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麟云,鄧湘琳
(南華大學,湖南 衡陽 421001)
未成年人犯罪不僅危害大、影響深遠,且難以治理和控制,如何從根本上治理青少年犯罪一直以來都是學術界和實踐中的重要議題[1]。隨著近年來我國對未成年人權利的傾斜性保護提升,未成年人犯前分流的力度也在不斷加大。全國未成年人批捕率、審查起訴率和犯罪率正處于逐年下降的趨勢,且未成年人犯罪案件占比下降尤為明顯[2],通過實證研究發現,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現有的立法及司法措施對減少未成年人犯罪已經初見成效;另一方面,我國現有的一些零散性的規定還不能全面保護未成年人的權益[3]。從表面上看,近年來偵訴機關對未成年人犯罪案件的不立不訴率增長,我國未成年人犯罪情況不斷降低,但實際上案件數量的變化卻并不大。特別是那些不立不訴的未成年不法行為人,仍需要進一步關注,納入未成年人犯罪的預防體系之中。未成年人犯罪率下降并不意味著現有的針對未成年人犯罪的預防及挽救手段已經足夠,反而體現出針對未成年人犯罪現實進一步前置化預防和挽救措施具體化的迫切需求。因此,對影響未成年人犯罪可能性的各項因素進行量化、系統化的研究,并根據結果實施有針對性的措施是必要且緊迫的。
家庭是未成年人出生后接觸到的第一個重要的社會場所,父母很大程度上主導了子女適應社會的程度和發展方向,對預防和挽救未成年人犯罪有重大意義。
未成年人犯罪的成因是多因素的,其中個體因素作用不容忽視[4],個體對自身情緒和行為的控制能力直接影響了其能否正常社會化。未成年人犯罪所呈現出的心理狀態具有明顯的青春期特征[5]。未成年人由于人生觀與價值觀處于逐步成型的階段,心智發育尚不成熟,對社會缺乏客觀的認識,容易受各種不良思想影響,導致在面對各種誘惑時難以做出正確的選擇,容易誤入歧途。
家庭因素、個人因素對未成年人犯罪的影響具有顯性特征,結合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中與未成年預防犯罪相關的“家庭”與“個人”的具體內容,將影響未成年人犯罪的家庭因素和個人因素分別提取出兩個方面進行研究,即家庭因素包括父母的影響、家庭條件的影響,個人因素包括不良行為的影響、心智缺陷的影響,并以此設計問卷進行調查。調查問卷的制作主要依據與未成年犯罪有關的文獻資料,并征求了相關法學專家、刑事司法人員、基層治安民警和中小學教育工作者的意見及建議。
本次調查按照四個類別共設計了27個可能的影響因素,調查對象分為犯罪組(n=309)和對照組(n=927)。犯罪組的樣本來源于湖南省未成年犯管教所(以下簡稱未管所)中的少年犯,對照組的樣本來源于與犯罪組年齡相匹配、來自湖南省不同地區的初中、職業高中和普通高中的學生。犯罪組中,調查男犯307人,得到有效回答問卷294份,有效回收率為96.7%。調查女犯29人,按照城鄉區域及犯罪時的身份分為兩組,取15人納入數據庫,使得樣本中男女未成年犯都接近未管所在押總人數的50%。對照組中,調查學生1073名,有效回答問卷1022份,有效回收率為95.24%。在1022份有效回收問卷中隨機抽選927份,使之城鄉分布、社會身份分布與犯罪組的構成比一致。
采用SPSS統計軟件對調查數據進行單因素分析及logistic回歸分析后,發現有9個因素對于未成年人犯罪的影響可信度較高,詳見表1。

表1 湖南省未成年人犯罪家庭、個人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
表格中的P值為統計概率,若小于0.05則說明數據可信度高。在小概率事件中,OR值的意義可以理解為危險事件發生的可能性的倍數[6]。未成年人犯罪發生的概率很低(通常為十萬分之幾),因此在本研究中OR值的意義可以理解為犯罪概率的倍數。若OR值大于1,則該因素為危險性因素,即存在此因素的未成年人有更高的犯罪可能性,如OR值大于3,則為嚴重危害因素。若OR值小于1,則該因素為保護性因素,即存在該因素的未成年人有更低的犯罪可能性;若OR值小于0.33,則為重大保護性因素[6]。
在本次調查的25項影響因素中,“是否為留守兒童”“父母的宗教信仰”及“家庭經濟狀況(普通VS富裕家庭)”這三項因素從整體上來看不具有統計學意義。但通過進一步分析發現,“是否為留守兒童”一項因素有顯著的城鄉差異,在被調查人為城市背景的情況下具有危險性,而在農村背景下的影響則不能確定,詳見表2。本文認為這種現象與城鄉間外出務工率有關。2019年湖南地區農村勞動力轉移就業的人數達到了1778.7萬人,其中從事第一產業的人數僅占0.7%①人民網:http://hn.people.com.cn/n2/2020/0120/c195194-33732053.html。農村地區大量人口外出從事非農業勞動導致農村未成年人留守率高于城市,處于城市的留守兒童更因留守兒童的身份受到歧視,更加難以社會化。

表2 留守兒童因素對犯罪影響統計表
經過logistic回歸分析后,共找到了9項具有統計學意義的因素,它們是本次調查的四類家庭及個人因素中,對未成年人犯罪影響最直接、可信度最高的因素。
1.父母對未成年子女的影響
家庭是未成年人社會化的最重要場所之一,父母作為家庭這一環境的主要締造者和控制者,在很大程度上主導了子女社會化的程度和方向。父母有犯罪前科、存在家暴的家庭被稱為隱患型家庭[5]。這種家庭的環境不穩定,且由于父母自身素質不高或有不正確的教育理念,容易導致未成年人養成錯誤的觀念或形成不良習慣,不利于未成年人正確價值觀的形成。
(1)父母存在家暴或前科會顯著增加未成年人的犯罪概率
“存在家庭暴力行為”這一選項包括了“父母對子女有暴力行為”和“父母間有暴力行為”,二者的共同點在于都會使得未成年人部分正常的情感反饋失靈,如:因勸阻父母間的謾罵、毆打卻波及到自身,導致未成年人產生“見義勇為會導致自己受到傷害”的心理暗示,以致不能正常理解“同情”這一情感,甚至產生對暴力行為的漠視或渴望。未成年人從小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接觸暴力行為,對暴力行為的權威性崇拜遠高于一般家庭中的未成年人,且身邊對欺凌者順從和隱忍等的表現也加劇了這一心理。即使在家庭以外的環境中,一旦遇到類似的情形,未成年人記憶中對暴力的崇尚便會被激發,促使其選擇實施違法的暴力行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一方面,這種心理會極大增加未成年人的攻擊性,異化未成年人的價值觀念,其不僅難以進行正常的社會交往,而且會對崇尚暴力的非法組織有更強的歸屬感,在惡性循環之下最終走上犯罪的道路。
我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十六條規定:“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對未成年人的預防犯罪教育負有直接責任,應當依法履行監護職責,樹立優良家風,培養未成年人良好品行”。但是現實中某些父母留有犯罪記錄,這意味著該家庭雙親一方本來就有犯罪前科或正在服刑,父母持續作案的同時還有可能教唆孩子、利用孩子共同作案等。這種畸形的家庭往往缺少對未成年人的家庭教育,導致這類未成年人具有更高的犯罪傾向,并且難以對自身的行為有正確的認識。
家庭教育直接影響著未成年子女的成長,良好的家庭教育能培養未成年人正確的世界觀和價值取向,使得他們能夠正常社會化,而家庭教育的缺失,對于未成年人正常社會化的進程有巨大的負面作用[7]。父母的品行和行為模式是其子女模仿和學習的直接樣本,無論其是否符合社會標準,都會對子女的行為產生極大影響。受過良好教育的父母往往是現有社會秩序的受益者,他們主觀上愿意接受并維護現有秩序,客觀上也在用實際行動將這一理念傳授給子女。成長在這一環境中的未成年人對于現有秩序的態度大多是“雖然對部分不認同,但是總體上還是認可并主動遵守”,這是正常社會化的表現。而在隱患型家庭(如存在家庭暴力、父母為前科人員等)中,父母由于受過懲戒或其他原因而對現有社會秩序存在不滿,成長在這種環境中未成年人容易受此影響,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缺乏法律意識、更加崇拜暴力和金錢等,甚至走向犯罪道路。
(2)母親擁有較高學歷能降低未成年人犯罪的可能性
調查發現,相較于父親,一個擁有較高學歷的母親對于降低未成年人犯罪概率的作用更加明顯。總體上看,一方面,高學歷父母對于家庭教育普遍更加重視,對未成年人社會化的引導也更加重視,該類家庭的未成年人出現犯罪的可能性較低;另一方面,無論是在傳統觀念上還是在現代家庭環境下,母親對未成年子女的教育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會更多,母親的個人品行和社會閱歷能更加直接反映到子女身上。
青少年時期是未成年人心智趨于成熟的階段,在這一時期中,未成年人的思維更加活躍,情緒波動更加激烈,成人意識和獨立意識也逐漸顯現。此時的未成年人心理上尚處于不穩定且充滿矛盾的狀態中,容易陷入極端情緒,此時母親對于未成年人的影響是舉足輕重的。母親對未成年人自我意識、社會角色認同感及社會交往能力的強化和對性意識的啟蒙,都能有效幫助未成年人形成正確的世界觀和價值取向,使得他們更好地社會化。
2.家庭條件的影響
“可支配收入能否滿足需求”在本研究的問卷中特指未成年人自己可支配的收入,如生活費、零花錢等是否能滿足自身在離開家庭之外的社會生活的需求。從單因素分析與logistic回歸分析的結果差異來看,未成年犯群體中家庭經濟貧困的樣本占比相較同齡人更大,但這一因素的影響最終因回歸后的可信度較低而被排除。由此可見,家庭經濟貧困并不一定導致未成年人犯罪,但是如果家庭貧困與其他負面因素結合,則會促進未成年人犯罪[8]。客觀上來看,貧困家庭能給予未成年人的金錢相較于普通或富裕家庭更少,未成年人的生活和學習環境普遍更差,潛在的犯罪誘因更多。來自貧困家庭的未成年人可以選擇的文化、娛樂產品很少,經濟上的窘迫導致他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選擇更加廉價易得的娛樂方式,如沉迷手機網絡游戲、抽煙、酗酒等不良習慣,來滿足精神上的需求。這些不良習慣在滿足了未成年人需求的同時,也增加了其消費需求。當消費需求難以滿足,高消費與低收入的矛盾不可調和時,未成年人就會試圖尋求家庭之外的經濟來源,譬如偷竊、勒索甚至搶劫。因家庭經濟條件差、難以融入同齡人群體而輟學的未成年人,由于自身文化素質低及缺乏謀生技能,往往難以在社會上立足,低收入與高消費的矛盾會進一步沖擊他們的心理,一旦抵擋不住誘惑,便容易走向犯罪的道路。
3.個人不良習慣的影響
(1)不良行為會增加未成年人犯罪的可能性
不良行為是指不道德、不規范的行為,《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規定的未成年人不良行為包括吸煙、飲酒、曠課、逃學、沉迷網絡等。本次調查的結果顯示,“吸煙”因素的危險性高于其他所有調查因素。“喜歡拉幫結派”“經常去網吧”兩項也有很高的危險性。
哲學上的自由是能實行自我意愿,是有權做一切法律所允許的事情[9],而未成年人的不良行為則是在實現自我意愿的同時打破了社會原有的秩序,使得社會中其他個體的生命財產安全處于不穩定的狀態,甚至陷入危險,違反了正義禁止傷害他人的要求[10]。未成年人不良行為產生的原因不是單方面的,而是在家庭、社會、網絡等共同因素的作用下產生的。一個人由好變壞往往是有跡可循的[11],以家庭為例,前文所述的“隱患型家庭”等原因都可能導致未成年人不良習慣的產生。但未成年人的不良習慣并非一定導致犯罪,可以說,未成年人是否會因不良習慣而犯罪還取決于其自身綜合素質的高低[12]。受過系統完整教育,有一定明辨是非和抵御誘惑能力的未成年人,即使養成了某種不良習慣,也能在自身、家長和社會的共同努力下逐漸修正。而那些因家庭經濟原因未能接受完整的義務教育,或受到不正確的價值觀影響的未成年人,其自身非但不能對不良行為進行自我修正,反而會進一步強化,最終由不良行為轉化為嚴重不良行為甚至犯罪行為。
依照法律規定,學校禁止吸煙、飲酒等不良行為,而父母也普遍禁止未成年子女在家中實施這種行為,除此之外的社會區域就成了未成年人實施各種不良行為的主要活動地區。常去網吧、酒吧等地的未成年人,相較于其同齡人,有更高的犯罪可能性。
(2)吸煙對增加未成年人犯罪概率的影響遠超其他因素
相較于不吸煙的未成年人,吸煙的未成年人犯罪的可能性高了17倍,是“喜歡拉幫結派”的4倍、“多次去網吧”的8倍,也是本次調查的所有因素中危險性最高的因素。
未成年人接觸煙草的原因是多樣的,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內心空虛,缺乏解壓手段。未成年人的學習和競爭壓力較大,可自由支配的時間有限,加之受限于自身心理不夠成熟、社會經驗不足,較之成年人,未成年人解壓的方式有限。在此種情形下,吸煙這一較為廉價且能快速的解壓手段,就受到了部分未成年人的追捧,以此給未成年人帶來的危害是不言而喻的。吸煙在學校是被明文禁止的,也是被不吸煙的未成年人所排斥的,這意味著吸煙的未成年人更難融入同齡人群體。但人是一種社會性的動物,會本能地尋求群體認同感,當難以被正常社會秩序所接納,這些吸煙的未成年人或自發抱團,或是與同樣吸煙的社會青年接觸形成“吸煙社交圈”,并試圖通過對圈子的歸屬感來滿足內心的空虛。而在這樣的社交圈內,不僅是吸煙,成員之間的不良行為或習慣可以互相交流傳授,導致未成年人進一步遠離社會正常群體,極大地提升了其犯罪的可能性。
4.個人心智缺陷的影響
個人心智的缺陷主要表現為不能理解他人的情緒、不能正常對他人進行回應、不能理解和接受社會普遍認同的事物或是不能正確看待現有社會秩序,這在心理學上被稱為缺乏共情能力,其產生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父母對未成年人過于關注或忽視、個人價值長期得不到群體認可,都可能導致未成年人共情能力缺失,心智發育遲滯。
(1)辨識能力低于同齡人的未成年人更有可能犯罪
未成年人的辨識能力低于同齡人的后果表現為兩個方面。第一,不能辨別他人對自己的行為是否善意,例如父母糾正子女沉迷手機的行為,未成年人大都會在一定程度上產生抵觸心理,其中辨識能力正常者會在事后理解這一行為是善意的,而辨識能力低者卻不能理解,甚至將此行為定義為惡意甚至敵意的行為,進而在內心降低對他人的評價。第二,不能理解社會規范。未成年人對于法律等各種社會規范的認識較淺,需要成年人的引導才能形成正確的社會觀和價值觀。辨識能力低下的未成年人不能理解各種社會規范和法律背后的意義,自我意愿實現的要求與規范、法律限制的矛盾愈發尖銳,導致他們對規范與法律愈發反感。當這種矛盾不可調和,這些未成年人可能就會采取違法犯罪的行為來實現自我意愿。
(2)強烈的逆反心理會增加未成年人犯罪的可能性
隨著年齡的增長,處于14-16歲的未成年人獨立意識逐漸增強,成人意識開始顯現,對自我獨立的需求也愈發強烈。屆時,老師與家長若繼續將他們當成兒童對待,勢必會引發未成年人的逆反心理。未成年人存在一定的逆反心理是正常的,但如果超過限度則非正常可言。普通青少年與青少年犯都有強度相當的獨立自主意識,而青少年犯的逆反心理相較于普通青少年則更加強烈且更傾向于盲目地抗拒他人的影響和社會的約束[13]。強烈逆反心理使得這些青少年不服從父母、老師的管教,并試圖與法律對抗,最終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中關于“父母”一詞共計出現了29次,該法第十六條明確了父母對未成年人的預防犯罪具有直接責任,并且該法共計出現了7次“父母”具有在不同情形下“應當”對未成年人進行預防犯罪的法定義務的規定。該法共計出現14次關于其他責任主體“應當”溝通、指導、聯系、通知“父母”的規定。在法律后果中,只有該法第六十一條出現了對父母履行監護責任的規定,并且懲戒力度較弱。該法第六十二條、六十三條、六十四條、六十五條、六十六條、六十七條對其他責任主體進行了法律后果的規定。
由此可見,現有法律對父母及其他責任主體應當預防未成年人犯罪具有較多規定,這也是本研究以父母作為重要影響因素的重要法律依據和現實回應。然而,對于父母應當履行監護責任的法律后果規定的懲戒力度過于輕微,難以在法律效力上促使父母履責的法定義務的真正落實。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立法者基于對“父母”監護未成年子女應有的道德素質的信任,而減輕了法律后果的處罰力度。故此,在現有法律制度的相關規定下,一方面,可依法促使其他責任主體溝通、指導、聯系、通知未成年人的父母,使父母通過多種方式履行法定義務。
父母應當積極履行對未成年子女的撫養和教育義務,為未成年人提供生理和心理上的保障。父母對于未成年人的教育,一是要加強法制教育,讓未成年人了解什么是法及違反法律的后果;二是要加強道德教育,讓未成年人明白什么應該做,什么不能做;三是要加強心理教育,培養未成年人的共情能力,使他們學會理解他人的感情。父母要多與子女進行溝通,了解子女的內心想法,從根源上解決各種矛盾。
父母應當杜絕家庭暴力,即使父母間或父母與子女間存在沖突,也應當避免使用直接暴力或語言暴力的手段來解決矛盾,避免使未成年人形成對暴力的崇拜。對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家庭暴力法》的家庭暴力行為,公安機關及負責婦女兒童工作的機構應當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反家庭暴力法》的規定加大執法力度,懲罰家庭暴力行為,營造未成年人成長的良好家庭環境。
各基層社區組織應當對有困難的家庭提供幫助。社區應當對當地留守兒童(尤其是在縣城等非中心城市)組織志愿者進行幫扶,對有需要的未成年人給予心理疏導;對存在家暴、父母一方或雙方為前科人員等隱患型家庭的未成年人予以登記并追蹤調查,一方面預防其出現暴力、偏激的心理,另一方面在其做出不良行為后及時予以矯治;對父母(尤其是母親)學歷較低的家庭予以關注,定期對其子女進行宣傳教育;對家庭條件困難的未成年人給予適當的物質幫扶,保障其基本生活需求。
一方面,各基層社區工作人員要對位于所在轄區的、正在實施不良行為的未成年人進行管控,一旦發現有吸煙、進入盈利性網吧、拉幫結派等不良行為的要立刻予以制止。另一方面,要加強對未成年人保護的社會宣傳,鼓勵每一個社會成員自覺對正在實施不良行為的未成年人予以勸阻教育,并聯系其家長或所處社區的工作人員,以此形成家庭、學校、社會三位一體的未成年人不良行為監管機制,讓未成年人的不良行為失去生存的土壤。
未成年人要加強自身道德修養,選擇更加合適的精神娛樂方式,如讀書看報、加強體育鍛煉。同時,政府應當加大對未成年人文化產品的投入,為未成年人提供更多易于接受且經濟實惠的娛樂活動機會,如定期組織社區足球賽或籃球賽,豐富未成年人的精神文化生活,使得其不需要通過網絡或者成癮品來緩解自身壓力或精神上的空虛。學校也要加強對未成年人的道德和法制教育。
綜上所述,在推進我國未成年人犯罪的治理工作中,要重視家庭和個人因素的影響,從未成年人的父母、家庭教育及其自身的行為習慣等多個方面實施有針對性的措施,才能更有效地預防我國未成年人走向犯罪,促進其健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