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研究

侯靜靜，蘇麗麗，黃曉光

（南京醫科大學醫政學院，江蘇 南京 211166）

2018 年，黨的十九大提出經濟發展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高質量發展成為社會經濟以及其他領域發展的指向標。在“健康中國”建設背景下，衛生健康事業發展對社會整體發展非常重要，是民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更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基礎[1]。為此，江蘇省衛生健康委較早發布《關于推進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走在前列的工作方案》，對具體工作進行科學部署，并提出要加強對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具體工作的監測考核，探索建立科學合理的評估機制，評估結果為各地各級衛生健康部門“對標找差”提供參考。因此，探索構建科學可行的評價指標體系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本課題在文獻研究和政策分析的基礎上，結合衛生健康事業特點，構建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運用層次分析法確定各指標權重，以期為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及其評價研究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文獻研究法

通過南京醫科大學圖書館的CNKI、萬方數據、維普期刊、讀秀搜索、PubMed 等國內外權威數據庫檢索相關文獻資料，結合國家和省級政府及衛生健康部門關于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的政策文件，掌握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分析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評價研究進展，結合江蘇省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目標與任務定位，初步構建評價指標體系框架。

1.2 德爾菲法

根據專業性和權威性的原則，本研究邀請從事衛生健康政策、衛生事業管理、衛生經濟學及其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組成專家組。這些專家在相關領域進行研究或工作達10 年以上，絕大部分具有副高級及以上職稱。構建初步的評價指標體系后，制定專家咨詢表進行第一輪專家咨詢。在對第一輪專家咨詢結構整理的基礎上，進行第二輪專家咨詢。

1.3 層次分析法

層次分析法（AHP）是美國運籌學家薩迪于20 世紀提出的一種通過比較排序的方法解決復雜決策問題的系統分析法。該方法的主要特點是通過由高到低的層級對方案進行兩兩比較打分，將專家主觀判斷結果轉化為矩陣模型，使得最終結果更加科學嚴謹[2]。本研究采用Saaty 設計的1-9 標度方法，用1-9 數字及其倒數作為評價指標體系兩兩指標相對重要性打分[2]，根據得分結果構造指標比較判斷矩陣A=(aij)n·n，再由構造出的判斷矩陣計算指標權重，具體計算參考相關文獻[3]。

1.4 統計分析法

利用 Excel 2010、SPSS 21.0 和Yaahp 10.1 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包括：①各指標重要性、可操作性和敏感性得分算數平均數、標準差和變異系數；②專家可靠性相關分析，主要指專家積極系數（問卷回收率）、專家權威程度（判斷依據和熟悉程度）、專家協調程度（肯德爾協調系數，Kendall's W）；③各指標權重及組合權重值。

2 結果

2.1 確定指標體系初步框架

本文基于文獻研究及專家訪談，確定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是以“滿足人民日益豐富的衛生健康需求”為中心的發展，是實現衛生健康全面、高效、協調、可持續的發展。具體表現為依靠體系完善、機制健全、資源配置優化等供給側結構性優化，實現衛生健康服務高度可及；依靠科技創新和質量管理，實現衛生健康服務高水平、高效率、高安全性；落實“以健康為中心”，實現人民高健康水平、健康素養，改善健康環境，人民滿意度高，獲得感強。

基于前期對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探討，本研究認為美國學者Donabedian 的“結構-過程-結果”三維質量評價模型能夠較為清晰地反映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規律以及內部各要素之間的聯系，同時借鑒復旦大學郝模教授衛生系統宏觀模型理論中對衛生健康事業結構、過程和結果維度內容的界定[4]，確定初步指標體系框架。

2.2 德爾菲法下構建評價指標體系

2.2.1 專家可靠性

專家基本情況。參與咨詢的15 名專家全部來自衛生健康領域，具備扎實的專業理論知識和豐富的實踐經驗，對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內涵和評價有較為深入的見解和權威性，見表1。

表1 專家基本情況

專家權威性，由專家的判斷依據和熟悉程度兩方面決定，本次咨詢專家熟悉程度系數為0.88，判斷依據為0.84，最終專家權威系數為0.86，結果見表2。

表2 專家權威程度

專家積極程度，指專家對研究的重視程度和參與度，一般用專家積極系數表示。第一輪發出16 份問卷，回收15 份，回收率93.75%，第二輪對第一輪參與咨詢的專家再次咨詢，回收15 份，回收率100%。取兩輪專家咨詢積極系數均值，得到專家咨詢積極系數為96.88%。

2.1.2 專家協調程度

專家意見的協調系數表示本輪咨詢中各專家對同一指標的意見或看法是否大致相同，一定程度上能夠反映咨詢結果的可信度。對兩輪專家咨詢重要性、可操作性和敏感性進行Kendall 一致性檢驗。結果顯示，兩輪專家咨詢以及權重打分具有一致性，見表3。

表3 專家兩輪咨詢結構一致性分析

2.2.3 指標的增刪和修改

根據第一輪專家咨詢結果對指標進行修改，規定當指標重要性、可操作性和敏感性得分均值＜8、變異系數≤25%時，刪除該指標；當得分均值≥8，變異系數≤25%時，保留該指標，其余情況通過專題小組討論，結合專家咨詢意見，做適當調整。

根據第一輪專家咨詢結果，衛生健康發展結構指標體系刪除1 個指標，修改4 個指標，增加5 個指標；衛生健康發展過程體系中刪除2 個指標，增加13 個指標；衛生健康發展結果體系中刪除3 個指標。第二輪專家咨詢后，衛生健康發展結構方面刪除1 個指標。衛生健康發展過程方面刪除3 個指標，修改2 個指標，衛生健康發展結果方面無變化。經過綜合分析篩選，最終建立3 個一級指標，11 個二級指標和44 個三級指標的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見表4。

2.2.4 層次分析法確定指標權重

根據層次分析法的計算步驟，運用Saaty1-9 標度法設計指標權重判斷矩陣，具體包括3 個一級指標兩兩比較的判斷矩陣，3 個二級指標兩兩比較的矩陣和11 個三級指標兩兩比較的矩陣。對15 位專家共225 個判斷矩陣利用上文所述層次分析法計算權重，所有專家判斷矩陣邏輯一致性檢驗的CR 值介于0 ～0.099，均值為0.031，小于0.1，表明專家打分結果較為可靠。對專家判斷矩陣算得的單排序權重值Wi值進行Kendall 一致性檢驗，W=0.526，x2=449.87，P＜0.001。為了保持結果的全面和信息的完整，研究認為每位專家的打分對最終結果同等重要，因此計算各專家判斷矩陣權重打分結果的算數平均數作為指標的最終權重，其中二級、三級指標的組合權重值計算遵循概率乘法原理，通過具有隸屬關系的各層次指標權重值相乘獲得，見表4。

表4 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3 討論

3.1 指標體系的科學性和合理性

對已有衛生健康事業發展評價文獻進行回顧，Donabedian 的“結構-過程-結果”3 個維度評價模型對衛生健康事業發展水平進行綜合評價，其認同性高，應用廣泛[5]。在該模型指導下將衛生健康事業發展質量分為3 個維度，即結構質量、過程質量和結果質量，3 個維度間的邏輯關系與衛生健康實際發展規律較為一致，能較為清晰地反映高質量發展中存在的問題，且從發展全過程的角度對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進行評價，能較為客觀地反映實際健康事業發展水平。從構建思路和內容來看，指標體系能較好地反映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水平，參與本次研究的專家涵蓋高校、醫院和衛生健康主管部門，其中從事實際管理活動3 名，科研工作12 名，一定程度上確保專家咨詢角度的多樣性。研究表明，專家積極系數不能低于0.5，＞0.7 為佳[6]。兩輪德爾菲法專家積極系數為0.96，表明專家對本研究參與關注度較高。一般認為專家權威系數大于0.7，咨詢結果可接受，大于0.8 則表示權威程度較高[7]。本研究專家對3 個一級指標的熟悉程度和判斷依據打分，最終權威系數均在0.8 以上，專家權威系數均數為0.86，表明參與咨詢專家權威性較高。專家咨詢協調程度方面，Kendall’sW范圍為0 ～1，越接近1，協調程度越高[8]。兩輪專家咨詢協調系數均保持較好水平，第二輪專家協調系數均大于0.2，較第一輪有所上升，表明專家意見趨于一致，結果可取。從研究方法和過程來看，指標構建結果可靠性和合理性較高。

3.2 指標體系的權重分析

經層次分析法確定的指標權重值大小是指標對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影響程度的量化表現。從一級指標來看，衛生健康發展結構、發展過程和發展結果權重差別不大，說明對于評價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3 個維度都有相當的意義和作用。

3.2.1 衛生健康發展結構指標

衛生健康發展結構是指衛生健康事業發展的基礎要素，具體包括衛生人力、物力、財力和信息化建設。從指標權重來看，衛生健康結構指標權重為0.3419，僅次于衛生健康發展結果指標，說明在評價地區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水平中，衛生健康資源配置水平是需要引起重視的基本指標。在發展結構指標中，健康人力資源（0.184）、財力資源指標（0.072）權重較高，提示實現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要重視人才資源儲備，加強對衛生健康的投入，人才隊伍建設是關鍵。多個研究表明，充足的衛生人力資源、合理的醫護人員隊伍結構是醫療衛生高質量的重要保障[9-11]。此外，信息體系建設在發展結構指標中權重為0.045。《“十三五”衛生與健康規劃》等文件明確提出要加強健康信息化建設，助力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提示信息化建設是促進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重要引擎，信息體系建設是反映區域衛生健康事業發展水平的重要指標。

3.2.2 衛生健康發展過程指標

衛生健康發展過程是衛生健康服務提供利用和健康機制的運行。衛生健康發展過程在一級指標中權重為0.3044。其中疾控與衛生應急（0.096）和健康管理（0.078）權重較高，新時代“以健康為中心，預防為主，醫防并重”是我國衛生健康事業新的發展方針，說明公共衛生能力提升對于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性。特別是全球性新冠疫情背景下，反映公共衛生防控應急能力的“突發事件規范處置率”（0.0255）、“突發公共衛生事件預警信息響應率”（0.0238）權重較高，成為區域衛生健康發展水平的重要評價指標。另外，健康機制運行（0.075）占有較高權重，為解決“看病難、看病貴”問題，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健康需要，推行分級診療、縣（區）醫聯體等制度是衛生健康部門重點工作。其中“縣域內就診率”（0.0127）、“基層首診率”（0.0194）權重較高，提示強化縣域及基層醫療服務能力是地區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水平的重要內容。

3.2.3 衛生健康發展結果指標

衛生健康發展結果是指衛生健康事業發展對人民健康的實際改善程度。從指標權重來看，衛生健康發展結果在一級指標中權重最高，為0.3482，說明在評價地區內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水平中，對人民健康的實際改善成為最主要的判斷依據，提示區域衛生部門要以提升人民健康水平作為一切工作的重心，發展要注重“質”的提升，改變以往盲目追求大規模建設、高醫療服務量的“唯數字論、指標論”。在發展結果指標中，人民健康水平是首位，權重占比0.19。歸根到底，人民健康高水平是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的首要目標，這在權重測算上得以體現。其次，健康素養和環境指標權重也有0.096，表明在“健康中國”建設背景下，提高人民主動促進自身健康的能力是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工作。此外，健康滿意度指標（0.063）在整個指標體系也占有較高權重，提示衛生健康的高質量發展是增強人民獲得感的重要民生導向[12]。

3.2.4 指標體系的創新性

學術界對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處于起步階段，現有研究集中于宏觀層面發展方向的探討[13-15]，內涵與評價研究較少。對衛生健康事業發展的已有評估研究多以醫療服務工作開展為中心，從醫療衛生資源投入效率、效益等方面為切入點構建評價體系，評價地區衛生事業發展水平。但新時代下健康工作方針的調整、人民健康需求的變化，以治病醫療為主的評價難以適應新時代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的實際需要。本研究借鑒經典理論框架，從發展結構建設和服務過程提供的供方角度，兼顧健康發展結果的需方角度，指標選取充分體現“以健康為中心，預防為主，醫防并重”的健康發展方針，使內容更能反映高質量發展背景下的衛生健康事業水平，是對促進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的有益探索，具有一定的創新性。

3.2.5 指標體系的應用與完善

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的內涵豐富，且學術界對衛生健康領域高質量發展的內涵界定尚未統一，其研究的側重點也不盡相同，對指標設計帶來一定的困難。此外，國內對于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的研究處于起步階段，可供借鑒的成果和方法較少，同時專家咨詢必然存在判斷受主觀限制的問題，因此本文關于評價指標體系的研究只是一個初步的開始。下階段將開展實證研究，進一步對指標含義、計算和指標填寫做詳細說明，運用本指標體系評價樣本地區的衛生健康事業高質量發展水平，在實際使用過程中驗證指標體系的科學性、合理性和可操作性，評估指標體系的信效度，修正敏感性較差、數據較難獲取的指標，進一步完善衛生健康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標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