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林杰 楊勝慧

[摘 要]中國于2020年實現全面脫貧,并進入后脫貧時代,其政策目標是減少返貧現象,實現鄉村振興。實現鄉村振興不僅僅關注整體的經濟建設,也要關注個人的能力建設,因此是否對個人進行資產建設實踐成為了一個需要討論的問題。文章通過梳理西方社會福利演進的歷史,發現扶貧從私人性議題變為公共性議題后,政府提供的主要是消極福利,直到福利國家進行的嘗試失敗后,積極福利代替了消極福利,其中資產建設就是典型的積極福利。同時,資產建設必須基于充裕的物質和成熟的市場,不難發現資產建設與鄉村振興提倡的產業發展相契合,因此資產建設實踐可以作為后脫貧時代的實踐模式。
[關鍵詞]西方福利范式;后脫貧時代;資產建設
[中圖分類號]C91-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5-0292(2021)06-0042-05
[收稿日期]2021-09-15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新時代不同隊列農業轉移人口市民化測量及差異化路徑研究”(21BRK034)
[作者簡介]鄒林杰,中國人民大學社會與人口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社會工作和社會政策;楊勝慧,中國人民大學人口與發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員,博士,研究方向:人口與社會。
一、引言
2020是脫貧攻堅的收官之年,這意味著中國已經實現全面脫貧,進入后脫貧時代,因此國家的政策目標也由“脫貧攻堅”轉向“鄉村振興”。在此基礎上,對后脫貧時代鄉村振興路徑的探索富有現實意義,而探索路徑則首先需要厘清其目標對象是誰。在學者看來,脫貧攻堅將扶貧上升至公共性議題,主要滿足個體普遍性和同質性的需要,其中的個體是一個“抽象化”了的人,而對扶貧效果的考核主要基于實證性的評估。然而這種方式忽視了個體化需求以及個人返貧的風險,因此后脫貧時代下的鄉村振興除了關注村落整體的經濟發展外,同時也應關注貧困者的日常生活以及自身能力,即將扶貧目標由“解放政治”轉向“生活政治”[1](P101-107)。同時,也有學者指出資產建設理論可以指導中國的反貧困實踐,推動貧困地區形成內生性脫貧動力[2](P7-11)。資產建設對于個體的能力建設大有裨益,但是透過西方社會福利史不難發現它的開展是有條件的。然而現有研究主要關注資產建設對脫貧的實踐意義,忽視了影響資產建設實踐的環境因素,因此本文主要通過梳理西方福利范式的演變路徑闡釋資產建設實踐的必要條件,以及后脫貧時代下的鄉村振興與資產建設實踐的契合性。
二、西方福利范式演進
西方的社會福利最初是基督教憐憫、仁慈和博愛思想的產物,信徒提供福利的動力源于其可以因此獲得救贖。到了工業化時代,宗教的神圣地位逐漸被民族國家和市場取代,國家向無法勞動者提供最低保障,而市場則為勞工提供最低的生活保障。進入消費主義社會后,福利國家逐漸成型,社會福利的目的在于為暫時失業的公民提供緩沖性的援助,同時也能讓失業者在市場中進行消費。資本全球化的出現讓福利國家面臨危機,高昂的財政赤字讓政府不得不做出轉變:由消極福利轉向積極福利,由此開啟資產建設實踐。
(一)經院哲學與神秘主義
中世紀歐洲教會的經院哲學是將基督教合法化的信仰工具,圣奧古斯丁和托馬斯·阿奎那是其中頗有影響力的代言人,他們的哲學思想大致反映了那個時代窮人的地位和身份。前者的“原罪論”和“預定論”繼承了柏拉圖的禁欲思想,否定對塵世幸福的追求,認為私有財產阻礙了靈魂的得救,應通過愛上帝的方式進入天堂并實現向上帝的復歸[3](P164-171);后者從亞里士多德的“第一性原理”中推出上帝是以至善為目的創造萬物的第一因,人對上帝的認識即是對超驗至善的認識,同時肯定塵世幸福的合理性,因而個體能夠通過道德行動增強社會福祉,在不斷自我救贖的過程中追求來世的幸福[3](P207-217)。兩者皆秉持一種出世觀念,強調對永福之地(天堂)的追求,但是奧古斯丁否定了現世幸福,而托馬斯·阿奎那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現世幸福。在奧古斯丁的哲學體系中,私有財產沒有意義,禁欲是唯一通往幸福的方式,對窮人和富人的概念區分失去意義。托馬斯·阿奎那發展了奧古斯丁的思想體系,他對塵世幸福的肯定則意味著個人可以將窮人視為道德行動的客體,從而實現自我救贖。基于阿奎那的哲學體系,福柯認為基督教傳統中的窮人是“以人的形象出現的上帝的象征媒介” [4](P214),他們是上帝的恩澤,是實現自我犧牲的機會。因此“窮人”被信徒渲染上了神秘的色彩,并成為每個人都應該去幫扶的對象。總的來說,塵世幸福不被賦予意義時,每個人都是平等的,而塵世幸福富有一定意義時,窮人作為神的“分有”被尊重。
(二)生產主義與工作倫理
宗教改革后,對上帝的解釋不再是教會的特權,基督教分裂為不同教派,窮人神圣的地位也一落千丈。一種基于禁欲主義的新教倫理出現在歐洲大陸,按照韋伯的論述,這一倫理蘊含的資本主義精神直接推動了歐洲資本的原始積累[5](P172-177)。新教倫理強調工作是上帝賦予的天職,個人存在的目的就是持續地工作、賺錢,但是保持節儉、克制欲望。然而,兩種非意圖后果孕于新教倫理之中,即生產力的發展讓自然成為被征服的對象,上帝賦予的天職最終成為了弒神的工具,同時這種以賺錢本身為目的的資本積累淪為資本家享樂的手段。
十七世紀以來,生產力的提升和工業時代的出現伴隨著“世界的祛魅” [6](P499-519),以狄德羅為代表的自然主義哲學家和以弗朗西斯·培根為代表的經驗派哲學家認為理性主義意味著對自然的征服[7](P41),神的存在缺乏意義,因此基于新教倫理的天職觀反而將上帝推向理性的斷頭臺。征服自然的倫理基調塑造了一種“工業道德”,即工作倫理[7](P42)。資本家和政府順勢掌握了對工作倫理的解釋權,將人分為兩種:工作者和非工作者。后者(包括生理殘疾者)被置于濟貧院,并被貼上“懶漢”等“污名化”標簽,他們接受政府提供的經濟援助,維持基本生活。而工作者并不比濟貧院內的非工作者優越,他們拿著微薄的收入,做著去技術化的、對他們自身毫無意義的工作。這種機制得以維系的原因在于統治者掌握了對工作的解釋權,他們不斷向工作者描述濟貧院內骯臟糟糕的環境、院內貧困者喪失自由的慘象。工作者則愿意將自己界定為非貧困者,與濟貧院內的人劃清界線,即便他們生活清貧,并時刻處在工廠圓形監獄的監控中。坦率地說,盡管工作者將自己建構為花園中的花朵而不是監獄中的犯人,但他們忽略了一個事實:花朵終究是園丁手中的玩物。在資本家眼中,工作者是窮人,是功利主義時代的犧牲品;但在工作者看來,他們是相對體面的正常人。這樣的心理機制使得工人自愿被剝削,而政府也不用承擔過重的財政負擔。
(三)消費主義與福利國家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闡釋了資本主義經濟制度的根本缺陷,即市場的無政府性使得競爭趨于壟斷,同時生產過剩伴隨著經濟危機[6](P172-177)。市場惡性競爭的結果是資本集中在少數大資本家手中,小資本家無法進入市場。因為一旦他們進入,便意味著本就不多資產被大資本家吞并,一堵無形之墻猶如天塹阻擋了所有企圖進入市場的人。同時,資本的壟斷使得大部分人沒有購買力,促成了生產過剩的局面。這是生產主義邏輯下市場的真實寫照:缺乏活力并面臨經濟危機的風險。因此,一種新的消費主義邏輯亟待出現以解決上述問題。
消費主義不是對生產主義的否定,而是一種批判性繼承。在消費主義邏輯中,消費是第一性,生產是第二性,即消費決定生產[8](P237-243)。這一時期的商品擁有更豐富的意涵:它不僅僅具有使用價值,同時具備符號價值[9](P77),即商品集有用性和象征性于一體。當商品的使用價值無法挖掘時,符號價值成為制造商從中牟利的對象。品牌的出現讓消費從手段變為目的,但消費行為帶來的滿足是轉瞬即逝的,一次消費行為必然指向下一次消費行為,而欲望的難以窮盡恰好是消費行為的動力源泉,也是刺激生產的關鍵。消費行為給予消費者最大的選擇自由,為社會注入了一種不確定性,這種效應溢出到了工作領域[7](P71-72 )。一些新職業的出現,如品牌設計師,改變了去技術化的工廠生產模式。同時更換工作以及兼職現象的普遍使得暫時性失業成為常態而非問題,因為身份的僵化是市場所不能容忍的。從這個意義上說,工作本身也具有了商品的符號價值,成為個人審美標準的外露,或者說消費美學的外延[7](P90)。
在充滿不確定性的社會中,給予普遍性福利而非選擇性福利的福利國家為既是消費者又是生產者的個體提供了確定性,保障個人在暫時失業的情況下也能夠成為后備勞動力。二戰后福利國家的出現基于這樣一種假設:相信失業是暫時的,窮人在未來能夠提供商品化的勞動力,而那些無法工作的人也能夠在市場中進行消費。這一假設是否可靠有待進一步討論。
(四)積極福利與資產建設
資本全球化讓福利國家的社會成本高過預期,財政赤字威脅著福利政策的維系。福利國家的高人力成本以及稅收成為企業牟利的阻礙,而全球化實現了政治與經濟的分離,資本“脫域”成為可能[10](P22-23)。因此大型企業紛紛前往欠發達地區找尋廉價勞動力,跨國公司風靡全球,高福利加速了資本的外流。同時,雇傭的高成本并不能為公司帶來更多收益,全球性的裁員成為企業增加市值的有效途徑,西歐和北美首當其沖。上述兩方面的原因使得“失業”變為“過剩”[7](P131-134),后備勞動力計劃化為泡影,貧困隨之成為結構性問題。另一方面,“后工業社會的來臨”伴隨服務行業的迅猛發展[11],傳統意義上的去技術化勞動受到了更大沖擊,特定領域內專業化技能的提供成為常態,就業培訓和證書作為獲準進入的門票,更多職業的開發成為可能。
在這樣的情境下,消極福利政策僅僅加劇了窮人的依附心理,因而它必然趨向一種更加積極的福利模式。吉登斯的社會投資理論和謝若登的資產建設理論將福利政策關注點從生存轉向發展[12](P157-160)。其中,美國資產建設理論的相關實踐成為各國效仿典范。謝若登認為,“收入只能維持消費,而資產則能改變人們的思維和互動方式” [13](P6),通過政策建立窮人的個人賬戶能夠發展他們的金融知識,提高他們應對未知風險的能力,強化他們的責任感和自信心。對窮人進行金融賦權后,他們能夠規劃資金的使用,進行合理的投資,利用現有的資產創造財富。這種積極的福利模式從根本上回應了結構性貧困的難題。
(五)小結
總的來說,最初的社會福利實踐由宗教團體負責,助人者出于宗教信仰基于窮人無償的援助,因此早期的扶貧是私人性質的事務。但是在宗教日益式微后,逐漸興起的民族國家接手了對貧困人口的管理,并將之上升至公共性事務。而后西方開始進入生產主義邏輯,在這種社會環境下,國家和市場要求每個人都從事體力勞動,同時國家只對那些沒有能力工作的人僅提供最低程度的保障。需要明確的是,生產主義邏輯下,積極福利并不能發揮效用。工作者(窮人)依靠微薄的收入生活,儲蓄是難以企及的夢想;將資本投入市場則如石沉大海,難逃被吞噬的厄運。也正是因為大資本的壟斷,生產主義的邏輯最終被消費主義取代,福特制的生產主義邏輯終結意味著鮑德里亞和里斯曼所謂“豐裕社會”的建立[14](P2),后者是消費社會形成的基礎。進入消費社會后,工作和商品有了更廣泛的意涵,它們和美學建立了聯系,同時職業培訓與儲蓄成為應對結構性失業和未知風險的必要手段。因此普遍型的福利政策只會加劇公民對福利的依賴,導致財政赤字。正是在物質豐裕、市場成熟的消費社會,以提升個人能力為首要目標的資產建設成為了主要的福利模式(具體演變框架如表1所示)。
三、本土實踐與資產建設
(一)社會福利與脫貧實踐
我們國家的福利政策主要分為三個時期:國家統攬型社會政策時期(1949-1978年)、市場主導型社會政策(1979-2002年)和國家主導型社會政策時期(2003年至今)[15](P334)。改革開放前,國家承擔了全部的社會福利,但也面臨生產力不足的窘境。改革開放后,市場機制的引入刺激了經濟發展,市場和個人成為福利提供主體,對“效率”的過度強調使得“公平”遭到忽視。矯枉過正的問題亟待解決,因此黨的十七大提出,將公平與效率的關系變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 [15](P119-126),福利主體也從市場和個人轉向國家。與國家統攬時期不同的是,現階段強調以國家為主體的福利多元,即社會、社區、家庭和個人,同時特別強調第三部門的參與。
現階段,中國面臨中等收入陷阱和修昔底德陷阱,協調各方利益、處理社會矛盾成為首要任務,公平也因此有了更重要的意涵[16](P132-142)。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出臺了系列政策以實現2020年脫貧攻堅的偉大目標。2015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關于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定》對未來五年的脫貧工作做了全面部署。同年,習近平總書記在扶貧攻堅與“十三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座談會上提出了“六個精準”等重要觀點,強化了精準扶貧這一重要原則[1](P2-16)。通過對貧困者的精確篩選,避免項目制下的馬太效應[18](P30-34),實現絕對貧困的消除。然而這并不意味著返貧風險的消除,因此國家在后脫貧時代需要強調鄉村振興與個體能力建設,即由消極的福利向積極的福利轉變。
(二)鄉村振興與資產建設
資產建設實現了消極福利向積極福利的實踐轉向,然而要將這套外來模式移植到我國,則需要根據中西文化差異做出適度調整。這種文化差異的本質是基督教文化與儒家文化的沖突。辜鴻銘認為西方基督教回答了一個人的終極意義,是一種個人宗教;中國儒家文化則回答了一個公民的終極意義,是一種社會宗教[19](P53-54)。這即是說,在中國的文化語境下,個人存在于共同體中,家庭是社會構成的基本單位。因此,社會福利的接受主體是家庭,而后者是個人福利的供給主體[20](P51-63)。
另一方面,鄉村振興基本涉及三個層面,分別是政府主導、社會推動和內生力量[21](P21-32),激發內生力量是資產建設的主要內容。根據本文建立的生產、福利范式轉換模型,積極福利唯有在消費主義背景下存在推廣可能性。上個世紀90年代市場機制的分批引入使得經濟發展不平衡,一些地區目前還未步入“豐裕社會”,單純的物資輸入并不具有可持續性。因此,將政府主導和社會推動結合推動地方產業發展,是生產邏輯向消費邏輯轉變的推動力量。資產建設是下一階段的工作重點。產業發展與資產建設的分階段開展能夠有效緩解返貧現象,因而下一階段的研究可以通過實證的方式,將不同地區的“豐裕社會”概念操作化以支持政策落地。
四、結語
本文借助西方社會福利演進的歷史以及中國社會的整體狀況,概述了資產建設實踐的必備條件,闡釋了資產建設實踐和后脫貧時代下鄉村振興的契合性。當西方社會對貧困議題的關注由私人領域轉向公共領域后,福利提供主體由教會團體變為國家和市場。然而在這個注重生產的時期,工作成為了每位公民的基本義務,國家僅僅向沒有能力工作的人提供消極福利,并把福利受助者視為無能力的個人,因而受助者只能靠最低的生活保障茍且。當市場趨于成熟,消費主義逐漸取代生產主義時,福利國家應運而生,然而早期的福利政策是一次失敗的嘗試,因為它預設了每個人都會去工作和消費。事實上,消費主義下的消極福利已經失去了效用,因為窮人已經不足以在社會中尋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他們也沒有更多的錢進行投資,因此積極福利成為了一種從根本上解決貧困問題的政策。這個過程中,資產建設是在消費主義的背景下才被提出的,即國家擁有一個成熟的市場和豐裕的物質。正是在這個層面上,鄉村振興與資產建設才真正地契合,前者提供一個可以進行消費和得到物質的環境,后者提升個人的金融能力和職業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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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ral revitalization and Asset Construction in the Post-poverty Era
——Based on the western welfare paradigm
ZOU Lin-jiea,YANG Sheng-Huib
(Renmin University of China, a.School of Sociology and Population; b.Population and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er, Beijing 100089, China)
Abstract:China has fully lifted all of its poor out of poverty in 2020 and then enters the post-poverty era, in which the policy goal is to achieve rural revitalization. The realization of rural revitalization not only pays attention to the overall economic construction, but also to the personal capacity construction. Therefore, whether to carry out the practice of personal asset construction has become a problem to be discussed. By sorting out the history of the evolution of western social welfare, this paper finds that after poverty alleviation changed from private to public, the government mainly provided negative welfare. But the negative welfare was replaced by positive one until the welfare state failed. During this process, asset construction became a typical positive welfare. At the same time, this paper finds that asset construction must be based on abundant material and mature market. It is also not difficult to find that asset construction is in line with the rural revitalization, which stresses industrial development, so the practice of asset construction can be used as a practical model in the post-poverty alleviation era.
Key words:western welfare paradigm; post-poverty era; assets construction
[責任編輯 常延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