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瑞蘭/甘肅省隴南市宕昌縣哈達鋪上羅小學教師
張蓉/湖南省沅陵縣荷花池小學教師
杜守正/臺灣新北市淡水區水源國民小學教師、候用校長

原來這就是我一直要苦苦追尋的教育之路,原來我始終圍繞在教育的邊緣,而沒有真正觸及教育的實質。
2019年,在桂馨基金會的支持下,我很榮幸地成為行知教育實驗主持人,隨后在楊瑞清校長的支持下成立了“高瑞蘭行知教育工作室”。兩年來,在楊瑞清校長的引領下,在桂馨基金會的陪伴下,我也逐漸地摸索到了適合鄉村的行知教育。
記得初次參加行知教育主持人的培訓,見到楊瑞清校長我就迫不及待地問:“究竟什么是行知教育?行知教育該怎么做?”
楊校長用溫和而堅定的語氣回答道:“別著急,先聽聽其他老師的課再說?!?/p>
三天的學習和交流下來,讓我非常地認同行知教育的理念——關懷生命,愛滿天下,做真人……原來這就是我一直要苦苦追尋的教育之路,原來我始終圍繞在教育的邊緣,而沒有真正觸及教育的實質。
成立行知教育工作室后,我在教育理念上發生了重大變化。我意識到,教育僅僅有愛還是不夠的,還要了解孩子內在的生長規律。以前我覺得自己讀書就夠了,至于同事們讀不讀書對我來說不太重要。在楊瑞清校長“影響他人,帶動家人”理念的影響下,我們成立了學校的讀書會。
以前我帶著孩子們讀書,孩子們只是停留在表層的讀書。成立了工作室以后,我認識到應該走進孩子的內心世界,去了解他們,去關懷他們生命的成長,靜等花開,讓他們成為最好的自己。
我的教育行為也隨之悄然發生了變化。在沒有加入讀書會之前,每當有孩子不交作業、上課不認真聽講的時候,我們會狠狠地批評說“你就是懶惰”“你是故意的”,等等。可是現在,我會首先去考慮他們行為背后的感受——他為什么會出現這些狀態呢?我會嘗試著走進他的內心世界,走進他的家庭,用關愛代替批評,然后找出原因,陪他一起成長。

作為行知路上的后來人,我做的很有限,但我相信,教育是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才能慢慢發酵的事兒,我只要慢慢去做,堅持去做,時間會證明一切。
我是湖南省第一師范學院第一屆定向委培師范生。讀師范,不是因為當老師是我從小的夢想,相反,這是當時綜合對家庭狀況的評估、對畢業后有份穩定工作的考量等因素,我們家集體幫我做出的一個決定。2006年,16歲的我,以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績中考畢業的我,無限憧憬美好大學夢的我,無限向往外面大千世界的我,面對這個決定,其實內心是抗拒的,可以說,我是哭著去長沙求學的。
2011年,我畢業了,按照簽訂好的合同要求回到了鄉村學校,但我的心一直是不安分的。我和流水線上其他的老師一樣,被現實的教育層層裹挾,總是苦苦掙扎于孩子考卷上的分數,還有最終的排名。我的很多教育行為,就是為了應試,再無其他。我越來越找不到自己作為一名教師所應有的價值感和幸福感,我甚至懷疑自己不適合做教育,也考慮過要轉行。那幾年我感覺過得很累、很苦、很茫然,仿佛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的退休生活,日子沒有任何的盼頭。
我本以為我的教育生涯即將這樣平淡無奇地度過,直到遇見楊瑞清校長,遇見行知教育,我的教育軌跡開始有了變化。2018年,我幸運地成為第一批行知教育實驗志愿者,來到南京行知基地參加了為期12天的深度學習。在這里,我認識了堅定不移走行知路、創造鄉村教育童話的楊瑞清校長;認識了來自臺灣、用音樂和激情改變了教育的杜守正老師;認識了來自馬來西亞、創造了愛心教育奇跡的張瑞慈督學。當認識了更多優秀的人,當看到了更多的教育可能性,我越來越意識到自己的教育世界是如此的狹窄和片面。
還記得學習返程的前一天晚上,楊瑞清校長把我們七個行知教育實驗主持人召集到他的辦公室,為我們朗讀他的專著《走在行知路上》里的部分內容,和我們一一對話,為我們答疑解惑。那一刻,我深刻地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教育人的職責所在、使命之重;我深刻地意識到,我該學習了,我該思考了,我該行動了,我該為教育真正做點什么了。
回來后,我在記錄里寫下了這樣一段話:“汲取了滿滿的營養,獲得了充足的力量,帶著一份感激,扛著一份責任,我靜悄悄地回來了?!察o’的背后,是心中會一輩子‘走行知路’的信念,是一輩子追求‘大國良師’的篤定。即使三年后我們的項目暫時結束,即使‘行知教育實驗’這個名詞不再存在,即使我不再是‘行知教育實驗主持人’,做行知合一的人,辦孩子們喜歡的教育,做他們的良師益友,將是我永久的行動準則,矢志不渝。”
我想,這可能就是行知教育的魅力,有著人文關懷,有著情感共鳴,也有著責任感召。12天的浸潤,在我這個年輕人的心里種下了“行知”的種子,喚醒了我這個教育后來人的成長內驅力和職業使命感。
行知教育倡導要“關懷生命”,我一直在想,面對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個體,我能在他們的生命里留下什么呢?當我自己切身感受到閱讀帶給我的滌蕩與明朗之后,我越來越確信閱讀是能夠幫助孩子獲得終身學習能力非常有效的途徑之一,是在他們忘掉了我教給他們的知識以后能夠留下的于生命有益的東西。
作為行知路上的后來人,我做的很有限,但我相信,教育是要經歷一個漫長的過程才能慢慢發酵的事兒,我只要慢慢去做,堅持去做,時間會證明一切。
依然相信,還能更精彩。


那年春天,我們如愿來到南京行知小學。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一段旅程不但開啟了孩子們的視野,也讓我走上了“知行合一”的道路。
2010年開始,臺北教育大學袁汝儀教授集合了十位臺北教育大學與臺北大學的教授,一起申請一個整合型研究計劃來研究行知小學,我們認為行知學校的教育是兼有理論與實務,具有完整結構,而且它的人和事,可能蘊藏著中國人特有的教育智慧,如果我們可以將它提煉出來,對整個人類世界的教育,將有很好的貢獻。而陶行知是中國著名的前輩教育家,南京的行知小學在楊瑞清校長40年全情投入的帶領下,更是其中重要的典范學校。
因袁汝儀教授的引薦,2010年8月,當時擔任班主任的我,獨自到南京行知小學參訪。2011年,我們班決定到南京行知小學組織校際交流畢業旅行。那年春天,我們如愿來到南京行知小學。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一段旅程不但開闊了孩子們的視野,也讓我走上了“知行合一”的道路。
2017年,我考取了候用校長資格。然而,來年年底,父親腦部中風,我開始在臺北與臺南間來回奔波照顧父母,心中多有惦念。2019年仍沒有足夠缺額可分發至學校,我深思教育的根源在于“孝”,經過反復思量,決定請一年的“侍親假”回家侍奉父母。
2019年暑假,我回到水源國小,再次回到自己熱愛的教育現場。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我又再次回到了當初第一次帶班時的那間教室。就如同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展開一段新的旅途。
2019年教師節,我心有所感寫下了這句話——“把自己種回來!”
每個人都是一顆種子,等待發芽。每個人內在都有一個小孩,期待被理解、被發現、被碰觸,長成他該有的樣子。老師也要發現自己的天性,帶領孩子發現他的天性,幸福地探索!種天、種地、種孩兒,當然要先把自己種回來。如此,根生,立地,春生。扎根大地,立于天地。
教育現場,生活的實然,總有一些考驗,這些就像天地四時氣候,總有風雨、炙陽、寒雪。如何依四時,“發而皆中節”,便是我們扎根功夫下手處。雖不中,亦不遠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