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的回顧與展望
——基于2004～2019年研究文獻的計量分析

丁喜綱

（青島酒店管理職業技術學院，山東 青島 266100）

為了更好地促進職業教育的發展，教育部倡導通過舉辦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將“工學結合、校企合作、頂崗實習”職業教育培養模式進行規范化和制度化，形成“普通教育有高考，職業教育有技能大賽”的局面。經過多年的發展，職業教育技能大賽已日趨成熟，積累了較為豐富的實踐經驗和研究成果，深刻影響了職業教育全方位改革和發展方式的轉變。本文利用CiteSpace 可視化文獻分析軟件，對2004～2019年我國與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相關的期刊文獻進行信息挖掘，以期了解該研究領域的發展脈絡，為后續研究提供參考。

一、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

本文以公開發表的期刊論文為研究對象，通過中國學術期刊網絡出版總庫（CNKI 中國知網），以“技能大賽”“技能競賽”“技能比賽”和“職業教育”“職業院校”等為關鍵詞，獲得有效期刊文獻2801篇。基于文獻計量學研究方法，通過CiteSpace 軟件繪制我國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的知識圖譜。CiteSpace 是美國Drexel 大學陳超美教授開發的可視化文獻分析軟件，可對某研究領域的文獻進行計量分析，并通過聚類視圖、時區視圖等繪制出相關研究的現狀、熱點和趨勢。

二、研究現狀

（一）文獻的發表時間

國內最早關于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的期刊文獻發表于2004 年，相關文獻的發表時間分布如圖1所示，可知國內對于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大致分為3 個階段，其與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作為國家職業教育重大制度設計的推行和落實息息相關。第一階段（2004～2008 年），該階段發文數量很少，雖然2005 年8 月教育部和天津市政府已研究決定實施“每年舉辦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的舉措，但并沒有引起研究者更多的關注。第二階段（2008～2013年），2008 年6 月首屆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在天津舉行，2012 年正式設定分賽區，2013 年高職賽項超過中職賽項，在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快速發展的帶動下，相關研究文獻也以較大的幅度逐年增長。第三階段（2013～2019 年），2013 年隨著教育部印發《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三年規劃》，“校校有比賽、省省有競賽，國家有大賽”的職業教育技能競賽體系已基本形成，并作為國家職業教育的重大制度獲得研究者的持續關注，每年的文獻發表數量相對穩定。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制度的設計確實引起了職教工作者對職業教育深化改革的廣泛思考和探索。

圖1 文獻的發表時間分布（2004～2019）

（二）文獻的研究機構

國內發表相關文獻數量超過8 篇的機構如表1所示。從發表文獻的機構分布和發文數量來看，目前國內關于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的研究主要集中在高等職業院校，天津作為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的主賽場和永久舉辦地，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是我國最早建立的培養職業教育師資的普通高等師范院校，其相關研究成果的數量更為顯著。

表1 文獻的主要研究機構表

利用CiteSpace 軟件對文獻的研究機構進行共現分析，可以得到相關研究機構的合作圖譜。從圖譜來看，各主要研究機構之間幾乎沒有連線，也即相關研究機構幾乎不存在合作研究關系，更沒有職業院校、科研院所和合作企業共同開展相關研究的情況。

（三）文獻的主要作者

利用CiteSpace 軟件對文獻的作者進行共現分析可知，劉東菊、余景波、史文生是發表相關文獻數量最多的作者。根據普賴斯定律“核心作者發文量等于最高產作者發文量平方根的0.749 倍”，可確定發文在3 篇以上的作者為我國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經統計本領域的核心作者共28人，其中發文10 篇的1 人，發文7 篇的2 人，發文6篇的1 人，發文5 篇的3 人，發文4 篇的7 人，發文3 篇的14 人。核心作者發文數量總計為115 篇，占總文獻數量的4.1%，遠低于普賴斯定律“核心作者發文數等于文獻總數一半”的結論。從核心作者發文的時間分布來看，大部分核心作者的發文時間在2年以內，說明目前國內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領域的核心作者數量不足，持續關注度和文獻產出量都有待進一步提高。另外，與相關研究機構合作圖譜相比，相關作者合作圖譜中的連線明顯增多，說明同一機構內的部分作者之間已經建立了一定的合作關系，其中合作關系最為密切的是以天津職業技術師范大學劉東菊研究員為核心的科研團隊。

（四）文獻的發表期刊

相關文獻的發表期刊主要以職業教育類期刊為主，其中在核心期刊發表的文獻共有147 篇，占總文獻數量的5.2%，各核心期刊發表的相關文獻數量如表2 所示，相關文獻主要發表在《中國職業技術教育》《職業技術教育》《教育與職業》和《職教論壇》這4 本國內最主要的職業教育類核心期刊上。被引次數超過80 次的相關文獻共有8 篇，如表3 所示。從相關文獻在核心期刊的發表數量、分布和被引次數來看，國內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的高質量論文數量較少、學術影響力較低。另外，除史文生、劉東菊等少數作者外，絕大部分高被引文獻作者在相關領域的發文量都在2 篇以下，也說明國內職業教育技能大賽領域缺少持續、深入的高水平研究。

表2 各核心期刊發表的相關文獻數量表

（五）文獻的研究熱點

文獻的關鍵詞體現了文獻的主要研究內容，因此通過對相關文獻關鍵詞的頻率和中心度進行統計和分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發現該研究領域的研究熱點和發展脈絡。利用CiteSpace 軟件對文獻的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并對“技能競賽”“技能比賽”等含義相同以及“改革”等指向性較為籠統的詞匯進行剔除，得到相關文獻高頻關鍵詞的分析圖譜，表4 列出了出現頻次最高的關鍵詞及其中心度。通過閱讀文獻和對知識圖譜的分析，國內對于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技能大賽對職業教育的作用、影響力等方面的研究；二是以技能大賽為導向，對職業院校的教學改革進行研究和實踐，研究熱點包括專業建設、課程改革、校企合作、實踐教學等方面。

表3 被引次數超過80 次的相關文獻

表4 文獻的高頻率關鍵詞及其中心度

1.技能大賽對職業教育的作用和影響

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作為一項制度創新，在其發展階段研究者對其作用和影響力進行了較全面的研究。呂景泉[1]對首屆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高職組競賽項目的賽項特色和功能價值進行了分析和闡述；靳潤成[2]對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促進職業教育發展進行了戰略思考，認為應充分發揮其導向作用、影響力和倒逼機制，促進職業教育特性的本質回歸；秦虹等[3]通過對相關院校師生及家長的調查，發現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提升了職業教育的社會影響力，推動了職業院校辦學理念的創新。

隨著職業教育技能競賽體系的基本確立，研究者開始對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的作用進行更深入的思考。劉東菊等[4]對天津市部分職業院校參加大賽的情況進行了調查，認為大賽存在著對學生普惠性不足、企業綁架大賽、學校負擔重、影響正常教學工作等問題；孟凡華[5]認為從發展角度看，大賽需要在理念上更加開放，需要實現各部門的無縫對接，需要探索將“精英比賽”變為“檢驗比賽”的路徑；賈桂玲[6]結合十九大報告的相關要求，對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的作用進行了再認識，并從教學、學生、指導教師、比賽機制等層面分析了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存在的問題，并給出建議；付云[7]明確了校賽、省賽、國賽建設的不同關鍵點，認為應通過優勢互補進一步完善職業院校技能競賽體系，真正發揮技能競賽對教育教學改革的推動作用。

自2011 年我國首次參加世界技能大賽以來，世界技能大賽作為世界頂級賽事開始引起研究者的關注。黃旭升等[8]從發展歷史和背景、目的與宗旨、制度與機構、項目設置等方面對世界技能大賽和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進行了比較；劉東菊[9]結合世界技能大賽競賽要求，認為職業教育應重視學生質量意識、職業素養、基礎文化素質、體能和心理素質、技能訓練水平等方面的提升；張丹陽[10]認為可以借鑒世界技能大賽內容豐富、時效性強、注重考核職業素養、注重創新能力培養等特點，帶動我國職業教育的改革；羅堯成等[11]分析了日本參加世界技能大賽的獲獎特點及成功原因，認為我國應從完善高技能人才培養制度、推進校企深度合作、加強高技能人才培養規律研究、營建全社會尊重技能的環境等方面推進高技能人才培養改革。

2.以職業技能大賽為導向的教學改革

職業技能大賽對職業教育的引領和示范作用歸根到底要落實在教學一線，隨著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影響的擴大，研究者開始對如何通過技能大賽推動教學改革進行深入思考。于萬成[12]認為應以技能大賽為載體促進教學改革，實現課程內容、教學方法與技能大賽的直接對接；楊建良[13]從理解大賽內涵、建立競賽長效機制、建立名師工作室、導入大賽標準、加強校企合作、完善評價體系等方面對技能大賽與專業教學的有效融合進行了實踐研究；楊理連等[14]以“三螺旋”理論為基礎，從人才培養目標、專業建設目標、課程設置、教學方法、教學評價、校企合作、師資建設、實驗實訓等方面給出了專業教學和技能大賽對接的標準和途徑；馬成榮等[15]以職業院校技能大賽賽項分析及綜合實訓教學資源開發為主題，對技能大賽促進專業教學體系改革進行了研究與實踐；李俊鵬[16]針對技能大賽存在的問題，認為將大賽成果轉化為教學資源、在專業教學中融入大賽內容、深入開展校賽是解決問題的有效途徑。

另外，有越來越多的一線教師結合不同的大賽賽項，在各自的專業領域進行了教學改革實踐探索和研究總結。劉陽等[17]在對計算機網絡技術專業進行改革的基礎上提出了“以賽促學、以賽促教、以賽促建”的專業改革思路；馬開良[18]結合中餐主題宴會設計賽項對高職院校旅游專業的實踐教學革新進行了探索；賀紅[19]從電子商務賽項入手，提出了開設企業模擬經營綜合實訓、借助數字化平臺進行翻轉式教學設計、通過班賽及年級賽進行課程考核等電子商務競賽的課程化策略；沙原等[20]從大賽項目與教學內容、大賽比賽方式與教學方法、大賽評價方式與教學評價等方面，探討了職業英語技能大賽與英語教學的有效對接；盧志海[21]在推進高職旅游管理專業成果導向教育的教學改革過程中，融入了技能大賽的最新要求和規范標準，使教學改革更有成效和針對性，以達到“以改促賽”的良性互動循環。

（六）文獻的研究趨勢

通過關鍵詞時序圖譜可以考察相關文獻的研究趨勢，通過閱讀文獻和對時序圖譜的分析，近年來隨著技能競賽體系的成熟和職業教育改革的不斷深入，如何從根本上解決技能大賽與專業教學“兩張皮”的現象得到研究者特別是一線教師更多的關注，“融合路徑”“課賽融合”“賽教融合”“產教融合”“長效機制”等是在近年出現且頻次較高的關鍵詞。另外，也有研究者緊密圍繞社會實際需求和國家政策導向，將技能大賽與近年來職教領域的其他研究熱點聯系起來，“工匠精神”“創新創業”等關鍵詞開始出現，相關研究呈現多元化的趨勢。

三、研究不足與展望

通過對相關文獻的統計分析不難看出，隨著全國職業院校技能大賽的日趨成熟，技能大賽及其所帶來的職教改革已經得到了廣泛關注，相關研究逐步推進，但是高水平的研究成果總體偏少，在研究主體、研究內容、研究視角、研究方法等方面還有較大的拓展空間。（1）研究主體有待整合。現代職業教育由政府引導、企業和社會力量扶持，技能大賽是政府、企業、職業院校等在職教發展中各自功能的結合點。目前相關的研究者主要來自高職院校，來自政府機關、行業企業、普通高校、科研院所的較少，各研究機構之間也鮮有聯系，研究主體的結構單一化較為明顯。因此進一步加強高職院校與行業企業、科研院所、普通高校等的合作，實現技能大賽相關各方研究力量的整合，是提高相關研究深度和廣度的有效途徑。（2）研究內容有待豐富。雖然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相關文獻的總量不少，但研究內容的同質化較為明顯，主要表現在：一是目前對于技能大賽對職業教育的作用和影響力的研究已較為全面和深入，但對于職業技能競賽體系本身，如制度設計、賽項設置、保障機制、資源轉化、比賽選手、指導教師、選拔機制、國際比較等內容，相關的研究文獻較少。二是目前有越來越多的研究者和一線教師以技能大賽為導向進行教學改革研究與實踐，但現有的研究文獻多為方案建議和經驗總結，涵蓋的賽項和專業不足，缺少相關理論的構建，也沒有真實數據的實證性支撐。另外，將技能大賽與職教領域其他研究熱點相結合，實現相關研究的多元化也應是今后主要的研究方向。（3）研究視角有待拓展。目前我國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主要在職業技術教育學領域，研究者多為教育學背景或一線教師，研究思維存在明顯的局限性。要提高相關研究的廣度和深度，一方面可以從行業企業或政府的視角進行更廣領域的研究；另一方面需要加強跨學科交叉合作，如可以從管理學、統計學、心理學等學科視角，對技能大賽及教學改革中涉及的“績效”“指標”“動機”等進行多角度、深層次的研究。（4）研究方法有待提升。目前我國職業教育技能大賽研究大多基于經驗總結和文獻分析，少量會采用個案研究和問卷調查，研究方法比較單一，更缺少基于數據的實證研究。引入各類實證性研究，用更為科學的研究方法來分析現狀、總結規律和指導實踐是提升相關研究質量的重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