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田君

入職快手前,我對鄉村的生活、小鎮的生活,保持著非常膚淺的理解。
當然我并不會認為鄉村、小鎮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朝黃土的前農業社會。但對于居住在那里的人,他們的所思所想、每天的日常生活,我都不甚了解,仿佛他們與大城市居民是兩個物種,但事實上,現在恐怕個人生活的差異和難以理解彼此已是既定事實。
互聯網大部分時候是一堵傲慢的墻,城市居民壟斷著互聯網浪潮的話語權,把生活局限在大城市的喜怒哀樂里,這座墻逐漸圍起來,信息在墻壁上不斷反復,形成一個大信息繭房。
而那些來自新聞、文學、影視的刻板印象,變成一個個負面標簽,橫亙在我們這一代城市青年與農村之間。
不夸張地說,短視頻和直播就是連通鄉村與城市的一扇窗。讓在大城市里的人能看到這個國家最廣大土地上的年輕人,在鄉村里生活的方方面面。
比如譚周海和他的爺爺。
第一次點開譚周海的視頻,看到的是一位牙齒都掉光了的老人家,他戴著大墨鏡,拿著大喇叭,在土埂上用濃厚的湖南口音喊 :“孫子,我餓了!”這時譚周海出鏡:“爺爺,我來了!”隨后就是譚周海給爺爺做菜的畫面,做的都是最樸實的農家菜,視頻往往在爺孫倆其樂融融的互動畫面中結束。
譚周海在快手的昵稱是“農村胖大海”,他是湖南懷化人,他和爺爺的湖南口音讓我感到親近,他做的湖南農家菜更是吸引著我。
很多人看到他們的短視頻,可能會被一時吸引,然后一滑而過,但我因為工作的關系,需要去接觸他們,了解他們。和“胖大海”接觸后,我才了解到視頻背后他更詳實的生活:
譚周海的父親一直在外地打工,在成年前譚周海一直和爺爺奶奶生活,是典型的“留守兒童”。19歲時,譚周海也像他的父親一樣,成為一名打工者,前往廣東。
2013年,在外打工的譚周海接到電話,奶奶離世了,家里只剩下年近80的爺爺獨自生活。爺爺堅持打理家中的幾畝田,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干起農活越來越吃力。
譚周海想回家,但回家沒有賺錢的門路。而且在老家人看來,外出打工表示這個人有出息,返鄉不是一件光榮的事。這樣又過了5年,譚周海得知爺爺在家里摔了一跤,他感到一陣后怕,終于下定決心:回家。
可是回家之后呢?
為了方便照顧爺爺,譚周海在鎮上找了些零散的工作,其余時間就在家里務農。孫子回家,爺爺是最開心的那個,但這種歡喜并不是長久之計。爺爺有些自責,他擔心孫子回家沒有收入,也會加劇孫子小家庭的矛盾。
為了讓爺爺安心,譚周海找到了同時回鄉的發小,兩個人合計一起去學攝影,幫別人拍一些婚禮、壽慶等活動,賺點外快。但收入并不穩定,后來他們決定試試快手,拍一拍短視頻。
有大半年的時間,譚周海都背負著巨大的心理壓力。一個青壯年勞動力,不出去賺錢,每天扛著攝像機在村子里到處晃,朋友不理解,周圍鄰居也議論紛紛。
直到爺爺出鏡。一次,譚周海邀請爺爺也在視頻中出鏡,爺爺非常認真,主動洗臉、刮胡子,戴上最潮的墨鏡,在視頻里學說唱、學英語,按照大海和發小的劇本,和大海親切互動,讓大海做美食給他吃。視頻一炮而紅。
從那以后,爺爺和美食成了譚周海視頻里的必要元素。
視頻里,是大海和爺爺搞怪賣萌,視頻外,是爺孫倆的日常生活。爺爺繼續帶著大海插秧,做農活,大海教會了爺爺使用智能手機看視頻、支付。一次去鎮上買水管,爺爺因為用微信支付,還引起了路人的圍觀。
大海并沒有因為做短視頻而暴富,但他找到了親情和工作的平衡點。短視頻里呈現的是他設計的劇本,但也是他和爺爺最溫馨的生活日常。
譚周海是快手上務工者回鄉的一個典型,還有很多“非典型”的典型,比如黃金。
黃金的短視頻,沒有像胖大海那樣有專門的攝像、專門的劇本,他的視頻更加粗糲而真實,主要記錄著他種無花果、打理無花果園的日常。最常看到的就是他大口吃著自己種的無花果,他的無花果鮮美多汁,就算是隔著屏幕,你也能感受到那飽滿的果肉。但你要是以為黃金就是一個普通的果農,那就錯了。
黃金在回鄉前,在大城市里也是人人稱羨的高收入者。大學畢業后,黃金留在成都,進入互聯網公司做了一名運營經理,說是年薪百萬毫不夸張。可三十一歲那年,他只想放下手中一切,回村種地。
閬中金鼓村是一個沒有特色產業、靠天吃飯的地方,村民一年的收入不過四五千塊錢。黃金一直想帶著村里老鄉一起致富,從他大學畢業就開始想,一直到9年后他做出決定,辭職回鄉創業,帶老鄉致富。
但尷尬的是,老鄉真的需要嗎?黃金本想勸說鄉親種植無花果,投入資金和技術支持,自己負責后續加工、銷售,讓鄉親有些額外收入。然而沒人理解他的商業模式,誰也不想冒險種植。黃金一直記得他剛回鄉時,找鄉親們在家里開大會,然而還沒聽他講兩句,坐在對面的大爺碾滅旱煙,冒出一句:“娃兒,你可別哄我了,種無花果能掙幾個錢?”其他老人聽了也紛紛附和,隨即散去。
但黃金已經承包了100畝種植基地,預付了3年租金,種苗的日子到了,沒有別的辦法,黃金只好自己下地干活。脫下襯衫,換上農鞋,從大城市的白領變回了種植的農人。他最初拍快手,是為了緩解種植時的寂寞:他的妻子和孩子在成都,他自己往返于成都和閬中之間,平日在家鄉的生活過于寂靜。
在快手發布視頻后,網友和他互動,鼓勵他堅持下去。視頻更了半年,還有網友特意跑到村里,給黃金加油打氣。這讓他幾次摁滅了放棄的念頭。
勞作場景被黃金記錄在視頻里,黃金記得,第一顆果子摘下來時,他一手攥著果子,一手拍著視頻,激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倒也是機緣巧合,因為一路拍攝種植無花果的過程,粉絲對黃金的無花果知根知底,透明化的種植過程讓快手“老鐵”更加青睞他的無花果,第一批果實摘下來,沒過多久就被搶購一空。

黃金的快手叫“古城無花哥”,頭像是一個卡通形象,手里捧著無花果。視頻里的他,皮膚因為長期的勞作被曬成了小麥色,衣服也不加修飾,只有視頻里的無花果依舊飽滿。
賣無花果利潤較低,雖然銷量跟得上,但產量有限。黃金說:“返鄉目標已初步實現,雖然自己沒賺到錢,但鄉親們都增收了。”他聯合村里數十戶村民成立合作社,一年產值超過20萬元,共帶動105位村民實現增收。盡管自己投入的成本遠沒有收回,但從此鄉親們不用離家打工,每年能多上萬元收入。
黃金和胖大海的視頻場景,在南方、西南丘陵的田間地頭。在短視頻的覆蓋里,也有北方的草原的身影。在太平的短視頻里,烏拉蓋大草原的牧場、天空、河流、夕陽,如實地呈現在大家眼前。
太平使用短視頻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在快手上把他家的牛肉干賣出去。太平15歲時外出打工,頭3年給人放牛放羊,后8年開車給人拉煤。2015年,他開始自己在家里做生意,賣烤牛肉,每天收入三五百元,但生意不穩定。
在發布草原美景視頻的同時,太平經常現場烤肉,牛肉在屏幕前滋滋冒響,誘人口水。2017年,太平有了第一單生意,黑龍江一位老鐵用戶想買,又怕太平是騙子,太平把身份證照片、家庭地址、聯系方式都發給他,寄去了三斤。從那以后,太平開啟了自己的電商事業。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太平不太會說漢語。
作為蒙古族居民,太平全家人都不會說普通話。太平在外務工十幾年,會一些漢語,但很不流利,在快手上拍短視頻可以不用說話,展示草原的藍天、烤牛肉干的過程就可以了。但要銷售牛肉干,做直播帶貨是最直接和最有效的方式。剛做直播時,太平回答不了粉絲提出的問題,又緊張,又難受,三五分鐘就承受不了,匆匆下播。每次播完,他會回想錯誤,查字典,不斷改進。一年多過去,他的牛肉干已經行銷全國各地,漢語也說得流暢自如。在太平的示范下,鎮上許多牧民也開始做直播帶貨。
草原上的人們,心大得廣闊。我有一位學長,曾經去草原參加一次推廣活動,和牧民老人聊天,老人有一大群羊,學長問他有沒有考慮過用無人機放羊。學長原以為老人會疑惑:無人機怎么趕羊?結果老人直截了當:“無人機控制范圍多大?續航時間多久?”回復:“5公里,半小時。”老人迅速做了一番心算,搖了搖頭:“那不足以覆蓋我的草原。”學長感慨:我們帶著自以為從城市中見過世面的優越感和驕傲,以為我們坐在城市盒子里,拿著最新款的手機,看過大片、歌劇,去過網紅民宿,飛過無人機,我們就更了解這個世界,但我們也正是被這些自以為是蒙蔽了。
也正是這位學長,他有一位在快手上翻跟頭的表妹,是真的翻跟頭,也教人翻跟頭。她不缺錢,就是喜歡翻跟頭,翻出了十萬粉絲。
有時候,我們可能很難理解短視頻里的爆火,并非我們真的很難理解,而是我們不愿去接觸那些和我們不一樣的生活和世界。短視頻中,有很多不生活在北上廣深,不使用微博、知乎的人,他們用最真實的生活場景,展示著最鮮活的生命力。
生活中有無限可能,我并非意為快手作廣告,但我確實建議大家下載快手,點進去看看,看一看鄉村里、小鎮里的生活,看一看和我們不同的生活,如同快手所一直倡導的:看見每一種生活,擁抱每一種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