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的關鍵因素研究

陰奕，葉曉甦，陶媛

（1中建五局第三建設有限公司，湖南長沙 410004；2重慶大學 管理科學與房地產學院，重慶400045；3貴州省城鄉規劃設計研究院，貴州貴陽550004）

0 引言

截至2018年末，我國地鐵運營里程數超過100km的城市已經達到了15座，其中上海、北京、廣州、南京、重慶、武漢、深圳、成都、天津和青島的運營里程數位列全國前十位。然而城市地鐵建設需要巨大的資金投入，僅僅依靠國家財政資金是不夠的，這就需要引入行之有效的模式。PPP（Public-Private Partnerships）是公共部門和私人部門為提供公共產品或服務，實現特定公共項目的公共效益而建立的項目全生命期關系性契約合作伙伴的融資、建設、經營管理模式［1］。在我國，采用PPP模式可以解決地鐵項目資金短缺的問題。北京地鐵4號線是國內首個運用PPP模式的城市地鐵項目，目前已經建成并投入運營。但國內大多數地鐵PPP項目都尚在建設期或剛剛進入運營期，其運營期長達30年，國外同類項目經營過程中產生的各種風險還未完全暴露。國外同類項目中由于存在大量的內部不確定因素和外部環境變化，導致企業出現經營虧損，引發爭議、爭端甚至合作失敗等不良后果。經營風險業已成為影響城市地鐵PPP項目可持續發展的關鍵。因此，探明城市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的關鍵因素，創新經營風險控制與預防的方法，可以確保PPP項目創造價值，實現可持續發展。

經營風險是指企業在市場經濟的環境下組織生產管理活動而承受的各種風險，會引起企業經營變動或市場環境改變，導致未來收益的不確定性，可用來衡量遭受損失的可能性［2］。企業為了獲取利潤而進行經營活動，必然要產生經營風險，企業只要還存在一天，就有經營風險［3］。與傳統企業相似，參與PPP項目的企業同樣不可避免會遇到經營風險，這些企業不僅具有一般企業所面臨的經營風險，PPP項目的特點又使得它的經營風險與一般企業有所差別。因此，探索城市地鐵PPP項目的經營風險具有現實意義。

英國政府最早將PPP模式應用到倫敦地鐵的升級改造項目上，此項目因經營不善，導致收益不足，最終項目失敗。雖然我國城市地鐵軌道交通采用PPP模式起步較晚，但是國內專家提出了富有遠見的觀點。在風險屬性認識上，我國地鐵BOT項目面臨的最大風險是經營管理風險，次之為經濟風險，第三為自然風險、法律風險，而政治風險最低［4］。風險管理措施上，我國地鐵建設和運營過多地依靠政府，應該將運營部分從政府負責的模式下拆解出來進行一定程度的市場化運作［5］，城市地鐵PPP項目不僅是社會基礎設施，更具有經營性特征，應當納入經濟基礎設施的范疇，考慮挖掘其經濟價值，從而帶動相關產業及城市開發，引導參與項目的企業承擔經營風險［6］。

綜上所述，目前對城市地鐵PPP項目的經營風險的研究存在不足。本文采用文獻研究與實際調研，識別城市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的影響因素，運用主成分法分析經營風險影響因素的排序，找出關鍵因素，提出防治措施。

1 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影響因素

1.1 經營風險影響因素

識別城市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因素時，該文首先采用文獻歸納法，篩選經營風險并進行分類。從廣義角度看［7］，它包括生產經營活動各個環節可能遭受的收益或損失的變動，諸如市場風險、財務風險、政策風險、法律風險等均屬于廣義的經營風險的范疇。根據契約經濟學的觀點，企業經營風險主要來源于交易內部的不確定性和外部環境的變化：交易內部不確定性是指由于內部的委托代理關系、經理知識的有限性、勞動雇傭關系等各種不確定性帶來的風險；外部環境的變化是指企業外部經營環境的變化造成的風險。本文從契約經濟學角度，將經營風險分為外部風險和內部風險兩大類。外部風險主要是由外部政治環境、行業環境和經營環境的各種變化引起，而內部風險則主要由財務水平、管理能力、技術能力等方面的不確定性引起［8］。在PPP項目中存在的風險與傳統的企業風險有所區別，國內的專家對PPP項目風險的研究非常多，企業作為項目的實際運營方涉及到包括財務、質量、組織、環境等經營風險因素。對地鐵PPP項目的風險研究表明，影響風險的因素不是完全孤立的，而是錯綜復雜的，各個風險因素所造成的項目經濟損失的嚴重程度不一樣，風險呈現出交叉多樣性與多層次等特性［9］。本文在選取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關鍵因素時結合地鐵項目經營的特點，基于以下原則展開論述：

（1）全面性。城市地鐵軌道交通項目的運營受到內外部環境各種因素的影響，因素之間存在復雜的相互聯系，初始因素應當全面完備，從多個層面、多個維度體現各種因素對城市地鐵軌道交通項目運營的影響。

（2）差異性。與采用傳統模式建設運營的城市地鐵軌道交通項目相比，采用PPP模式建設運營的城市地鐵軌道交通項目還會受到PPP項目風險因素的影響，在評價時應側重考慮PPP項目風險因素的獨特性。

（3）可操作性。研究經營風險的最終目的是服務于風險治理，因此選取的影響因素應盡可能易觀測、可獲取，能準確地反映城市地鐵軌道交通PPP項目經營的特點。

通過整理得出影響因素的初始清單，對重慶市某地鐵PPP項目公司及投資公司進行半結構式訪談和問卷調查，確定地鐵軌道交通PPP項目經營風險的27個主要影響因素，建立了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的27個主要影響因素表（表1），作為研究的對象。基于以上關系，建立城市地鐵PPP項目研究框架，如圖1。

表1 城市軌道交通PPP項目經營風險影響因素

圖1 研究理論框架

1.2 調查問卷及數據來源

本次調研目的是確定城市地鐵PPP項目的經營風險因素，調研對象是能被風險關鍵因素識別的有效數據。問卷設計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設置樣本必需的專業能力信息，作為調研數據的前提條件，衡量被調查者對地鐵PPP項目的熟悉程度；第二部分，以半結構式訪談和問卷調查篩選的27個風險因素為基礎，采用Likert五點計分法對影響因素的重要程度評分，很低、低、一般、高、很高分別計 1、2、3、4、5分，根據風險發生的影響程度的大小進行評價。

調研樣本對象為重慶市某地鐵線PPP項目，將問卷發放給該地鐵線企業投資方和建設運營企業高管人員、政府相關部門負責人、PPP咨詢公司人員等填寫。共發放問卷70份，回收有效問卷43份，回收率為61.42%，符合問卷調查的樣本容量要求。

1.3 主成分法分析

主成分分析法是考察多個變量間相關性的一種多元統計方法，從原始變量中導出少數幾個主成分，使它們盡可能多地保留原始變量的信息，且彼此間互不相關，并通過研究少數幾個主成分來揭示多個變量間的內部結構。針對重慶市某地鐵PPP項目，對參與項目的高校、地鐵公司和咨詢企業等進行調研，得到43份有效問卷的數據，采用主成分分析的方法進行數學建模，對地鐵PPP項目27個經營風險影響因素（用變量X1、X2、X3……X27表示）做線性組合，導出新的主成分因子，應用RGui軟件構建因子載荷矩陣模型，對主成分因子進行修正后計算出每種影響因素的得分，最終按照分數的高低得到27種影響因素對經營風險的影響程度排序［10］。其目的是發現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的外部與內部風險的影響因子，判別影響因子的關鍵作用及功能，從而為地鐵PPP項目的經營風險控制提出有效措施。

1.3.1 主成分因子的構建及修正

將43組有效數據輸入RGui軟件得到因子載荷矩陣，其中8種主成分因子指標之和占總指標之和的73.9%，大于70%。碎石圖的本質就是找出特征值明顯較大的主成分因子，從表2可以看出矩陣在第8個因子時趨于穩定，說明前8個因子是影響較大的因子，因此將這8種因子作為主要評價經營風險影響程度的指標（用Comp.1、Comp.2……Comp.8表示）。根據因子載荷矩陣中主成分因子影響最大的變量進行歸納，對8個主成分因子分別進行命名。第一個主成分（Comp.1）對X1到X8所有主成分都有較大影響，命名為風險因子；第二個主成分（Comp.2）對變量 X8、X10、X17、X19、X22的影響較大，可命名為運營因子；第三個主成分（Comp.3）對變量 X3、X4、X14、X26、X27 的影響較大，命名為宏觀因子；基于此原則對第四個主成分（Comp.4）命名為價格因子，第五個主成分（Comp.5）命名為出行因子，第六個主成分（Comp.6）命名為政策因子，第七個主成分（Comp.7）命名為收入因子，第八個主成分（Comp.8）命名為競爭因子。對主成分因子進行修正，通過計算得到Comp.1、Comp.2……Comp.8的修正系數分別為 λ1、λ2……λ3（表 3）。

表2 因子載荷矩陣

表3 主成分因子修正系數表

1.3.2 影響因素得分計算并排序

根據公式計算每種影響因素的得分：

再按從高到低的順序將影響因素進行排序，如表4所示。

表4 重慶市某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因素能力得分

2 結果分析

對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影響因素的影響程度進行排序，如表5所示。

表5 重慶市某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影響因素排序

分析結果如下：

外部經營風險排序：經營環境0.8659影響程度最高；行業環境0.6083和宏觀環境0.6046的影響程度是基本相當的。內部經營風險排序：水平的財務風險0.4666帶來的影響最大；其次是信譽風險0.3219；管理能力和技術能力也同樣達到了0.31左右；伙伴關系和安全風險的影響較低；環境風險的分數為0.277，也不容忽視；社會風險0.1548相對較低。

在風險關系效應方面，調研結果表明，對重慶市某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而言，單項影響排在前三位的是地鐵運載能力、經營資金成本和地鐵票價及補貼水平，地鐵線路的運載能力強弱和運行路線客流量大小直接影響經營收入的高低。由于地鐵項目本身的公共服務性大于其盈利性，低票價本身無法支撐項目建設運營的巨大投資，并且該項目在補貼設置上存在一定的缺陷，這都很大程度地影響到該地鐵的經營成果。從合作影響來看，外部性使得地鐵PPP項目容易受到宏觀環境、行業環境和經營環境的共同影響，特別是經營環境對項目的影響極其突出，經營環境的惡化會直接導致地鐵收入降低，引起虧損，甚至最終導致項目失敗。內部經營風險中，財務風險、管理能力和技術能力一起影響項目的經營成果，其中財務風險的影響最為突出，它主要體現在經營資金成本上，經營資金成本的高低直接影響了項目的利潤高低。除此之外信譽風險也應當引起企業的足夠重視，公眾對地鐵項目投入使用后的滿意程度能夠影響企業的信譽，滿意度越高折射出企業信譽越好，良好的信譽在為企業贏得口碑的同時也為企業在未來的市場競爭中贏得了先機。

我國的地鐵PPP項目尚未進入經營期或進入經營期的時間較短，政府與企業是否能長期合作形成伙伴關系目前還無法得知，針對伙伴關系對經營風險的影響尚缺乏充分認識，伙伴關系的重要性在目前的調研結果中沒有凸顯。但是國外有因為政府與企業間因合作關系破滅而導致項目失敗的先例，比如印度德里機場快線PPP項目，由于政府和社會資本的合作關系的惡化，最終合作終止，項目失敗［11］，因此伙伴關系也是不能被忽視的重要影響因素。國內的地鐵PPP項目多以中建、中鐵等大型央企作為社會資本方，這類企業在工程建設上具有優勢，但在企業經營者的決策能力、管理者的組織運營能力上卻顯得不足，我國地鐵經營公司也與 “港鐵” PPP項目在管理能力、經營水平、稅費政策和經營人才的管理能力等方面存在差異，因此企業的的管理能力是需要予以重視的。

3 結語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PPP模式在未來城市地鐵軌道交通項目建設運營中能夠起到積極的影響，我國在未來的地鐵項目建設運營中可以采用這一模式，但在項目建設運營過程要對經營風險有足夠深刻的理解，并從根本上意識到影響經營成果實現的關鍵制約因素，將預防與治理相結合，從而避免因經營風險造成的各種損失。此外，還需要正確處理伙伴關系與信譽風險之間的關系，PPP項目是政府和企業合作建立的長期經營關系，主體通過提升投入的關鍵性資源或能力的互補性、有效整合PPP項目各利益相關者經營活動等方式，提供滿足社會公眾需求的產品或服務［12］。本文針對城市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的關鍵因素做了探討，得出城市地鐵PPP項目經營風險的重要排序因子是企業的財務能力、管理能力和經營環境等。同時，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需進一步探索其普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