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傳媒大學南廣學院 攝影學院,江蘇南京 211172)
戲曲藝術家時常用“置景”手法組織舞臺空間。例如:將舞臺當中的道具、戲劇、服裝和聲樂,結合聲光場景轉換和劇情表現組織自己的舞臺作品。在突出主題的同時,畫面中出現的元素也能夠有效被使用。主觀意識對多重觀念進行蒙太奇式的再加工,呈現出作品自身的藝術真實美。
作為流傳歷史悠久的中國戲曲,其舞臺人物形貌裝束與景物造型與西方戲劇大量設置道具裝置在舞臺上不同。中國戲曲的置景造型通常比較簡化。人物臺詞上追求極致,形式表現上以“一桌二椅”為代表的戲劇演出環境,或在空無一物的舞臺中依靠人物造型穿戴的程式,引導欣賞者進入戲劇情境中。京劇《打漁殺家》里原梁山英雄蕭恩和女兒出場,父女手中握有船槳。對于觀眾,這就暗示著他們已經站在大船上了。在一些置景攝影中,被攝主體手拿著一塊手表就代表著生命的流逝、陰暗沉郁的背景就能暗示人物所處環境的壓抑氣氛。戲曲舞臺上“馬鞭船槳”“云片水旗”“文房四寶”等,用最簡潔的呈現手段再現劇本,重現千軍萬馬奔流而過的宏大場景。在京劇《一夜須白》中,演員在臺上快速來回走動幾次,代表了戲劇空間中幾百里空間上移動。在西方戲劇中,場景的構建需要花費大量資金以增強舞臺效果,依托物質疊加呈現的方式對于表現中國戲曲實不相符,這種組合場景的方式常常被運用到“置景式”攝影創作流程中。西方戲劇的外向張揚、中國戲曲的含蓄內斂,因虛擬性呈現方式不同而相互區別。通過戲曲的“虛擬性”維持作品臺下欣賞者與舞臺之間的審美情緒,過程中依賴戲劇“劇場性”“假定性”的審美心理,將有限地表演空間由劣勢轉化為優勢。
劇場性——維持觀者審美情緒,使舞臺演出與觀眾之間形成一種密切地觀演關系。各種道具、服裝、出場音樂配合,舞臺和觀眾間形成一種觀演空間。使觀眾和演員間達成“接受假定性呈現”的高度默契,在有限地活動空間里將整個宇宙囊括其中,充分發揮“置景式”手法能夠在有限空間中的優勢。假定性——營造置景情境的真實感,非現實的戲劇情節借助假定性的契約,使置景舞臺中的元素能以觀眾可接受的方式呈現。通過情節與戲劇沖突的引導,完成觀眾與創作者審美欣賞的戲劇心理體驗,置景攝影可以借助“假定性”戲劇理念打破創作者與欣賞者間的觀念壁壘。同時,借助“貧困戲劇”理念在置景創作中劃清作品與觀眾間觀念壁壘的底限,即:以“置景”方法創作出的作品歸屬于可被進行藝術欣賞的范疇。界定清晰戲劇上的最低審美界限,才能在后期創作方面守住不離本原、張弛有度的初心。戲劇《騎馬下海的人》中寡婦毛麗亞在明知男人出海即赴死的宿命,強忍內心悲痛送小兒子出海踏上沒有歸程的旅途。舞臺上的演員拿著的是簡陋的道具、紙片做的馬兒,這些道具物件不會影響到觀賞者將情緒投入進劇情的發展中。欣賞前充分了解過作者的創作時代,能更好地在演出過程中與舞臺上的演員形成固定的觀演默契。
同戲劇中或多或少在傳達的寓意上類似,攝影創作在平面介質上呈現出的是持久的、永恒的、創造性的意志表現。通過激發創作者對生命本真的原始尋求,主觀意志的得以真實體現。將置景創作意識加以藝術工作者自身,挖掘其對肢體、器官、判斷力及情緒的調動,更好地把握住感性思維中置景意識以及審美規律。
置景方法的產生也是創作者對個人審美要求的再現。為了使肉體有限的精神得到持久的滿足,必須將其通過各種媒介轉嫁于某一符號上。對于審美的要求不斷在實現滿足的過程中提出更高的要求,當超越客觀現實上限再現力時。例如,在置景攝影創作中加入一種不能被直接再現的觀念時,就要認識到意識思維在把握神秘且琢磨不定情況時的優勢。用意識驅動創作者調配現實中賦予意義的建筑、情境、人物間的表情、角色間矛盾沖突,共同置于同一時間、同一情境中。綜合以上呈現出創作者在道具、物件等表象,以便于從更深層次抒發生命意志方面的理性情緒。置景意識也從側面體現出藝術工作者對自我意識的掌控能力。與客觀世界物語對話,對主觀意識掌控能力越牢固就越能從復雜瑣碎的物件中提煉出本質規律,把握住生活的本質就更能提升創作者自身對現實之于自身深層意識的再現能力。
在人的做夢過程中,大腦的特殊機能會將清醒狀態下被壓抑的意識與觀念進行重組,白天被偏移的情緒重新在頭腦里重新再現。做夢過程中大腦自主降低了主觀上的偏見,放下被外在負擔壓力所束縛的思緒。以一種更為宏觀的視角審視個人內心世界的多樣性,清醒時被理智束縛的思維慣性可以在夢的重構中得以修正。更快速地進入審美情境。在日常生活中,有太多的事情對創作者的心理產生煩惱或者困擾,以至影響正常生活狀態。每當這時就預示著大腦已經進入疲憊狀態,需要一段充分地休息使白天被社會壓力禁錮的思想得以解放在夢境當中。同時,大腦也會充分利用這段時間進行修整以備第二天清醒時繼續使用,這也就是說做夢或者說睡覺的這個過程是能夠對長期的藝術創作提供一個長期可靠的動力支撐。在進行一幅作品創作前,經常碰到一個很好的思路指導創作者進行初步構圖、并規劃的創作路徑,但創作者經常會收到社會的壓力阻礙創作者無法沉下心來投入單純的創作情境中。同時,這些心情會改變創作者對預期色調與明暗的運用、影響調整照片中道具的擺放、一組照片之間的戲劇性置景的連接,還有情境中出現的人物角色之間統一。
在夢境中深度睡眠(快速眼動時期),也是大腦對于創造力完全開放的最佳窗口時期,但這個時期并不能被清醒狀態的理性所干擾,做夢時無法被其他人的思想接入。做夢的片段如同轉瞬即逝的蒙太奇畫面,夢境中美妙的幻境在夢醒后快速褪去鮮亮的色彩。而有一種可以控制夢的方法可以將做夢的過程延續,那就是日常人們所說的“清醒夢”。清醒狀態和夢的狀態相互交織,就能夠獲得自由控制夢的能力,此時的狀態就是我想要達到置景手法中創作審美情境與戲劇性結合的圖式。戲劇性與夢境的結合,進一步激發大腦創造力夢境。將過去未來你所遇見的人或發生的事、看見過的電影、難以覺察的細節,在一晚上片刻地夢中同時進行分解與重構。夢中發生的情境往往都是受潛意識的驅動下前進,這就像夢就像做過玩游戲一樣。白天的生活往往是三點一線的,在指的時間規定的地點干指定的事。但是夢中,人沒有辦法預見會夢見什么。從天而降的任務在夢中亟待完成,這種緊迫的任務會激發個人的創造力,發揮主觀能動性去攻克它。完成的那一刻,就是對于之前積壓情緒的釋放,就像電腦關機前清空內存一樣。只有把白天復雜的解決不了的進行清空,用積極的心態去面對現實的生活,才能將大量空閑的心境預留給白天創作過程。
熬夜影響創造力發揮。通常情況下,缺乏睡眠的人往往長時間工作下來會積壓大量抑郁的心情,陷入煩躁不安的情緒中,這都是未能發揮大腦來進行有效代償的表現。經常因業務犧牲夜間睡眠熬夜的人,長此以往在工作當中會缺失部分創造力,這些都是人腦疲于應對長時間工作而做出的負面反應,被動的應對方式從負面反證了夢對人的積極作用。夢中最容易觸發的事情往往與本我相對應。意識源自頭腦的原始機能,基于人本身的原始欲望。對于人性的沖動,還有被日常生活所壓抑住的、由無數個不由主觀意識所支配的狀態,這種由夢中流淌的連續性片段構成“意識流”。這種連續性的意識狀態若能用到“置景”創作攝影中。即:在創作前閉眼小憩幾分鐘,將生活當中的片段重新在休息時進行拼接和構成,那么之后表現的內容也會呈現出一種類似于夢境的狀態,并引導觀賞者進入一種意識流動的狀態,這便是用“意識流”對流動意識做出的闡釋,進而可以用到攝影藝術的創作中,結合置景后期手法集中表達作品中突顯的主題思想。“三重人格理論”使創作接近藝術真實,在前期的準備當中將“本我”觀念融入創作的主旨中,用“自我”去約束創作過程當中所要主觀控制光線的明暗層次以及畫面構圖的整理,用“超我”觸及創作上限。結合該理論創作出的攝影作品雖脫離了真實性,但更接近藝術的真實。找到了可替代性對象的同時,更能替代性滿足創作者或欣賞者對于某一抽象觀念的真實再現。
直覺引導下的審美情緒易將夢境中人與社會的矛盾、人與物之間的沖突脫離現實。此時,需從人性的本性去出發,即:從原始生命的沖動將自己設身處地融入作品當中去感受,由內向外去體驗,將戲曲“虛擬性”的再現與西方戲劇“劇場性”“假定性”的觀演審美情緒融入置景攝影創作中,追尋戲劇理論與夢境結合的藝術真實美。用純粹的直覺就可以完全把握對象作品的本質,不需要通過理性的規律去結構分析,用夢境對攝影創作的啟發尋找當代攝影置景的新路徑。同時,借助夢境對現實創作中的道具、物象進一步解構和重組的表達方法。既能夠使置景攝影作品引發一種“延綿柔長”的情緒,又能夠在形式上產生綿延恒久的厚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