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建
(隴南師范高等專科學校 文學與傳媒學院,甘肅 成縣 742599)
抗日戰爭期間,甘肅隴東興起了以“抗日救亡”為主題的轟轟烈烈的戲劇運動。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慶陽、環縣、鎮原等地先后組建了隴東劇團、慶陽縣(今慶城縣,隸屬于甘肅省慶陽市)民教館、慶陽抗戰劇團、三八五旅文藝宣傳隊等戲劇團體。作為陜甘寧邊區的一部分,抗戰時期隴東的戲劇運動始終受毛澤東文藝思想的指導,與延安文藝運動緊密相連。目前,學界對陜甘寧邊區戲劇的研究多集中在延安,對隴東的關注較少。
抗戰期間,隴東戲劇運動有兩個明顯特點:一是舊秦腔班社活動多,二是紅色戲劇團體大量涌現。
隴東地區在宋、明時期已有戲樓、戲臺,如建于明嘉靖四年(1525年)的環縣盧家灣白馬城戲樓、明朝萬歷年間的環縣興隆山戲樓等。但那時候的戲班是隨聚隨散的民間自樂班,班社名稱和演出劇目都無從考證。較早有明確記載的隴東地區戲曲班社活動是從清代同治八年(1869年)開始的,當時有陜西周至縣李聚財帶領的戲班在寧縣宇村廟會上演秦腔《曹夫走雪》《三娘教子》等劇目,還有正寧縣的王祖戲班、寧縣早勝三勝班等。從辛亥革命到民國時期,戲班和演出逐漸增多,絕大多數為秦腔劇團[1]。
從表1可以看出,有記載的28家戲劇班社分布不均勻,其中寧縣12家、鎮原8家、慶陽2家、西峰2家、正寧4家。除西峰市馬家班為商界聯辦,其余都為私營,演的絕大多數為秦腔舊戲,主要靠賣票收入維持。隴東地區民間戲劇班社主要集中在寧縣和鎮原等南部地區,其中寧縣振興社科班是隴東地區最早的民間戲曲科班,于1932年組建,班主楊振藩,主要演員有張慶梅、馬冬生、張新敏、鐘世亮等。振興社先后招收學員50多名,在藝術上出類拔萃的有劉振中、李德山、屈海山、李興壽、王興民、陳如意、楊德山等藝人,這些人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成為鎮原一帶最活躍的戲曲骨干,他們有的加入中國共產黨,成為劇團的業務負責人,如劉振中、李德山、楊德山等。其中,劉振中還加入中國戲劇家協會,曾當選為劇協甘肅分會理事[2]。

表1 抗戰時期隴東各地秦腔班社活動

續表
影響較大的班社還有慶陽仁興社,是新中國成立前隴東地區活動時間最長的秦腔班社,前后活動33年,董志塬較有名氣的藝人都先后在該社從事過演出活動,為發展慶陽地區的秦腔藝術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
秦腔班社的活動范圍主要在隴東地區,個別班社到陜西的長武、彬縣、旬邑和寧夏的固原等地也進行演出。從演出劇目來看,前期的演出全是舊戲,以三國戲和列國戲居多,對宣傳動員抗戰的作用不大;在馬健翎等人進行了秦腔的改造之后,秦腔的宣傳抗戰作用才得到了突顯。
抗戰時期隴東的戲劇發生了重大變化,由于共產黨人的領導和紅軍文藝隊伍的影響,隴東地區紅色戲劇團體活動日漸增多,戲劇成為宣傳抗戰、教育民眾最主要的文藝方式。
(1)紅軍教導師宣傳隊。1936年6月,紅軍西征進入隴東,紅軍文藝隊伍中的紅軍步兵學校宣傳隊在隊長藺子安的帶領下,在環縣河連灣、木缽和鎮原縣等地進行文藝宣傳。他們第一次把《放下你的鞭子》《活捉蔣介石》《抓白匪》等形式新穎、戰斗性強、革命性強的劇目帶到隴東大地。紅軍步校進駐慶城后改為紅軍教導師,步校宣傳隊也隨之改名“紅軍教導師宣傳隊”。宣傳隊進駐慶城以后,宣講黨的政策,消除百姓顧慮,動員群眾起來與地主惡霸作斗爭。1937年4月14日,慶城縣各界民眾召開斗爭馮家父子大會。宣傳隊上街書寫張貼各種“反馮”標語和漫畫,為群眾表演了揭露“八大家”反動罪惡的大型活報劇、快板以及宣傳減租減息、反對高利貸、號召團結抗日的劇(節)目。還幫助縣民教館和縣女子完小排練文藝節目,主要劇(節)目有《不識字害處多》《不當亡國奴》《愛中華》《送郎當兵》《小放牛》《二流子轉變》等。1937年8月宣傳隊奉命撤離慶城。宣傳隊在慶陽期間,培養了一批文藝骨干,傳授了許多文藝節目,對慶陽戲劇活動的發展起到很大的帶動和促進作用[3]8-9。
(2)三八五旅政治部宣傳隊。這是隴東解放區以及陜甘寧邊區成立較早的文藝團體之一,三八五旅于1937年10月底到達慶陽,同時組建宣傳隊。早期演出的劇目活報劇《紀念列寧》、話劇《抗日》、歌劇《松花江》、歌舞《參加紅軍好》等紅軍時期保留下來的主要節目。宣傳隊還結合當時隴東革命老區真人真事,創作了一些劇目,比如康志強在曲子駐地體驗生活,以該團二營戰士為題材創作的《兩兄弟》,表現國民黨軍隊里面的兄弟倆不堪忍受虐待,棄暗投明。在合水縣丑家川,康志強以當地勞動英雄愛民模范徐懷義的事跡為題材創作了眉戶劇《徐懷義與仇家川》,楊華在西華池望寧堡連隊深入生活時,以模范班長文世賢帶領全班戰士練兵、生產、學習方面的事跡創作了大型秧歌劇《送喜報》等。
宣傳隊成員一部分來自紅軍宣傳隊,最早的隊員中如蘇林、羅挺、張星點等都是30年代參加革命的四川籍紅軍戰士。后來從部隊及團屬宣傳隊調入約30余人,其中有770團的鮮春、向榮、郭錦華等。還有魯迅藝術學院調來的周炳忠、李敏、劉秋山,延安烽火劇團調來的和貴友等[3]160。三八五旅創作演出劇目比較復雜,有記載的88部戲中,話劇30部(其中多幕劇2部,蘇聯話劇1部)、歌劇16部、諷刺喜劇1部、啞劇1部、秧歌劇3部、歌舞劇3部、活報劇5部、京劇7部、京劇現代戲1部、眉戶劇7部、秦腔傳統戲7部、秦腔現代戲8部。戲劇的形式多樣化,傳統戲比重小,話劇和秦腔現代戲、京劇現代戲占比重大,與生活關系緊密。宣傳隊誕生于隴東,駐守隴東,在隴東的戲劇活動對隴東革命根據地文藝運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3)三八五旅政治部皮影戲團。1944年底在慶陽縣城正式組建,組長田益榮,組員李義、李圣海、劉光第、胡文博、王文才、陳建海等人,先后編寫演出一些歷史題材的皮影劇本,如《文天祥》《洪承疇》《屈原》《盜虎符》《河神娶妻》等,還有一部分反映隴東軍民生活的,如反映進步戰士的《張存志》、寫挖甘草大王《張治國》、勞動英雄《郝樹才》、描寫排長徐懷義《改造丑家川》等。從1944年組建到1946年合并,深入幾十個部隊駐地和村莊,先后演出240多場[3]257。
(4)隴東劇團。這是在隴東活動時間最長、影響最大的戲劇團體,其前身是成立于1939年的慶環農村劇校,后因慶環分區并入隴東更名為“隴東劇團”,新中國成立后被整體改編為甘肅省文工團。其在抗戰期間演出的主要劇目都是取材于抗日戰爭的現實生活,如《慰問隊》《血戰平陽》《苛嵐縣》《送郎上前線》《那臺劉》《張培謨除奸》《兄妹開荒》《保衛牛家堡子》《官逼民反》《模范城壕村》等劇目。
隴東劇團在抗戰期間演出的有記錄的83部劇中,表演唱的10部、歌劇4部、活報劇1部、秦腔現代戲35部、秦腔傳統戲18部、秧歌劇10部。取材于現實生活的劇目占了多數,新形式的戲比舊形式的戲多。創作、演出劇目中沒有一部話劇,秦腔戲則有53部之多。
抗戰時期在隴東地區活動的戲劇團體除上述四個紅色戲劇團體外,延安紅色戲劇團體如延安烽火劇團、延安抗戰劇團、延安民眾劇團、聯政宣傳隊等也先后到隴東演出,延安《解放日報》對隴東地方戲劇組織活動也有零星記載。
慶陽三十里鋪社火隊在隴東分區民間新秧歌比賽中獲得了全分區新社火第一獎[4]。別的村辦冬學,群眾不積極。史家店村只有八個人報名。黃潤領導的慶陽三十里鋪社火隊,通過排戲、扭秧歌辦冬學,識字效果好。有些村學習黃潤的辦法,教學員唱曲子、扭秧歌,學生感到有趣,回家宣傳:“冬學真美氣,識字不算,又唱又玩。”柳樹灣冬學也轉成識字組,采用唱曲子識字的方法進行學習識字[5]。
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隴東革命老區戲劇運動,作為陜甘寧邊區革命文藝運動的一部分,在偉大的抗日戰爭中,使紅色戲劇成長為隴東革命文藝運動中的主力軍,創造了光輝的業績。對于繼承和發揚革命戲劇的優良傳統,繁榮今天的社會主義戲劇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
抗戰時期,隴東的各類戲劇團體特別是紅色戲劇團體的演出活動,為宣傳抗日、動員群眾支援抗戰做出了積極貢獻。
由于隴東老區群眾愛看戲,戲劇比其他藝術形式更能教育吸引觀眾,更容易被群眾接受。隴東紅色戲劇團體充分利用群眾愛看戲的特點,從實際生活出發,把富有地方特色的秦腔、秧歌、社火等形式的戲劇活動與抗日救亡運動緊密結合,使得這一時期的戲劇運動在利用戲劇教育民眾、組織民眾投身到抗日救亡運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隴東劇團、三八五旅宣傳隊等常年活動在農村部隊,隴東的各縣區以及廣大山村、連隊駐地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逢年過節、集市貿易、廟會、騾馬交易會等,都是他們為工農兵服務、宣傳演出的大好時機。他們還配合當地政府和軍隊開展各項實際工作,例如減租減息、抗旱救災、支援前線、動員糧草等。在艱苦的環境中,他們與工農兵群眾建立了深厚的階級感情。群眾熱情地唱道:“雞娃子叫狗娃子咬,咱們的劇團進村了。”
三八五旅宣傳隊隊員康志強回憶,在演出《夫妻逃難》時,該劇寫一對夫妻在國統區受不了反動派的殘害,背井離鄉逃向解放區,揭露蔣介石、胡宗南為抓打內戰、抓壯丁,欺壓老百姓的罪行。由于演員表演逼真,特別是女演員演得活靈活現,看戲的群眾都被這對夫妻的表現感動了。一個老大娘流著淚走進場子說:“你們太可憐了,胡宗南該殺,把你們欺壓到這步田地,今晚就住我家給你搟面吃,明天找政府安排你們的生活,咱邊區政府是樂意幫助窮苦老百姓的。”看戲的群眾都以為這對夫妻真的是從蔣管區逃來的,都爭著把他們往自己家里拉[3]345。鎮原縣民教館聯合秧歌隊演出的戲劇使群眾深受教育,一個農村青年看了《參加游擊隊》之后感動得哭了,隨后就報名參加了游擊隊。一位農會主任連看三遍《秦學義翻身》,并對演員們說:“你們演的斗爭惡霸地主的戲,可以讓這些地主們來看,讓他們知道群眾是真正的銅墻鐵壁。”[3]311據不完全統計,環縣在抗日戰爭期間,先后參軍6131人,犧牲有案可查的烈士398人,征糧14.2萬石,征草153.78萬公斤[6]。而1936年環縣人口只有39375人,到1948年人口也只有50536人[7]。可以說,隴東紅色戲劇作為團結人民、教育人民、打擊敵人的有力武器,在隴東的抗日救亡革命活動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隴東革命老區在抗日戰爭中能做出巨大的貢獻,與紅色戲劇運動的開展是密不可分的。
抗戰時期,隴東戲劇運動的發展不但宣傳了黨的抗日救亡政策,也有力促進了隴東戲劇的創作,涌現了一批受大眾歡迎的、由著名劇作家(柯仲平、馬健翎、黃俊耀)、本土作家(黃潤、袁靜)甚至不識字的農民姚文睿、劉志仁等創編的以秦腔、秧歌、眉戶為主的戲劇作品。
如三八五旅宣傳隊編演的歌劇《逃難曲》、話劇《抗日》《送郎上前線》《打倒日本帝國主義》等直接為抗戰現實服務,還排演其他戲劇如歌頌俄國十月革命勝利的活報劇《紀念列寧》、宣傳婦女解放的《莫纏小腳》等。三八五旅宣傳隊編導人員在合水縣仇家川深入生活,與排長徐懷義和群眾多次座談,與村民同吃同住,很快創作出大型眉戶劇《徐懷義與丑家川》,排練時還邀請徐懷義和仇家川村民仇新學到場指導,該劇在當地公演時受到熱烈歡迎[3]299。國統區的史老漢到丑家川來看親家,看了《徐懷義與丑家川》演出后,對丑老漢慨嘆地說:“你們有個徐排長,白天生產,下晚給群眾辦事,忙得很。我們有個劉排長,白天攔路,下晚搶人,也忙得很。瘟神送不走,佛爺也請不來啊!”[8]隴東劇團鵬飛編寫的秦腔《慰問隊》寫一個從日本來華慰問戰士的姑娘,在戰爭前線見到自己的哥哥,兄妹二人悲憤異常,寫出了日本軍民的反戰情緒。趙守一編寫的大型秦腔《上前線》寫妻子受身為特務分子的干爹的挑唆,反對自己的丈夫參軍,其干爹又勾結土匪包圍村莊。最后軍民團結奮戰,打退了敵人,處決了特務。這些劇目在當時群眾中影響很大,發揮了很好的宣傳、組織、教育群眾的作用。
據不完全統計,抗戰時期隴東新創作的秦腔現代戲有40多部,秧歌劇有《貨郎擔下鄉》《二流子偷雞》《山神算卦》《夫妻開荒》《黑牛耕地》《種棉花》《秋收頌》《養胖娃娃》《不用法幣》等10多部,歌舞劇有《松花江“九·一八”》(藺子安作)、《小放牛》(高波改編舊戲)、《王金成轉變》(余朝文)、《張治國》《徐海水防奸》(翟強編劇,賀綠汀作曲)、《燒炭英雄張德勝》(荒草編劇,賀綠汀作曲)、《邯鄲起義》(王植慶)、《王木匠進城》(翟強編劇,丁洪作曲)、《李福堂》(王文才編劇,張星點作曲)等10多部。
《甘肅戲曲志》中收錄抗戰期間甘肅省新創作劇目26部,包括秦腔現代劇14部:墨遺萍的《閻王寨》《張鳳嬌》《苛嵐縣》《田胡子過涇川》,趙守一的《新三娘教子》《轉變》《上前線》,田益榮的《有田敏子》《新柜中緣》,康志強的《馬杏兒》《鐘專員》《裴錦章回家》,程秀山、穆柯夫的《保衛牛家堡子》等;秦腔歷史劇4部:《臥薪嘗膽》《河神娶妻》《文天祥》《洪承疇》;眉戶劇8部:《丑家川》(范景宇)、《大家喜歡》(馬健翎1943年創作于慶陽縣)、《模范城壕村》(柯仲平1944年創作于華池縣)、《破奸案》《二斗糧》(程士榮)、《大腳好》(黃俊耀)、《堅壁清野》(慕容科)、《小兩口》(程士榮)等全部出自隴東地區。
隴東地區有些劇目像《減租》《劉巧告狀》等還演到了延安。慶陽三十里鋪農民黃潤創作的《減租》被《解放日報》全文登載,并在延安上演,由賀敬之、王家乙、黃潤主演。黃潤在回憶錄《我給毛主席演過戲》中記載,毛主席在看《減租》后對他說:“你們的秧歌演得很好,以后還要好好干,要多演多唱多宣傳,把你們周圍的群眾都發動起來。”[9]寧縣盤克鄉南倉村的劉志仁帶領村民對舊社火進行改革,編演人民群眾的新生活,創造了大量新秧歌劇如《日本太狠心》《交公糧》《保衛邊區》等。記者朱平在1944年6月25日延安《解放日報》上以《社火頭劉志仁》為題,用1500多字的篇幅報道了劉志仁編演有關抗戰和生產的新秧歌在老百姓中受歡迎的情形。周揚曾高度評價劉志仁是“新秧歌運動的先驅與模范。”1945年1月,劉志仁被陜甘寧邊區文教大會授予“特等文教英雄”稱號。
隴東紅色戲劇團體充分利用秦腔、秧歌劇、社火等群眾喜聞樂見的形式,宣傳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發揮了強有力的戰斗作用。同時,他們還通過戲劇活動對群眾進行掃盲識字、宣傳科學衛生運動,反對封建迷信。抗戰初期,隴東群眾文化水平極低。“隴東老區所轄地域,在革命勝利之前,只有5所完全小學,農村中文盲占90%”[10]。隴東革命黨人從1934年底在南梁建立第一個列寧小學開始,就積極開展革命文化活動,以教唱歌曲,演歌舞劇、活報劇等形式開展教育宣傳活動。在中國共產黨人的領導下,全體民眾參與的隴東紅色戲劇運動有力地促進了隴東落后的農村社會、文化的現代轉型。突出表現在共產黨人領導下開展土地革命、教育民眾反對封建迷信、支持婦女解放等戲劇的創作與演出上。如眉戶劇《十二把鐮刀》中為生產連夜打鐮刀的玊小二;《模范城壕村》中領導全社組織變工隊積極生產的張振財;《牛永貴負傷》中為掩護我軍傷病員和敵人進行機智斗爭的趙守義;《軍民互助》中動員母親多次為戰士提供住處的青年農民桂生;《馬杏兒》中積極響應邊區政府號召,帶頭生產勞動,獲得豐收,并勇于和壞人作斗爭,積極幫助游手好閑的懶漢轉變思想的馬培恩與馬杏兒父女;《三妯娌》中積極參加共產黨舉辦的接生訓練班,講究衛生,用新方法接生的老三媳婦等。慶陽縣民教館工作人員蘇仁帶領團隊在十五里鋪桃花山廟會演出自編劇目《種棉花》《講衛生》,還將自己制作的幾百條衛生巾分發給群眾,講解使用和制作方法。
這些劇目內容和人物形象源于生活,貼近現實,塑造新農民形象,表現根據地民眾突破了保守狹隘的農民意識,接受了革命思想,革除傳統陋習。這樣的戲劇演出吸引了隴東群眾,充分調動了民眾的情緒,讓民眾在看戲過程中受到教育。
抗戰時期隴東戲劇運動不但教育娛樂了當地駐軍和民眾,宣傳了抗日救亡政策,更為隴東地區乃至延安培養了戲劇人才,為新中國成立后甘肅乃至全國戲劇發展奠定堅實的基礎。以隴東劇團為代表的隴東戲曲表演團體的歷任負責人和業務人員,絕大多數同志在甘肅和其他省市擔任了戲曲或其他文藝部門的領導人或業務骨干(據不完全統計,隴東劇團成員在新中國成立后任省級文化部門負責人的有15人,有7人擔任過省劇協主席或副主席)。隴東劇團更是在1949年9月被整體改編為“甘肅省文藝工作團”,《中國戲曲志甘肅卷》中收錄甘肅省抗戰時期創作劇目25部,全部出自隴東地區。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通過延安戲劇團體的幫助和隴東劇團、三八五旅文藝宣傳隊等戲劇團體的帶動,隴東各地劇團和村社秧歌隊等團體組織得到了充分發展,創作和演出活動活躍。隴東戲劇工作者深入抗日軍民中體驗生活,把戲劇作為武器,在戲劇作品中反映廣大民眾的喜怒哀樂,反映大后方的生產和建設,真正將戲劇運動與民族解放事業緊密地結合在一起,用戲劇真實反映了中華民族英勇抗日的戰斗精神,這些都有力地配合了邊區政府的工作。可以說,抗戰時期隴東的戲劇運動是中國共產黨直接領導文藝斗爭的成功,在改造民間戲曲藝人、發動群眾集體創作與演出中,黨的革命政策得到了潛移默化的深化。在豐富軍民生活的同時,有效地傳播了紅色意志、紅色精神,在當時的陜甘寧邊區乃至全中國播下了紅色戲劇的種子,種下了紅色戲劇的基因。這不僅豐富繁榮了隴東的戲劇創作,推進了波瀾壯闊的陜甘寧邊區文藝運動,為推動抗戰革命文藝運動、為隴東和甘肅乃至全國革命文化的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