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如超 韓 鈺/河北省滄州師范學院經濟管理學院
趙金發/亞普汽車部件股份有限公司
近幾年,以信息技術為主導,以數字資源為核心要素的數字經濟發展迅速,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2020)》的數據顯示,2019年我國數字經濟增加值達35.8萬億元,占GDP比重由2005年的14.2%提高到36.2%,數字經濟名義增長速度為15.6%,高于同期GDP名義增長率約7.85個百分點。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數字經濟發展,2017年政府工作報告中首次提出“推動“互聯網+”深入發展、促進數字經濟加快成長”,2020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要繼續出臺支持政策,全面推進“互聯網+”,打造數字經濟新優勢”。
在經濟下行壓力下,數字經濟是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的重要推動力,也是我國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1]。伴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關于數字經濟的研究引起了各界的關注和重視,特別是近幾年,數字經濟對傳統產業、商業模式以及社會生活各個領域的影響不斷深化,有關數字經濟的研究成果逐漸豐富。由于數字經濟定義、測算口徑在國際上并沒有形成統一的認識,從現有研究文獻來看,國內學者主要集中在數字經濟的定義、內涵及特征的定性研究上,少數學者進行了定量研究,而關于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質量的定量研究比較缺乏,特別是中國地區間數字經濟發展質量差異的定量分析。當前我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數字經濟成為國民經濟穩定增長的新引擎,國家出臺相關政策支持和鼓勵數字經濟發展,但應該避免過去粗放式發展,以及形式化傾向。在數字經濟的高速發展背景下,更應該關注其發展質量,形成“以質取勝、追求卓越”的發展態勢[2]。為了進一步客觀認識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狀況,對我國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進行定量分析,找到地區間差異,為進一步改進和治理,加快實現我國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數據支持,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應用價值。
數字經濟是繼農業經濟和工業經濟之后的新經濟形態[3],但數字經濟的定義并沒有形成國際上統一的共識。數字經濟的概念最早是由Tapscott[4]提出的,描述了互聯網對經濟社會的影響,指出數字經濟發展重要的基礎就是電子商務,并認為發展數字經濟是經濟穩定增長的重要途徑。Lazovic[5]指出是現代信息技術特別是互聯網改變了世界,認為數字經濟就是信息通信技術(ICTs)。Georgiadis[6]則認為數字經濟是與互聯網及通信技術相關的社會經濟活動,并不是全新的經濟形態。王俊嶺等[7]認為數字經濟是全新的一種經濟形態,和信息經濟是等價的,是數字技術的經濟產物。劉助仁[8]指出數字經濟是傳統商品通過互聯網實現新的交易方式,以使得服務業和電子商務的快速發展。
數字經濟仍未形成廣泛接受的概念,衡量其價值仍然比較困難,國際上并沒有形成統一的核算體系和測量方法。美國商務部經濟分析局[9]推出了數字經濟的測算模型,把數字經濟分為數字基礎設施、數字媒體和電子商務三大類進行統計。中國信通院[10]提出了數字經濟的“四化”框架,即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數字化治理和數據價值化,并通過計算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增加值來測算數字經濟規模。產業數字化增長值通過對傳統產業產出中的數字技術貢獻部分剝離出來,再對各個傳統行業的該部分加總得到傳統產業中的數字經濟增值部分。華為和牛津經濟研究院[11]也提出了一種通過計算數字經濟直接收益和溢出收益兩部分來測算。
通過梳理相關文獻,可以看出學者從不同角度對數字經濟的內涵進行了界定,數字經濟的測算方面并沒有形成國際上統一的體系和標準,但都主要是從“量”的角度去構建核算體系,并沒有對“質”進行測度。隨著我國數字經濟的快速發展,應進一步拓展數字經濟發展質量領域的研究,對推動國民經濟實現高質量發展有著重要的現實意義。
從相關研究文獻來看,數字經濟的定義可以分為廣義和狹義兩種,狹義的數字經濟包括信息通信產業、電子商務、數字媒體等直接以數字資源為生產要素的經濟活動,也可以叫做基礎數字經濟。而廣義定義,除基礎數字經濟以外,還包括數字信息技術與傳統產業融合,帶來的產業溢出部分,也可叫做融合數字經濟。但從現有技術來看,融合數字經濟部分很難界定和測量,傳統產業利用數字技術的產業溢出部分,可以看作是傳統產業在數字經濟下的紅利,但不應算做數字經濟的一部分。本文認為數字經濟是以數字資源為核心生產要素,以信息技術為基礎的一系列的經濟活動,包括信息通信產業、軟件信息服務業、電子商務、數字媒體、大數據產業等。
本文基于對數字經濟內涵的理解選取五個維度對數字經濟發展質量進行評價。五個維度分別是:數字基礎設施、數字產業、數字應用、數字創新和數字政務。數字基礎設施提供信息傳輸和數據交換,是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載體和關鍵支撐,在推動網絡信息技術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等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數字產業是數字經濟的重要內容,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先導產業,為數字經濟發展提供產品、技術和服務,數字產業是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的基本保障。數字應用是數字技術對經濟滲透程度的體現,也是數字經濟重要的表現形式,比如平臺經濟、電子商務等。數字創新提供引領性技術成果支持,是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持續動力,推動數字產業和數字應用創新發展。數字政務是政府部門在數字經濟發展中的自我適應,是增進數字經濟背景下的市場機制的關鍵舉措,能進一步促進數字應用水平,同時數字應用又進一步提升數字政務水平。通過對各地區五個維度的發展質量進行考察,進而得到數字經濟發展質量。
考慮到各地區數據可得性,本文選取16個二級指標,如表1所示。

表1:中國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評價指標體系
數字基礎設施質量用各地區光纖線路長度、域名數量以及網站數衡量,主要反映各地區發展數字經濟的基礎狀況。考慮到各地區轄區面積差異對光纖線路長度的影響,有些西部地區地廣人稀,直接用面積取平均值缺乏代表性,故采用轄區內縣級行政區劃數進行平均,求得相對指標。
數字產業質量采用電子信息制造業營業收入占GDP比重、軟件和信息服務業收入占GDP比重兩個二級指標,反映地區數字基礎產業發展狀況。數字產業在國民經濟中占的比重越高,表明該地區數字先導產業發展較好,為數字經濟發展奠定基礎。
數字應用質量涉及經濟社會的很多方面,數字上支付、在線教育、網絡游戲以及商業數庫使用等,但由于缺乏地區統計數據,很難準確計量,但數字應用都是需要以互聯網為平臺,因而選取人均互聯網接入流量、人均電信非話業務支出和寬帶入戶率三個指標來表示該部分數字應用,具有很好的代表性。電子商務是數字應用的重要表現形式,用人均網絡零售額和企業平均電子商務交易額反映地區電子商務發展水平。
數字創新質量選取了R&D人員全時當量、R&D投入占GDP比重(%)衡量地區科技創新的人員和資本投入情況,資本和人員的投入是科技創新的基礎和保障。技術市場成交額占GDP比例、國內專利數量兩個指標體現地區科技創新的成果情況。
數字政務質量用政府機構微博數量、政府機構頭條號數量、政府網站數量三個指標來表示。其中,政府機構微博數量和政府機構頭條號數量與各地轄區內行政區數量有關,而與人口關系不大。因此,采取用各地轄區內縣級行政區劃數進行平均,計算得出相對指標。2017年國務字辦公廳出臺《政府網站發展指引》,要求各地區統籌政府網站集約化,解決政府網站“信息孤島”“數據煙囪”等問題,實現網站資源優化融合、服務便捷高效。因此,2018年政府網站數量指標采用政府網站縮減比例來表示,是政府網站統籌規范管理、服務更高效的一個體現,是一個正向指標。
本文選取熵權TOPSIS模型。熵權法是一種客觀賦權法,利用信息之間的差異性對指標進行賦權,能夠較好的反映出指標信息熵的效用價值,從而得出的指標權重比主觀賦權法更具有精確度和可信度。TOPSIS是一種用于多目標決策的方法,該方法能充分利用原始指標數據的信息,通過計算評價對象與最優解和最劣解的距離來進行排序,其結果能精確反映出各評價方案之間的差距。本文利用熵權法確定各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評價指標權重,從而減少主觀賦權的影響,提高評價客觀性。然后再利用TOPSIS對我國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進行評價。
利用熵權法得到2016-2018年各指標熵權值,然后計算出各地區TOPSIS得分如表2所示(見后頁)。
從結果來看2016-2018年,得分較高的地區是北京、上海、江蘇、浙江、廣東、福建和山東。其中北京、上海、浙江和廣東得分較全國平均高出很多,優勢顯著。具體來看,2016年,北京、上海、浙江、廣東、江蘇、福建、天津、山東、重慶和陜西得分前10名,且均超過全國平均0.31,其中北京、上海分別為0.7和0.65高于平均水平2倍多,大幅領先其他省(市)。
4.2.1 各地區綜合得分分析
TOPSIS得分低于全國平均水平的有18個省(市),低于0.2分的有8個省市,其中最低的黑龍江只有0.09分,差距顯著。2017年TOPSIS得分情況變化不大,整體分布不平衡,高于全國平均得分的有10個省(市),低于平均得分的有19個省市,海南得分與全國平均得分相等。北京和上海得分高于全國平均水平2倍左右,領先優勢依然明顯。低于0.2分的有5個,其中黑龍江得分只有0.1分。2018年變化最大的是廣東省,成為了得分最高的地區,得分為0.68,但與北京、上海 和浙江差距不大,最大差距僅為0.03分。最低得分的依然是黑龍江僅為0.08分,遠低于全國平均得分。

表2:中國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評價結果
4.2.2 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與經濟發展水平關系
為進一步分析各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與經濟發展水平的關系,選取2018年30個省(市)的人均GDP與TOPSIS得分進行比較,如圖1所示。從圖1可以看出,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總體上與該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具有一定相關性,其中浙江、安徽、廣東、重慶、甘肅和寧夏等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高于其經濟發展水平,說明這些地區在數字經濟建設方面投入較多,為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奠定基礎,而天津、黑龍江和新疆等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落后于該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
2016—2018年,廣東、上海、浙江、北京和江蘇均排名前5位,且得分超過0.6分,與其他省(市)相比,優勢顯著。總體來看,高于全國平均水平的有11個省(市),有19個省(市)低于平均水平,且得分低于0.3分的省(市)有12個,最低的黑龍江得分只有0.076。從結果來看,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較高的地區集中了全國大量的數字資源、且第三產業發達、移動互聯網普及率高、數字應用更深入和廣泛。其他地區應該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動數字應用向實體經濟進一步滲透,進一步加強數字經濟質量的提升,促進地區間的平衡發展。

圖1:2018各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與經濟發展水平關系圖
數字經濟的高質量發展需要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字產業的發展以及數字應用的滲透等,而這些投入與當地的經濟發展水平有直接關系,導致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與經濟發展水平呈一定相關性。但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并不是制約該地區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決定性因素,個別地區數字經濟發展質量水平遠高于其經濟發展水平,如浙江、廣東、重慶以及寧夏。數字經濟已經成為驅動經濟發展的新動能,因此,對于經濟發展水平較低地區應該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推動產業數字化轉型升級,提升數字經濟發展質量,驅動國民經濟持續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