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托
摘 要:對于思想政治教育而言,數字環境既是實踐背景,又是技術工具,也是研究對象。在數字環境中,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分眾化和個性化特征日漸突出,數字技術重塑著輿論格局,思想政治教育分眾化、精準化實施已經成為現實吁求。以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數字技術通過為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畫像、對思想問題進行研判和預測、進行簡單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生產等,有效提升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工作效率。但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應用數字技術也存在著隱私問題、意識形態安全問題、方法論問題等諸多現實難題。科學建構數字環境中分眾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堅持價值理性與工具理性的辯證統一,將科技智能與實踐智慧相結合,在科學研究與實踐探索的深度互動中取得進展。
關鍵詞:數字環境;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大數據;人工智能
中圖分類號:D6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21)03-0118-05
“分眾”一詞來源于傳播學中的分眾傳播。在傳播學中,分眾傳播是一種相對于大眾傳播而言的傳播方式,不同于大眾傳播中信息從一點到多點的傳遞,分眾傳播是一種多點對多點的傳遞方式,它體現了承認差異、尊重個性的基本特點[1]。簡單來說,分眾傳播的核心就是根據受眾群體的特點進行精確區分,實現內容的精準投放,這一點移植到思想政治教育領域就類似于人們常說的“因材施教”。事實上,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早已不是什么新的理念,早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就已經進行過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實踐,將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劃分為農民、知識分子、軍隊官兵和黨員干部等不同群體,根據各自特點有針對性地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分眾一詞之所以與思想政治教育相結合,主要緣于近年來大數據、云計算和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的發展。對于分眾思想政治教育而言,數字環境既是背景,又是工具,也是研究對象,數字環境在賦能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同時也存在著一些現實問題。因此,考察數字環境與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關系應當秉持整體性視角,既不能陷入技術決定論的泥沼,也不能簡單地止步于唯效果論。本文從必要性、可能性和現實問題的角度分析數字環境中的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并基于此提出數字環境中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建構理路。
一、數字化生存呼喚分眾思想政治教育
21世紀的今天,數字技術正在加速、全面地融入實體性的生產生活,人類開始全面進入數字時代,尼葛洛龐蒂在《數字化生存》一書所預言的“比特時代”已然鮮活地呈現在人們面前。在數字環境中,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分眾化和個性化特征日漸突出,數字技術重塑輿論格局,思想政治教育的分眾化、精準化實施已經成為現實吁求。
1.數字化生存下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分化呈現新邏輯。
在數字化生存下,勞動逐漸變成面向數字的勞動,數字實踐成為人類實踐的最新形態,處在數字環境中的人,在不同程度上成為數字產消者。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個人怎樣表現自己的生命,他們自己就是怎樣的。因此,他們是什么樣的,這同他們的生產是一致的——既和他們生產什么一致,又和他們怎樣生產一致。”[2]馬克思的話表明,在數字環境中,作為數字產消者的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相較于單純從事物質生產勞動的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具有新的特征。數字環境締造了網狀的傳播結構,這是一種多向度、多點對多點的傳播模式。與此同時,數字人工智能通過將信息服務、受眾調查和注意力售賣進行無縫銜接,進行了三位一體的整合[3]。在這樣的技術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發生了分化。在數字環境中,處于網絡節點的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可以自主決定接受何種信息、何時何地接受信息,而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在進行這種選擇的同時也在進行數字化生產,使自身的可識別信息匯入整個數字信息流之中,擴充數字信息的內容,這樣的數字信息被稱為大數據。在反復的數字產銷循環中,大數據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界定越來越窄化,并據此通過更加精準的信息投放,反過來進一步強化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興趣愛好、價值觀念和行為取向,使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個性化特征更為顯著。因此,在數字化生存下,作為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人正日益小眾化和精細化,且這一分化的依據顯著區別于人口學特征——相較于人口學中性別、年齡、職業、文化程度等間接邏輯。數字環境中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分化的主要邏輯直接是價值觀念和行為取向的差異。
2.數字化驅動下思想政治教育傳播機制呈現新特征。
數字技術通過重塑人們交往方式改變著意識形態的傳播機制以及民眾的意識形態認同機制。一方面,數字媒體通過信息賦權消解意識形態中心化的傳播范式。意識形態的傳播范式與媒介形態具有內在同構性,建立在傳統四大主流媒體即報紙、雜志、廣播、電視基礎上的意識形態傳播形成了一元化的傳播格局。在這一傳播格局下,意識形態傳播主體只要掌握住主流媒體,通過“一對一”“一對多”的單向線性信息傳播模式,運用議程設置和信息把關,便能夠掌握整個輿論場的話語權[4]。而數字化驅動下的新媒體通過信息賦權使不同的利益主體獲得傳播主體的身份,多元化的價值觀念獲得傳播空間。這逐漸分散了傳統主流媒體的權力,使意識形態傳播從“一對一”“一對多”的單向線性傳播轉換為“多對一”“多對多”的復雜范式。在這一范式下,思想政治教育對象也不再只是受眾,而被賦予了對意識形態信息進行識別、篩選、再生產和再傳播的權利。意識形態信息傳播者和接受者的角色開始模糊,把關人的位置也由信息生產端向信息接受端遷移。由此,數字環境中意識形態的輿論格局呈現出顯著的“去中心化”和“分眾化”特征。另一方面,在數字化的網絡環境中,意識形態從講求語義邏輯規范的理性文字表達逐漸向感性的象征傳播轉變,意識形態的傳播和引導越發強調情感催化、價值感召等感性體驗方式的重要性[5]。值得注意的是,在當下中國的傳播語境中,感性象征傳播大多通過碎片化的內容獲取用戶整塊化的時間,在這一作用機制下,人的注意力越來越短,更加傾向于停留在能刺激自己視覺和精神的內容上。如近年來興起的網絡短視頻,通過感染性的配樂、配圖和視頻剪輯吸引用戶眼球,在極短的時間內渲染氣氛,調動用戶的情感共鳴,并通過算法的精準投放逐步強化或重塑用戶的認知圖式。
數字化生存改變了思想政治教育環境,呼喚更加精準化的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以避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陷入“過濾氣泡”“信息繭房”“群體極化”等風險,保障國家的意識形態安全。數字環境在呼喚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同時,也為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新思維和新技術,但現階段數字技術在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運用還存在不可忽視的現實難題。
二、數字技術賦能分眾思想政治教育
數字技術在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運用具有一定的前景。以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數字技術的發展為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新的可能,通過為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畫像、對思想問題進行研判和預測、進行簡單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生產等,數字技術能夠有效提升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工作效率。
1.數字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分類。
數字技術通過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思想”和“行為”的可視化呈現對其進行刻畫和分類。在以往的思想政治教育實踐中,由于缺少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進行刻畫和分類的數據和技術,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只能依據職業、年齡等人口學特征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進行分類。這種分類存在的主要問題是,它的依據并非直接是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思想和行為差異、需求差異,而是思想和行為的相關性因素,如職業或文化程度。這些依據僅僅是思想和行為的某一單一性影響因素,并且難以體現教育對象思想狀況的動態性變化。因此,這一條件下的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分類存在著一定的問題。而以大數據為代表的數字技術則為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分類提供了數據和技術支持。在大數據技術中,樣本就是全體,大數據能夠獲取用戶全方位的數據,而這些數據通過特定的算法能夠轉換為有價值的信息。在這一技術下,通過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數據來呈現其思想和行為特征、意識形態偏好、思想需求,并據此進行差異性刻畫,會讓分類成為可能。因此,借助大數據技術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分類具有以下特征:首先,呈現方式更直接,體現為分類的依據是通過算法呈現出來的思想和行為差異,結果呈現是靜態與動態并存。其次,分類依據更科學,體現為分類的依據是多維度的影響因素交叉綜合。最后,分類方式更精準,體現為分類方式能夠根據思想政治教育的實際需求作出調整。以高校為例,通過大數據技術建立大學生“數據庫”, 并通過一定的算法根據大學生的成長環境、基本需求、成長經歷等變量勾勒出每一個大學生思想狀況的“數字剪影”,然后尋求思想政治教育的“最大公約數”,進行合并“同類項”,由此可以更為精準地分層次、分方法開展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
2.數字技術與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專家系統。
數字技術通過建立專家系統能夠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進行問題研判、行為預測、效果評估和簡單的規律總結。這在人工智能技術中已經成為可能。專家系統是人工智能領域中應用的較為成熟和廣泛的技術,它與模式識別、智能機器人共同構成了當代人工智能最為活躍的三個領域。從技術的角度看,專家系統就是一個“由專門領域的知識庫以及一個能獲取和運用知識機構構成的解題程序系統”。對應到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中,其專家系統就是在分眾思想政治教育領域具有專家水平理解能力的程序系統, 這套系統能夠像思想政治教育專家一樣工作,運用思想政治教育專家在實踐工作中積累的經驗與專門知識, 并結合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大數據,在很短時間內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可能存在的思想偏差、行為傾向作出研判和預測,以提前對其進行引導和干預。在進行適當的干預后,專家系統基于大數據同樣能夠對干預的效果作出評估,從而有利于思想政治教育活動的實時調整。不同的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呈現不同的思想政治教育特點,因而對不同對象群體的思想政治教育應遵循各自特定的規律。專家系統能夠通過海量數據識別不同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的思想形成和發展特點、話語偏好、對思想政治教育方式方法的偏好等等,總結出不同對象群體的思想政治教育的簡單規律。在傳統的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中,要達到這一效果在短時間內是較難實現的,它需要思想政治教育者長期的實踐經驗以及同行間密切的交流合作。
3.數字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生產。
數字技術能夠通過簡單的內容生產實現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多樣化呈現。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理念在于根據對象群體的不同特點進行有針對性的思想政治教育。而思想政治教育具有鮮明的“內容為王”的特點,因此有針對性的思想政治教育需要有針對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內容作為保障。數字技術為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分眾化生產提供了可能。從應用上來說,人工智能目前已經能夠從事簡單的內容生產,如早在2017年的“雙十一”,阿里集團的人工智能魯班系統就完成了4億張海報的制作,其內容生產的高效性令人震驚。除此之外,人工智能內容生產已經應用到文字、圖片、視頻和游戲等領域,如國內的各大主流媒體都已經在特定的領域應用智能機器人寫稿。從思想政治教育的特點來看,人工智能直接從事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生產就目前來說雖還存在較大難度,但其在已有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排列組合、多樣化呈現形態的制作等方面具有一定的應用價值。與此同時,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通過數據交互,賦予了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在內容建構中的特定地位,使不同對象群體的需求能夠及時有效地呈現給內容供給端。從理論上來看,這確實可以實現系統優化,彌合供給端與需求端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要求的差異。
三、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應用數字技術的現實問題
以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為代表的最新數字技術為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了支持,但真正實現分眾思想政治教育與數字技術的深度融合在現實中還面臨著價值前提問題、方法論難題和操作性問題。
1.價值前提問題。
一是分眾信息的采集與思想政治教育對象隱私之間的關系。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應用大數據等數字技術的前提是思想政治教育對象讓渡出自己的可識別信息甚至隱私,盡管許多信息可以匿名化,但在大數據的關聯性之下,這些信息又可以被復原。與此同時,數字化技術的可訪問性、持久性、全面性以及由此所產生的“凝視”帶來了嚴重挑戰,日常生活面臨數字化時間與空間雙重維度的介入[6]。如果沒有邊界地采集思想政治教育對象在思想與行為方面的數據,很容易使思想政治教育對象暴露在數字技術所制造的“全景監獄”之中,從而與思想政治教育的價值理念相悖。因此,厘清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大數據采集的邊界和運用的范圍就成了分眾思想政治教育與數字技術深度融合的價值前提。二是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信息與國家意識形態安全之間的關系。在國家安全視域中,大數據一方面被稱為“未來的新石油”,是繼海陸空之后的又一“關鍵性核心資產”;另一方面也被視為威脅的更新工具,給傳統國家安全制造更多的風險和麻煩[7]。大數據事關國家安全,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大數據事關國家的意識形態安全。特別需要指出的是,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大數據不是散亂的,它經算法整理后呈現出一個國家不同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的特征和規律,這些數據信息一旦遭到泄露,將對國家的意識形態安全造成極大威脅。
2.方法論難題。
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應用數字技術存在著方法論難題。一方面,盡管大數據宣稱一切皆可量化,但這是一種自然科學的世界觀,它適用的是客觀世界,思想政治教育是關乎“人心”的政治實踐活動,與“人心”相關的思想和價值觀是主觀世界的問題,屬于精神科學的領域。由此便出現了兩個問題,一是數據能否像鏡子一樣客觀反映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的主觀世界?思想轉化成行為不是在真空中發生的,它總是在一定的情景中進行,需要許多主客觀的條件,“數字難以體現行為背后如此豐富的內容”[8]。二是算法能否計算價值觀領域的問題?這方面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倫理學中的“電車難題”,“電車難題”具象地詮釋了數量化的科學在遇到價值問題時的失效。另一方面,大數據注重的是一種相關關系,而非因果關系,它在很大程度上只能夠呈現“是什么”的問題,而難以解決“為什么”的問題。思想政治教育作為一門科學注重探求人的思想形成發展及其教育的規律,注重的是因果關系,只有找到了因果關系才能科學地理解思想與行為之間的關系,從而把握分眾思想政治教育規律。因此,從方法論上來說,將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邏輯與數據邏輯、算法邏輯科學合理地進行融合還存在著一定的問題。要依靠數字技術來掌握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規律、預測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的思想和行為還需在方法論上作出科學的闡釋和規劃。
3.操作性問題。
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應用數字技術的操作性問題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數據獲取的問題,二是專業人才的問題。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應用數字技術的基礎是大數據的獲取,無論是對對象群體的分類、思想動態的把握還是行為預測,都離不開海量數據作為分析樣本。就當前而言,這些行為數據的生產主要來源于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手機、電腦等智能終端,它們往往為少數商業機構記錄、儲存和應用,思想政治教育想要真正有效利用這些數據,目前來說還存在較大的困難。也有研究者認為,可以基于一定的場景來收集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的大數據,如高校可以基于學生在校園場景中的行為記錄來建構自己的大數據平臺。這種方案有一定的合理性,但基于某一特定場景下的數據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它構不成大數據,沒有“全樣本”“整體性”的特征,仍然是傳統意義上的小數據。如校園場景中的數據能體現出的維度往往有限,且容易受到種種條件的規約,學生在校園場景中的行為與在其他場景中的行為很可能是不一致的。因此,僅基于某一場景的數據來進行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大數據分析難以得出有價值的信息。在專業人才方面,數字技術與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分屬不同的學科,實現二者的深度融合要求兩門學科間思維方式的交叉融合,需要交叉學科的人才。但從目前思想政治教育專業人才的總體狀況來看,這類人才是稀缺的。
四、數字環境中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學建構
馬克思在《哲學的貧困》中說,手推磨產生的是封建主的社會,蒸汽磨產生的是工業資本家的社會。可見技術不僅是一種手段,還構成人的存在方式。對于思想政治教育來說,技術深刻地影響著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手段和形式,一定的思想政治教育存在方式總是與特定的技術條件相適應、相協調。數字化是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技術背景,處于數字環境中的思想政治教育需要借助數字技術走向分眾化和精準化,但其應用數字技術又存在著諸多前提和限度。這需要從理論與實踐兩個領域進行科學規劃,堅持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辯證統一、將科技智能與實踐智慧相結合、將科學研究與實踐探索相結合。
1.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辯證統一。
數字技術為分眾思想政治教育開辟了新航路,但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并不能因此落入技術至上主義的泥沼。盡管從存在方式上來說,思想政治教育總是無法脫離技術而存在,但是作為一項面對人的精神世界的政治實踐活動,思想政治教育“目標—內容”的關系不能簡單地作技術化處理。與此同時,思想政治教育的終極目標是促進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在任何歷史階段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都是思想政治教育審視的對象。技術環境的背后是人與人的關系,數字勞工、數字剝削、數字環境中公私領域的變化都意味著數字技術應當進入思想政治教育反思和批判的視野。這表明,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不能不加反思和批判地投入數字技術的懷抱,分眾思想政治教育在運用數字技術的同時必須開放出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價值訴求,實現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的辯證統一,從而避免“只見數字不見人”“只認數據不認人”的工具理性偏向。從具體實施上來說,一方面應明確數據采集的范圍、邊界和路徑,強化數據管理,避免對數據的誤用、錯用和濫用;另一方面應保持對算法的不斷反思,防止思想政治教育被算法技術綁架,使思想政治教育者成為單向度的人。
2.科技智能與實踐智慧相結合。
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門需要實踐智慧的學問,時、勢、事的不斷轉換決定了思想政治教育情景是復雜的、變動的。永遠處于特定情景中的思想政治教育過程無法通過技術化、程序化的方式進行處理,它需要思想政治教育者具備實踐智慧。實踐智慧凝結了思想政治教育行動主體的價值取向、知識經驗、行動方式等多方面內容,它們彼此交融,并在具體的實踐情景下展現為“應當做什么”的價值關切與“應當如何做”的理性追問的統一[9]。數字技術愈發智能,但智能不是智慧。因此,數字技術在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中的角色和作用是有限度的,它不可能代替思想政治教育者從事思想政治教育活動。但數字技術顯然為發揮思想政治教育者的實踐智慧創造了有利的條件,數字技術通過大數據畫像、趨勢研判等方式助力思想政治教育者“審時度勢”。因此,在數字環境中二者只有相互結合才能相得益彰。具體來說,就是要建立和完善數字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者的協作機制,一方面要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者應用數字化技術的能力和水平,注重交叉學科人才的培養;另一方面要科學規劃數字技術在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中的應用范圍和邊界,實現數字技術的科技智能與思想政治教育者實踐智慧的有效接榫。
3.科學研究與實踐探索相結合。
分眾思想政治教育應用數字技術種種難題的破解需要將科學研究與實踐探索緊密結合。一方面,必須在科學研究的基礎上充分發揮數字技術在分眾思想政治教育中的作用。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核心在于對象把握機制,一是通過思想狀況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群體進行分類,并掌握其思想動態;二是探究不同群體形成該種思想狀況的原因,并以此為依據有針對性的開展思想政治教育。因此,如何對思想政治教育對象進行分類,以及為何進行這樣的分類就成為關鍵性問題。而要回答這些問題需要洞悉精神世界的奧秘,即通過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學研究探求思想與行為之間的復雜關系。在此基礎上還需夯實分眾思想政治教育與數字技術相結合的方法論根基,從而建立兩種語言相互轉換的中介性通道。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思想政治教育一直在探索中前進,分眾思想政治教育與數字技術也應在實踐中不斷地對接、磨合和調試。面向實踐是思想政治教育科學精神的底色,思想政治教育是一門實踐性很強的學科,其科學研究從來都不是面對自然科學意義上恒定的客觀化物的研究,它始終與實踐緊密關聯。數字環境中分眾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學研究與實踐探索是同一過程的兩面,實踐探索為科學研究提供問題意識,科學研究為實踐探索提供決策保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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