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枚鑫
(新疆師范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人民主體思想貫穿于唯物史觀的全過程,馬克思通過對以往哲學和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多重批判,明確提出人民的歷史主體地位,揭示出人民在社會歷史發展進程中的重要作用和特殊地位,指出人類應如何揚棄異化而獲得解放,最終實現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習近平新時代“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是對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的繼承與創新,立足新時代,剖析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的生成邏輯及現實意義,既有助于我們更好地理解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所具有的獨特現實價值和豐富內涵,也能夠從理論維度透視習近平新時代“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思想的馬克思主義之源。
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視閾的開啟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洛克、盧梭等西方近代政治思想家的人民主權理論為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理論借鑒。從17世紀關于意志自由的形而上學學說,到18世紀的法國唯物主義,19世紀德國古典哲學的發展,再到以鮑威爾為主的青年黑格爾派的哲學思辨運動,他們為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的形成積累了豐富的哲學養料。
在西方近代政治思想研究中,“人民”是伴隨啟蒙運動發展而產生的,“人民主權論”在與“君主主權說”相抗衡的歷史進程中,逐步從斯賓諾莎的一元實體論,經霍布斯的唯物主義一元論、洛克的人民主權論、盧梭的契約論呈體系化發展。“人民主權”理論研究成果頗豐,馬克思在《克羅茨納赫筆記》中對法國、英國、德國等多國的世俗歷史進行了系統的研究,通過歷史比較,深入剖析了其財產關系、政治形式、國家形式等問題。“每一個人按照自己所愿意的方式運用自己的力量保全自己的天性”。[1]
這是霍布斯政治哲學的第一原理,霍布斯認為,每個人天然具有自我保全的權利,基于這些自然權利,每個人都有權采取任何手段去做任何事,以保護自己的生命活動。洛克的人民主權論,從立法的層面強調一切權力為了人民,人民放棄了自然狀態下所享有的權力,將其委托給國家,國家在進行階級統治的過程中必須將國家權力和人民的安全、福利統一起來,歸根結底人民擁有政治主權。馬克思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借助盧梭的主權在民思想來對抗黑格爾。盧梭認為人民通過社會契約論將權利讓渡給國家,那么國家就應該按照公意行事,以全體人民的最大幸福為目的,追求公共的善,同時,他還提出集體主義以對抗作為主流的個人主義,堅持主權在民,只有人民才是主權者。西方近代思想家的人民主權和國家學說為民眾獲取個人自由解放提供了強有力的理論支撐,也為馬克思進一步探索“自由人聯合體”理論提供了豐富的實踐素材。
德國古典哲學揚棄了近代唯理論和經驗論哲學,在充分吸取古希臘哲學發展成果的基礎上,將哲學發展推進到一個新的水平,經由康德、費希特、黑格爾,德國古典哲學對主體性的探討從世界萬物本原的認識轉向了對主體認識活動的分析。從笛卡爾的“我思故我在”,到康德的“理性為自然法”,再到黑格爾的“實體即主體”,關于哲學中主體性的認識由理性逐步取代了神性,并通過理性確立了人的主體性。盡管他們對“主體”的看法不完全一樣,但他們都共同強調了精神的作用。舊唯物主義中將人看作是被動的、無創造性的,德國古典哲學的思辨辯證法則將主體即精神看成是積極的、能動的、自我創造的東西。黑格爾作為唯心主義辯證法的集大成者,一方面以其關于絕對觀念的學說,思辨地闡釋了主體的能動作用,另一方面又把自然和人作為實體和自我意識的范疇統攝于絕對觀念之中,最終將人與自然看成是絕對觀念實現自己內在必然性的工具,因而,人民成了國家、君主的附屬品。馬克思對黑格爾用自我意識來代替人的觀點做出了全面有力的批判,他從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出發,把作為現實的人和現實的自然界統一體的現實的社會理解為真正的社會主體對象,指出國家是由具體、現實的人構成的。人民要在現實的世界追求自身全面的和具體的自由,那就首先要有能使自身得以解放的絕對物質前提和共同體條件,從現實工業的發展中明確歷史主體性。
費爾巴哈針對黑格爾以絕對精神否定感性存在的觀點,批判其將物質作為精神的自我異化物,賦予物質以精神和理性,他提出了“主體在人”的命題,確立了“人是自己的出發點”原則[2],強調人的感性存在和感性生活,正因為費爾巴哈所說的人是離開一定歷史條件的純感性存在物,恩格斯指出:“要從費爾巴哈的抽象的人轉到現實的、活生生的人,就必須把這些人當作歷史中行動的人去研究。”[3]費爾巴哈將現實的人理解為感性的個人,這對于馬克思理解人的主體性和個體全面而自由的發展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但隨著思考向度的深入,馬克思指出費爾巴哈的哲學僅局限于對自然界直觀、機械的分析,卻未能形成對感性對象辯證、動態的歷史分析,因而,對于人的考察不僅要將人作為客觀的對象來分析,還要關注由人形成的一切感性活動,馬克思以人的實踐活動作為社會關系構建的基本原則,通過對市民社會的經濟學研究,摸索歷史發展客觀規律,最終形成了唯物史觀。與費爾巴哈相反,鮑威爾首先把“自我意識”上升至一種“實體”,將自我意識視作主體,認為這個“主體”是絕對的至高無上的,馬克思反對這種唯心主義歷史觀,強調物質生產的決定性作用,明確指出歷史的發源地不在純粹的精神生活中,而將物質生產活動納入歷史觀中,闡明要使人從政治動物躍進到真正的人,必須要消除個體與類的分裂,進行人類解放。
唯物史觀研究主要沿著兩條主線展開:一條是通過勞動揭示物質資料生產的重要作用,闡明社會關系體系發展的客觀規律性;另一條是從肯定人的主體地位,強調人民群眾在歷史發展中的重要作用兩條主線進行論述。馬克思生前沒有寫過人民主體思想相關的著作,但他對這一理論的闡述蘊含在其大量的經典著作之中,人民主體思想不是從獲得抽象權利的層面理解主體性,而是從現實社會歷史關系和歷史運動的角度理解人民的主體地位和人民利益的實現程度,因此,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的回顧與反思對于深化唯物史觀的研究意義重大。
在古典政治哲學中,人們將自然、宇宙視為最高的生命體,同時,認為國家體制構建與宇宙自然秩序運轉相對應,共同受自然力量支配,構成了一幅天人統一的政治生態圖,而人應當遵從自然本性成為有德性的公民。為了回答“人類解放何以可能”的時代之問,馬克思以探討人的本質和存在方式為出發點,將視角轉回到真正屬人的現實世界。馬克思在博士論文中詳細考察了德謨克利特和伊壁鳩魯二者在自然哲學上的差別,他在當時已經明確地意識到,不能主觀、抽象地理解人的自我意識和自由,不能忽視人與外在環境的互動,逐步開始刨除神性從人性的視角觀察現實生活,更加關注“有生命的個人”研究。在《萊茵報》工作期間,馬克思通過《評普魯士最近的書報檢查令》《關于林木盜竊法的辯論》等文章,探討了現實生活中的物質利益問題,為維護貧困群眾政治上和社會上的基本權益進行論戰,再次肯定了“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4]《萊茵報》查封后,馬克思開始了對現實的國家和法的研究,看到人的活動背后客觀的社會關系對國家生活的決定作用。[5]強調了“有生命的個人”要存在,首先要進行物質生產活動,并在物質生產過程中實現自我塑造、自我改變和自我發展。
馬克思在《克羅茨納赫筆記中》對近代政治思想家的相關理論進行了梳理,同時,還摘錄了世界歷史、西方政治等大量著述,在此過程中馬克思從“現實的人”出發,通過對資產階級社會的批判,探索如何實現人的解放,并明確提出人民是以無產階級的形式攜帶革命任務而成為歷史運動的推動者。在《黑格爾法哲學批判》中,馬克思對黑格爾唯心主義思想進行了系統的批判,抨擊了當時的資產階級自由派,他們一方面要求“要使人成為人”,同時又企圖在德國“實現法國大革命所取得的成果”這是不可能的,現有的等級制度、官僚政治等國家制度,實際上是把特殊階層的利益上升為國家利益,并侵犯了國際利益和人民利益。[6]因此必須摧毀舊世界,才能開啟民主的人類世界。馬克思在《神圣家族》中揭示出無產階級完全能夠而且必須通過自己消滅自己本身的生活條件而實現自我解放。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馬克思借助費爾巴哈的哲學觀點與黑格爾唯心主義相決裂,從人的勞動去探討社會的形成發展,從現實生活中探尋人的異化發展本原,揭示了人與社會發展的辯證關系,把“現實的個人”確立為社會歷史的現實主體,實現了社會歷史主體觀上的變革。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系統地考察了人類發展進程中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結構,明確人類社會的發展起點為“現實的人”,把從事物質資料生產活動的人看作歷史的主體,將“現實的人”定義為從事生產資料生產和再生產的人,他們是憑借自己對象性實踐活動將理性精神和感性自然、既成的現實與超越的可能統一為社會歷史的人,他們在生產與再生產的自然過程和社會過程中占據著主體性地位。在《哲學的貧困》中,馬克思已經從“抽象的個人”中徹底走了出來,并提出只有把人同時當作歷史的“劇中人”和“劇作者”,才能發現真實的歷史,才能達到歷史研究的“真正的出發點”。至此,個人已經不再是屬于“人”“人類”等的抽象概念,而是為了獲取自身存在發展的根據。
馬克思之前的思想家在論及人民的發展時,多將其視為非歷史的、脫離一定自然關系和社會關系的抽象個體,在考察人類社會發展規律時,將社會歷史視為一個變動不居的開放系統,將單個社會成員放置在具體歷史環境下加以考量。在《共產黨宣言》中馬克思闡述了生產力與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是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對以私有財產為基礎的資本主義社會形態進行了系統的批判,明確指出無產階級有著現代工業所催生的先進性和自覺性,他們作為先進階級謀求解放之路必然會對資本主義有所沖擊,而資本主義社會必將被更合乎人性的共產主義所取代,共產主義社會是人與人之間真正自由結合的社會。馬克思在《法蘭西內戰》中對法國革命中的國家、民主問題進行了集中探討,明確指出無產階級是人類解放歷史使命的革命主體。歷史進步的主要力量,必須通過暴力奪取政權,從而贏得自由和解放。在《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中馬克思強調人們自己創造自己的歷史,充分肯定了人民的歷史主體地位,肯定了人的創造性,同時科學地詮釋了人的思想和行為的制約性。隨著馬克思對政治經濟學深入系統地研究,他對資本主義的生產、交換、分配、流通全過程進行了精細化分析。在《資本論》中,馬克思運用政治經濟學對政治國家進行了深入的哲學分析,具體考察了勞動者在生產和資本流通領域所遭受的無情壓迫和剝削,論證了工人的勞動過程“只是作為資本增值過程的一個環節而被包括進來”。[7]強調人的自由發展與社會發展形態是密切相關的,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是一個長期、客觀的歷史發展進程,并且只有通過人民不懈的實踐活動,人類社會最終才能發展成為“自由人的聯合體”。
馬克思主義哲學徹底與唯心主義和舊唯物主義劃清了界限,不僅從勞動實踐的觀點闡發人類歷史發展規律,而且在唯物主義的基礎上以社會、歷史的眼光,探究不同歷史時期“現實的個人”的具體實踐活動,在此基礎上形成了辯證的歷史唯物主義。
馬克思從歷史的維度考察了人類發展的全過程,發現現實的、具體的人才是歷史唯物主義中的主體,“現實的人”是從事活動的、進行物質生產的、歷史的產物,對人的考察必須與現實的物質生產方式聯系起來,進行綜合考量。馬克思將社會視為一個有著內在有機聯系的整體,人是這個有機整體中的基本組成元素,整個社會就像一張大的“社會關系網”,人就像是散布在這張“網”上的無數“關節點”,無數的關節點之間發生著直接的或間接的聯系,社會的發展即是大多數人相互作用、協調發展的結果,更是各個主體間與社會有機體之間相互作用和協調發展的結果。
“社會不是由個人構成,而是表示這些個人彼此發生的那些聯系的總和。”[8]馬克思把人的本質看作人的實踐的歷史發展產物,并將“現實的人”作為唯物史觀的根本前提,其中隱含了人與自然界及人與社會雙向互動的本質聯系。馬克思認為通過生產,人逐步開始擺脫自然成為創造自己歷史的主體,通過生產實踐,經過人作用過的自然和人所創造的物質生活條件形成了社會客體,“現實的人”是歷史的、具體的。在具體的實踐活動中,人既是創造歷史的主體,也受特定生產方式的制約,因而,個人的全部生活和社會交往關系,就構成了人的具體的歷史的本質。馬克思關于“現實的人”的界定是一個歷史范疇,馬克思將其限定為所有生活在社會中的有生命的個人,他們是社會的主體,彼此結成一定的社會關系繼而開展勞動實踐,他們是歷史演進過程中客觀實在的、在歷史中行動著的人,這樣的人是馬克思考察和研究的社會出發點。[9]
作為“現實的個人”受到生命有機體的自然必然性制約,因而必須以一定方式生產自己的物質生活,人們為了滿足生存需要所從事的物質生產活動是最基本的人類實踐活動,這一最基本的實踐活動不僅滿足并改變著人的需要,而且改變著人生活的具體社會環境;不僅締結了人與自然、人與人及人與社會千絲萬縷的聯系,而且還使主客體在互動過程中呈現一定的歷史發展規律。馬克思在肯定人民群眾歷史主體地位的同時,進一步強調了作為人和自然物質世界之間對象化活動的實踐在歷史進程中的重要性。[10]
自然界是人類社會存在的前提,因而實踐活動是受具體歷史條件約束的,在馬克思看來,實踐作為人的特有活動綜合了人之為人的所有根本特征,如自由、創造性、社會性等。人只有在實踐過程中才能滿足自身需要,物質實踐在生產物質生活本身的過程中,還結成了一定的社會關系,同時制約著人們政治生活、精神生活、社會生活。馬克思在《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中提出了實踐是新唯物主義的基點,1845年后,馬克思將人類社會歷史的基礎回歸于實踐,實踐是人的感性現實的活動,在把人的本質力量外化為客觀世界的同時又把客觀世界豐富的規定性內化為人的能力的全面性,實現了人與外部世界的相互改造、相互影響。馬克思從縱向、橫向兩個方向考察了人類社會的歷史發展進程,從縱向看來,人通過自己的實踐活動促進社會發展,同時受特定歷史規律的限制;從橫向來看,社會是一個由多元要素形成的有機整體,人的實踐活動促成了各元素間的資源優化配置,使其彼此相互作用進一步影響社會和人的現實生活,簡而言之實踐的人作為實踐的主體從而作為社會關系的承擔者,既根據自己的能力和需要建構著一定的社會關系,又為一定的社會關系所規范。馬克思高度重視實踐,以實踐為出發點來理解自然、社會,歸根結底是為了具體地、歷史地理解人類,把握人類自身的運動規律。
人的創造性勞動是社會發展的根本動力,隨著社會發展,人的自由解放和發展程度也在不斷提升,只有從各種奴役中解放出來,人民才能實現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為此馬克思提出要通過無產階級的共產主義革命以克服和消除由資本主義分工、私有制等異化現象造成的勞動者片面、畸形發展狀況,使社會中的每個個體都能夠在素質、能力方面得到充分發展。正如《共產黨宣言》所說:“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11]
馬克思在深化唯物史觀研究過程中,明確提出社會生產作為人的人,人也生產社會,在此基礎上,馬克思將人的全面而自由的發展視為共產主義的理想目標。人的自由發展是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其中內含了人是社會的主人,人是自然界的主人,人是自身的主人三層內涵。首先,人是社會的主人。人類社會的發展不能隨心所欲脫離具體歷史現實約束,受同時代生產力發展所制約,同時,生產力還決定著政治、經濟、文化等各種內在的社會關系。其次,人成為自然界的主人。這并不是指人能夠擺脫自然規律而自由發展,而是指人類認識自然規律的能力越來越強,能夠發揮能動性利用自然規律造福社會。最后,人是自身的主人。馬克思通過考察人的歷史發展進程及其表現形式將其概括為三大階段:“人的依賴關系階段”“以物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人的自由個性”三種社會形式,經過前資本主義社會、資本主義社會歷史發展階段,在共產主義社會中,個人間的社會異化關系將由于分工和私有制的消滅而被徹底消除,因此人成為自己的主人就是所有人都能以社會主體身份參與一切實踐活動,充分凸顯人的主體地位,使個人利益和共同利益完全得到統一。馬克思在描繪共產主義這個全新的聯合體時,將個人的發展視為歷史發展的基本條件,致力于最大限度地激發人們的潛能。為此只有推翻資產階級舊的國家機器的統治,建立無產階級專政的政權,將“社會權力”歸置于人民,才能推進一切社會成員全面而自由的發展。
馬克思在人類歷史思想史上首次從實踐的本質出發,揭示出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是社會實踐的主體,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以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為思想前提和理論基礎,不斷豐富發展這一理論,將“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概括為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基本方略,將人的全面發展視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價值追求,始終把“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貫穿于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的全過程,積極應對社會結構的轉型、社會流動的增加及社會分化的加劇等一系列新的社會問題。
黨的十八大以來,在治國理政新的實踐中,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堅持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的指導,充分捍衛人民的民主權利,一方面使經濟社會得到了長足發展,另一方面社會民主建設也得到了黨和國家的高度重視。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強調:“我國社會主義民主是維護人民根本利益的最廣泛、最真實、最管用的民主,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就是要體現人民意志、保障人民權益、激發人民創造活力,用制度體系保證人民當家作主。”生動詮釋了當代馬克思主義人民主體思想的精髓要義。
經過長期的實踐探索,我國逐步建立了體現實質民主的人民民主專政制度,建立了具有中國特色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政體,形成了多元參與的中國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度,確保人民依法通過各種途徑和形式管理國家事務,充分體現了尊重社會發展規律與尊重人民主體地位的內在一致性,有效地確保了權為民所有、權為民所用。加強對權力的監督,確保權力運行的科學性是保障人民群眾利益訴求和強化社會治理現代化水平的關鍵環節。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著眼于新時代、新發展、新要求再次強調要健全和完善黨統一領導、全面覆蓋、權威高效的監督體系,加強政治監督,強化對權力運行的制約與監督。[12]通過人大監督、黨紀監督、輿論監督等多種途徑,落實群眾的民主權利,維護群眾的根本利益,始終要將人民擁護不擁護、贊成不贊成、高興不高興、答應不答應作為衡量一切工作得失的根本標準。
通過對馬克思人民主體思想的歷史考察,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人民群眾是歷史發展和社會進步的主體力量,堅持人民主體地位,充分調動人民積極性,始終是我們黨立于不敗之地的強大根基。”[13]從新中國成立初期的爭取無產階級的自身解放,到黨的十八大將促進人的全面發展重要內容寫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經過長期的歷史檢驗,人民至上是中國共產黨始終不變的執政理念。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為保障人民各項權益提供了制度保障,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監督等一系列具有鮮明中國特色、民族特色、時代特色的國家制度和治理體系,使人民群眾切實體會到了當家有權、做主有位的制度優勢,激發了人民群眾主人翁的社會責任感和自豪感。
我國是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從無產階級執政黨的本質屬性來看,執政黨是人民實現自身利益的工具,中國共產黨始終將各項工作的出發點、落腳點都置于為人民謀福利、為民族謀復興的核心地位。伴隨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多元化需求的提升,黨的十九大提出“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進一步豐富了社會治理現代化內涵,著力推進社會治理系統化、科學化、智能化、法治化,按照人人參與、人人盡力、人人享有原則,充分滿足人民在教育、就業、社會保障、人民健康、公共安全、住房改革等民生方面的實際需求,集中體現了堅持尊重歷史發展規律和尊重人民主體地位的內在一致性,切實增強了全體人民在社會建設中的幸福感和獲得感。[14]
人民群眾的實踐活動為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發展提供了深厚土壤和發展空間,人民群眾作為歷史實踐的主體,在革命建設實踐中,形成了一系列新經驗、新做法,而馬克思主義最重要的特征就在于它的實踐性,它并不是抽象的真理,不是公式化的教條,而是具體的真理,是行動的指南。正是基于這樣的理論思索,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著眼于新時代歷史實踐,堅持從人民群眾的生動實踐中總結經驗,高度重視群眾經驗的積累與升華,通過群眾路線,既注重頂層設計又結合群眾生動實踐,廣泛發動群眾,尊重群眾發展意愿,將群眾參與社會治理的改革熱情轉化為全面深化改革的原動力。
“人無德不立、國無德不興。”文化建設是實現人的全面而自由發展的重要條件,科學文化水平制約著人們認識世界的實踐活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建設,始終要堅持以實現好、維護好、發展好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作為根本出發點和落腳點,在尊重人民主體能動性的基礎上,積極引導人民群眾發揮首創精神,提高民族的文化素養,使人民群眾從文化的旁觀者變為實際參與者,為經濟發展和社會全面進步提供強大的精神動力和智力支持。[15]
在馬克思主義理論中,人民是歷史活動中的主體,一方面,人民是歷史活動的最終目的,人的存在本身是價值和意義的來源;另一方面,人民又是歷史發展的根本動力,通過改造客體對象使之符合人民自身發展需求,實現了人的自我價值與社會價值的統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與發展道路是“社會主義”與“現代化”在中國特色這個國情基礎與價值取向上的全新建構,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既是唯物的、歷史的和實踐的統一,也是新時代習近平治國理政思想的核心和本質體現,其中內契著人民群眾始終是物質生產、精神創造、社會變革的主體,體現了人民群眾既是價值的創造者,也是價值的享有者。為進一步增進人民福祉,激發人民主體創造性,探索以人民作為真實主體的社會治理和國家治理新模式,將成為推動社會主義制度下人全面而自由的發展與社會協調發展的重要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