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林 廖愛鳳/.永州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湖南省永州市零陵區楊梓塘小學

(1)豹:《說文·豸部》:“豹,似虎,圜文。從豸勺聲。”
秦作“豹”,從“豸”“勺”聲。字見睡雜簡26“~遂”,簡睡甲71 背“名虎豻貙~申”,等等。

(2)豻:《說文》:“豻,胡地野狗。從豸干聲。犴,豻或從犬。”
秦作“豻”,從“豸”“干”聲。字見睡甲簡71 背“名虎~貙豹申”。

(3)貉:《說文·豸部》:“貉,北方豸穜。從豸各聲。”
秦作“貉”,從“豸”“各”聲。字見睡甲簡77 背“名責環~豺干都寅”,睡答簡195“何謂‘人~’”。

(4)貍:《說文·豸部》:“貍,伏獸,似貙。從豸里聲。”


(5)狐:《說文·犬部》:“狐,妖獸也。鬼所乘之。有三徳:其色中和,小前大後,死則丘首。”
秦作“狐”,從“犬”“瓜”聲。字見龍崗簡34“~二只者”,岳占簡16 正“夢見豲豚~腥臊”,等等。


在談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了解兩個概念。形符代換,裘錫圭認為是指“形聲字(本文也討論會意字)的形旁,既可以用甲字充當,也可以用乙字充當,或者先用甲字,后改用乙字”的現象,并指出形符代換的三個原因:一是義近形旁有時可以代換;二是如果對文字所指的事或物有不同的著眼點,所選擇的形旁就會不一樣,這也是造成形旁代換現象的一個原因;此外,器物質料或性能的改變或多樣性,也會引起形旁代換現象。形符通用,正如張桂光所言“造字時因取意角度不同而采用不同形旁的現象,也不屬于形旁通用范疇,雖然因取意角度不同而采用不同形旁所造成的異體字,在字義與字音方面也不發生變化,但由于他們取意角度不一樣,在字形結構上就不可能按同樣的角度作出合理的解釋,也就不能稱之為形符通用。”根據兩個先生的解釋,我們可以發現形符的不同(異構字)除了義近代換之外,就是人們對事物著眼點不同或取意角度的不同而造成的。
我們知道,人類思維方式的形成與歷史、文化、地理、生活等環境有著密切的聯系。漢字作為漢民族思維意識的物質產物之一,必然受到思維地域性差異的影響,而形成因義異形符不同的文字異構現象。戰國時期的秦、楚人民,長期受到不同地域文化影響,在思維認識上存在地域性差異,使得一部分秦、楚文字出現了因義異形符差異的異構現象。
豸,《說文·豸部》:“豸,獸長脊行豸豸然,欲有所司殺形。”就《說文》的解釋,董蓮池補充道:“意思就是長脊獸,依據這個解釋,豸并非專名,而是一類動物通稱,從典籍所載來看,也從來不表示一種作‘豸’的獸。”據此我們可以了解,形符為“豸”的字是取意“長脊獸”。豹、貉、豻、貍等從外貌上看都有長長的脊椎骨,并且為獸類。犭,《說文·犬部》:“狗之有縣蹏者也,象形。”狐,外形似狼,狼又似狗。因此,秦國“豹”、“貉”、“豻”、“貍”從“豸”,狐從“犭”其形符取意應是以動物形貌為依據,上述諸類動物均有長長的脊椎。而這種從外形上取意,與造字者對這些動物的認知角度有關。

古人造字往往 “近取諸身,遠取諸物”,而所取之物,必是日常交際中經常提及或與人類生活密切相關的。“豸”在古代被認為是災禍,如“蟲豸之類為之孽,孽則牙孽矣”,[因此見于甲骨文,是應理所當然。然“鼠”在古代也被視為災害,如《詩經》有《碩鼠》《相鼠》篇都以“鼠”諷刺統治階級的貪婪腐敗。不僅如此, “鼠”還有濃郁的民俗文化內涵,如“鼠咬天開”的創世神話傳說。因此“鼠”對人類的影響也應該是巨大的。但不見于甲骨文,值得懷疑。
因此筆者認為,“鼠”字應該見于甲骨文,或因整理者誤將“鼠”字以為“豸”字。
甲骨文有如下兩組字形,并釋讀為“豸”:



以上所釋,可見殷商時期“鼠”、“豸”二形疑有形近混用之嫌。




因此,結合羅振玉、嚴一萍、李零、劉洪濤等學者的釋讀,從字形上可知“鼠”“豸”之形從殷商時期開始,就因形近而產生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