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寶富 鄧志鋒 鄭蘭 林堆賢
原發性肝癌是我國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其中85%以上為肝細胞癌[1-2],多數就診失去外科切除機會,肝癌TACE治療能明顯延長不能手術切除肝癌的生存期[3-4]。但肝癌TACE術后常引起肝功損傷,嚴重可影響患者長期生存、預后,稱為急性肝功能惡化(ALFD),ALFD的發生與術前肝臟儲備功能相關[5]。臨床上肝功能Child-Pugh A或B級的患者可接受TACE治療,但術后仍有ALFD發生。GPRI由γ-谷氨酰轉肽酶(γ-glutamyl transpeptidase, γ-GT)、血小板(PLT)計數經公式計算得出,是評價肝臟纖維化、肝硬化程度的非侵襲性指標,其比值大小與肝臟儲備功能負相關[6-7],本研究旨在研究GPRI與TACE術后ALFD的關系。
收集2015年6月至2019年12月接受TACE碘油栓塞治療的141例(男123例,女18例)肝癌患者的臨床資料,病例診斷及TACE治療均符合《原發性肝癌診療規范》的診斷標準及治療原則[2],無介入治療禁忌,Child-Pugh A級108例,B級33例。TACE治療用奧沙利鉑50~100 mg、氟尿嘧啶0.75~1.0 g灌注化療,用微導管超選擇至腫瘤供血動脈行化療栓塞,栓塞劑用碘化油+吡柔比星混合乳劑(按10 mL碘油混和10 mg吡柔比星比例配置),術中碘油用量根據腫瘤大小及供血等決定碘化油用量,每次不超過20 mL,未栓塞完全的加用明膠海綿。
術后2周出現以下任一表現納入ALFD組: ①Child-Pugh評分較術前上升2分或以上;②總膽紅素≥51 μmol/L或較術前上升≥34.2 μmol/L;③新出現肝性腦病或血氨水平高于正常;④新出現或較術前加重的腹水;⑤任意一次凝血時間較術前延長≥3 s[8]。余為對照組。
收集患者臨床資料,術前3天及術后2周內血常規、生化指標。評估術前及術后Child評分。計算GPRI值[6]:[γ-GT(IU/L)/ULN(正常上限值)]×100/血小板計數(109/L)。
采用SPSS 23軟件進行統計分析。用單因素分析(分類資料和計量資料分別使用χ2檢驗和t檢驗)比較組間差異。利用受試者操作特征(ROC)曲線確定GPRI診斷界值,計算對TACE術后ALFD的敏感度、特異度、陽性預測值(PPV)、陰性預測值(NPV)及正確率。根據GPRI界值分為高GPRI組(>2.02)、低GPRI組(≤2.02),進一步分層分析。統計分析中,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本項回顧性研究收集病例141例,ALFD組34例(24.1%)。兩組病例間年齡、性別、腫瘤大小、病灶數目、肝外轉移等差異無統計學意義,TACE術中使用化療藥物、碘化油劑量及是否使用明膠海綿在兩組病例間差異亦無統計學意義。
兩組病例術前肝功能相關癥狀及指標(表2);ALFD組Child評分、GPRI、轉氨酶、γ-GT、INR、PT值以及Child B級比例明顯高于對照組,白蛋白及血小板計數低于對照組,ALFD組肝細胞受損程度較重、肝臟儲備功能差,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表1 兩組患者臨床特征的比較
表2 兩組患者術前肝功比較
本組病例Child-Pugh評分的最佳診斷界值為6.5分,由于臨床上Child-Pugh評分為整數,而≤6.5分為Child A級,因此Child-Pugh診斷界值取6分。術前Child-Pugh評分、GPRI對TACE術后ALFD的ROC曲線(圖1),二者曲線下面積(AUC)、敏感度、特異度、陽性預測值(PPV)、陰性預測值(NPV)、正確率,見表3。對兩種指標的AUC進行Z檢驗,Z=0.148,P=0.88,差異無統計學意義。GPRI較Child-Pugh評分有更好的敏感度、陰性預測能力和相似的準確性,適合用于術前篩選低?;颊?。
圖1 GPRI、Child-Pugh對TACE術后ALFD的ROC曲線
表3 術前Child-Pugh評分、GPRI對TACE術后ALFD的預測作用
根據GPRI最佳截點分為高GPRI組(>2.02)、低GPRI組(≤2.02),進一步進行分層分析,見表4。
對于Child A、B級患者,組間檢測同質,GPRI對于急性肝功惡化的發生是一個危險因素,合并OR=8.542(95%CI:3.241~22.513,P=0.000)。
表4 Child-Pugh、GPRI分層分析*
術前肝臟儲備功能與ALFD發生密切相關,有研究顯示,Child-Pugh B級患者TACE術后肝功能損害發生率較高,是ALFD的危險因素[5,9],因此尋找Child-Pugh評分以外的指標,可能有助于臨床篩選低風險的B級患者介紹接受TACE治療。
GPRI是評估肝硬化、肝纖維化簡單有效的無創血清診斷模型,既往研究表明在慢性肝炎、乙型肝炎相關性肝癌人群中較高的臨床應用價值:①其評分隨纖維化程度的加重亦逐漸升高,是監測慢性乙型肝炎肝病患者病情進展、決定治療的標志物[10-11];②對慢性乙型肝炎患者隨訪中發現,高GPRI是肝癌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而低GPRI發生肝癌風險較低[12-13];③GPRI隨著肝癌大小及分期進展而升高,是肝癌病情惡化的標志物,可能與肝癌進展有關[14]。GPRI可能與TACE術后ALFD發生有關,值得進一步研究。
本研究發現,ALFD組術前Child評分、TBil、AST、ALT、INR、PT、γ-GT、GPRI較對照組高,白蛋白低于對照組,提示ALFD組肝功較損害嚴重。既往研究顯示GPRI預測肝纖維化及肝硬化結果可靠、靈敏度特異度均較高,診斷乙型肝炎顯著肝纖維化的界值為0.99~2.49[15]。本組接受TACE治療的肝癌患者多以慢性乙型肝炎為基礎疾病,經ROC獲得GPRI預測肝癌患者TACE術后ALFD的最佳截斷值分2.02,低于以上界值,說明在肝臟發生顯著纖維化出現臨床改變之前,肝臟儲備功能受損程度可能已無法耐受TACE治療。進一步分層分析顯示,術前GPRI亦是ALFD的危險因素,尤其對于風險難以確定的Child-Pugh B級患者,GPRI值有助于篩選合適病例。
TACE術是不可切除肝癌患者治療的重要手段,術后ALFD發生對預后產生不良影響。GPRI值作為反映肝纖維化、肝硬化指標,有助于臨床指導臨床治療、制定合理的手術方案。結合本組研究,肝癌患者術前GPRI≤2.02接受TACE治療生存獲益高、對手術耐受性好。本組病例較少,需要進一步擴大樣本量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