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國陽
(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福建 福州 350108)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然而,長期粗放的經濟發展方式也暴露出許多問題,資源消耗過多、污染排放嚴重、貧富差距拉大等問題帶來許多負面的影響。面對這一形勢,黨的十八大提出要大力推進我國生態文明的建設,要以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的生態文明理念為指導,實現經濟的綠色可持續發展。在此背景下構建科學的評估我國經濟發展質量的指標體系顯得尤為重要。綠色經濟效率是一種兼顧生態效益和經濟效益的經濟效率,能夠較好的衡量一個地區的經濟發展質量,因此本文將構建一個科學的綠色經濟效率評價指標體系。
對于綠色經濟效率的測算,國內外學者大多采用數據包絡分析方法(DEA),但在具體模型的選擇上有所區別。最初的CCR模型和BBC模型沒有將環境因素考慮在內,因此不能處理以污染物為代表的非期望產出,具有很大的局限性。面對這一問題,Tone(2001)首次提出了基于非期望產出的非徑向非導向的SBM模型,該模型將污染物作為非期望產出,使測算出的經濟效率具有更為豐富的意義。我國多數學者就是通過這一方法對我國綠色經濟效率進行了測算,如錢爭鳴(2013)、吳齊(2017)等就采用SBM模型測算我國各省區的綠色經濟效率。另一方面,構建科學的綠色經濟效率評價指標體系也一直是學術界研究的熱點。王亞平等(2017)是以勞動力、資本、能源作為投入指標,以GDP作為期望產出指標,以二氧化硫排放量、工業廢水排放總量、工業固體廢棄物排放量作為非期望產出構建了綠色經濟效率評價指標體系;斑斕等(2016)則是以物質資本、人力資本和能源為投入要素,以GDP為合意產出,以CO2、工業廢氣排放總量、SO2排放總量、煙塵排放總量等10個指標為非合意產出構建綠色經濟效率評價指標體系。上述學者在構建綠色經濟效率評價指標體系的過程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在具體指標的選取中仍存在不足。庇古提出的福利經濟學認為,只有資源得到合理配置,國民收入得以增加,收入分配實現公平,社會福利總量才能最大化。因此,以往學者在構建評價指標體系時未將民生指標納入,本文認為經濟的可持續發展不再僅僅表現為經濟效率的提升,生態環境和居民生活質量也應當受到各方的重視。由此本文結合以往學者經驗和自身的理解,以勞動、資本及能源消耗為投入指標,以工業“三廢”為非期望產出指標,以GDP和城鄉居民收入為期望產出指標,采用基于非期望產出的SBM模型測算我國30個省級行政區的綠色經濟效率,進而分析我國及各省的經濟發展質量,最后針對存在的問題,提出有效的政策建議。
本文將采用Tone提出的基于非徑向非導向的SBM模型,該模型能很好解決無效率DMU測算中沒有包含松弛變量的問題,也能較好處理存在非期望產出的問題。該模型數學公式如下:
Xλ+s-=xk
Yλ-s+=yk
Bλ+sb-=bk
λ,s-,s+,sb-≥0
上述模型中,ρ表示為被評價DMU的綠色經濟效率,其是關于s-、s+和sb-的嚴格遞減函數。當ρ=1時,表示該DMU有效,此時s-、s+和sb-均為0;當ρ小于1,則說明DMU是無效的,在投入和產出兩個角度存在改進的必要。
結合以往學者的經驗,并在其基礎上進行適當改進,本文將各省的資本存量、勞動力、能源消費量作為投入變量,以各省的國內生產總值、城鄉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作為期望產出變量,以各省的工業廢水排放總量、工業SO2排放總量、工業煙粉(塵)排放總量作為非期望產出變量。其中由于各省統計年鑒沒有提供資本存量的數據,本文將參考單豪杰(2008)的方法,采用永續盤存法,以10.96%為折舊率,計算得到各省的資本存量;勞動力以各省年末就業人數表示;能源消費量以各省能源消耗總量表示。
本文數據選自2003—2017年全國30個省份的面板數據(由于部分數據的不可得性,不包括西藏及港澳臺地區),取自歷年的《環境統計年鑒》、《中國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對于個別年份缺失的數據,本文采用插值法補齊。
利用MaxDEA軟件測算2003-2017年中國30個省級行政區的綠色經濟效率,并將30個省級行政區劃分為東部、中部、西部以及東北部四個地區,其變化特征如圖1所示。

圖1 2003-2017中國及各區域綠色經濟效率變化折線圖
第一,2003-2017年我國綠色經濟效率均值呈現出東部、東北、西部和中部依次遞減的特征,東部位于全國均值以上,中、西部處于全國均值以下,而東北地區從高于全國均值變為低于全國均值,并被中、西部地區接連超越。東部地區是我國改革開放的前沿,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和政策優勢,使其經濟發展水平處于全國領先的地位,此外技術、資本等要素的聚集推動了東部地區率先進行經濟的轉型升級,因此其綠色經濟效率遠高于其他區域;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受益于西部大開發和中部崛起的戰略,在接受東部的產業轉移后,經濟生產效率得到巨大提升,另一方面其所承接的產業大多是污染產業,因此其綠色經濟效率與東部地區相比仍有較大差距;東北地區作為共和國的長子,其經濟發展水平曾一度處于全國前列。然而,近些年其所存在的深層次經濟結構問題不斷暴露,缺乏對新經濟產業的培育,造成經濟發展持續低迷,因而其綠色經濟效率快速的下降,接連被中、西部地區超越,這種不利的態勢需要當地政府得以重視。
第二,我國各區域綠色經濟效率變化趨勢分化嚴重。東部地區的綠色經濟效率表現為穩定增長特征,中部及西部地區表現為波動起伏的特征,而東北地區則呈現出持續下降的趨勢,尤其自2011年以來,這種下降的趨勢尤為明顯??赡艿脑蚴牵m然近些年我國各地方政府開始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和加大生態環境保護,但是所采取的政策的引導作用和支持力度還不足,導致效果不夠顯著,甚至出現倒退。東北三省的產業結構升級步伐并不順利,經濟呈現出持續下滑的狀態,此外部分地方政府沒有很好落實企業污染物的減排工作,這些因素共同作用導致了上述地區綠色經濟效率的停滯。
上述的分析顯示,我國綠色經濟效率并沒有得到顯著的提高,甚至還存在著進一步下降的危險。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仍存在創新水平不足、傳統制造業轉型升級緩慢和生態環境質量偏低等急需解決的問題。由此可見,實現經濟的綠色可持續發展必須堅持發展質量第一,加速創新推動經濟增長的步伐,提升生產效率,同時要減少對環境的負面影響,不斷的提高綠色經濟效率,從而實現社會經濟效益和社會生態效益的統一。
通過測算2003-2017年我國30個省級行政單位的綠色經濟效率,并將其劃分為東、中、西和東北四個區域進行分析,得出以下結論:第一,各區域之間的綠色經濟效率存在巨大差距,東部地區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其他地區則低于全國平均水平;第二,從時序上看,各區域的綠色經濟效率變化趨勢分化嚴重,東部地區表現為穩定增長的特征,中西部地區表現為波動起伏的特征,東北地區表現為持續下降的特征,我國總體的綠色經濟效率并沒有得到提高,甚至有下降的趨勢。
根據以上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推動科技創新。一方面,要加大對高科技企業的扶持力度,對符合政策條件的高科技企業采取稅收優惠、資金獎勵等手段,以提高我國高科技企業創新的積極性;另一方面,積極引導社會資本流向科技創新領域,鼓勵民間資本和金融機構加大對高科技企業的融資支持;最后要培育社會群眾的創新觀,形成尊重創新、追求創新的社會共識。
第二,完善環境保護監督體系。針對出現的環境污染事件,制定有效的環保政策與法律,遏制生態環境的進一步惡化;構建完善的環保監督體制,成立專門的環保監督部門,推動環保監督部門與其他部門的合作,提高執法水平;提高環保監督部門員工責任意識,加強對環保監督部門工作的考核。
第三,促進區域協調發展。中央政府要統籌規劃各區域的經濟發展目標,推動各區域政府部門之間進行經驗交流,鼓勵互相借鑒,互相學習;要繼續加大對經濟發展落后地區的政策扶持力度,鼓勵發達地區對欠發達地區給予資金、技術等方面的幫扶。
第四,積極參與經濟全球化。各地方政府要鼓勵本地區企業深度參與國際競爭,通過引進國外先進技術、管理制度等提高自身的競爭力;開拓多元化的國際市場,順應國家新的發展戰略,加強與“一帶一路”國家的經貿往來,培育廣闊的海外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