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充分發揮統一戰線在新時代法寶作用的幾個問題

陳喜慶

2021年是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也是黨領導的統一戰線發展壯大的近100周年。回看黨領導的統一戰線的豐富實踐，我們可以得出若干重要結論，其中之一便是統一戰線是我們黨的重要法寶。黨關于統一戰線法寶的思想是統一戰線理論和實踐的基石。今天，重溫黨領導的統一戰線輝煌歷程，科學認識統一戰線的法寶地位作用，對于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更加自覺地運用統一戰線法寶，奪取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和實現中華民族復興偉大勝利，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一、黨關于統一戰線法寶思想的形成和發展

統一戰線、武裝斗爭、黨的建設合稱三大法寶。那么，黨是什么時候作出這三大法寶的論斷呢？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后，在黨的推動下，實現了第二次國共合作，結成了抗日民族統一戰線。1939年7月9日，毛澤東同志向開赴華北抗日前線的陜北公學同學講話，引用了《封神演義》的“送法寶”的故事后，第一次提到黨的三個法寶：第一個是統一戰線，第二個是游擊戰爭，第三個是革命中心的團結。毛澤東同志特別對位列三個法寶之首的統一戰線作了較為詳盡的闡發，指出：“現在時局的特點是妥協投降分子要鬧分裂，我們就以抗戰的進步、全國的團結、堅持統一戰線來對付。一定要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堅持國共長期合作，凡是可以多留一天的，我們就留他一天，能夠爭取他半天一夜都是好的，甚至留他吃了早飯再去也是好的。”可以說，這是黨關于三大法寶論斷的雛形，也是統一戰線法寶思想的開端。同年10月4日，毛澤東同志在《〈共產黨人〉發刊詞》中，進一步完善發展了三大法寶的論斷。他在深刻總結黨自1921年成立18年來的革命歷史經驗基礎上，鄭重作出了這樣的結論：“統一戰線問題，武裝斗爭問題，黨的建設問題，是我們黨在中國革命中的三個基本問題。正確地理解了這三個問題及其相互關系，就等于正確領導了全部中國革命。”“統一戰線，武裝斗爭，黨的建設，是中國共產黨在中國革命中戰勝敵人的三個法寶，三個主要法寶。”毛澤東同志的這些論述，標志著黨三大法寶論斷，特別是統一戰線法寶思想的形成。

黨提出統一戰線法寶思想以來，始終堅持統一戰線法寶的戰略定位，并結合不同歷史時期的形勢任務，不斷豐富發展統一戰線法寶思想。

新中國成立、社會主義制度建立、特別是改革開放后，統一戰線由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小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的階級聯盟發展為社會主義勞動者、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者、擁護社會主義愛國者和擁護祖國統一愛國者的政治聯盟，由人民民主統一戰線發展為愛國統一戰線，其地位作用有無變化呢？鄧小平同志1979年10月19日提出，在改革開放新的歷史時期，“統一戰線仍然是一個重要法寶，不是應該削弱，而是應該加強，不是可以縮小，而是應該擴大”。江澤民同志2000年12月4日指出：“在新世紀，統一戰線作為黨的一個重要法寶，絕不能丟掉；作為黨的一個政治優勢，絕不能削弱；作為黨的一項長期方針，絕不能動搖。”胡錦濤同志在2012年11月8日黨的十八大報告中進一步指出：“統一戰線是凝聚各方面力量，促進政黨關系、民族關系、宗教關系、階層關系、海內外同胞關系和諧，奪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勝利的重要法寶。”這是統一戰線法寶思想首次寫入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報告。

黨的十八大后，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深刻變化，開啟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進入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習近平總書記圍繞新時代需要不需要統一戰線、需要什么樣的統一戰線、怎樣鞏固發展統一戰線等重大問題，進行了集中而深刻的論述，特別是創造性地發展了黨的統一戰線法寶思想。2020年中央政治局審議《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工作條例》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統一戰線是我們黨的一大法寶，現在的統戰工作不是過時了，不重要了，而是比解放前、建國初期更重要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制定頒發的《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工作條例》，回顧歷史、著眼現在、展望未來，強調指出：“統一戰線是中國共產黨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的政治優勢和戰略方針，是奪取革命、建設、改革事業勝利的重要法寶，是增強黨的階級基礎、擴大黨的群眾基礎、鞏固黨的執政地位的重要法寶，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法寶。”從而全面發展了黨的統一戰線法寶思想。

二、科學把握統一戰線作為重要法寶的功能作用

統一戰線是黨的重要法寶，但統一戰線為什么能夠成為法寶呢？這涉及統一戰線的功能作用問題，這也是科學把握黨的統一戰線法寶思想的關鍵所在。

人類社會是以群體方式生存發展的，面臨最大的、普遍的、持久的問題，是生存發展任務繁重但力量相對不足的問題。這決定了社會性是人類社會的本質屬性，協作性是人類社會的本質需求。也就是說，人類社會只有團結協作才能解決共同生存發展過程中力量不足的問題。正是在這種意義上，我們說團結才有力量，團結就是力量。

人類社會是怎樣實現團結協作、解決力量不足問題的呢？漫長人類社會歷史表明，統一戰線是實現團結協作的基本方式和配置力量的基本手段，能夠有效解決力量從哪里來、往哪里用的問題，并留下了許多流傳至今的統戰佳話。像上古時期炎帝和黃帝兩大部落結盟，抗擊強大的蚩尤部落；春秋戰國時期齊楚燕韓趙魏秦七國之間的合縱連橫；三國時期的蜀吳聯合抗魏等。

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自覺把馬克思主義統戰學說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根據不同歷史時期形勢任務，先后建立了民主聯合戰線、工農民主統一戰線、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人民民主統一戰線、愛國統一戰線，成功解決了革命、建設、改革任務繁重而自身力量相對不足的問題，奪取了一個又一個偉大勝利，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推進新時代。

中國共產黨還總結古今中外的統一戰線歷史，特別是黨的統一戰線實踐，形成發展了獨具特色的統一戰線理論，尤其是科學回答了統一戰線的功能作用，揭示了統一戰線之所以成為法寶的根本原因。毛澤東同志曾經指出，“有了全民族的統一戰線，就有了勝利。我們的勢力越大，勝利的把握就越大，這是一個很硬的道理”，明確了統一戰線與發展力量、奪取勝利之間的關系，并上升到這是一個“硬道理”的高度。鄧小平同志、江澤民同志、胡錦濤同志則結合改革開放時期的生動實踐，指出統一戰線以寬為宜，主題是大團結大聯合，根本任務是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習近平總書記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分析指出：“人心向背、力量對比是決定黨和人民事業勝利的關鍵，是最大的政治。統戰工作的本質要求是大團結大聯合，解決的就是人心和力量問題。這是我們黨治國理政必須花大心思、下大氣力解決好的重大戰略問題。”習近平總書記的重要論述，從根本上回答了統一戰線為什么是法寶這一重大命題。因為推進任何一項事業，既要解決目標任務、階段步驟問題，還要解決動力力量問題。這是奪取事業勝利最為關鍵的問題。統一戰線作為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的基本方式，解決的就是人心和力量問題，而這恰是統一戰線的獨特功能作用。如果說統一戰線是一門學問，就是“團結學”；如果說是一種理論，就是“力量論”。正因為如此，黨始終將統一戰線作為攻堅克難、奪取勝利的重要法寶。

三、科學把握認識統一戰線法寶地位作用的方法

毛澤東同志指出：“我們的任務是過河，但是沒有橋或沒有船就不能過。不能解決橋或船的問題，過河就是一句空話。”這充分說明方法的重要性。因此，學習貫徹黨的統一戰線法寶思想，不僅要充分認識統一戰線是重要法寶，還要了解掌握認識統一戰線法寶地位作用的方法。

從黨的領導人關于統一戰線法寶思想的大量論述來看，統一戰線法寶地位作用同三個重要因素密切相關：一是由統一戰線與黨和國家工作大局的關聯程度決定的，二是由統一戰線工作對象的重要程度決定的，三是由統一戰線涉及問題嚴重程度決定的。而這三個重要因素，就是認識統一戰線法寶地位作用的三個重要維度，也是三種基本方法，并且這三種基本方法往往并用，但使用更普遍的是第一種方法，即把統一戰線放在不同歷史階段黨和國家工作大局當中來思考、認識和把握。

毛澤東同志提出統一戰線法寶思想，就是將統一戰線放到抗日救國大局中分析得出的必然結論。毛澤東同志早在1935年12月27日《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一文中就指出：“日本帝國主義決定要變全中國為它的殖民地，和中國革命的現時力量還有嚴重的缺點，這兩個基本事實就是黨的新策略即廣泛的統一戰線的出發點。組織千千萬萬的民眾，調動浩浩蕩蕩的革命軍，是今天的革命向反革命進攻的需要。只有這樣的力量，才能把日本帝國主義和漢奸賣國賊打垮，這是有目共見的真理。”

鄧小平同志、江澤民同志、胡錦濤同志強調新時期愛國統一戰線仍然是黨的重要法寶，是將統一戰線放到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大局中審視的結果。鄧小平同志1979年10月19日指出：“新時期統一戰線的任務，就是要調動一切積極因素，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為在本世紀內把我國建設成為現代化的社會主義強國而共同奮斗，還要為促進臺灣歸回祖國，完成祖國統一大業而共同努力。”江澤民同志1998年2月13日指出：“統一戰線歷來是我們黨團結最廣大群眾發展事業、戰勝困難的重要法寶。在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實現中華民族振興、實現祖國完全統一的偉大事業中，黨的統一戰線工作是大有作為的。”胡錦濤同志2006年7月10日指出：“必須充分發揮統一戰線凝聚人心、匯聚力量的重要作用，調動一切有利于科學發展的積極因素，堅定不移抓好發展這個執政興國的第一要務，堅定不移推進改革開放，堅定不移地促進社會和諧，為全面建設小康社會提供廣泛而強大的力量支持。”

習近平總書記全面豐富發展黨的統一戰線思想，是將統一戰線放到新時代進行偉大斗爭、建設偉大工程、推進偉大事業、實現偉大夢想中考察得出的科學認識。習近平總書記明確指出：“現在，我們黨所處的歷史方位、所面臨的內外形勢、所肩負的使命任務發生了重大變化。越是變化大，越是要把統一戰線發展好，把統戰工作開展好。”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中國共產黨已有9000多萬黨員，但在全國14億多人口中仍然是少數。要實現我們的宏偉目標，必須鞏固發展包括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者、擁護社會主義愛國者、擁護祖國統一和致力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愛國者在內的最廣泛的統一戰線，尋求最大公約數，畫出最大同心圓。

四、新時代統一戰線重要法寶地位作用的體現

如前所述，一項工作的重要程度是由其與大局的關聯程度決定的。新時代統一戰線重要法寶地位作用，就主要體現在為應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等方面提供廣泛力量支持上。具體可以概括為“四個離不開”。

第一，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離不開統一戰線。無論是現代化大業，還是民族復興大業，人才都是核心要素。統一戰線素有人才庫之稱，集中了兩方面的人才。一是具有知識軟實力的人才。我國具有大專以上學歷的知識分子中黨外知識分子占大多數。在實施科教興國、人才強國、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和建設創新型國家中發揮著重大作用，當代“畢昇”王選、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就是他們中的杰出代表。二是具有經濟硬實力的人才。目前，非公有制經濟組織數量已占到市場主體的90%左右，貢獻了中國50%的稅收，60%的GDP，70%的技術創新成果，80%的城鎮勞動就業。這樣大的體量和貢獻，對經濟社會發展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此外，港澳臺僑同胞中還有一大批有實力的企業家，在促進祖國經濟社會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第二，促進社會和諧穩定和維護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離不開統一戰線。統一戰線具有溝通感情、協調關系、化解矛盾的優勢，能夠通過做工作盡量不出事，即使出事也能消弭在萌芽狀態。可以說，這種化解矛盾方式是一種源頭化解。但也正因為如此，有的同志就忽視、輕視統一戰線的作用。這同扁鵲三兄弟的故事十分類似，同扁鵲的大哥一樣，統一戰線注重防患于未然，達到不出事的效果，但正因為無事，統一戰線的作用常被有些人忽視。同扁鵲的二哥一樣，統一戰線注重于將問題解決在萌芽狀態，達到出點小事能較快處理的效果，但正因為事小，統一戰線的作用也經常容易被輕視。因此，我們要學會用扁鵲的眼光和方式，看待統一戰線的作用。特別是當今世界“東升西降”大趨勢加速演進，兩條道路、兩種制度競爭異常激烈，美國和西方一些國家焦慮感上升，不遺余力對我國進行圍堵打壓，力圖從民族、宗教、新疆、西藏、香港、臺灣等涉及統戰工作領域打開缺口。如果說過去統戰工作主要是國內事務，那么現在許多方面已經成為國際斗爭的重要領域，維護社會和諧穩定和國家主權安全發展利益的作用更加巨大。

第三，保持香港澳門長期繁榮穩定、實現祖國完全統一，離不開統一戰線。香港、澳門雖然主權回歸了，但人心還沒有完全回歸。實現人心回歸，很重要的是要發揮統一戰線的作用。解決臺灣問題無非是和平與武力兩種方式，而和平方式在一定意義上說就是統一戰線方式。“臺獨”勢力懼怕武力，更懼怕統戰，因為武力不能輕易使用，但統戰可以時時進行。

第四，增強黨的階級基礎、擴大黨的群眾基礎、鞏固黨的執政地位，離不開統一戰線。統一戰線不僅同我國革命、建設、改革事業的勝利息息相關，同中國共產黨的發展壯大也息息相關。中國共產黨成立時只有50多名黨員，到1923年三大時也只有420多名黨員，1924年第一次國共合作后，到1927年黨員已經超過5萬人。1936年紅軍長征勝利到達陜北后，全國僅余黨員三四萬人，1937年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后，到1945年黨員增加到121萬人。1946年建立人民民主統一戰線后，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時黨員擴大到448萬人。當年黨中央離開西柏坡時，毛澤東同志說是“進京趕考”。初掌政權是趕考，長期執政是更艱難的趕考，永恒的考題是人心，永遠的考官是人民。目前，黨領導的統一戰線已經發展成為全體社會主義勞動者、社會主義事業建設者、擁護社會主義愛國者、擁護祖國統一和致力于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愛國者的廣泛聯盟，民主黨派、無黨派、民族、宗教、新的社會階層、非公有制經濟、港澳臺海外等方面的統一戰線成員達數億之多。這么多人不團結起來，黨的執政地位怎么能夠鞏固？

五、充分發揮統一戰線在新時代法寶作用需要解決的幾個認識問題

在革命、建設、改革的各個歷史時期，黨始終把統一戰線作為重要法寶，努力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為黨和人民事業發展提供了廣泛、強大、持久的力量支持。但是必須看到，長期以來在一部分同志中一直存在輕視忽視統一戰線和統戰工作的現象，出現了習近平總書記所批評的拿著法寶不知用、不會用的問題，這同樣是新時代充分發揮統一戰線法寶作用必須努力解決的問題。具體分析，重點要克服以下思想障礙。

一是“過時論”。有的同志認為中國共產黨的力量強了，由建黨初期的50多個黨員發展到現在的9000多萬黨員，是全球黨員最多的黨；中國共產黨的地位變了，由在野黨發展為在全國長期執政的黨，是全球最大的執政黨，因而統一戰線的地位下降了，作用減弱了，可有可無了。“過時論”本質上是“無用論”和“消亡論”，是非常錯誤的。中國共產黨的中國工人階級和中國人民、中華民族先鋒隊的性質，決定了黨員數量的絕對數可以很大，但相對數（即相對于全國人民）永遠很小，任務繁重而力量不足始終是黨面臨的重大問題，通過發揮統一戰線法寶作用來凝聚人心、匯聚力量，永遠是黨的戰略選擇和重要職責。正如毛澤東同志在黨的七大上指出的，世界上需要共產黨，就是為了團結大多數人，為實現共同目標而努力奮斗，此外還有什么事？沒有了。

二是“麻煩論”。有這種認識的同志，雖然贊同統一戰線法寶的戰略定位，承認統一戰線是一支重要力量，但總覺得用起來比較麻煩，特別是覺得同黨外人士搞協商是自找麻煩，因而對統戰工作采取敷衍的態度，能少做就少做，能不做就不做。實事求是地說，做統戰工作是比較麻煩，但卻可以省去大麻煩，避免犯大錯誤。習近平總書記針對這種錯誤認識指出：“我看，搞政治就不要怕麻煩，不怕麻煩才能有良政。天下哪有不麻煩的政治呢？更不要說治理一個14億多人口的大國。”

三是“危險論”。有的同志不加區別地把特定少數民族群眾同民族分裂勢力、宗教極端勢力、暴力恐怖勢力畫等號，把信教群眾與我們在信仰上的不同看成政治上的對立，把非公有制經濟人士當作異己力量，因而將與這些群眾接觸視為畏途，擔心政治上、經濟上犯錯誤。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要加強民族團結，鞏固黨同宗教界的統一戰線，非公有制經濟人士是自己人，這是很有針對性的。實際上，把這些群眾看作消極、甚至異己力量，不去接觸、不去做工作，才是最危險的。因為，這無異于為淵驅魚、為叢驅雀，削弱了我們的建設大軍，削弱了黨長期執政的群眾基礎。

四是“無關論”。具體有兩種表現形式，一種認為統一戰線雖然是重要法寶，但開展統戰工作是統戰部門的事，事不關己，盡可高高掛起；另一種認為統戰工作主要是做上層代表性人物的工作，主要由上級機關來做，基層沒什么統戰工作。毫無疑問，黨委統戰部門是開展統戰工作的職能部門，必須增強統戰自信，協助黨委把統一戰線法寶放在心上、抓在手上，認真履行黨中央賦予的了解情況、掌握政策、協調關系、安排人事、加強團結等職責。但統一戰線成員廣泛分布在各個地區、各個領域，統戰工作涉及各個系統、各個單位，這決定了統戰工作是全黨的工作、全社會的工作，即使是非統戰部門或者是基層單位，都不能與統戰工作相脫離，都要做好團結黨外人士的工作。

五是“被動論”。有這種認識的主要是黨外人士。這些黨外人士認為，統一戰線是中國共產黨的法寶，統一戰線法寶作用的發揮，主要取決于各級黨委和黨員干部。作為黨外人士，只能被動地發揮作用。這種認識同樣是不正確的。各級黨委和黨員干部當然要增強統戰意識，樹立統戰思維，做好統戰工作，充分發揮統一戰線法寶作用。但作為黨外人士，尤其是黨外代表人士，同樣擔負著重大職責。這是由統一戰線和統戰工作特點決定的。黨委和黨員干部在做統戰工作時，主要是做黨外代表人士的工作，進而通過黨外代表人士去做所聯系群眾的工作。從這種意義上說，黨外代表人士具有雙重屬性，既是統戰工作對象，又是統戰工作者。因此，廣大統一戰線成員、特別是黨外代表人士，要充分認識自己在統一戰線中的獨特作用，主動做好凝聚人心、凝聚共識、凝聚智慧、凝聚力量的工作。

造成以上輕視、忽視、無視統戰工作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黨由在野黨變成執政黨這樣的社會大環境方面的原因，有大批中青年干部陸續走上領導崗位、對統戰工作缺乏了解方面的原因，也有統戰工作自身特點等方面的原因，表現在：

其一，統戰工作是一種配合的輔助性質的工作。劉少奇同志指出：“黨的這種統一戰線工作，只是實現黨的總任務的總斗爭中的一個方面的工作，是一種配合的輔助性質的工作。”統一戰線作為上層建筑領域的重要組成部分，歷來是服從和服務于黨的中心工作的。比如，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統一戰線是服從和服務于武裝奪取政權的；在社會主義建設時期、特別是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主要是服從和服務于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的。這種服務，主要是團結、調動各方面力量，自覺接受黨的正確主張，積極投身到黨的中心工作中去，為實現黨的總路線、總任務而共同奮斗。顯然，統戰工作對于完成黨的中心工作來說是必不可少的，但由于它本身并不是中心工作，而是一種配合性、輔助性工作，因而容易出現受不到重視、擺不上位置的情況，在和平建設時期尤其是這樣。

其二，統戰工作主要是做少數人的工作。統一戰線的本質是大團結、大聯合。但是，我們黨的統戰工作對象在社會成員中居少數，在這部分人中又主要是做代表性人物的工作。正是在這種意義上說，統戰工作主要是做少數人的工作。比如，在我國，人數多的黨派是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做的是人數少的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的工作；人數多的民族是漢族，統一戰線做的是少數民族的工作；人數多的是不信教的群眾，統一戰線做的是人數少的信教信徒的工作；人數多的是工人階級、農民階級群眾，統一戰線做的是人數少的非公有制經濟人士和其他新的社會階層人士的工作；人數多的是大陸人民，統一戰線做的是人數少的港澳臺同胞和海外僑胞的工作，等等。不同時期，統戰工作對象是有所不同的。目前，統戰工作對象有12個方面，人數有數億之多，絕對數量并不少，但相對全國14億多人口來說，仍屬少數，因而他們的作用有時就容易被輕視、忽視。

其三，統一戰線中許多工作的成效并不是立竿見影、顯而易見的。統戰工作是我們黨特殊的政治工作和群眾工作。新時代的統戰工作與其他方面工作的重要區別之一，在于統戰工作是個細功夫、慢功夫，不可能一蹴而就、立竿見影。區別之二，在于統戰工作一般沒有剛性指標，彈性很大，因而其工作成效就不那么顯而易見。這不僅不同于經濟工作，甚至同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的統戰工作也有很大不同。革命戰爭年代，通過統戰工作，可以對敵人起到分化瓦解作用，甚至使之起義投誠過來，這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成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的統一戰線，主要是通過團結、教育，提高統戰工作對象的社會主義積極性，投身到建設有中國特色偉大事業中來。而積極性的高低很難用數據測定，統戰工作的成效也就不那么明顯，統戰工作的地位、作用也就不容易受到重視。

產生以上種種模糊乃至錯誤認識的根本原因，從哲學層面分析，就是未能正確處理純與不純、一致性與多樣性的關系。統一戰線是一致性與多樣性的統一體，如果過于強調一致性，或過于放任多樣性，就很難建立統一戰線，即使建立了也難于鞏固發展。在這方面，黨是有慘痛教訓的。比如，1927年第一次國共合作破裂、大革命失敗后，黨內出現了嚴重的“左傾”關門主義，強調“革命的力量要純粹又純粹”，單純依靠工農聯盟，把民族資產階級甚至小資產階級都排斥在外，使革命事業遭到重大損失。毛澤東同志后來多次總結這一時期的教訓，指出：“瑞金時代是最純潔、最清一色了，但那時我們的事情特別困難，結果是失敗了。所以，真理不在于清一色。”黨的十八大后，習近平總書記特別強調要正確處理一致性與多樣性關系，并在主持制定的《中國共產黨統一戰線工作條例》中，將其明確為統戰工作的基本方針。因此，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充分發揮統一戰線的法寶作用，必須堅持正確處理一致性與多樣性關系的方針，在固守住政治底線的基礎上，盡量包容各種各樣的多樣性，從而畫出最大的同心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