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在糖葫蘆上的冬天

“糖——葫蘆！冰糖——葫蘆！”沿街叫賣的聲音，在暗夜里聽來格外悠長。

記憶中，粘在冰糖葫蘆上的剔透糖漿，曾經甜了無數個冬天。哪里有叫賣聲，哪里就有孩子們的歡笑聲。一串串火紅剔透的冰糖葫蘆，串起來的是人們簡單幸福生活的密碼。

在孩子們的軟磨硬泡下，大人們只好珍重地數出幾張角票，遞到孩子們手里。隨著一聲歡呼，得到糖葫蘆的孩子瞬間就會成為伙伴們羨慕的焦點。到手的糖葫蘆，哪舍得一下子吃完，一定是數好了山楂的個數，輕咬一顆，送到窗外凍住;再咬一顆，再凍住……那酸甜的味道可以延續一整天。

記得有一年冬天，雪下得比往年厚一些，村里很久都沒有來賣冰糖葫蘆的小販。在我和妹妹期盼的眼神里，父親決定親手試制一次。雖然最終只制成了歪歪扭扭的“葫蘆”，但我和妹妹還是吃得一干二凈。哪怕只是形似，也可以聊慰我們對冰糖葫蘆的“相思”。

有趣的是，冰糖葫蘆的起源還真和“相思”有點關系。據說，有一年，宋光宗寵愛的貴妃病了，御醫束手無策，于是皇帝張榜求醫。有一個江湖郎中揭榜進宮，為貴妃開出了這樣的藥方：“冰糖與紅果（即山楂）煎熬，每頓飯前吃五至十枚，不出半月病準見好。”貴妃服用后，果然病愈。后來這種做法傳到了民間，百姓把山楂串起來，就成了最初的冰糖葫蘆。

如今的冰糖葫蘆早已變得和記憶中不大一樣了。一天，我路過學校門口，站在冰糖葫蘆的攤位前，不禁目瞪口呆：五彩繽紛的水果糖葫蘆已經算是“中規中矩”。從香菜到辣椒，從方便面到果脯，都在糖漿的包裹下高高地插在攤位上。看看圍在攤販周圍的孩子們，我心中感嘆：時代終究是不同了，或許對他們來說，童年本該是多味的吧。

“糖——葫蘆！冰糖——葫蘆！”窗外的叫賣聲漸漸遠去。隨之遠去的是串在記憶竹簽上裹著糖漿的許多個冬天。

（吉林 郝鵬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