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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審判為中心”與“認罪認罰從寬”的沖突與協調

2021-03-20 13:09:52
江蘇社會科學 2021年1期
關鍵詞:程序制度

內容提要 與推動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的熱度相比,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相對清冷,改革亦未明顯見效。以審判為中心原則主要以司法公正為價值目標,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主要追求刑事司法的效率價值,兩者之間存在一定程度的形式沖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和約束力,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行受該原則的指導與約束。沖突的平衡協調既要堅持公正對于效率的優先性,又需要兩者之間彼此關照、相互妥協。應在實質性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前提下,積極有效推動檢察主導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之適用,避免虛化、架空審判的中心地位。

問題的提出

《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提出“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隨著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新刑事訴訟法中的正式確立和最高人民檢察院的大力推動,以及“兩高三部”《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的出臺,“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這一改革取得了比較滿意的效果[1]2020年7月23日,在全國檢察機關刑事檢察專題工作電視電話會議上,最高人民檢察院黨組成員、副檢察長孫謙指出,今年1月至6月,全國檢察機關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適用率為82.2%,量刑建議的采納率包括確定刑量刑建議的采納率都在上升。參見史兆琨:《多項訴訟監督指標“止降轉升”,努力為大局穩定提供法治保障》,《檢察日報》2020年7月24日。。而以審判為中心的改革在最高人民法院的主導下,主要表現為“兩高三部”聯合發布的《關于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意見》和法院內部的“三項規程”。雖然以審判為中心的改革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2018年刑事訴訟法第三次修訂并未增加與“審判為中心”改革相關的內容,未能將黨的意志及時轉化為國家意志,不無遺憾。

以審判為中心的改革和認罪認罰從寬改革共同塑造了我國刑事訴訟制度的新格局,在深化司法體制改革的進程中都具有重要意義。然而,隨著這兩項改革的深入推進,實踐中逐漸產生了一種檢察官與法官的角色張力現象,這種情況尤其在認罪認罰從寬正式入法以后變得更為明顯。兩大改革隱約呈現出的這種緊張博弈關系,在余金平交通肇事案[1]參見北京市門頭溝區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2019)京0109 刑初138 號、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書(2019)京01刑終628號。中得到了集中體現。由于認罪認罰案件的重心在審前階段,控辯雙方經過對犯罪事實和量刑建議的確認并簽署認罪認罰具結書,基本上預決了定罪量刑這一審判所要解決的實質性問題,庭審似乎就成了必不可少但又有點走過場的簡單儀式。尤其是《刑事訴訟法》第201條要求法院對檢察機關所提量刑建議一般應當采納,加之檢察系統對確定刑量刑建議的強勢推進,這就給人一種錯覺:審判似乎不再具有中心地位,庭審成了對檢察機關定罪意見和量刑建議的簡單確認[2]參見李奮飛:《論“確認式庭審”——以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入法為契機》,《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2020年第3期。。而從改革成效看,一方面,認罪認罰從寬改革開展得如火如荼、成效顯著;另一方面,以審判為中心的改革則有陷入沉寂的跡象,甚至某種程度上遭遇了瓶頸。學者的一項實證分析表明,以審判為中心改革的實際效果有限[3]參見魏曉娜:《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實效、瓶頸與出路》,《政法論壇》2020年第2期。。

置身于這種冷熱不均的氛圍之中,不禁使人產生了諸多疑問:以審判為中心與認罪認罰從寬究竟是什么關系?兩者之間是否存在實質性沖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是否適用于認罪認罰案件,審判是否依然是中心?如何平衡協調兩者之間的關系,以實現刑事司法的良性發展?這些問題既涉及如何深入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改革,如何繼續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又關涉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有效運行和不斷完善。有鑒于此,本文將對以審判為中心與認罪認罰從寬的相互關系做初步探討。

一、以審判為中心在我國刑事訴訟法中的地位

要正確理解以審判為中心與認罪認罰從寬的關系,有必要先闡明以審判為中心改革在刑事訴訟法中的地位。這里所謂刑事訴訟法中的地位,是指“以審判為中心”在我國刑事訴訟法中究竟是一種理念、一項原則,還是一個制度、一項規則,或者只是基于某種價值追求所做的一種宣示。

《決定》在訴訟制度改革前面加上“以審判為中心”這一明確要求,這為我國新一輪的司法體制改革指明了方向。樊崇義將以審判為中心改革的目標分解為三個層次:一是總目標,即通過審判確保司法公正的實現;二是直接目標,即保證庭審在審判中的決定權;三是間接目標,即確保偵查、審查起訴的案件事實、證據經得起法律的檢驗[4]參見樊崇義:《“以審判為中心”的概念、目標和實現路徑》,《人民法院報》2015年1月14日。。將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目標定位為實現以審判為中心,既反映了刑事訴訟規律的客觀要求,也說明我國現行刑事訴訟制度和刑事訴訟實踐未能充分體現以審判為中心。因此,“以審判為中心”被賦予了極為豐富的概念內涵、極為重要的價值意蘊和極為強烈的目標期待,它在我國刑事訴訟法中具有重要的地位。

首先,以審判為中心是一種訴訟理念。作為一種訴訟理念,它應當貫穿于刑事訴訟制度改革、刑事訴訟立法和整個刑事訴訟活動。無論是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設計與推進,還是刑事訴訟的立法、刑事司法解釋的出臺,抑或具體的刑事訴訟過程,都必須遵循以審判為中心的理念。理念不是行為規范,而是主體對于事物價值、規律的深刻認識和發自內心深處的認同。因而,理念無時無刻不在廣泛而持久地影響規范的形成和主體對于規范的態度,進而影響主體的行動。倘若普遍缺乏以審判為中心的理念,那么即使形式上大家一致贊同“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審判在刑事訴訟中也仍然不可能取代“以偵查為中心”而真正居于中心地位。

其次,以審判為中心是一項基本原則。原則具有約束制度和指導行動的作用。雖不是具體的行為規范,但原則為訴訟參與人指明了行動方向,劃定了行為邊界,是基本的行為準則,因而也具有規范意義。我國刑事訴訟法總則規定了一系列基本原則,構成了內容極為豐富的基本原則體系。雖然2018年刑事訴訟法修訂并無“以審判為中心”的條款增列,但這并不能否認以審判為中心作為我國刑事訴訟法基本原則的法律地位,甚至可以說,在現有的基本原則體系中,以審判為中心具有更高的地位,是某些基本原則之上的原則。中央決定推進以審判為中心改革,實質上就已經明確賦予了“以審判為中心”作為刑事訴訟基本原則的地位。既然刑事司法體制改革要堅持以審判為中心,那么,刑事訴訟制度、程序、規則的確立和運行無疑也應當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簡言之,以審判為中心對于刑事訴訟立法和整個刑事訴訟活動具有普遍的指導和規范意義。

最后,以審判為中心也是一種刑事訴訟模式。“刑事訴訟模式代表了一種泛化意義上的框架,是指由一定的訴訟目的所決定的,并由主要訴訟程序和證據規則中的訴訟基本方式所體現的控訴、辯護、裁判三方的法律地位和相互關系。”[1]李奮飛:《打造中國特色的刑事訴訟模式》,《人民法院報》2016年10月11日。理論上通常將現代刑事訴訟模式分為當事人主義模式、職權主義模式和混合模式三種。在這三種模式下,盡管控、辯、審三方的相互關系及其在推進訴訟過程中的作用有所不同,但審判都毫無疑問地居于中心地位,即審判在訴訟過程中對于事實認定和法律適用具有終局、權威地位。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涉及控、辯、審三方在刑事訴訟中的法律地位和相互關系問題,盡管這一改革并不是創立一種全新的“刑事訴訟第四范式”,也并沒有改變公檢法三機關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基本關系,但相對于我國以往以偵查為中心,審判地位邊緣化、形式化,控、辯、審三方關系一定程度被扭曲的訴訟模式來說,以審判為中心也具有訴訟模式革新升華的意義。施鵬鵬教授認為,以審判為中心改革的核心應在于刑事司法職權的重新配置,讓刑事裁判者回歸獨立、權威的地位,而不再受制于“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這在一定意義上契合了歐陸主要職權主義國家“新職權主義”的發展方向[2]參見施鵬鵬:《“新職權主義”與中國刑事訴訟改革的基本路徑》,《比較法研究》2016年第5期。。將我國的訴訟模式在以審判為中心這一基本原則的指導下進行重塑,使其具有一些“新職權主義”的內涵和特征,在未來也有可能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新型訴訟模式。

由此觀之,以審判為中心在我國刑事訴訟法中具有訴訟理念、基本原則和訴訟模式的地位,這就意味著其對刑事訴訟制度改革、刑事訴訟立法和刑事訴訟實踐都具有一體遵行的效力。

二、以審判為中心與認罪認罰從寬的關系厘析

原則和制度具有共性,又有一定的區別。原則和制度都具有行動準則、行為規范的意義,兩者都具有指導和約束主體行為的作用。有所區別的是,原則具有宏觀性、抽象性、指導性,而制度則更具有具體性和約束性。在原則與制度的關系上,原則對于制度的確立和運行具有指導、規范和約束作用,而制度應當接受原則的指導,體現、遵循原則的要求。同一準則,既可以是原則,也可以是制度,即原則之下還有相應的具體制度。如在我國刑事訴訟法中,既有審判公開原則,又有具體的審判公開制度,審判公開制度是審判公開原則的具體貫徹。在原則體系和制度體系中,原則與原則、原則與制度、制度與制度之間,既可能是并列關系,也可能存在上下級的位階關系。這里所討論的兩大改革之間的關系,也同樣符合以上的描述。

前文提及,以審判為中心可以理解為刑事訴訟的一項基本原則。盡管中央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的決策尚未轉化為國家意志,形成國家立法,但以審判為中心作為刑事訴訟的基本原則幾乎是不證自明的定理,至少在學界已達成高度共識。它符合訴訟規律、司法規律和法治規律,是破解制約刑事司法公正突出問題、加強人權司法保障的必由之路[1]參見沈德詠:《論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中國法學》2015年第3期。。正因為以審判為中心反映了刑事司法的客觀規律,具有毋庸置疑的真理性,它也成為當今世界兩大法系代表性國家刑事司法普遍遵循的基本原則。

中央同時做出“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改革決策,言簡意賅地表明了認罪認罰從寬作為刑事法律制度的基本定位。認罪認罰從寬既是一項刑罰制度,也是一項刑事訴訟制度,即認罪認罰后實體上被告人可以得到依法從寬處理,程序上可以通過簡化的方式完成案件審判。認罪認罰從寬既是實體法制度,又是程序法制度,因此可以稱得上是實體、程序一體化立法的范例。有學者認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主要體現了刑事實體法和刑事政策上的意義,本質上是關于刑罰適用的制度,程序從簡只是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運行中輕刑案件程序適用的外在形式,而非其本質[2]將認罪認罰從寬理解為“程序從寬命題”是一種理論誤區,正道在于:認罪認罰從寬應當從刑事實體法理論體系中尋找自身位置,接受罪刑法定原則的約束。參見程龍:《誤區與正道:認罪認罰從寬的實體法定位》,《甘肅政法學院學報》2020年第1期。。這種區分定位并無必要,也不妥當,畢竟《決定》提的是“完善刑事訴訟中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改革的任務是從程序法上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以保證刑法上的刑罰適用制度得以正確實施。從程序法角度看,認罪認罰從寬既是一項訴訟制度,也是一項基本原則,因為刑事訴訟法總則第一章“任務與基本原則”中明確規定了認罪認罰從寬的要求。既是原則又是制度;根據原則確立制度,這在我國刑事訴訟上有諸多類似情形,是保證基本原則得到有效貫徹的立法方式。

但在同一體系內部,原則與原則、原則與制度、制度與制度之間并非都是簡單的并列關系,它們之間也可能處于不同的位階。就兩大改革的關系而言,認罪認罰從寬無論是在基本原則的意義上,還是在訴訟制度的意義上,都不能和以審判為中心相并列。以審判為中心原則涉及到刑事訴訟中控、辯、審三方的法律地位和相互關系,因而居于更具有普適性、宏觀性的統領、統率地位。相對于其他訴訟原則,其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為原則之上的原則。任何刑事案件,無論被告人是否認罪認罰,無論被告人是否確實有罪,也無論司法機關是否予以從寬,都應當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換言之,以審判為中心作為基本原則適用于所有刑事案件的訴訟全過程,沒有例外。而認罪認罰從寬原則雖然名義上適用于所有刑事案件和任何程序階段,但畢竟不是所有被指控的案件都確實構成犯罪,即便在構成犯罪的案件中被追訴人不認罪的也并不少見。同時,為了貫徹罪責刑相適應原則,對于某些重罪案件,被追訴人即便認罪也未必能夠從寬,因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個案適用仍應保持謹慎,以防止過分沖擊社會公眾的基本道德認知,影響制度運行的社會效果。易言之,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具有適用所有案件、統攝整個刑事訴訟過程的指導意義,更具宏觀性和普適性;而認罪認罰從寬原則和制度并非適用于所有刑事案件,是否適用還要受具體案情的制約,因而更加具體化和制度化。

更進一步說,我國刑事司法體制改革的總體目標是要進一步平衡公正與效率的關系,有效防止冤假錯案,切實提高司法公信力和司法權威性,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都感受到公平正義。在公正與效率之間,公正永遠是第一位的,效率相對公正而言,總是位居第二。只有在確保司法公正的前提下,才能追求司法的高效率,決不可以犧牲司法公正為代價去追求所謂的高效率。回到以審判為中心與認罪認罰從寬之間的關系,我們認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主要著眼于提高刑事訴訟效率,重在追求效率價值;而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則主要著眼于確保刑事司法的公正性,更好地實現司法公正。相對于以偵查為中心來說,以審判為中心本質上是訴訟構造的革新,是訴訟模式的升華。當然,這種革新、升華本質上又是對刑事訴訟客觀規律的回歸,其核心和直接目標是清除現有的偵查中心主義沉疴,確立審判應有的獨立、權威地位,其終極目標是保證司法的公正性。因此,根據“公正優先、兼顧效率”原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行應當以保證司法公正為必要前提,而保證司法公正就必須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所以,從總體上說,認罪認罰從寬是一項配套、策應以審判為中心和庭審實質化改革的具體制度。

綜上所述,以審判為中心是居于更高位階的基本原則,包括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內的所有刑事案件,都必須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認罪認罰從寬原則的堅持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行,應當服從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而不是讓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讓位于、服從于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高效運行,也不可在認罪認罰案件中虛化、架空審判的中心地位。

三、以審判為中心與認罪認罰從寬的形式沖突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某種意義上可以理解為協商性司法的中國化,且意味著我國刑事訴訟模式將發生一定程度的轉變,即由對抗性司法走向協商性司法。司法實踐中的大多數案件均可以通過認罪認罰從寬程序處理,控辯雙方由從前的普遍對抗走向了如今的協商合作,大量案件將在審前階段以“認罪認罰具結書”的形式達成“訴訟合意”,并對審判程序形成較強約束,這種約束從形式上看就構成了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之間的沖突。概括言之,這種形式沖突主要表現在以下四個方面:

(一)公正價值與效率價值的形式沖突

從以審判為中心和認罪認罰從寬兩大改革的動因和目的看,兩者在價值層面(至少在形式上)存在一定的沖突。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決定》的說明清楚地表明,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訴訟制度改革,目的是保證審判特別是庭審在查明事實、認定證據、保護訴權、公正裁判中發揮決定性作用,通過庭審的程序公正實現裁判的實體公正,有效防范冤假錯案。這一改革目的的闡述集中體現了對程序公正與實體公正的價值追求。與此價值追求不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則以效率價值為主要追求目標。中央政法委強調:“探索在刑事訴訟中對被告人自愿認罪、自愿接受處罰、積極退贓退賠的,及時簡化或終止訴訟的程序制度,落實認罪認罰從寬政策,以節約司法資源,提高司法效率。”[1]孟建柱:《完善司法管理體制和司法權力運行機制》,載《〈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推進依法治國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輔導讀本》,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第66頁。由此可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正當性基礎主要奠基于訴訟經濟原則和司法效率價值。公正與效率都是刑事訴訟追求的基本價值,但這兩者之間發生一定程度的沖突也是無可避免的事實。因為要追求高效率,就需要簡化程序,減損權利,適當降低公正(至少是程序公正)的水平;要追求理想的程序公正和實體公正,效率的提升就會受到一定的限制。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得到順利實施的同時,以審判為中心的改革效果卻不盡如人意,恰好說明了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之間存在一定的價值沖突。

(二)訴訟重心前移與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形式沖突

按照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其一方面要樹立起審判之于偵查和起訴的獨立、權威地位,另一方面則要通過對庭審功能的強化來凸顯這一地位。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在現階段重點表現為庭審實質化,即“發揮庭審在查明事實、認定證據、保護訴權、公正裁判中的決定性作用,確保訴訟證據出示在法庭、案件事實查明在法庭、訴辯意見發表在法庭、裁判結果形成在法庭”[1]參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全面推進以審判為中心的刑事訴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法發〔2017〕5號)第4條。。然而,這是相對于普通程序而言的,適用認罪認罰從寬的案件大多屬于案情相對簡單,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的情形,如交通肇事、危險駕駛、盜竊等,而這類案件大多可以適用速裁程序和簡易程序。與普通程序相比,速裁程序與簡易程序則相對簡化,審限也大為縮短,大大提高了審判效率;尤其是速裁程序,可以直接省略作為庭審最重要階段的法庭調查和法庭辯論環節,并且當庭宣判,實踐中幾分鐘結束庭審的案件比比皆是。如此簡式審判,自然不要求普通程序中的庭審實質化,庭審審查的重點也轉向了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和認罪認罰具結書的真實性、合法性,而且即便審查也只是儀式性的簡式審查,通過法官與被告人之間幾句“是與否”的問答便可完成。傳統上需要在庭審中予以重點解決的問題,諸如證據審查、事實認定、罪名確定和刑罰裁量等,事實上都在庭前解決了,庭審更像是對庭前關于定罪量刑意見的形式核準。正是由于審前程序已經事實上把原來需要通過庭審解決的實質性問題提前解決了,形式上表現出檢察官代行了法官的部分職能,審前程序代行了部分審判的職能。訴訟重心和部分審判職能前移至審前階段,導致了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與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形式上的沖突。

(三)量刑制度改革與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形式沖突

以審判中心原則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又一形式沖突表現在量刑制度改革與重塑的過程中。首先,刑事訴訟法第201條規定了檢察機關擁有較為“剛性”的量刑建議權。同時,如果法院認為檢察機關的量刑建議明顯不當,不能徑行不予采納,而要先履行告知程序,給予檢察機關調整量刑建議的機會。只有檢察院不調整或者調整后的量刑建議仍然明顯不當的,法院才可以依法獨立量刑、依法作出判決。這種程序設計至少在形式上弱化了法官的量刑裁判權,使之受制于檢察官的量刑建議權。同時,按照傳統的訴訟理論,刑罰裁量是法官的專屬職權,檢察官只有求刑權,其提出的量刑建議也僅供法官參考而已。但現在“一般應當采納”的明文規定改變了這種傳統格局。依照審判中心原則,決定刑罰應當是審判的重要職能和重要權力。當檢察機關量刑建議的約束力明顯增強后,法官獨立量刑的權力就隨之相應弱化,這在形式上同樣表現為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退讓。其次,檢察機關為了加速推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還推動了量刑建議精準化改革,即要求檢察官提起公訴時一般應當提出確定刑量刑建議;僅在新類型、不常見犯罪案件和量刑情節復雜的重罪案件中,可以提出幅度刑量刑建議。而且,為了落實上述改革舉措,不少地方的檢察機關還將相關指標(如確定刑量刑建議提出率,量刑建議采納率)納入了工作考核體系,這無疑加劇了量刑建議權與量刑裁判權之間的沖突。檢察機關對于檢察官的考評壓力轉化為檢察機關對于法庭的壓力,法庭在刑罰決定方面通常只能照單全收。有時法官即使感覺量刑建議不當,也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將就下判。有學者對此表示擔憂,“實踐中案件情況千差萬別,有的案件,各種量刑情節都有,從重和從輕情節交織,一個合議庭合議量刑,有時還頗費思量。若強求一個集批捕、起訴權于一人的獨辦檢察官在起訴時就提精準量刑建議,不僅勉為其難,而且權力過大,容易出問題”[2]胡云騰:《正確把握認罪認罰從寬 保證嚴格公正高效司法》,《人民法院報》2019年10月24日。。當然,檢察官精準的量刑建議因其精準而可能與法官的量刑結果一致,甚至有些法官也樂于采納量刑建議,但在形式上,精準化、剛性化的量刑建議擠壓了法官的量刑裁判空間,與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存在明顯沖突。

(四)法律監督權與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形式沖突

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形式沖突還表現在檢察機關對法院量刑活動所行使的法律監督權上。對法庭不采納量刑建議而作出的裁判,檢察機關有權提出抗訴,這使得量刑建議權與量刑裁判權的形式沖突進一步延伸。檢察機關依法行使法律監督權,包括對量刑錯誤的裁判提出抗訴,是刑事司法公正性的重要保障。但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過程中,檢察機關為了提高認罪認罰案件的適用率和量刑建議采納率,針對不采納量刑建議的裁判進行抗訴的法律監督行為,客觀上使審前階段的主導作用在審判階段再次強化,形式上進一步弱化了審判的中心地位。受到熱議的余金平交通肇事案即是這種形式沖突的典型代表,“檢法角力”可見一斑。但一般而言,檢察官的精準化量刑建議與法官的量刑決定之間不會有明顯的不同,法庭即使沒有采納量刑建議,一般也不會導致量刑畸輕或畸重的嚴重偏離。如果僅因量刑建議未被采納而以法律監督的名義對裁判提出抗訴,這在形式上容易使人感覺到這是法律監督權與審判中心原則的沖突。

之所以僅將上述沖突稱之為形式沖突,是因為這些沖突只是表面上或者形式上的,而非實質性或者本質上的沖突。公正與效率是檢察機關和人民法院在所有刑事案件中共同追求的價值,基于共同的價值目標和共同的義務責任,這些形式上的沖突完全可以得到有效的平衡與協調。在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過程中,以審判為中心原則仍然應當堅持,審判的中心地位不能否定,也不應當否定。同樣,以審判為中心原則也不會成為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有效運行的障礙,相反,只會使這一制度始終運行在公正的軌道上。

四、以審判為中心與認罪認罰從寬的平衡協調

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存在某些形式上的沖突,這是無法否認的客觀事實。但同時應當看到,這兩者在本質上并不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運用司法智慧,可以最大限度地平衡協調這些形式沖突,使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和諧的狀態中共同發揮其應有的功能。毫無疑問,既要將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堅持到底,又要積極有效地實施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這是公正與效率并重的價值理念的應有之義,也是人們對這兩項改革的普遍期待。因此,需要重視兩者之間的形式沖突,努力探尋平衡協調兩者沖突的路徑和措施。

(一)理性的價值抉擇

作為平衡協調的一個原則,首先需要承認沖突雙方所代表的價值存在位階上的差別,進而在價值層面上進行理性的抉擇。如前所述,以審判為中心原則是以司法公正為主要價值追求,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則以司法效率為主要價值目標。因而,理應將追求公正價值的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置于首要位置、優先位置。為了保證司法公正的實現,在適用認罪認罰從寬程序的案件中,依然要堅持發揮審判在公正裁判中的決定性作用。在某些場合,為了守住司法公正的底線,法庭可以適當犧牲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所追求的效率價值,但卻不可為了追求追訴高效率而犧牲司法的公正價值。

(二)必要的雙方妥協

在沖突雙方之間進行平衡協調,絕不意味著肯定一方、否定另一方,保護一方、驅逐另一方,因為沖突雙方都是司法體制改革所追求的目標。而沖突的平衡協調必然意味著沖突雙方一定程度的相互妥協,誠如卡多佐所言:“將所謂的妥協描述為一種協調,可能更確切些。”[1]〔美〕本杰明·N.卡多佐:《法律的成長 法律科學的悖論》,董炯、彭冰譯,中國法制出版社2002年版,第125頁。妥協就是協調,協調需要妥協。以兩個存在沖突的價值而言,妥協意味著每一種被強調的價值都放棄追求完美和極致,而應當照顧另一種價值的需要,向另一種價值做出必要而適當的讓步,為另一種價值的實現留下必要的空間。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強調通過法庭審判的程序公正保證案件裁判的實體公正,但如果機械、僵化地理解這一原則,不加區分地一律按照完整的程序和直接言詞原則審判每一個案件,追求完善的程序公正,那么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追求的效率價值就會大打折扣。同樣,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重在追求效率價值,而效率的提高則主要依賴于審前程序中被追訴人的認罪認罰,并形成具有一定約束力的認罪認罰具結書,以及審判程序的簡約、快捷。但如果過度追求司法效率價值,過分強化審前活動的權威性和對于審判的預決效果,使審前活動對部分具有核心意義的審判職能產生實質性替代作用,審判就會徒具形式,從而使程序公正受到損害,裁判的實體公正亦面臨風險。客觀來說,與法治發達國家相比,我國刑事審判的效率已經相當高,沒有必要過度追求快速審判[1]參見左衛民:《認罪認罰何以從寬:誤區與正解——反思效率優先的改革主張》,《法學研究》2017年第3期。。一個適用速裁程序的認罪認罰案件僅用幾分鐘就完成庭審,與花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完成的庭審相比,在節約司法資源、提高司法效率上不會有明顯不同,但體現在程序公正和實體公正的水平上卻可能有較大的不同。

因而,平衡協調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之間的沖突,就要讓兩者進行必要的妥協與讓步。在認罪認罰從寬案件中,法院除了在庭前和庭審中對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真實性、合法性進行嚴格審查把關之外,對于公訴機關認定的罪名和提出的量刑建議一般應當采納,不得過分強調審判權的獨立性而任意否定審前程序的訴訟成果。另一方面,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也要始終尊重審判的中心地位,檢察官要給法官留下必要的自由裁量空間,理解和支持法官對于證據采信、罪名認定和量刑裁判上表現出的審慎態度,而不是將自己認定的事實、起訴的罪名和提出的確定刑量刑建議強加于法官。

(三)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實質性堅持

在認罪認罰從寬案件中,以審判為中心原則依然具有指導和約束意義,只是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形式有所不同。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運行中,訴訟活動的重心前移至審前階段,但審判的中心地位并未改變或動搖,仍應實質性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

從法院方面來說,在認罪認罰從寬案件中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途徑和形式發生了變化。例如,適用速裁程序和簡易程序的案件,法庭審判不再像普通程序那樣追求庭審程序的完整性和庭審實質化。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實質堅持,表現在法庭對于證據采信、事實認定、罪名確定、刑罰適用擁有最終決定權。此外,審判工作的重點變為法官庭前對于訴訟資料的認真審查研究,對案內證據和起訴認定的事實以及檢察機關提出的量刑建議依法進行審查判斷,庭前和庭審時對被告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真實性、合法性進行審查驗證,并充分保障被告人的程序選擇權。審理程序的從簡和審判工作重點的變化,只是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途徑和形式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對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實質堅持,而非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例外。

認罪認罰從寬案件訴訟程序的變化,從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意義上講,都只是形式的變化。雖然從形式上看,刑事訴訟中控、辯、審三方的法律地位和相互關系有所變化,但這種變化不具有改變憲法和法律規定的公檢法三機關關系、改變審判中心地位的實質意義。具有普遍效力的控審分離原則和法官保留原則決定了事實決斷和量刑裁判永遠是法官的權力,檢察官只是在“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的案件中通過認罪認罰具結書等形式,對案件事實和證據提前做了有效的固定。這樣一種提前固定的證據、事實、罪名以及刑罰的初步量定,雖然對審判具有一定的預決意義,但預決畢竟不是終決,到了審判環節仍應接受法庭的審查和檢驗,只是其程序從簡、重點轉移而已。審前程序由檢察機關主導,這符合訴訟規律,有利于公正與效率價值的有機統一,而這種主導作用與審判中心原則并不矛盾,因為其必須同時體現為:審前的訴訟行為以審判的標準為指針,否則檢察機關主導下的審前程序成果無法獲得審判的肯定。

由此可見,檢察機關積極履行控訴職能的審前活動不會取代法院的審判職能,也不會取代審判在訴訟程序中的中心地位,使檢察主導變成檢察中心。“審判在刑事訴訟的諸程序中都處于中心地位,不能因庭審實質化在不同審理程序中作分層次的要求,‘以審判為中心’在不同審理程序中有不同的實現形式,而懷疑認罪認罰案件的訴訟程序仍應‘以審判為中心’。”[1]朱孝清:《認罪認罰從寬制度中的“主導”與“中心”》,《檢察日報》2019年6月5日。

五、在認罪認罰案件中堅持以審判為中心的路徑

以審判為中心作為刑事訴訟的一項基本原則,對所有刑事案件和刑事訴訟中的各個主體均具有普遍的指導意義和約束力。在認罪認罰從寬案件中,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路徑主要有以下幾條:

其一,偵查機關收集、固定證據,檢察機關對證據的審查判斷、做出起訴決定時的事實認定,均須以審判上的事實認定與證據采信的標準為標準。這也就是《決定》所強調的:“確保偵查、審查起訴的案件事實證據經得起法律的檢驗。”經得起法律的檢驗,首先指經得起法院在審判階段對事實認定和證據采信的法定程序和法律標準的檢驗,核心是案件事實清楚,證據合法、有效、確實、充分。申言之,即便是簡單的、無太大爭議的、適用認罪認罰從寬程序的案件,也應遵循法定證明標準[2]參見孫長永:《認罪認罰案件的證明標準》,《法學研究》2018年第1期。。

其二,適用何種審判程序由法院決定,公訴機關依法行使程序適用建議權。適用何種程序,取決于認罪認罰從寬案件的具體情況,服務于保證裁判公正的價值需要。公訴機關擁有程序適用建議權,被告人享有程序選擇權,而法院擁有最終的程序適用決定權。通常情況下,只要被告人無異議,法院一般都會采納公訴人的程序適用建議。但對法院來說,既有采納建議的權力,也有不采納建議的權力。當法院發現有不應當或不適宜適用公訴機關建議的審理程序時,只要不采納程序適用建議具有合法性、合理性,法院就有權做出適用另外一種程序的決定。而且,當審理過程中發現了新的情況,法院有權決定將正在適用的速裁程序或簡易程序轉換為普通程序。公訴機關應當服從、支持法院的決定。

其三,檢察機關依法行使量刑建議權,法院依法行使量刑裁判權。檢察機關精準量刑建議的提出需遵循法院的量刑規范。量刑建議權本質上是求刑權,仍然要受量刑裁判權的檢驗和約束,法院對于量刑擁有最終決定權。依據刑事訴訟法的規定,法院對于認罪認罰案件中檢察機關所提量刑建議“一般應當采納”,這給人以法院刑罰決定權被削弱的錯覺。其實,“一般應當采納”雖然體現了法院應尊重控辯雙方一定程度的“訴訟合意”之義務,但這不是必須采納的絕對義務,不是不分情形對任何量刑建議都必須照單全收。法院對于檢察機關所提量刑建議以及量刑建議的形成過程仍有義務嚴格審查復核,如發現量刑建議存在明顯違反罪責刑相適應原則、違反類案同判和法律統一適用,違背一般司法認知、背離人民群眾公平正義觀念等明顯不當情形的,應當告知檢察機關調整量刑建議并說明理由,檢察機關不調整或者調整后的量刑建議法院仍然認為不適當的,應當依法作出公正判決[3]參見胡云騰:《正確把握認罪認罰從寬 保證嚴格公正高效司法》,《人民法院報》2019年10月24日。。如果發現被告人認罪認罰并非自愿,則法院不應受量刑建議的約束,而應依法判決。因此,在認罪認罰案件中仍應遵循“法官保留”這一刑事訴訟基本原則。權威解釋也明確指出,“人民法院對量刑具有最終裁判權,體現了以審判為中心的原則”[4]王愛立主編:《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修改條文解讀》,中國法制出版社2018年版,第145頁。。由此可見,對量刑建議的“一般應當采納”并沒有削弱、架空審判機關的刑罰決定權,也沒有動搖審判在訴訟中的中心地位。

其四,法院切實履行以審判為中心的職責。堅持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對法院來說,既意味著審判權力的獨立行使,也意味著切實履行相應的審判職責。不管是否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法院都應當切實履行審判環節的審查、檢驗、把關義務和保障被告人權利的義務,以保證裁判的公正性,這是以審判為中心原則賦予法院和法官的權力和責任。在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案件中,公正有效地用好該項制度,是檢察機關和法院的共同責任。作為一般原則,法院應當支持、采納檢察機關提出的程序適用建議,對于案件事實、證據和罪名的認定以及量刑建議。但是,“在案件進入法院審理階段后,法官仍然應當依法對認罪認罰的自愿性、合法性、真實性等進行實質審查,如果不能符合以上標準,則不能采納檢察機關建議指控的罪名和量刑”[1]陳衛東:《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理論問題再探討》,《環球法律評論》2020年第2期。。對量刑建議的合理性、合法性、公正性進行嚴格審查把關,這也是法院的職責所在,不能因為法律有“一般應當采納”的規定就放棄了審查把關的職責。如果適用速裁程序或簡易程序,法院應主要在庭前進行實質性審查,在庭審中根據需要進行補充性審查,并在程序適用、事實認定、證據采信、罪名確定、刑罰適用上依法行使最終決定權。“以審判為中心的實質是審判去空洞化”[2]陳光中等:《司法改革問題研究》,法律出版社2018年版,第164頁。,在認罪認罰案件的庭審程序中認真做到上述幾點,也是一種庭審實質化,而不再是庭審空洞化。這樣做既堅持了以審判為中心原則,又堅持了認罪認罰從寬原則。

其五,科學運用司法責任制,督促刑事司法人員有效運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各司其職、互相配合、互相制約,以保證認罪認罰案件的公正性。首先,偵查人員、檢察人員、審判人員對認罪認罰案件中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的自愿性、真實性、合法性負責,無論哪個階段,因違反法定程序或者怠于審查把關,導致未能發現或糾正被追訴人非自愿認罰、非真實認罰,或者量刑建議明顯畸輕畸重,甚至導致冤假錯案的,有關人員就應當承擔相應的責任。其次,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運行中發揮主導作用的檢察機關要合理有度地推動這一制度的適用。一方面要積極推動制度的有效適用,但另一方面又不宜采用過于嚴格的考核指標,不能形成各個檢察院之間片面追求認罪認罰從寬適用率、刑事速裁程序適用率、確定刑量刑建議提出率、量刑建議采納率的局面。考評機制應當注重評價辦案之法律效果、社會效果和政治效果的統一,注重實體公正與程序公正的統一,強調依法、正當、合理地鼓勵被追訴人認罪認罰,追求認罪認罰案件的辦案質量,反對人為降低適用條件和法定標準,勉強促成被追訴人認罪認罰的做法。過度強化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率,特別是確定刑量刑建議采納率的考評,不僅不利于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貫徹,既影響程序公正的權威性,又影響實體裁判的公信力,且有從偵查中心轉向檢察中心、架空審判中心之虞。此外,在認罪認罰從寬案件中,檢察機關對于法院不采納量刑建議的裁判,也要慎重行使抗訴權,保持檢察權的謙抑性。除非法院的量刑裁判存在明顯違反法律規定、導致量刑不公等情形,否則,沒有必要因為量刑建議未被采納而輕易提出抗訴,這也是對以審判為中心原則的實質性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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