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學的價值

文|李清泉

回顧中華民族的歷史，有兩個大事件構成了中華民族大一統的基礎，并且打造了中華民族獨特的文化標識。一是秦始皇統一六國；二是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

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后，將天下大權集于中央，統一了文字、貨幣和度量衡，建立了郡縣制。不過秦始皇沒有完成價值觀的一統，甚至通過焚書坑儒的方式去完成對國民思想的禁錮與統治，這是一種不明智的選擇。

而漢朝建立之后，雖前有劉邦再次一統天下，后有“文景之治”。但是在政治思想領域并沒有大的作為，他們還是靠歷史的慣性和老臣的忠貞，以及不斷改善人民生活的現實手段來維系國家的安定團結。

直至漢武帝執政，國家如何實現長治久安成為擺在漢武帝面前的一個重大的戰略問題。因此，漢武帝登基后馬上下達詔書，要求各地向朝庭舉薦賢良方正、有德有才之士。各地送上的有名的儒生不下百人，漢武帝將這些名士召集，逐一尋問治國良策。經過一番交流和了解，漢武帝最欣賞的便是董仲舒。董仲舒在景帝時便是博士，以治《春秋》為名，天下學子都奉其為經師，他對漢武帝提出了“治理天下，道法歸一，定為一尊”，也就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建議。

董仲舒給漢武帝講了如何歸乎大道、治理天下的三大要素：

一是上承天意，以順天命。董仲舒還對漢武帝說了一句非常有名的話：“圣人法天而立道，亦博愛而無私。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愛也；夏者天之所以長也，德之君之所以養也；霜者天之所以殺也，刑者君之所以罰也。故孔子作《春秋》，上揆天道，下質人情，書邦家之過，兼災異之變。”細品一下，這句話更多的是道家的思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由此可見，董仲舒的“獨尊儒術”，并不是單純的儒家學術思維，而是百家思想的匯集，他實際上是為君王建立了一種更權威和更系統的價值觀。所以，董仲舒所謂的儒術是官學之儒，并非學術之儒，也并非百家爭鳴時的儒家。也正因如此，儒術雖然從此成為官學，但是，其他學術源流也從來沒有消亡過。

二是明教化民，以成其性。一定要重視教育，通過教育來統一全國人民的思想，提升全民族的精神層次和認知維度。董仲舒講：“天地之性，人為貴，明于天性，知自貴于物，然后知仁義，知仁義而后重禮節，重禮節然后安處善，安處善而后樂循禮，樂循禮然后為君子”。說到底，就是把人從一個自然人變為一個社會人。

三是正法度之宜，別上下之序，以防止一個社會欲望無限膨脹。董仲舒認為，歷史一路走來，都是遵循天道，無道不立，因此希望漢武帝能夠認真研究歷朝歷代的制度，在此基礎上建立符合時代需要的大漢治理機制。其核心就是繼承周朝的禮制和秦朝的法制，通過禮法，建立有效的社會治理機制，控制好人的欲望。并且，在給漢武帝上書中，董仲舒給漢武帝講了魯國宰相公儀休的事跡。公儀休不僅清正廉潔，更以身作則，他不僅不許妻子紡織賣錢，甚至看見院中有葵菜也要拔掉?！妒酚洝费浴笆故车撜卟坏门c下民爭利，受大者不得取小”說的就是公儀休。

董仲舒的建議讓漢武帝非常認可，全盤接受下來。在推行儒學的過程中，雖然遭受了奶奶竇太后的抵制，但漢武帝堅持將董仲舒的思想固化于他對天下的治理之中。從那個時候開始，無論歷史如何變遷，儒學都成了中國歷代統治者治理社會、修身養德、培植民族精神和價值觀的重要的思想體系，也奠定了中華民族重要的價值導向和道德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