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 鶴,王雅琪,徐 虎
(1.中國電子科技集團公司第三十八研究所,安徽 合肥 230088;2.中電博微電子科技有限公司,安徽 合肥 230001)
2020年疫情期間,習總書記高度重視國家應急物資保障體系的建設問題,多次指出要“補短板、堵漏洞、強弱項”,“在關鍵時刻要拿得出、調得快、用得上”。2月29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員會第十二次會議講話》中,他又一次特別指出,“要建立國家統一的應急物資采購供應體系,對應急救援物資實行集中管理、統一調撥、統一配送,推動應急物資供應保障網更加高效安全可控”。
目前,我軍裝備維修保障沿襲前蘇聯裝備維修保障體制,被設計成一個“大而全”的龐大體系,包括了裝備維修保障指揮、器材分配、備件調配等各方面內容。隨著我軍裝備體制改革的逐步深入,這種體制存在的弊端逐漸凸顯出來,無法滿足戰時應急需求。基于該背景,本文從國內外裝備保障體系現狀、國內某廠裝備保障現狀、戰時裝備維修保障體系建設發展思路三個方面開展探討。
美國國防部將維修保障能力定義為生成、維持或恢復裝備可用的能力,當前美軍裝備的維修保障體系正在經歷相應的轉型和改革,已經從最初基于性能的維修保障模式邁向基于狀態的維修保障模式,并以作戰性能、狀態特性、信息化為基礎,在F-35上開展了自主式保障的示范工程。美國國防部設有專門負責武器裝備維修政策制定和維修項目管理的機構,指導、監督、管理國防部所有武器裝備維修保障工作[1]。美軍實現從工廠流水線到戰爭前線都充分運用了信息化管理,從單一士兵到整個部隊裝備保障都通過計算機網絡控制,為戰爭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持[2]。總的來說,美軍裝備的維修保障體系具有以下幾個特點:
一是維修作業體制由三級向兩級發展,由基層級、中繼級和基地級向現場級和基地級轉型。
二是建立了軍民融合的維修管理體制,維修保障合同商的專業化技術團隊為持續作戰能力提供可靠保證,同時裝備維修保障費用已成為防務公司重要收入來源之一。
三是高度重視從全壽命周期角度實施維修保障管理。在研制初期就組織規劃,美軍所配屬的裝備多為通用性和互換性很強的系列型裝備,能夠大大減少所需攜帶備件的類目。
四是先進信息化條件下基于狀態的維修。進一步向綜合化、智能化、網絡化和虛擬現實方向發展,利用人工智能進行故障診斷、維修計劃與保障策略制定等;通過網絡實現裝備遠程監控,發出故障警告,共享相關故障診斷信息和維修信息。借助相關儀器設備,實時獲取裝備狀態信息,并分析評估。
五是打造戰時維修保障體系。精簡保障作業體系,提高響應能力;推行軍民結合的保障力量體系;充分利用各種保障資源;構建遠征作戰保障體系,努力滿足戰時需求;充足經費支持下的應急裝備采購與應急維修。

圖1 美軍裝備維修保障體系的演進
目前我軍沿襲前蘇聯的維修保障體制,裝備維修保障是較為龐大的一個體系,包括裝備維修保障指揮、器材分配、備件調配等各方面內容。隨著我軍新軍事變革和裝備體制改革的逐步深入,這種體制存在的弊端逐漸凸顯出來,主要表現為維修保障效率低、成本高、管理協調難度大、聯合保障能力弱、缺乏對民間維修能力的利用。
我軍裝備保障力量主要是部隊級、基地級兩類,部隊級通常以營、團為主,完成常規操作使用、日常維護保養、備件更換以及有預案的應急處置。而基地級則由軍械修理廠和裝備研制單位組成。軍械修理廠具備雷達大修和支援修理能力,但目前維修資源有限,無法完全承擔基地級維修保障任務。裝備研制單位擁有完整的研制、生產和檢測線,人員隊伍相對固定,目前主要任務是研制生產。
在《2016年中國國防白皮書》中,關于中國“軍事力量建設發展”的章節里增添了:“增強綜合保障能力”“創新保障模式”“發展新型保障手段”等內容[3]。但當前我軍裝備維修保障體系存在一些弊端,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信息資源配置方面,目前我國維修保障信息采集存在著質量不高、可用性不強的弊端。我軍現行的裝備保障信息統計制度,仍大部分延襲傳統的統計指標體系,信息采集手段有限,處理能力弱,積累的信息資源實時性不高、可用性不強,難以適應高技術局部戰爭對高質量保障信息的客觀要求。雖然我軍基本通到團級以上單位,但當前野戰基層部隊由于裝備配發更新較快,新老裝備混存,型號不一,性能不同,且器材管理大多仍以手工記賬方式為主[4]。
物力資源配置方面,目前的裝備維修保障資源基于型號建設,裝備型號多、數量少,各型號裝備保障資源功能近似、形態各異、互不兼容,造成分散設置、重復建設,難以滿足裝備綜合保障的要求,造成極大的資源浪費。此外,裝備維修保障線大多部署于基地級,難以適應戰時應急需求。
人力資源配置方面,缺乏人盡其才、才盡其用的人才鏈[5],專業技術人才數量不能滿足需要,部隊裝備維修保障力量要素不全,人員數量較少,特別是集成度高的信息化裝備維修保障人員不足。

圖2 我軍現行裝備保障流程短板示意圖
從1999年至今某廠已經正式交付部隊的裝備遍布各個省市自治區,分布地區廣、裝備品種多,維修保障任務重、難度大。
某廠維修保障主要沿用傳統的承研承制與承修單位“背靠背”的工作模式,即根據部隊提出多種保障需求,開展相應的技術支援、備件支援、維修維護保障、裝備巡檢巡修、技術培訓、資料支持、軟件維護等。
某廠現有較為完整的售后服務保障體系,售后服務中心作為用戶裝備售后服務的管理部門,與廠內多部門聯合開展綜合保障服務工作。在實際操作中采用首問負責制,任何部門或個人接受用戶信息必須第一時間反饋給售后服務中心,由售后服務中心對信息進行處理分發。2018年售后服務中心更新了《售后服務控制程序》,就售后服務責任體系、外派工作流程、返修件流程、技術培訓等提出詳細要求。從調研的數據來看,2019年僅地面維修保障任務外派維修人員達數百人次,完成返修件數千余件,過程中發生的人力成本偏高。此外2019年該廠返修件完成時間分機類設備平均需要近十天,插件類設備平均需要近一周,難以滿足戰時搶修時效的要求。
一是戰時應急保障責任體系尚未完全建立。
在某廠現有的質量管理體系中,關于應急保障的管理文件還是十余年前編制的《某廠裝備支前保障力量動員預案》,文件對戰時保障任務、組織機構、責任體系、人員分工、攜帶設備、平時演練、交接轉隸與歸建等多個方面給出了詳細設計,并以各產品項目組為基礎明確了一支戰時保障隊伍;在2010年左右某廠組織相關員工參加了“武器裝備專業保障隊伍訓練計劃”;近年,售后服務中心也分別針對特別地區制定過相關應急保障預案,但隨著歷年來機構調整和人員的變更,并未形成一支穩定的維修保障隊伍用于戰時應急保障。
二是備件訂購的決策過程不科學不完備,存在“該備不備”的隱患,難以滿足戰時突發應急需求。
某廠的備件訂購每年都有數千件,備件的品種和數量選擇并沒有與CRM系統中的往年產品維修記錄相關聯,很少參考歷年產品的維修數據來進行科學評判,偏向于考慮備件的價格因素或依靠申報者的經驗判斷,對關重件、外協外購件以及實用性的輔助器材采購較少。
三是維修保障信息化手段匱乏。
在某廠的CRM系統中,售后服務中心對產品的返修件、提供器材、周轉備件的管理上有記錄和整理,對專項重大活動、巡檢等產生的備件維修也有詳細跟蹤,可針對不同產品分別生成品種、數量、維修周期等數據,可以定期出臺《售后服務分析報告》,但信息需要人工自行錄入,導出的數據也需自行摘錄分析,不能自動生成;另外對正在試行的一體化保障項目來說,售后服務中心對產品的維護信息獲取方式比較被動,難以在系統中全面完整的體現產品維修保障記錄;此外除了試點項目外,出廠的大部分備件、返修件、周轉備件經維修后并沒有身份識別標識,不利于后期的問題回溯。
各軍工承制單位的主管部門應修正完善質量體系文件中售后服務控制程序文件,構建戰時統一的指揮體系和物質保障體系,從責任體系、組織架構、制度建設、業務流程、決策流程、隊伍建設、經費預算等各個層面開展頂層設計。
維修備件是否管理有效將直接影響到維修備件的應用效率[6]。各軍工承制單位的主管部門組織擬制應急作戰裝備維修保障預案,針對可能出現的局部區域沖突,結合裝備實際部署情況,制訂戰時維修器材保障計劃、編制戰時維修器材保障籌措計劃,考慮建立戰時維修器材供應網點等多種應急舉措,安排組織維修器材伴隨保障的具體實施。裝備維修能力越強,就越能夠快速恢復、充分發揮裝備的技術性能[7]。
維修保障資源包括維修保障所需的物力、時間、人力、經費和信息等因素[8]。為應對戰時緊急需要,軍方可以對主力裝備配備一定數量的修理線設備,選擇成熟可靠的臺式儀器,根據不同裝備特點訂制搭建測試臺,在基地配置機動保障資源(如機動維修保障車+備件車),其機動能力可以覆蓋周邊網點,在戰時交由機動保障分隊使用管理。
建議軍方主管機關對主力裝備推廣軍民融合一體化保障建設。軍民融合一體化保障方案,本質上是軍地之間采用基于合同管理的全壽命周期“購買服務”保障模式,既有助于提升一線部隊基于作戰的自主保障能力,也有助于提升工業部門專職化的綜合保障能力,可以更好的應對戰時急需。
應加快信息收集與處理速度,全面掌握裝備保障態勢[9]。裝備維修管理中,強調對裝備維修保障要進行全系統和全壽命過程的管理[10]。由軍方主管機關組織,地方工業部門承制建設基地級裝備運維數據中心,實現裝備組件級的狀態跟蹤、溯源,進而開展基于大數據的裝備運維管理、遠程診斷。在運維數據中心獲取豐富、海量、長期維修保障數據的基礎上,通過算法的優化,可以模擬推演出戰時應急保障的最優配備設備、數量和保障路線,供領導層在戰時決策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