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智維
隔三差五,李云素就會打開微信的視頻通話,和在遠方工作的子女、自己的兄弟姐妹聊上一通。因為疫情影響,她和遠方的親人無法線下團聚。
生于1957年,李云素兄弟姐妹六個。雖然沒有讀過書,但通過自學認識不少漢字。疫情期間,她在子女的幫助下,學會了使用視頻通話,也開啟了“觸網”之旅。
事實上,鄉村正在迅速融入互聯網社會。
2020年上半年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52.3%,較2020年3月提升6.1個百分點,城鄉地區互聯網普及率差異縮小6.3個百分點。
社交、購物、繳費……或被動,或主動,越來越多的農村老人開始使用智能手機,接觸網絡社會。
如今,農民的生活水平在不斷提高,城鄉居民生活水平差距逐步縮小。對于沒上過學的李云素來說,上網曾是一件跟天方夜譚一樣的事情。如今,卻成了現實。
小時候的記憶中,她曾餓得渾身浮腫,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沒有東西可吃,經常挨餓,穿的粗布衣服上也是補丁摞補丁。”如今談及兒時的記憶,她印象最深的內容依然是吃和穿。
李云素發現,不接觸網絡,又跟不上時代了。兩年前,老年機換成了智能機。雖然學得慢,但她也不想被時代落下。
父母忙著為生存奔波,七八歲的她需要在家照看更年幼的妹妹。對于上學,李云素不敢奢求。村里的同齡人有三四十位,能堅持讀到初中的只有兩三人。
記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能吃飽飯了,記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家庭開始變得富足。
缺少知識,曾讓她吃盡了苦。“由于不認識字,干啥都難。”李云素說,日常生活中,藥品名稱、用量、各種說明書、商品保質期等簡單的事情都需要找別人幫忙。
為人父母后,李云素開始把讀書的希望寄托在兒女身上,如今又為孫子輩的教育而憂心。
雖然沒上過學,但李云素認識數百個漢字,大多是成年后,通過看電視認識的,“以城市名、村莊名、人名、數字等常見字為主。”
時代在發展,科技在進步。伴隨著互聯網和移動互聯技術的發展,農村生活方式和文化也隨之悄然改變。
李云素發現,不接觸網絡,又跟不上時代了。2010年前后,子女給她買了一部老年機,學會了接打電話。兩年前,老年機換成了智能機。雖然學得慢,但她也不想被時代落下。
“像李云素這樣的老年人越來越多,完全沒‘觸網的老人在村中依然有一些,但越來越少。”
據安徽省宿州市蕭縣聯通公司核心渠道管理員徐臻夫觀察,這些老年人年齡偏大,識字不多,不會操作電子產品。加之擔心網絡詐騙、信息泄露等,一直不敢“觸網”。
關于老年人的上網比例,從購買手機的情況可初步判斷。“前些年,老年機的銷量很好;如今,智能手機銷量占比近90%,購買沒有上網功能老年機的人已經很少。”徐臻夫說。
近年來,國家逐步加大農村電信基礎設施投入,降低電信費用,農村信息消費才得以迅猛增長。伴隨著移動互聯網時代的到來,越來越多的農村和城市“同網同速”。
即便是較為貧困的農村,也都通了寬帶網絡。第46次《中國互聯網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數據顯示,全國貧困村通光纖比例從2017年的不足70%提升至98%,深度貧困地區貧困村通寬帶比例從25%提升至98%。
在徐臻夫看來,農村老人“觸網”比例增加,寬帶網絡大規模安裝,網絡資費下降、智能手機普及是背后的推動力。
2012年,剛參加工作時,他發現,網絡普及率很低。從2015年底開始,寬帶網絡在村里真正得以應用普及。
與此同時,網絡資費大幅下降。
“如今,手機資費套餐滿50元即可免費安裝寬帶。”徐臻夫說,前些年,網絡資費包年動輒超過千元,最低要600元/年。因為手機上網需要用流量,瀏覽新聞、觀看視頻、聽音樂等都要節省著用。

江蘇省海安市孫莊街道韓莊村,志愿者在指導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機。
不僅可購種子、家電、衣物等商品,農村居民利用網絡還可發布農產品供求消息,辦理水、電、電話等繳費業務。
隨著移動互聯網時代到來,各種信息服務早已延伸到農村的角角落落,鄉村生活的場景悄然改變。
習慣于安土重遷,農村很多老年人不愿走出熟悉的環境去異地生活。網絡正在打破現實中的時間和空間界限。
“對于老人而言,網絡世界顯得更為豐富多彩。今年的年夜飯,舅舅家有一半菜品都是從抖音上學來的。”徐臻夫說。
對于鄉村的年輕人而言,不僅日常生活網絡化,還能夠利用網絡創造出新的市場機遇靈活就業、創業。
和年輕人相比,農村老人“觸網”的程度則較淺。
因在銀行、醫院、機場等公共場所不會自助辦理業務,老年人被智能社會邊緣化一度成為熱點話題。
不過,在農村,類似的場景還比較少。
“對于多數農村老年人而言,‘觸網的主要目的還是精神慰藉。”據徐臻夫觀察,除了和遠方的親人視頻通話外,拍照、錄視頻,通過抖音、快手等視頻平臺娛樂是多數剛接觸網絡老人的選擇。“這些應用較為簡單,對于識字的老人來說,使用門檻并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