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 雙, 蘇建榮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友誼醫院檢驗科, 北京 100050)
糖尿病腎病(diabetic nephropathy,DN)是一種與糖脂代謝紊亂、血流動力學異常、遺傳易感性、炎癥細胞浸潤和免疫失調等多種綜合因素相關的2型糖尿病(diabetes mellitus,DM)患者慢性微血管并發癥,易發展為終末期腎病(end-stage renal disease,ESRD),起病隱匿,發病率逐年升高,具有高致殘率和致死率[1],因此,DN相關生物學標志物和新的治療靶點探尋成為了新的臨床研究熱點。血管生成抑制蛋白1(vasohibin-1,VASH-1)是一種具有抗血管生成、調節炎性反應和抗纖維化等作用的內皮源性分泌蛋白[2],當前關于VASH-1在DN患者中表達變化的報道甚少,故本文旨在通過研究2型DN患者血清VASH-1水平的變化,探尋VASH-1與DN發病機制間的可能相關性,以期為DN的輔助診斷和治療靶點探討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1.1一般資料:選取2019年4月至2020年4月我院收治的252例2型DN患者作為研究組進行前瞻性研究,其中男性145例,女性107例,年齡40~74歲,平均年齡(61.59±9.13)歲,體重指數(body mass index,BMI)(26.46±6.11)kg /m2。根據尿白蛋白排泄率(urinary albumin excretion rate,UAER)情況,將患者分為正常白蛋白尿組(NA組,n=83,UAER<30mg/24h)、微量白蛋白尿組(MA組,n=85,30mg/24h≤UAER<300mg/24h)和大量白蛋白尿組(LA組,n=84,UAER≥300mg/24h)。NA組男性45例,女性38例,年齡40~73歲,平均年齡(62.13±8.59)歲,BMI(25.98±6.89)kg/m2;MA組男性48例,女性37例,年齡41~72歲,平均年齡(60.87±9.53)歲,BMI(26.10±5.76)kg/m2;LA組男性46例,女性38例,年齡41~74歲,平均年齡(61.53±8.46)歲,BMI(26.59±6.72)kg/m2。另選取同期健康體檢者85例作為對照組,其中男性45例,女性40例,年齡41~75歲,平均年齡(62.17±8.36)歲,BMI(26.12±6.33)kg/m2。四組受試者在年齡、性別、DM病程及BMI等資料方面具有可比性(P>0.05)。本研究經獲得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納入和排除標準:納入標準:①研究組患者診斷和疾病分型依照美國糖尿病協會(American diabetes association,ADA)于2018年修訂的相關標準[3];②研究組患者DN診斷均經腎組織病理活檢明確;③所有受試者知情本次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排除標準:①明確診斷為1型DM、特殊類型DM、妊娠期DM或繼發性DM者;②近6月內出現過DM酮癥酸中毒、DM高滲性昏迷等2型DM急性并發癥者;③近期有發現泌尿系統相關疾病或手術以及感染等應激狀態者;④伴有腫瘤或自身免疫性疾病者;⑤嚴重肝、腎、心、肺功能不全或慢性肝炎等感染性疾病者;⑥妊娠或哺乳期者;⑦不配合本次研究者。
1.3方法:囑患者按要求正確留取24h尿標本,充分混勻后取10mL進行UAER檢測;清晨空腹采集靜脈全血用于糖化血紅蛋白(glycosylated hemoglobin,HbA1c)、血沉(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ESR)檢測;另空腹采集靜脈血5mL置于不含抗凝劑的真空采血管中,3000r/min離心10min,取上清用于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VASH-1和轉化生長因子β1(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1,TGF-β1)檢測。HbA1c檢測用日本TOSOH HLC-723 G8全自動糖化血紅蛋白分析儀及配套試劑;ESR檢測用北京普朗PUC-2068A全自動血沉分析儀;UAER、CRP檢測儀器用美國貝克曼公司的全自動生化分析儀AU5800及試劑盒由北京利德曼生化股份有限公司提供;VASH-1和TGF-β1檢測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nzyme 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ELISA),試劑盒采購于美國Cusabio公司。比較各組VASH-1、TGF-β1、UAER、CRP、HbA1c和ESR水平的變化,并分析VASH-1與其他指標間的相關性。

2.1各組對象血清VASH-1與其他指標水平比較:研究組患者VASH-1、TGF-β1、UAER、CRP、HbA1c、ESR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兩組間比較有統計學意義(P<0.05)。NA組、MA組和LA組VASH-1、TGF-β1、UAER、CRP、HbA1c、ESR水平為:LA組>MA組>NA組,三組間比較均具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各組對象血清VASH-1與其他臨床指標水平比較
2.2DN患者血清VASH-1與其他指標的相關性分析:Pearson相關性分析顯示,DN患者VASH-1與TGF-β1、UAER、CRP、HbA1c、ESR間呈正相關性(r=0.526、0.646、0.529、0.273、0.592,P<0.01),見圖1。

圖1 DN患者血清VASH-1與其他指標的相關性分析
2.3DN患者血清VASH-1與其他指標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以DN患者血清VASH-1水平變化作為因變量,以TGF-β1、UAER、HbA1c、ESR、CRP水平變化作為自變量進行Logistic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TGF-β1、UAER、CRP、HbA1c、ESR水平變化是影響DN患者血清VASH-1水平變化的獨立危險因素,見表2。

表2 DN患者血清VASH-1與其他指標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糖尿病腎病(DN)的典型微血管病變是微循環障礙,持續性高血糖狀態使得腎臟發生腎小球基底膜肥厚、腎間質細胞外基質沉積而發生纖維化等腎臟結構病理性損傷,導致蛋白尿形成和腎功能減退[4]。研究發現DN病理變化中的腎間質纖維化發生發展進程中伴隨著新生血管的形成和血管內皮功能障礙等變化[5],故研究與其相關的生物學標志物及可能發生機制可為DN輔助診斷、治療靶點探尋和新藥研發提供一些新的動力。
既往研究[6]發現VASH-1可作為內皮源性抗血管生成因子能夠增強內皮細胞的應激耐受性和存活率,抑制過量血管的生成,起到保護性作用而抑制腎臟病變,其極有可能成為慢性腎病變的潛在標志物。本文研究發現研究組患者血清VASH-1水平較對照組升高明顯,且水平隨著尿蛋白排泄率的增加而升高,與Ren H等[7]的研究結果相一致,表明血清VASH-1與DN的發生關系密切,原因可能與DN發生應激狀態下機體負反饋性保護導致其水平升高有關。
本研究通過Pearson相關性分析發現DN患者VASH-1與UAER呈正相關(r=0.646,P<0.01),多元回歸分析示UAER是VASH-1升高的獨立危險因素,表明VASH-1水平的升高與尿蛋白變化密切相關,這種變化涉及的可能分子機制會是什么呢?為此,我們研究了DN患者血清VASH-1表達與TGF-β1和CRP、ESR等炎癥指標以及HbA1c的相關性,結果發現:DN患者VASH-1與TGF-β1、CRP、HbA1c、ESR間呈正相關性(r=0.526、0.529、0.273、0.592,P<0.01),多元回歸分析示TGF-β1、CRP、HbA1c、ESR是VASH-1升高的獨立危險因素,而既往研究表明,在腎小球、腎小管和腎間質中均有廣泛分布的TGF-β1可通過對腎小球系膜細胞、細胞外基質的促進生成及抑制降解作用而使腎小球發生纖維化,并誘導炎癥反應的發生,導致腎小球內皮細胞發生損傷及功能障礙,使得CRP和ESR等炎癥指標發生相應改變,參與并加速DN的發生發展[8],表明血糖控制不佳及炎癥反應能夠加速DN患者機體分泌VASH-1,涉及的分子機制極有可能是TGF-β1介導的信號轉導通路及其介導過程中伴隨發生的炎癥相關細胞因子變化及血管內皮功能損傷。
綜上所述,血清VASH-1在DN患者中表達水平升高,與TGF-β1及炎癥標志物關系密切,提示其有成為DN預測生物學標志物的可能,為糖尿病患者腎臟損傷中發生的炎癥及纖維化機制研究、治療靶點探討和新的藥物研發提供了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