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曉霞


到過安吉幼兒園參觀學習的人,無不對孩子們豐富多彩的戶外游戲及其在游戲中表現出的專注、合作、創造、勇敢等品質留下深刻印象。這里記錄的兩個游戲案例不僅再次加深了這些印象,讓我們進一步看到孩子們在游戲中的學習,而且可以引發我們對背后原因的思考。
自己為自己的游戲設置情境
游戲,特別是自主性游戲是一種充滿創造性的活動。而幼兒期正是人想象力最為豐富的時期。“保齡球”游戲正是最富有想象力的幼兒在最自主的游戲中的創造:游戲的“點子”是孩子們自己想出來的,游戲的材料(什么代替“球”、什么代替“瓶”)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游戲設施是他們設計、搭建,并根據需要不斷改進的……他們最知道自己想玩什么、想怎么玩,怎么才能玩得更盡興、更有成功感。
“把游戲情境的創設視為游戲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安吉老師們支持幼兒游戲、支持幼兒在游戲中學習的一種重要理念。Sutton-Smith(1986)曾指出,自由游戲的第一階段是自由探索,第二階段是某種程度的精熟。第一階段的探索是“個體琢磨某個物體像什么和它有什么用”,而第二階段的游戲就是“個體用這個物體去做他想用它做的事”。在“保齡球”游戲案例中我們可以看到,從游戲“主題”的提出到游戲情境的創設,都是幼兒智慧的結晶、體能的轉換和合作的成果。這同樣是一個極具學習與發展價值的過程。
安吉幼兒園老師們的“放手”,以及為孩子們提供的低結構高開放的材料、充分的游戲時間,尤其是創設一個充滿探索機會的安全空間,是兒童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為自己的游戲設置情境”的必要前提。
鼓勵幼兒運用自己的“理論”解釋游戲
中的發現
顯而易見,“保齡球”游戲更是一個兒童自發的科學探究活動。孩子們不斷改變被擊木塊的位置和組合的高低、寬窄,甚至通過增添其他物體等,讓游戲的玩法更加多樣化、更富有挑戰性。他們的探索性游戲活動看起來已經十分完美。孩子們不僅動手操作,也在動腦思考:怎樣讓游戲更好玩?這樣放置或組合木塊會在增加難度的同時提高命中率嗎?他們用“結果”檢驗自己的預設,并不斷反思、調整。他們實踐著“做中學”“玩中學”。
這種情況下老師還需要介入嗎?
案例中潘老師的思考與行動無疑發人深省。
她寫道:“我好奇他們的每一次調整……這些調整僅僅是用來增加游戲的難度嗎?他們意識到每一次調整與結果之間的關系嗎?孩子們對于問題和現象背后的原因是怎么思考的呢?我帶著這樣的好奇和孩子們開展了分享交流。”
潘老師對幼兒游戲行為及其背后原因的“好奇”,激發了她深入了解兒童的欲望,她以自己的傾聽、追問等行為表達對他們活動的關注和興趣,從而“賦予學習者及其學習以價值”(意大利瑞吉歐對教師角色的理解,認為教師是“賦予學習者及其學習以價值的人”,更直白地說,教師應該讓學生感覺到自己以及自己所進行的活動在老師心目中是重要的,是有意義的。這種感受本身會提升他們的自我價值感和成就感);她鼓勵孩子們討論游戲中的發現,幫助他們在現象、行為、語言之間建立起密切的聯系(“什么叫做‘隔山打牛,跟這個現象之間有什么關系?”);她引發幼兒思考并嘗試解釋所發現的現象的原因,喚醒他們的“樸素理論”。
盡管孩子們的“樸素理論”與科學原理還存在著差距,尚不足以準確地解釋“保齡球”命中率高低和“隔山打牛”產生的原因,但不能否定的是,他們在已有經驗基礎上提升出來的認識(如對重心位置與物體穩定性關系的討論,對力的傳遞問題的關注等)已經令人不可小覷。
對幼兒、幼兒的行為及其背后的想法保持一種好奇,努力去探究他們的心靈世界,和他們平等地對話、交流、保持共同思考,這本身難道不是一種更好的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