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敏怡

本文以同業借款業務為例,對文章主題展開討論。同業借款與同業拆借存在交易期限差異,前者屬于銀行與金融機構的線下合作,其借款周期一般為3~12 個月,部分借款項目可長達3 年。銀行開展同業借款業務的對象包括汽車金融公司、消費金融公司等非銀金融機構。相對于同業拆借,銀行首先面臨放貸資金回籠周期上的風險,其中的風險因素不僅與長周期資金循環所固有的風險概率有關,也與借款對象的經營風險存在顯著聯系。這就要求,銀行在開展同業借款業務時,首先需構建有效的前置性審計方法。審計方法的構建需基于審計原則,以及銀行同業借款業務的技術流程。目前,在審計領域主要針對形式要件開展稽核,這顯然無法規避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干擾。在針對消費金融公司的同業借款中,已知銀行放貸資金進入消費金融公司的指定賬戶,卻無法知曉最終消費主體的誠信度和還款能力,由此所形成的風險便會逆向傳導至銀行系統。若存在風險的累計因果關系,則勢必會對銀行的資產類業務開展造成嚴重影響,進而得不償失。基于以上所述,筆者將就文章主題展開討論。
目前,以銀行同業業務風險防控和審計策略的研究不斷涌現。筆者選取代表性的研究觀點給予概述:(1)有研究從國內外影子銀行的界定開始討論,并從國內商業銀行從事的影子銀行業務的風險傳遞機制角度,對近幾年的學術觀點進行了梳理,提出了商業銀行開展這些業務的風險點。研究認為,風險傳遞機制最重要的通道和同業兩方面,是影子銀行業務資金流出的主要通道。(2)有研究根據我國商業銀行同業業務現有的常規內部審計體系,并結合我國商業銀行同業業務的實際情況,重新構建了適合我國商業銀行特點的同業業務內部審計新體系。(3)有研究介紹了同業業務的發展現狀及特征,詳細分析了空轉套利、監管套利、關聯套利三種主要同業業務套利模式,并根據不同套利模式的特征,有針對性地進行了套利風險的分析。(4)有研究從流動性風險、破產風險和信用風險三個角度綜合考察銀行風險,并使用中國60 家商業銀行的面板數據,運用固定效應面板模型,實證檢驗利率市場化及同業業務對商業銀行風險的影響。(5)有研究基于2008~2016 年34 家上市商業銀行數據,分析了商業銀行開展同業業務對其流動性風險的影響效應。研究認為,商業銀行應合理定位同業發展模式,謹慎理性開展同業業務,且不斷強化風險控制手段;監管部門應不斷加強同業監管,嚴防資金脫實向虛。
上述研究所形成的觀點為本文的立論提供了啟示,但其中所存在的不足也有待商榷。梳理發現,目前主流研究在考察銀行同業業務風險時,并未充分下沉至各具體業務范疇,這就使研究觀點難以落地,進而弱化了其對現實問題的指導力。本文以銀行同業借款業務為例,其選擇初衷在于:該范疇的銀行同業業務是目前研究的短板,且非銀行金融機構的風控能力普遍弱于銀行機構,這就為同業借款業務的風險防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再者,立足于我國金融市場化改革的背景,金融主體所呈現出的多元化趨勢已成必然。這就意味著,未來在防控銀行同業業務風險中的難度還會增大,這又對完善銀行審計工作提出了要求。由此,這便構成了本文同業案例選擇的問題域。
具體而言,可從以下三個方面展開風險點分析:
可以用這樣的線路圖來刻畫銀行的同業借款業務:商業銀行——非銀行金融機構——終端借款主體。這里所存在的因信息不對稱而帶來的風險,主要發生于“商業銀行——非銀行金融機構”之間。與商業銀行的盈利模式相似,非銀行金融機構也需以放貸的方式獲取利差。在放貸風險與利差間距成正相關關系的情況下,非銀行金融機構存在著放貸沖動。商業銀行在與非銀行金融機構開展業務合作時,盡管雙方已經約定借貸資金的使用范疇,但即使在使用范疇內因非銀行金融機構的放貸沖動,也會直接或間接對該同業業務造成風險。如,即使約定資金僅用于日常消費信貸,若是非銀行金融機構在非理性沖動的支配下,集中向部分消費主體放貸,那么就會因放貸風險無法得到有效分解而陷入資金回籠困局。然而,商業銀行對此并不知曉。
與上文信息不對稱所存在的風險點相聯系,資金難監管方面不僅存在于“商業銀行——非銀行金融機構”環節,還存在于“非銀行金融機構——終端借款主體”環節。就第一個環節而言,商業銀行一旦按合約將資金放貸給非銀行金融機構,則對后者的資金配置活動難以做到跟蹤監管,這不僅根源于合約所規定的雙方行為邊界,也與“紙幣一旦投放出去,就不受任何機械力的作用(馬克思語)”有關。就第二個環節而言,非銀行金融機構所存在的非理性沖動,勢必限制其跟蹤終端借款主體經濟行為的意愿。再者,終端借款主體對資金使用的主觀意愿,并不受非銀行金融機構的約束,而且這種主觀意愿屬于內隱性信息,并不被非銀行金融機構所掌握。由此,一旦非銀行金融機構面臨現實的還本付息風險,在短時間內可以采取同業拆借、再借款的方式給予應付。然而,當這種風險累積到一定的程度,便會因資金鏈斷裂而對銀行造成不可逆的損害。
與上文資金難監管所存在的風險點相聯系,排除終端借款主體因誠信問題而拒絕按時還本付息的情況,受到市場不確定因素的影響,他們也可能真正喪失按時還本付息的能力。如,終端借款主體因突然遭遇工作的變故,處在摩擦性失業狀態的他們自然無還本付息能力。再如,非銀行金融機構放低終端借款主體的資信門檻,導致部分終端借款主體超出自身經濟能力而獲得貸款,從而最終難以按時還本付息。調研發現,部分4S 店為了提高家用車銷量與汽車金融公司合作,加速車貸的放款時間。其中,便存在著由4S 店為客戶提供擔保,而使汽車金融機構放低對終端借款主體資信審核的情況。顯然,銀行在開展同業借款業務時,對后續的商業模式設計并不知曉。最終,由市場的不確定性而帶來同業業務風險。
根據以上所述,銀行審計方法的應用策略構建如下:
審計活動應為銀行同業業務的風險防范提供前置性安全邊界,所以在審核形式要件的同時,還需從商譽入手對同業業務合作對象進行整體考察。具體的策略為:(1)針對多次合作的對象,可以從對方的借款和還款記錄中量化非銀行金融機構的商譽。如,單次借款金融+借款周期、按時履約率、還本付息后再次借款的時間間隔。顯然,單次借款金額越低、借款周期越短則同業業務風險系數越低;按時履約次數應達到100%;再次借款的時間間隔不應過短,銀行可制訂出自己的標準。(2)針對首次合作的對象,則需安排人員開展實地調研,并在互聯網平臺搜集針對該金融機構的輿情信息。
筆者認為,需提高審計活動的實施效率,以高效的審計活動降低防范銀行同業業務風險的交易成本。具體的策略為,應完善人員安排以歷史風險點作為審計的關鍵點。盡管上文已經提出了三個方面的風險點,但這些仍無法窮盡銀行的歷史風險點,而只能作為代表性的風險點來對待。為此,在保持審計常態化的基礎上,以線上與線下相協同的方式對代表性的風險點給予重點審計。如,對合作對象的歷史數據進行審核,以解決信息不對稱所帶來的風險;在銀行同業貸款業務中引入滾動計劃法,以便于跟蹤審計活動的開展;在審計中引入評分制度,通過綜合審計將那些得分低于某數值的非銀行金融機構納入負面清單,并對銀行的同業業務開展提供指導。
在我國國民經濟步入“內循環”發展模式,未來消費信貸業務將可能出現井噴的態勢。銀行在保障自身消費信貸業務順利開展的同時,還需要在同業貸款業務中獲得利差收入。這就要求,需建立終端數據庫平臺以增強審計活動的影響力。這里的“終端數據庫平臺”主要搜集和記錄市場終端主體的借款信息,并在大數據分析技術的幫助下,為跟蹤審計提供方向和重點領域。為此,銀行應與同業貸款對象建立戰略合作關系,在雙方努力下共同建立該數據平臺。筆者知曉,該數據平臺對銀行開展信貸業務也具有顯著的應用價值。
上文已經指出,資金難監管方面不僅存在于“商業銀行——非銀行金融機構”環節,還存在于“非銀行金融機構——終端借款主體”環節。若是第二個環節存在監管風險,那么便會將這種風險逆向傳導至銀行系統。為此,銀行應對合作方提供審計幫扶,以防止系統性風險的發生。在上文市場不確定中分析得出,終端借款主體可能存在著主觀故意,或者因突發事件而導致無法履約。那么,銀行審計團隊便可以為非銀行金融機構開發出客戶識別系統,該系統應包括:客戶資信評分標準、客戶借款的約束條件、對沖資金風險的應急預案等。只有在雙贏的基礎上,才能最終使銀行在同業業務開展中免于被“黑天鵝”事件所連累。
本文認為,銀行首先面臨放貸資金回籠周期上的風險,其中的風險因素不僅與長周期資金循環所固有的風險概率有關,也與借款對象的經營風險存在顯著聯系。這就要求,銀行在開展同業借款業務時,首先需構建有效的前置性審計方法。為此,應重點防范代表性的風險點,并從商譽對同業業務合作對象進行整體考察、完善人員安排以歷史風險點為審計關鍵點、建立終端數據庫平臺增強審計活動影響力、對合作方提供審計幫扶防止發生系統風險等四個方面,加強審計方法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