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者需要什么樣的儀表盤？

陳偉雄

我坐進特斯拉的駕駛艙，望向前方，一片茫然，簡約得連一個簡單的車速表都沒有。對于駕駛者最重要的車速信息，只羞澀地在又大又“全能”的中控屏的一個角落出現。似乎這家致力于研究自動駕駛的車廠，并不重視駕駛者如何控制安全車速，或者他們的造車理念是：司機們只需喝著咖啡、懷著輕松的心情享受旅程，我們會幫你掌控著車速和方向。

如果駕駛證只剩下一分可扣，我必然會產生超速憂慮癥，會忙于看著車速表而無心觀察路況。似乎在19世紀末，汽車正式大規模生產時，顯示車速的儀表盤就已經放在方向盤前了。那么究竟是誰發明了儀表盤？我在網上不斷找尋都沒能找到答案。我只知道，歷史上第一代的儀表板就只有車速的顯示，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如前所說，駕駛時我們都很在意速度。當然，并不是單單因扣分制度而產生了“超速憂慮癥”，也因為我們在駕駛時的確是要對速度有所意識，就算瘋狂如意大利司機，他們駕駛時可以不用看后視鏡，但總要關心著車速。聽說，早期的意大利汽車設計師在設計汽車時，最不情愿設計的就是左右兩側的后視鏡。專業賽車手也很在意車速，當然，他們對速度的意識已強到不用看速度表也能感知當時的車速是多少。正如經驗老到的大廚，不用量杯便能調出心中想要的甜酸苦辣。

傳統的模擬式儀表盤主要的兩個環，一個是顯示車速，一個是顯示發動機轉速。在我三十年的試車生涯中，基本上99%的汽車都用這種形式的儀表盤。就算今天逐步進入全數字化的時代，他們也要保留著這傳統設計的顯示選項。但這一設計既不方便也不易讀。其實最能一眼看到速度的顯示是把車速以大一號的數字形式放在儀表的中間。我還記得第一次試駕初代豐田Prius時，它的車速表便以數字顯示形式，放在司機前方靠近擋風玻璃處，簡直一目了然。其實傳統雙環指針式的儀表設計還有一個缺陷，就是有時候當我們把方向盤調得高一點，便有可能擋住部分的車速顯示范圍，引起不必要的煩惱。

駕駛說來很簡單，原本我們只需集中在油門和剎車力度的控制，配合操控方向盤的角度，留意著路況的變化就可以了。為什么我們還需要費神在方向盤前的各種各樣的儀表功能呢？在模擬式儀表盤時代，一款奔馳E-Class就有多達40個以上的指示燈。而今天的數字化儀表盤像內置了一臺精密的小型電腦，你根本數不清它有多少項功能顯示。我最不解的是，為什么設計師很喜歡把儀表板最大的面積用來顯示導航地圖？我一看到這樣的設定，便立即改到中央大號數字顯示車速的模式。

科技應該要以人為本，簡單（其實今天也一點不簡單）如汽車儀表盤，也應先考慮到駕駛者的需要。寶馬花很多心思研發出來的抬頭顯示系統（HUD），不但領先其他車廠，更是現在最佳的顯示方案之一。因為它將行車需要的資訊（包括車速、導航和道路警告提示）都投射在擋風玻璃上，我們駕駛時眼看前方，不用改變視線便能同時看到車速和警示，讓我們更專心在道路上。

寶馬更發展利用了增強現實（AR）的HUD，用盡整個擋風玻璃來顯示更多的信息。我覺得這才是駕駛者最需要的科技，而非特斯拉那種把重要的車速放在一個“iPad”的小小角落中的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