使用就是勞動本身”,確認單純主體化的勞動是片面概念的,不是別人,正是馬克思自己對于勞動范疇的科學定義。因為在一般的民眾的意識中,即在普通的老百姓看來,勞動就是主體化的活動,就是人去干活,就是勞動力的使用,所以,不用說一般人看不出來學界用作研究基點的勞動存在問題,就是所有的《資本論》研究者,在沒有深刻地認識和領悟馬克思科學定義的“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的勞動范疇之前,對于學界使用單純主體化的勞動范疇作為研究基點,也都是覺得很正常的,因而,這么多年了學界始終對此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盡管對于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一直存在爭議,但人們對于馬克思勞動價值論使用的勞動范疇是片面概念卻從來沒有明確的認識。現在,使研究者豁然開朗的還是在深入地學習了馬克思對于勞動范疇的科學定義之后,即人們肯定是從對《資本論》的研究中領悟到馬克思講的“勞動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之后,才明白人的“自身的活動”不是勞動,只有“人以自身的活動來引起、調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間的物質變換的過程”才是勞動,即單純的勞動主體活動不是勞動,只有勞動主體與勞動客體結為整體發揮作用才是勞動。于是,最初才有研究者認識到人們約定俗成講的純粹主體化的勞動在經濟學研究中是片面概念。若是沒有馬克思對于勞動范疇作出的科學定義,人們是很難發現現有的研究基點存在問題。所以,準確地說,人們都是通過馬克思對于勞動范疇的科學定義才認識到問題存在的,因而,歸根結底,啟發后世的研究者認識到需要創新研究基點的,是馬克思自己對于勞動范疇作出的科學認識。根據公認的邏輯,馬克思闡述的科學定義表明,既然勞動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那么勞動創造的勞動成果就不能僅僅是勞動主體即勞動力創造的,客觀上也決不會存在僅僅由作為勞動主體的工人的工作時間決定的勞動價值。
從另一個方面講,確認用作研究基點的完全主體化的勞動范疇是片面概念,對于研究者來說還需要有一定的勞動實踐經驗,并且特別需要有農業勞動的實踐經驗。實踐表明,任何勞動者即勞動主體都是在與勞動客體相結合中發揮作用的,離開勞動客體,勞動主體不能發揮任何作用。農業勞動是保障人類生存的基礎勞動,在農業勞動中,土地作為勞動客體發揮重要作用,農民只有使用農具在農田的土地上播種、除草、收割,才能發揮勞動主體作用,而莊稼即農作物是長在農田的土地上,不是長在農民的身上,在成長的季節里,地里的莊稼一天一個樣,作為勞動力的農民只有依靠土地,才能取得勞動成果。而且,作為農田的土地越好,收獲越大,即不是農民下地勞作時間決定收獲大小,而是農田土地的優劣決定收獲大小。農民付出同樣的辛苦,在貧瘠的土地上的收獲遠遠比不上在富饒的土地上的收獲。這個道理在工業勞動中也是一樣的,并不是有了工人,就可以創造價值,取得勞動成果。離開工業設備及工具、工業原料材料、供工業生產用的能源、資源,就不會有工業勞動。只有工人勞動主體,缺少工業勞動客體就形不成工業勞動整體,這對于工業生產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即不可能創造任何勞動成果,不可能創造任何勞動價值。而且,生產技術越先進,生產設備越先進,工業勞動的效率越高。這一點,或許只有實踐過農業勞動或工業勞動的人才能有切身的體驗和清楚的認識。也就是說,如何認識勞動,如何認識勞動的價值創造,不僅僅是一個重大的經濟理論問題,更是一個社會生產實踐中的根本性問題。否認勞動實踐中勞動客體的客觀存在及其作用,只認為勞動主體的活動就是勞動本身,價值的創造全部來自勞動主體的工作時間,必然是對勞動實踐的錯誤認識,必然構建的是片面的勞動概念和與科學的勞動范疇界定的內涵不一致的價值理論。
馬克思是時代的偉人,是令人敬仰的偉大的思想家,中國很多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者,都是從學習《資本論》起步的。但是,中國的研究者經過了“真理標準”的大討論,經過對于“兩個凡是”的破除,更加堅定了求真務實的學術態度,以此才能極為審慎地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提出必須創新研究基點的問題。面對現實,任何人都會合乎邏輯地承認單純的主體化的勞動是片面概念,即“勞動力的使用就是勞動本身”界定的勞動是不完整概念,因而,毫無疑問,以片面的勞動概念為研究基點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是必須要創新的,這是不以人們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而創新研究基點,建立新的以科學的勞動范疇為研究基點的價值理論和深刻剖析資本主義剝削的基礎理論,將注定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現時代的創新發展。對此,可以想一想,今后建立在馬克思科學定義的具有整體性的勞動范疇為研究基點上的理論體系,難道構建的不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的理論大廈嗎?對于客觀存在的資本主義剝削,發展了的或是說重建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可以作出新的客觀性的準確認識和更深入的分析,可以更充分地展示20世紀末和21世紀初人類對于自身和自身歷史認識的創新。只要還是系統全面地進行對資本主義社會經濟和資本主義剝削的研究,堅持以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科學定義的勞動范疇為研究基點,那么,這樣的政治經濟學研究就一定是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習近平總書記在2016年5 月17 日召開的哲學社會科學工作座談會的講話中明確指出:“馬克思主義是隨著時代、實踐、科學發展而不斷發展的開放的理論體系,它并沒有結束真理,而是開辟了通向真理的道路。”因而,對于走在通向真理的道路上的現時代的研究者們來說,堅持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就必須迎難而上,首先從創新研究基點出發,科學地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即首先必須以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科學定義的具有整體性的勞動范疇為新的學科研究基點,然后重新系統地進行作為馬克思主義理論基礎的政治經濟學研究。
在創新學科的研究基點之后,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還需要開創性地研究人類常態勞動理論。所謂的人類常態勞動就是指歷史與現實的人類勞動是正態勞動與變態勞動的統一。在常態勞動中,正態勞動是指人性的勞動,變態勞動是指帶有動物性的勞動,動物性是指動物的生存方式在人類社會的延續。“正態勞動與變態勞動是對人類勞動一般意義上的區分,是在人類無差別勞動質同基礎上做的態的差別的區分。”⑩由于起源時的人類勞動是猿人勞動,而猿人勞動是直接由類人猿勞動演化過來的,所以,猿人勞動與作為動物勞動的類人猿勞動存在很大的相似之處,必然帶有一定的動物性。最初的動物性表現就是猿人在原始戰爭中表現的和類人猿一樣的暴力性的野蠻搶掠殺戮的動物的生存方式,包括為吃戰俘而戰,這就是最初的人類帶有動物性的變態勞動即暴力性的軍事變態勞動。由于人類勞動的起源帶有動物性的變態勞動,所以人類勞動的起源是人類常態勞動起源,即這一起源是正態勞動和變態勞動合為一體的常態勞動起源。對此,需要按照勞動的態勢差別給予科學的界定。最初的正態勞動就是人類制造并使用生產工具從自然界獲取生活資料的勞動,其中包括原始的狩獵勞動。最初的變態勞動就是原始社會初期存在的帶有動物性的暴力性的軍事變態勞動。
由于人類常態勞動起源后的存在與發展始終不變地是常態勞動的存在與發展,由此決定自起源至今的人類一直是常態人類,自起源至今的人類社會發展一直是人類常態社會的發展。這也就是說,人類勞動是常態的,人類和人類社會就只能是常態的。認識到由常態勞動決定,歷史與現實的人類和人類社會是常態人類和人類常態社會,是現時代人類比之以往對于自身和自身歷史更貼切更深刻的認識。
在原始社會解體之后,人類常態勞動中帶有動物性的變態勞動又發展產生了新的變態勞動,即奴隸主殘酷壓榨奴隸的寄生性的剝削變態勞動。這種新的變態勞動的產生是與私有制、階級、剝削的產生同步的,是人類常態勞動起源后變態勞動的發展,是相對暴力性的軍事變態勞動較為文明的變態勞動。這就是說,原始社會解體之后,人類常態社會發展為最初的私有制社會——奴隸社會,出現了奴隸主階級與奴隸階級的對立,奴隸主殘酷壓榨剝削奴隸的勞動是最初產生的寄生性的剝削變態勞動,是在奴隸社會產生并存在的最野蠻的人剝削人的勞動,是與暴力性不同的又一種寄生性的動物的生存方式的表現,即是寄生依附在被剝削勞動者身上通過占有生產要素而占有勞動成果的剝削勞動。封建社會的地主剝削農民的勞動和資本主義社會的資本家剝削工人的勞動都是在奴隸社會的奴隸主剝削奴隸的勞動基礎上發展的。雖然奴隸主通過奴役奴隸剝削奴隸的勞動是最殘酷最丑惡的剝削勞動,但是相比原始社會的人吃人的歷史畢竟還存在一定的進步性。自奴隸社會之后,直至今日,人類常態勞動中的帶有動物性的變態勞動就主要是由暴力性的軍事變態勞動和寄生性的剝削變態勞動構成,與人性的正態勞動形成對立統一關系,共同推動著人類常態勞動發展。
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始終缺少對于勞動范疇的態勢劃分,這對于歷史的和現實的人類社會經濟生活的深入研究不能不說是一種欠缺和不足。馬克思認為:“剝削的勞動,像被剝削的勞動一樣,是勞動。”?但按照勞動的態勢劃分,剝削勞動不同于被剝削勞動,剝削勞動屬于帶有動物性的變態勞動。馬克思認為:“就紡紗工人的勞動是形成價值的勞動,就價值源泉來說,它卻和炮膛工人的勞動毫無區別”?。同樣,按照勞動的態勢劃分,紡紗工人的勞動與炮膛工人的勞動是肯定存在區別的,炮膛工人的勞動需要劃分為暴力性的軍事變態勞動。這就是說,變態的軍事勞動不僅僅是指軍隊人員即軍人的勞動,它還包括軍工生產勞動及其一切為軍隊提供直接服務的勞動。在人類常態社會,常態人類是自然地自發地接受動物性的,勞動帶有動物性是客觀的自然的歷史性存在。暴力性的軍事變態勞動是自古至今人們不得不接受的生存的需要,沒有哪一代人拒絕使用暴力,甚至人們至今還不知道要將這種變態勞動延續多久。寄生性的剝削變態勞動是自原始社會解體后產生并發展延續至今的,客觀地講,一直發揮著推動社會生產發展的作用。特別是,“資產階級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世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迄今依然是發達國家保持社會繁榮必要的經濟構成基礎。常態人類就是始終保持著變態勞動與正態勞動并存的人類,常態社會就是始終在一定的程度上依靠變態勞動生存的歷史與現實的社會。
在現時代,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不可不認識人類常態勞動的起源與發展,不可脫離人類常態勞動帶有的動物性來認識自古以來的人類經濟活動,必須認識到人類自起源至今帶有的動物性,必須認識到歷史與現實的人類是常態人類,歷史與現實的人類社會是人類常態社會,不能不區分正態勞動決定的正態的物質生產與變態勞動決定的變態的物質生產的不同作用。要明確,在歷史與現實之中,人類常態社會除去一定要作為根基依靠正態勞動的存在與發展和保護正態勞動的存在與發展之外,還必須要依靠變態勞動的存在與發展和保護變態勞動的存在與發展,只是同時還不得不在一定的程度上遏制變態勞動的存在與發展。這是人類常態社會的共性,即人類常態社會發展的必然軌跡,是歷史上和現實中任何國家或地區必須遵守的原則,無一例外。或是說,在人類常態勞動存在與發展的前提下,只要偏離了人類常態社會既定的發展道路,都必定不能實現社會的和諧與發展,都必定要回歸既定的常態社會發展道路,即在依靠正態勞動的存在與發展和保護正態勞動的存在與發展的同時,還必須要通過一定的法律手段依靠、保護與遏制帶有動物性的變態勞動存在與發展。發展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通過開創常態勞動理論研究將對現代經濟學的基礎理論作出更深刻更貼切的概括性認識;能夠更加明確地認識到暴力斗爭就是暴力性的軍事變態勞動的活動,將來必定要隨著暴力性的軍事變態勞動的被消滅而消滅;階級斗爭就是由于寄生性的剝削變態勞動的存在引起的,將來必定要隨著寄生性的剝削變態勞動的被消滅而消滅。
在現時代,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還需要增加和補充極為重要的復雜勞動理論研究。簡單勞動與復雜勞動是社會必要勞動中的一對重要的勞動范疇劃分。因此,探討簡單勞動與復雜勞動之間的不同涵義和不同社會作用,即展開政治經濟學的勞動復雜性理論研究,是填補原有理論研究空白的必要舉措,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指導社會實踐作用。在馬克思著述的《資本論》中,他認為:“簡單平均勞動雖然在不同的國家和不同的文化時代有不同的性質,但在一定的社會里是一定的。比較復雜的勞動只是自乘的或不如說多倍的簡單勞動,因此,少量的復雜勞動等于多量的簡單勞動。經驗證明,這種簡化是經常進行的。一個商品可能是最復雜的勞動的產品,但是它的價值使它與簡單勞動的產品相等,因而本身只表示一定量的簡單勞動。各種勞動化為當作它們的計量單位的簡單勞動的不同比例,是在生產者背后由社會過程決定的,因而在他們看來,似乎是由習慣確定的。為了簡便起見,我們以后把各種勞動力直接當作簡單勞動力,這樣就省去了簡化的麻煩。”?因而,在《資本論》中,馬克思是將所有的復雜勞動全部還原為簡單勞動作以經濟學的分析闡述,并沒有進行任何方面的對于復雜勞動理論的深入研究。然而,事實上,勞動的發展決定社會的發展,準確地講,是復雜勞動的發展推動社會發展的。社會經濟發展的程度實際取決于復雜勞動發展的復雜程度。因此,根據現代社會發展的需要,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創新發展必須要進行深刻的復雜勞動理論的系統研究。
馬克思的科學定義表明,勞動具有整體性,勞動必然是勞動主體與勞動客體的統一。所以,對于簡單勞動與復雜勞動的劃分也必然是指對于具有整體性勞動的劃分。一般來說,在簡單勞動中,勞動主體是簡單勞動者;在復雜勞動中,勞動主體是復雜勞動者。雖然,簡單勞動者無法從事復雜勞動,但是,復雜勞動者若從事簡單勞動也是只能起到簡單勞動主體的作用,發揮不了復雜勞動主體的作用。決定簡單勞動與復雜勞動的區分,是勞動整體達到的技能質量水平。由于勞動整體達到的技能質量水平是相對于各個歷史時期衡量的,所以,各個時代各有對于簡單勞動與復雜勞動的界定,但總的說來,復雜勞動的復雜程度是不斷提高的,古時代的復雜勞動不可與現時代的復雜勞動相比。決定勞動者是不能勝任復雜勞動主體工作的簡單勞動者還是能夠勝任復雜勞動主體工作的復雜勞動者,一般說來是勞動者接受的勞動技能教育水平的不同。接受社會勞動技能教育水平相對低的屬于簡單勞動者,接受社會勞動技能教育水平相對高的屬于復雜勞動者。由于社會勞動的技能教育水平也是相對于各個歷史時期衡量的,所以,各個時代各有對于簡單勞動者與復雜勞動者的界定,但總的說來,能夠勝任復雜勞動的復雜勞動者的復雜程度也是隨著社會的進步不斷提高的,古代社會的復雜勞動者不可與現時代的復雜勞動者相提并論。在現時代,一般來說,分各個專業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可望成為復雜勞動者。而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只是通過自學就可以勝任復雜勞動崗位工作的人,也屬于復雜勞動者。所以,能不能成為復雜勞動者,接受相應的高水平教育是前提,而能不能適應復雜勞動崗位工作是關鍵。一個人即使接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但工作上不思進取、只圖安逸、只做一些輕輕松松的工作,那他也只能是一個簡單勞動者,而決不會進入到復雜勞動者的行列。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復雜勞動者應比簡單勞動者有較高的勞動收入,尤其是一些從事高精尖科技研發工作的復雜勞動者的工薪收入往往是一般簡單勞動者望塵莫及的。只要其勞動收入與勞動貢獻是一致的,那不論勞動收入有多高,都是合理的。所以,能夠獲取較高的勞動報酬,也是激發人們努力學習爭取成為優秀的復雜勞動者的一方面動因。
有的復雜勞動可以由多倍的簡單勞動替代,有的復雜勞動卻不能由簡單勞動頂替。這其中存在一個勞動技能質不同的問題,即相同技能質的某些簡單勞動可以通過自身勞動量的增加實現對少量的復雜勞動的替代,而不同技能質的簡單勞動增加多少量也是無法替代復雜勞動的。比如:假定手工制鞋是簡單勞動,機器制鞋是復雜勞動,這二者之間是可以替代的,因為同是制鞋,只是勞動效率不同,機器制鞋效率高,手工制鞋效率低,機器制鞋是手工制鞋效率的倍數,用多量的手工制鞋就可以替代少量的機器制鞋。再有,同是運輸勞動,假定推小車的勞動是簡單勞動,開汽車的勞動是復雜勞動,如果是運輸糧食,一袋一袋的糧食,那么,簡單的推小車勞動也是可以替代一定的開汽車的復雜勞動,不過就是慢一些,一趟一趟地多跑一些趟而已。但是,如果是運輸大件,不可拆卸的大件,大鍋爐一類的物品,推小車的勞動就不能替代開汽車的勞動了,因為小推車根本無法承載大鍋爐之類的物品,這就不是可以乘以倍數的問題,而是小推車根本就承擔不了這樣的運輸任務。這還僅僅是用開汽車的勞動與推小車的勞動相比,如果換成開飛機的勞動或是發射宇宙飛船的勞動與推小車的勞動相比,那就更是不在同一個技能的檔位上了。不論推小車的有多大的勁,也不可能將小車推到天上去,更不可能推到太空上去,這里存在一個需要擺脫地球引力的問題。所以,不是什么簡單勞動都是可以與復雜勞動互換的,只能說有一部分簡單勞動是可以通過多倍的付出替代一定的復雜勞動,而決不是所有的復雜勞動都可以還原為簡單勞動,而且到了現時代,信息化、數字化、智能化的高精尖復雜勞動不斷涌現,更是傳統的簡單勞動甚至是傳統的一般復雜勞動不可比擬的。所以,創新發展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從現時代的實際情況出發,系統地研究復雜勞動理論。
復雜勞動的形成取決于復雜勞動者的智力因素作用,即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作用水平決定勞動整體的技能質量水平。在社會發展的歷史與現實之中,每一個時代的復雜勞動者的智力因素作用水平都代表著本時代的人類勞動的智力因素作用的發展水平。而勞動的智力因素作用的水平有多高則決定勞動的復雜程度有多高。所以,能不能形成不同于簡單勞動的復雜勞動,能不能不斷地提高勞動的復雜程度,就全要依靠復雜勞動者的智力因素作用的不斷提升了。每一代的復雜勞動者都必然要做出每一代的貢獻。人類勞動的發展即人類常態勞動的發展就全要依靠一代又一代的復雜勞動者的努力和傳承了。而且,就同一時代來說,哪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復雜勞動的智力因素作用水平高,哪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社會經濟發展水平相應就高。所謂的強國富國,從政治經濟學研究的角度看,就是相比之下,這些強國富國的復雜勞動的發展水平高于其他國家。所以,不論是哪個國家或地區,都不能不重視發展復雜勞動,即都不能不重視發展高等教育,尤其是要注重發展頂尖級的高等教育。
對于政治經濟學的研究來說,也是不能不研究復雜勞動的,只是研究簡單勞動可以說根本找不到社會經濟發展的動力,即永遠不會明白蛋糕是怎樣做大的。并不是復雜勞動與簡單勞動一個樣,并不是沒有復雜勞動只有簡單勞動就可以推進社會發展的。而且,復雜勞動者并非是可以養尊處優的腦力勞動者。實際上,自古至今,幾乎所有的復雜勞動者都是辛苦工作的勞動者,他們從來沒有輕松地工作過。特別是那些從事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基礎理論研究的腦力勞動者,可以說全都是勤奮工作努力學習和勞動的人。他們如果禁不起誘惑,受不了煎熬,是不可能拿出流傳于世的研究成果的。像農業勞動中的育種科學家,決不僅僅是腦力勞動者,他們作為復雜勞動者還要在農田從事大量的體力勞動,而且要一干好多年,才能取得科研成果,即才能育出良種。尤其是在現時代的前沿科學研究中,很多的科學家都是近乎拼命地工作,他們十分地勞累,大腦總是不得休息,不然,就無法完成科研任務,他們取得每一項科研成果都非常地不容易。所以,并非是復雜勞動者比簡單勞動者工作輕松,而是恰恰相反,準確地說,在現實社會,復雜勞動者尤其是優秀的復雜勞動者,他們是貢獻最大的勞動者,也是最辛苦的勞動者。
在現時代,社會的進步表現為物質生活水平和精神生活水平的提高。現代人類復雜勞動的發展拓展了人類的物質、精神生活內容和提高了物質、精神生活水平,同時也激發了人類向更高生存目標發展的追求和進取。人類復雜勞動的發展分為復雜物質勞動的發展和復雜精神勞動的發展,復雜物質勞動的發展滿足社會物質生活水平提高的需要,復雜精神勞動的發展滿足社會精神生活水平提高的需要。人類復雜勞動的進一步發展,將為未來人類創造更加美好的生活,將推進社會的發展進入更高階段。因此,進入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創新發展需要對復雜勞動進行全面的深入系統的理論研究。
在現時代,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還需要通過勞動分析法剖析歷史科學地提升人類對于社會發展的理論認識,勞動分析的方法包括對于勞動內部矛盾的分析,勞動內部矛盾就是勞動主體與勞動客體之間的矛盾。而分析勞動內部矛盾,需要更加確切地認識到,對于由勞動主體作用與勞動客體作用構成的勞動整體作用來說,“勞動主體作用分為智力因素作用和體力因素作用,勞動客體作用分為自然條件作用和資產條件作用。任何勞動都必然包含這四種作用,缺一不可。在這四種作用中,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作用是主導作用,即是起推動勞動發展的決定性作用。勞動的發展要依靠勞動智力因素作用的提升。進一步說,勞動智力因素作用的提升將引起勞動整體包含的四種作用中的主要作用的變化,由此決定社會的發展變遷。主要作用與主導作用不同,主導作用是指對于勞動整體發展具有的決定性作用,而主要作用只是一種支配性作用,即是指在勞動整體作用中占有較大比例的作用。”?
通過運用勞動分析法認識社會的發展,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現時代創新的認識方法,即通過認識勞動內部的四種作用的變化來認識社會的發展過程,是不同于傳統的對于社會發展的外在分析的新的對于社會發展的內在認識。依據勞動內部矛盾的存在與發展可以理性地推斷:在猿人勞動表現為人類帶有動物性的常態勞動起源及其起源后相對較長的歷史發展階段,那時常態勞動內部占居支配地位的作用即主要作用與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主導作用是合一的,體現為是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起到這種合一的作用,即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既起主導作用又起主要作用,表明那時的勞動整體的發展水平很低,人類只能從事一般的采集勞動、狩獵勞動以及表現為原始戰爭形態的主要以搶掠戰俘為食物的軍事勞動,由此決定這一歷史時期是人類原始社會。待出現冶煉勞動和制造青銅類金屬器皿的勞動已經是原始社會的晚期了。在經過了原始社會漫長的400 多萬年的歷史發展,人類常態勞動的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主導作用水平獲得了一定的提升,由此決定了當時的人類勞動整體能力有了一定的提高,于是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作用就只起主導作用而不再起主要作用了,勞動內部的主要作用就開始由勞動主體的體力因素作用承擔了,這時人類就可以不殺戰俘不吃戰俘而將戰俘用作奴隸盡力發揮奴隸的體力作用于社會生產之中,于是原始社會就解體了,歷史的發展進入了奴隸社會時期。這之后大約又經歷3000年的時間,此時的人類常態勞動進一步提升了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主導作用水平,由此決定人類勞動整體能力進一步提高,因而勞動主體的體力因素就不起主要作用了,勞動內部的主要作用就歷史性地由勞動主體作用轉換為勞動客體作用即開始由勞動客體的自然條件作用起主要作用了,此時人類主要依靠農業勞動生存,土地作為農業勞動的自然條件已經能夠發揮最重要的勞動客體作用了,人類常態社會的發展就告別了奴隸社會而開始步入了封建社會的歷史發展階段。而后隨著封建社會2000年之久的發展,人類常態勞動又進一步地提升了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主導作用水平,這決定了人類勞動整體能力的再進一步提高,于是,勞動客體的自然條件作用就不再是勞動內部的主要作用了,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主導作用水平的提升決定此時的勞動客體的資產條件作用已經是勞動內部的主要作用了,即此時工業勞動的發展代表了人類常態勞動整體的進步開啟了社會化大生產的時代,由此就結束了封建社會的歷史,開始了以工業經濟為基礎特征的資本主義社會的歷史發展階段。這就是工業革命之后一直延續至今的人類常態社會發展時期。
中國開創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就是處在人類社會發展的這一歷史時期內對于新的社會發展之路的嘗試實踐。至此,人類常態勞動的發展和人類常態社會的發展并沒有停滯,而是隨著更進一步地提升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主導作用水平,必將促使勞動整體的發展更進一步地復雜化,未來勞動的發展表現為內部的主要作用將不再是勞動客體的資產條件作用了,而是回歸為勞動主體由智力因素起主要作用,即再一次使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既承擔主導作用又承擔主要作用,由于實現這樣的勞動智力高度發展的合一作用,未來社會的發展必將獲得高度復雜化智能化勞動支撐的經濟基礎,可以消滅所有的變態勞動進入共產主義社會。到了共產主義社會,就不再有變態勞動而實現了人類勞動的完善化,即實現了完全的正態勞動,就結束了常態人類和人類常態社會的歷史,人類將成為正態人類,人類社會將成為正態社會,人類的生存延續將進入新的時代。而社會主義社會的發展階段就是由資本主義社會向共產主義社會轉化中不可缺少的質變過程。在這一質變過程中需要大力提升正態勞動發展水平和逐步地消滅軍事變態勞動和剝削變態勞動,即最終消滅一切帶有動物性的變態勞動而實現人類勞動的完善化。這就是通過勞動分析法,即按照分析勞動內部矛盾的發展作出的關于人類自身和自身歷史的內在發展進程的科學認識。以此闡明:勞動的發展決定社會的發展,勞動內部矛盾的發展推動勞動的發展,勞動內部的勞動主體智力因素主導作用的不斷提升推動勞動內部矛盾的發展。因此,勞動內部矛盾是社會基本矛盾,勞動內部矛盾發展決定社會發展的規律是社會基本規律。再進一步地講,根據對勞動內部矛盾發展的分析,封建社會的剝削和資本主義社會的剝削都是存在于勞動客體起主要作用的歷史時期,這是剝削存在的客觀基礎,所以,在勞動內部主要作用沒有向勞動主體作用轉化之前是無法消滅資本主義剝削的,即只有實現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主導作用的提升,同時起到勞動內部的主要作用以此相對應的知識經濟社會形態高度發達作為經濟基礎,才能具備實現共產主義社會的物質技術基礎條件,因而需要明確地認識到工業經濟社會形態的高度發達并不能夠擔當實現共產主義社會的經濟基礎。
在現時代,根據對于勞動內部矛盾的分析,人們可以有充分的理由確定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以及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固然是社會基本矛盾,但決不能忽視生產力內部矛盾。因為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是由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決定的,而實際上在對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矛盾的分析中,應看到在這之前必然存在著生產力內部矛盾,即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的矛盾是由生產力內部矛盾決定的。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作為社會基本矛盾,并不意味著排斥了生產力內部矛盾作為客觀存在的社會基本矛盾的基礎作用,或者為夸大生產關系的適應作用創造一定的條件。在改革開放之前,一直有人強調階級斗爭的重要性,認為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的矛盾在階級社會表現為剝削階級與被剝削階級之間的對抗,這種對抗只能由改變社會制度來解決,即由生產關系的根本調整來解決。這實質是沒有認識到生產力內部矛盾的決定作用,沒有認識到生產關系的變化需要由社會基本矛盾決定。因而,在沒有明確生產力內部矛盾是社會基本矛盾之前,在社會實踐中就出現了將社會的發展目標確定為改變社會制度,乃至今日依然有人認為改變社會制度就能解決一切問題,而忽略了生產力內部矛盾發展的作用。
于是,有人就將生產關系的調整當成了社會主義的目的,在這種認識的驅動下,社會主義實踐遇到一定的挫折是難以避免的。這就是說,認識社會的發展,必須要認識到社會基本矛盾的決定性,而社會基本矛盾不能完全受制于生產力與生產關系之間的矛盾,在社會實踐中不能撇開生產力內部矛盾的決定作用,單純地改變生產關系。關鍵是要認識到,生產力內部矛盾就是勞動內部矛盾,生產力與勞動的區別是同一認識對象的形式與內容的區別。馬克思認為:“生產力屬于勞動的具體有用形式”。?因此,從內容決定形式的角度講,在強調指出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以及經濟基礎與上層建筑的矛盾不是社會基本矛盾而社會基本矛盾是生產力內部矛盾之后,還是要明確對于社會基本矛盾的表述應為勞動內部矛盾,而無須使用作為勞動具體有用形式表現的生產力內部矛盾作為對于社會基本矛盾的表述。更進一步地講,因為勞動是人和自然之間的過程,所以,確定勞動內部矛盾發展決定社會發展的規律是社會基本規律,實質蘊含著人與自然關系的發展決定人與人關系的發展即社會發展的對于人類自身和自身歷史的新認識。這一新的認識深刻地表明:人與自然關系的發展是推動社會發展即人與人的關系發展的根本條件,而人與自然關系的發展即勞動的發展是由勞動內部矛盾發展中起主導作用的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作用水平的提升決定的。
在現時代,為了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更好地發揮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經濟學研究領域的作用,帶領21世紀的政治經濟學研究盡快走出落后的狀態,除了需要創新研究基點、開創常態勞動理論研究、增補復雜勞動理論研究、深化社會發展理論研究之外,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至少還需要根據現代社會發展實踐的要求積極地推進以下十個方面的理論研究。
“生產勞動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研究的一個極其重要的學術范疇。當年,馬克思對亞當·斯密的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理論進行了一系列的批判,并且原計劃以生產勞動為核心范疇進行系統的政治經濟學研究,其認識成果主要見于《資本論》以及《剩余價值學說史》等著作。但頗為遺憾的是,當年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對于生產勞動理論的研究,始終沒有消除人們對于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區分的認識困惑。”?
從1962年開始,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界就專門對生產勞動理論進行了討論,曾經發表過很多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但是經過了幾十年的時光,至今仍未取得基本一致的認識。然而,所有參加討論的學者都表示生產勞動理論包括如何認識非生產勞動與生產勞動區別的問題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不可忽視的基礎理論問題。因此,在這一方面肯定需要以已有的討論為基礎再進一步地進行系統研究。
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公有制經濟仍然需要實行按勞分配原則,而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非公有制經濟中勞動者與生產資料直接結合時,也需要進行按勞分配。只要是在分配領域實施按勞分配原則和方式,那就不存在非勞動收入,所有的個人收入都具有勞動性。但是,現實生活中,除了按勞分配,還存在按要素分配。按要素分配是市場經濟體制下的分配原則。現實的按勞分配的復雜性就在于市場經濟體制下同時存在按要素分配。而且,由于企業是市場化經營,企業的效益并不是恒定的,按勞分配也無法實際表現為勞動者的勞動收入是固定不變的。因而,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與在計劃經濟條件下,按勞分配是有一定區別的,這是需要依據市場經濟的客觀條件進行按勞分配理論研究的。固然,在按勞分配原則下是只賦予勞動者收益權的,是排斥生產資料的他人占有與收益權的,但在現實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實踐中,還是需要認真地解決好市場經濟體制下如何具體實現按勞分配的問題。對此,需要認真地探討按勞分配原則與按要素分配原則的區別,更要涉及到公有制經濟與非公有制經濟如何區別的問題。堅持社會主義就必須堅持按勞分配,堅持研究按勞分配理論就是堅持社會主義經濟理論研究。在這方面必須根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實踐發展要求作出深入系統的創新認識。
在實現經濟全球化發展的21世紀,全世界所有國家的國民經濟運行都是對外開放的,根本不存在不進行對外貿易的國家。同時,隨著網絡金融的興起,現時代的世界金融體系已高度發達,各種為廣大民眾實施的金融信貸服務已十分地便捷。因此,在發展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理論體系中,需要與時俱進重建社會再生產理論。新的開放型的社會再生產理論應當是包括外貿調節和金融信貸關系的并有現代服務業兩大部類勞動成果交換在內的社會再生產理論,“以使這一領域的研究能夠切實起到指導各個國家或地區調控國民經濟運行實踐的作用。”?
與商品經濟不同,市場經濟是現時代的社會經濟形態,其與以往的商品經濟社會形態的最大的區別在于形成了生產要素市場,即商品經濟只有商品交換市場,沒有生產要素市場;而市場經濟既有商品交換市場,又有生產要素市場。商品交換市場的交易是交換關系,而生產要素市場的交易是契約關系。改革開放之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主要是研究商品經濟,即主要是研究商品交換關系;而改革開放之后走上了市場化的經濟發展道路,就需要研究市場契約關系,需要對不同于商品經濟的市場經濟進行研究了。因此,現時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創新發展需要在先前理論研究的基礎上再深入地研究現代市場經濟,并相應建立市場經濟理論。
現時代,進行資源配置的資本市場高度發達,即高度證券化的資本市場已成為現代市場經濟的顯著標志。因此,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既需要探究全面反映現代市場經濟運行機理的經濟學的概括認識,也需要對資本理論作出新的研究,以適用于指導現代市場經濟運行與發展的要求。在新的市場經濟條件下進行新的資本理論研究,需要深刻認識現代各種類型資本市場,包括對于金融衍生品市場給予具有深度的研究,要對在國民經濟虛實一體化運行中的資本作出相對完整的系統認識。
產權是不同于所有權的現代經濟學范疇。從所有權范疇發展到產權范疇,表明了人類客觀的現代經濟生活的復雜化發展對于現代經濟學認識復雜化的需要。雖然美國經濟學家科斯的產權理論在現代經濟學研究中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但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產權理論研究需要從現時代人類的經濟生活實踐出發在原有的所有權理論的基礎上建立新的不同于所有權理論的產權理論。關鍵是政治經濟學研究的產權范疇不能等同于法學研究的產權范疇,也不能將產權理論研究等同于所有權理論研究。需要明確的是,產權是大于所有權的范疇,現代的產權理論可以涵蓋傳統的所有權理論,所有權范疇表示的社會經濟生活遠遠不如產權范疇表示的社會經濟生活復雜。在現代市場經濟條件下,不論是企業生產,還是個人生活,幾乎無處不存在對于產權界定明晰的要求。因此,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要研究適應于人類現代經濟生活需要的產權理論。
在現實經濟中,價格不同于價值。作為重要的經濟學范疇,價值是指人類勞動的整體作用在有用勞動成果中的凝結,而價格則是指在市場交換中社會對于各種有用勞動成果作用的評價以及市場契約交易中衡量交易對象的貨幣表現。歷史表明,相比價值理論,價格理論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還沒有完全展開。
研究價格理論需要研究商品交換和契約交易的比價關系。價格的決定連接著全社會的市場,每一個價格的形成都需要做出具有一定范圍內的社會性的比對,因而,如果研究價格缺乏對于最基本的社會性的把握,那就不能認識價格的比價關系,而若缺少對價格比價關系的研究,那就不可能建立科學的價格理論。若是只講供求決定價格,實際只是看到市場供求變化對于市場價格的影響,無法解釋價格波動前市場價格的形成機理。在現時代,已經出現了金融化的價格,更使價格理論的研究增添了復雜性。需要明確的是,并非價格的研究可以脫離市場,而是對現實的市場價格需要給予經濟學的深入認識。現時代的市場已經出現以前沒有的金融化價格,這表明在現時代市場價格的形成已經不是單一性的而是多元化的。但這并不妨礙價格理論的研究形成具有市場統一性的概括認識。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價格理論,研究的重點需要落在對生產要素市場契約價格的認識上。這其中包括研究進入勞動力市場的各類職業就業者與用人企業之間的契約交易價格。
在馬克思創立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一直缺少對于企業制度的理論研究。這是需要根據現代社會發展的現實情況給予彌補的。特別是在《資本論》中并沒有展開對于股份制企業的全面研究,以致于至今基本上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沒有認識到現代股份制企業制度存在的根本性缺陷。而且,企業長久的實踐證明,存在根本性制度缺陷的股份制企業是無法依靠制度正確引導企業規范運營的。這就是說,只是強調維護股東資本利益的股份制企業制度是無法正確引導企業健康發展的。所以,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要從股份制企業經營管理的實際出發對于股份制企業的制度建設作出深刻的認識,從根本上闡明和彌補現有的股份制企業制度的缺陷,并據此建立相應的符合市場經濟運行和發展要求的現代企業理論。
歷史表明,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時建立的布雷頓森林體系于1973年崩潰之后,貨幣在各個國家就基本上都成為了虛擬性貨幣。與實體性貨幣不同,虛擬性貨幣是信用貨幣。與比特幣等數字化的虛擬貨幣不同,虛擬性貨幣是主權貨幣。作為主權貨幣的虛擬性貨幣是僅僅以國家信用為依托發行的純粹的信用貨幣。由于是純粹的信用貨幣,虛擬性貨幣不像實體性貨幣那樣具有一定的購買力價值,虛擬性貨幣自身的價值就僅僅是制作成本。因此,現在各個國家發行的虛擬性貨幣不是充當市場交易中一般等價物的特殊商品,而只是市場交易中充當一般等價物的信用工具。現代貨幣的發展形成了虛擬性貨幣,是現代社會發展中的一個突出顯著的經濟特征,是迫切需要政治經濟學的貨幣理論創新做出全面系統研究的。就此而言,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需要發揮自身的優勢在現代市場經濟的貨幣領域的認識創新中做出應有的貢獻,在已有的實體性貨幣理論基礎上盡快建立新的虛擬性貨幣理論。
在現代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宏觀調控的基本目標是,進行國民經濟結構的戰略性調整,即優化宏觀經濟結構、產業結構升級、城鄉經濟協調發展、區域經濟平衡發展等,這都是現代市場經濟體制下政府宏觀調控需要解決的經濟問題,完全不同于僅僅限于對貨幣總量進行調控的傳統宏觀調控。
在經濟全球化高度發展的現時代,各國政府實施的宏觀調控,不能再是只對實體經濟進行必要的調控,而是必須升級到對虛擬經濟領域也進行宏觀調控,并且,現代政府宏觀調控的重點不再是實體經濟而是虛擬經濟。這就是說,現時代政府實施宏觀調控的核心,應該是虛擬經濟中的資本市場而不是傳統的貨幣市場。從社會實踐層面上說,只要政府實施的宏觀調控能夠控制住虛擬經濟中的各類資本市場,那就能夠從根本上保持正常的國民經濟運行秩序。所以,對于現代資本市場的宏觀調控的升級性研究,對于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宏觀調控理論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馬克思創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來源之一是英國古典政治經濟學家亞當·斯密的經濟學學說。由于亞當·斯密對經濟學的研究實際存在著有關經濟人的假設,所以,古典政治經濟學界是將亞當·斯密稱為經濟人之父的。然而,對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來說,始終不存在經濟人理論。這實際是一個研究的缺憾。所以根據本學科發展的客觀需要,現在應當給予彌補。但準確地說亞當·斯密作出的經濟人假設其實存在忽略人具有社會性的問題。因而,作為古典政治經濟學研究假設前提的經濟人,不管是利他的,還是利己的,只表示個體經濟人,沒有對經濟人的社會性作以抽象的假設。而只有個體經濟人假設的古典政治經濟學研究無疑只能從個體出發分析和界定人的活動,難以展開社會性的宏觀經濟研究,所以到目前為止政治經濟學的宏觀經濟理論仍是只能解釋經濟個體之間的利益之爭,而不能作出對于社會整體利益維護的理性認識。在如此狀態下,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其研究的創新不僅需要增加個體經濟人假設研究,而且更需要首創地進行社會經濟人假設研究,即自覺地建立相對全面的現代經濟人理論。這對于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具有重大的理論創新的引領作用。
在與時俱進的改革開放之中,堅持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目前,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需要從社會主義建設的現實需要出發,不斷開拓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也需要從原有的理論體系出發,正本清源彌補原先研究的某些不足,以對理論基礎的夯實創新來穩步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
首要,創新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研究基點。研究基點是學科研究的第一個扣子,必須扣好,容不得任何虛假的存在。因此,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要將馬克思在《資本論》中作為研究基點使用的片面的勞動概念轉換為馬克思在《資本論》中科學定義的勞動范疇,創新價值理論和重新研究資本主義剝削機理,開啟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理論大廈的重建工程。
其次,要進行開創性的常態勞動理論研究。通過常態勞動認識常態人類和人類常態社會,是對人類的生存和人類社會的歷史更深刻的認識。帶有動物性的人類變態勞動的存在是以前的政治經濟學研究沒有給予理論確認的,尤其是沒有認識到常態人類和人類常態社會至今保留著動物性的根源與作用。所以,相對于沒有界定帶有動物性的人類勞動、人類和人類社會的研究,對于常態勞動理論的研究是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極其重要的理論開拓,有助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更深入更準確地進行現實經濟問題研究,也可明確地認識到為何不能籠統地講物質生產的決定性作用,明確地認識到為何改革開放要重新回到常態社會的發展之路。
再次,需要增補對于復雜勞動理論的研究。馬克思在《資本論》的研究中將復雜勞動一律還原為簡單勞動,沒有專門進行復雜勞動理論研究。而社會的發展是由勞動的發展決定的,勞動的發展是以復雜勞動的發展為代表的,一般說來,勞動的復雜程度決定社會經濟的發展水平。所以,復雜勞動理論是現代經濟學研究必須關注的重要的基礎理論,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補上這方面的研究內容。需要深化社會發展理論研究,現有的社會發展理論是外在地分析社會發展的理論,是用奴隸與奴隸主的關系解釋奴隸社會的存在,用農民與地主的關系解釋封建社會的存在,用工人與資本家的關系解釋資本主義社會的存在,而創新的社會發展理論是通過對勞動內部矛盾的分析來內在地認識人類常態社會的發展,并由此確定關注社會基本矛盾不能完全忽視勞動內部矛盾,勞動內部矛盾發展影響社會發展的規律,推動社會發展進步的不是人與人的斗爭而是人與自然的關系發展,而決定人與自然關系發展的是勞動內部矛盾發展中起主導作用的勞動主體的智力因素作用水平的提升。這是改革開放之后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研究對于人類自身和自身歷史認識的極為重要的創新。
從完善學科體系來講,根據現實社會的發展實踐,在現時代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至少還需要積極地推進以下十個方面的理論研究:
一是需要進一步展開生產勞動理論研究。深刻認識馬克思劃分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的重要意義,盡力解決在現時代具體劃分生產勞動與非生產勞動的實際問題。
二是需要深入地進行按勞分配理論研究。這是關系到現實的市場經濟條件下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分配體制改革的極為重要理論問題。
三是需要探討市場開放型的社會再生產理論。創新的社會再生產理論應該是包括對外貿易和金融信貸調節并有服務業勞動成果交換在內的兩大部類的社會再生產理論。
四是需要建立市場經濟理論和新的資本理論。現時代需要深入地研究市場經濟的運行機理并相應建立市場經濟理論,還需要建立新的資本理論,對在虛實一體化經濟運行中的資本做出完整的系統認識。
五是需要建立適應現代經濟需要的產權理論。產權不同于所有權。產權范疇是反映現代社會經濟生活的新的經濟學范疇。所以,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要增添適用于現代經濟的產權理論。
六是需探討并完善價格理論。在創新研究價值理論基礎上,這是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不可缺少的理論創新部分。
七是需增強對現代企業制度的理論研究。由于現有的股東至上的股份制企業制度無法正確引導現代企業發展,因此,創新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需要對股份制企業制度做出深入的研究,并建立相應的現代企業理論。
八是需要創新貨幣研究建立虛擬性貨幣理論。根據現實社會的發展需要,重建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應在貨幣領域的創新研究中很好地發揮出自身的重要作用,在原有的實體性貨幣理論基礎上創建新的虛擬性貨幣理論。
九是需要升級現代宏觀調控理論研究。重建的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必須深入地研究宏觀調控理論,不能只是研究調控實體經濟,還需要升級研究對虛擬經濟如何進行宏觀調控,并且要明確,現代宏觀調控的重點應是資本而不再僅僅是貨幣。
十是需要建立現代政治經濟學的經濟人理論。馬克思在進行《資本論》的研究中,沒有分析亞當·斯密的經濟人假設方面的研究,因此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體系中一直沒有經濟人理論。根據學科發展的現實需要,應在理論的創新中改變這種不足的狀況。今后,在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中,不僅需要增加對個體經濟人假設的研究,而且需要展開對社會經濟人假設的研究,以此建立學科創新需要的全面完整的經濟人理論。
同時,在現時代,創新性地推進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發展,還應根據新技術革命之后社會經濟發展的現實,深入系統地創新原有體系框架內的分配理論、消費理論、生產理論、流通理論等理論,還需要在此基礎上開創性地研究有關虛擬經濟領域的理論問題;尤其是,需要認識到勞動的可持續發展是經濟的可持續發展的實質,在經濟全球化智能化數字化發展的時代背景下,還應在新增添的價值積累理論和復雜勞動理論的基礎上,建立以勞動的可持續發展研究和勞動的復雜化研究為核心的現時代富國強國的發展理論。總之,為適應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和社會主義建設的需要,現時代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創新研究基點的基礎上,還需要處處映現輝煌燦爛充滿時代氣息的各個基礎方面的理論創新亮點。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要有生命力,就必須與時俱進。
注釋:
①《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25頁。
②④⑤⑥⑦⑧???馬克思:《資本論》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7、59、201、201、201—202、60、214、58、59—60頁。
③蔣學模主編:《政治經濟學教材》,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6頁。
⑨錢津:《勞動價值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1年版,第31頁。
⑩錢津:《勞動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第68頁。
?馬克思:《資本論》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30頁。
?馬克思、恩格斯:《共產黨宣言》,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28頁。
?錢津:《人類勞動的起源、轉化與完善進路——一個關于社會主義的定義》,《社會科學動態》2019年第4期。
?錢津:《生產勞動與復雜勞動探究》,《經濟縱橫》2018年第5期。
?錢津:《勞動效用論》,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5年版,第29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