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紅

《晨讀》 張振福/作
那年的第一場雪,來得很突然。
清晨,拉開窗簾,玻璃窗外,雪就在下著,悄悄地,從從容容,不卑不亢。地上白茫茫的一片,我的車子也披上了一件雪做的衣裳,看上去像個大面包。
我啟動發動機,一邊給汽車預熱加溫,一邊拿出專用拖把,輕輕地將車身上的積雪清掉。鄰居看見我,關心地問:“天氣預報說,今天中雪,還要出門?可得注意安全!”有道是:“良言一句三冬暖”“遠親不如近鄰”,我的心里頓時熱乎乎的,忙回答說:“赴約,前天已經定好的,不能失信。”誠實守信的一種表現,恐怕就是守時了吧?何況,今天要去的是神垕古鎮,要會的可是泥塑鈞瓷大師張振福,這個行程可是我很向往的呀。
在104 電臺對面,就是泥人張租下的場院,因為大雪茫茫影響了視線,我剛開始找錯了地方。多虧泥人張舉著傘站在路邊迎接,我們才順利會見。
屋外,雪越下越大,地面上的雪越積越厚。屋內,賓主聊天興致越來越濃。泥人張搬出來厚厚一摞子報刊,用他的泥塑作品做插圖的很多,其中用他的照片做雜志封面的就有好幾本。在一本雜志上,封面是電影明星,封底就是泥人張,一朋友打趣說,泥人張不簡單,和國際巨星同臺亮相了,幸福吧?泥人張淡淡地一笑。
張振福給我們講他的經歷,侃侃而談。他七歲愛上泥塑,后來在美術學院求學,然后當美術教師,其間,從沒放棄過制作泥塑,甚至達到癡迷的境地。他富有中原農村生活氣息的作品,深深地吸引了各界人士,一張張榮譽證書送到他的面前。張振福成名了,并且有了一個響亮的名號:“泥人張”!他告訴我們,塑泥人,費力,費時,泥人的眼睛、鼻子、眉毛,一個耳廓、一根手指,連同一個指甲,甚至單雙眼皮,笑時的五官變形,都要精雕細刻,稍一疏忽,就沒了個性,沒了精氣神,整件作品也就沒了感染力。
現在,在河南乃至全國,張振福的泥塑作品都是藝術水準最高的,但是他不滿足。藝術是沒有止境的,他積極地在生活中發現美、探索美、創造美。當他看到鈞瓷藝術因為窯變而絢麗多彩,就想讓自己的泥塑和鈞瓷的窯變結合起來,讓那些泥人們都穿上華麗的鈞瓷衣裝。他虛心求教,向鈞瓷大師學習施釉和燒成工藝。鈞瓷素燒后,上釉是一次完成,入窯一色,出窯萬彩。這萬彩,是不可測的,是隨機的。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張振福經過幾年的研制試燒,他利用遮擋分層施釉,成功地控制了窯變的色彩,成為泥塑和鈞瓷完美結合的第一人,在泥塑史上,增添了靚麗的一筆。
當朋友問起為啥從周口背井離鄉來到神垕,他感慨地說:“神垕是鈞瓷之都,云集了眾多的鈞瓷工藝大師,我來這里發展,就是想更多更好地學習鈞瓷藝術,使泥塑和鈞瓷有機結合,使我的作品更具時代魅力。”
神垕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它的泥土可以燒成璀璨的鈞瓷;神垕人是勤勞智慧的人,他們能點泥成鈞;神垕是一片善于吸納和包容的地方,外來的人員,無論是窮困潦倒的打工漢還是身懷絕技的各路精英,它都照單全收,擁入懷抱,這些人也在為古鎮的發展增光添彩。
這一場雪下得無拘無束。我不待在溫暖的家里,卻頂風冒雪來神垕與人會面,這也許就是藏龍臥虎的神垕古鎮的魅力所在吧!在我們聊天的時候,外面的雪越來越大,像萬千朵梨花裝扮天地,也像萬千條棉線把天與地連綴在一起。
“瑞雪兆豐年”,想起這句諺語,我們對來年充滿渴望和憧憬。
傍晚,幾個文友小聚,小菜淡酒,其樂融融。有人觸景生情,背起唐朝詩人白居易的小詩: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這是緣分!在那年的第一場雪里,在玉樹瓊枝、銀裝素裹的時空里,茶霧裊裊,酒香陣陣。能與心儀的人相見、相守,這豈非人生快事?!
張振福,1967 年生,河南鄲城人(祖籍安徽界首市),中國民主同盟盟員,中國雕塑學會會員,中國雕塑專業委員會會員,高級工藝美術師,河南省“四個一批”文化人才,河南省民間文藝家協會理事,河南省美術家協會會員,河南省工藝美術大師,河南省鈞瓷行業協會副會長,河南機電職業學院特聘教授,周口市第二、三、四屆人大代表,周口市民間文藝家協會副主席,周口市十大杰出青年,周口市專業技術拔尖人才,周口市勞動模范,鄲城縣民間文藝家協會主席,周口民盟書畫院副院長。
泥塑作品《黃河娃》入編全國六年級上冊美術教科書,兩次獲河南省民間工藝最高獎——金鼎獎。 張振福泥塑被列入河南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榮獲周口市人民政府第二、三、四、五、六屆優秀文學藝術成果獎。

《黃河娃》 張振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