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無字書用圖畫講故事的秘密

于煥芝

摘 要：隨著社會文化教育的進步，越來越多的無字書出現在我國兒童圖書市場。這種激發想象力的圖書逐漸得到社會的認可，并成為圖書出版市場的生力軍。作者從自身美術專業的角度，結合無字書的特點和優勢提出了自己的思考。

作為圖書市場小眾類產品的無字書，真的只有圖畫沒有文字嗎？僅僅靠這些圖畫，能讓孩子們明白書中的內容嗎？這些圖畫，又是如何講故事的呢？讓我們帶著這些疑問，一起走進無字書，一探究竟吧。

無字書，就是純粹用圖畫來講故事的書。高質量的無字書，“圖畫就能讓孩子明白一切”。我國著名的兒童文學作家、閱讀推廣人彭懿曾說：“無字書整本書里沒有一個字，完全靠畫面來講述故事，相當于早期電影的默片。”

成人認為圖畫是觀賞性的東西，而孩子應該多識字。其實，和讀書認字相比，釋放孩子的想象力更重要。而無字書無疑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因為沒有文字，圖畫的編排會更加巧妙，畫面的趣味性和豐富性會更高。一本無字書，會讓孩子翻一遍又一遍，每次都有新的發現。

圖畫講述了什么？孩子們這樣期待著。通過無字書中的圖畫，孩子們探索了里面真正的故事世界。圖畫上的東西是靜止不動的，不是動畫片。東西不動，但是孩子心中看到的圖畫卻是動的，像動畫片那樣。怎么讓圖畫動起來，讓故事發生，用的就是想象力。讓畫面動起來變成故事，是想象的力量。豐富的畫面，能給孩子提供無限想象的空間。在擺脫了文字的束縛后，孩子會通過自身的想象力去展開故事，用自己的力量去創造新的故事世界。

上個世紀30年代，是無聲電影最為輝煌的時期。涌現了《摩登時代》《戰艦波將金號》《城市之光》等一批優秀的無聲電影。無聲電影又被稱為默片，它沒有聲音和人物對白。那么，它們是如何講出精彩的故事，讓觀眾捧腹大笑或潸然淚下呢？當我們把這些優秀的默片變成一個個靜止的畫面，就會發現，它們其實和《糖果樂園大冒險》《抵岸》一樣，是一部部細節豐富多彩、構思巧妙，充滿懸念和節奏感的“無字書”。

一、有因才有果，讓讀者在故事中找到答案

《糖果樂園大冒險》的封面上，一個穿吊帶褲的小男孩，摟著一只和他一般高的大花貓，正吃驚地望著前方。他們看到了什么？在封底，還是小男孩和大花貓摟在一起的背影。在他們面前，是一個巨大的畫框，里面是五彩繽紛的糖果世界。原來，他們是被這個糖果樂園吸引了。封面上的疑問，在封底得到了解答。《糖果樂園大冒險》第一頁中，一家人圍坐在一張地圖前指指點點。他們要干什么？而在故事最后一頁，一家人坐著汽車，帶著玩具、躺椅、遮陽傘出發了。原來他們要去度假。在第九頁，小男孩騎著大花貓竄出窗外。第二十九頁，小男孩騎著大花貓從窗外回來。這種呼應，暗示著小男孩夢境的開始和結束。同樣的呼應方式也出現在《抵岸》中。《抵岸》的封面是一個中年男子手提旅行箱準備出門的圖畫，而在封底，一個載人熱氣球騰空而起。

這種一進一出前后呼應的方式，既增加了懸念，又能讓孩子們閱讀時，不由自主地用想象力補充那些藏在圖畫之間的故事。

二、讓無字書像音樂一樣充滿節奏感

把節奏藏在無字書的圖畫里，無字書就有了音樂的流動感。好的節奏就像流暢的音樂旋律，悅耳動聽又讓人回味無窮。在《糖果樂園大冒險》中掌握故事節奏變化的是小男孩和花貓。從封面開始出現到封底結束，每一頁都有小男孩和花貓的身影。小男孩和花貓既是本書的主人公，又是故事發展的重要線索。他們的連續出現，讓故事變得完整和流暢。在作者的巧妙安排下，小男孩和花貓的每一次出場都顯得與眾不同。第一頁里，小男孩藏在地圖后的一個小角落，第八頁里，小男孩和花貓占據了畫面的一半位置。第六頁里，是一個全家人在客廳的俯視圖，小男孩和花貓只有一個遠遠的背影。第八頁里，作者推近鏡頭后，畫面里只剩下男孩和花貓了。這種節奏的巧妙變化加強了故事的指向性，直接啟動了孩子們的好奇心，讓在他們心中去想象和構架主人公腦海中的畫面。小男孩和花貓每一次出場都有大小遠近的變化，有正反高低的不同。他們就像高明的樂隊指揮，讓《糖果樂園大冒險》這首“樂曲”演奏得悅耳動聽。

三、豐富的細節才能把無字書的故事講得更精彩

無字書中沒有文字描述，一切都要靠孩子用眼睛去看，用心去想。所以，圖畫的細節表現就顯得非常重要。如果圖畫表現得過于簡單缺少細節，就無法激發起孩子們的聯想。在《糖果樂園大冒險》中，圖畫的細節表現可圈可點，讓故事趣味盎然。在第十頁和第十一頁中，細心的孩子會發現，熱鬧的街道中各式各樣的人物粉墨登場。他們都在做著不同的事情，但是他們的眼睛都指向一個方向，他們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吃驚。沒錯，他們一定看到了什么特別的東西。順著所有人的目光，我們自然而然地發現了圖畫右上角騎著大花貓奔馳在屋頂的主人公。這些吃驚的人們都在說些什么？他們在看小男孩時發生了什么？這一系列的細節表現，給孩子們提供了豐富的想象基礎。在第十六到第二十三頁，阿姆斯特朗、安徒生童話、達·芬奇的蒙娜麗莎、格林兄弟和伊索寓言這些歷史上知名的人物、故事和事件也紛紛出現在圖畫里。這些細節的設計既讓故事的發展天馬行空生動有趣，又讓孩子浮想聯翩興奮不已。

四、無字書中的懸念就像擺在孩子面前的糖果

一本優秀的無字書中一定要有懸念。一個又一個懸念，就像一個個問號，一顆顆未知的糖果，它緊緊勾住孩子的好奇心，讓他們迫不及待地想抓到這些糖果，剝開糖紙放在口中，品嘗是不是自己猜測的那種味道。

《糖果樂園大冒險》這本無字書里，就充滿了各種懸念的設置。第十三頁，墻壁上貼的門神突然活了，小男孩看到后落荒而逃，門神在后面拼命地追趕。他們為什么要追趕小男孩？第十五頁，兩個門神突然消失了。他們是被誰趕跑了還是著急回去守門呢？第十八頁到第十九頁，和小男孩形影不離的大花貓突然不見了，它去哪里了？在迷宮一樣的糖果樂園中，你能找到小男孩的大花貓嗎？第二十五頁，滿載而歸的小男孩在通過時間隧道時，裝滿糖果的大袋子被洞口卡住了，他能順利把糖果帶回家嗎？這些懸念設置，讓孩子的頭腦里出現一個又一個問號。這些問號就像美味的糖果，讓孩子忍不住剝開來品嘗。一顆顆懸念的糖果，讓孩子緊緊跟隨著故事向前走。最后，孩子和無字書里的主人公一起，完成了驚險美妙的奇幻之旅，一個個問號又變成一個個嘆號。

五、無字書講故事比拼作者綜合實力

在眾多優秀的無字書中，《抵岸》無疑是佼佼者。它曾榮獲包括波隆那大獎在內的十幾個國際圖畫書獎項。全書的魔幻現實主義風格讓人過目不忘，作者在書中采用素描寫實的方式刻畫人物形象。同時，他又在寫實的人物背后加入魔幻色彩的城市、房屋和街道。這種現實與夢境交錯的表現手法似幻似真，會給孩子們無限的想象空間，領著他們去故事中冒險。《抵岸》全書多處使用了電影膠片分鏡的表現方式，深入表現了故事發展中的各種細節，正是這些細節，引領著故事向前發展。

和《抵岸》交相輝映的，是另一本由海燕出版社在2015年出版的繪本圖書《糖果樂園大冒險》。《糖果樂園大冒險》同樣是一本經典無字書。它的作者呂游銘1950年生于臺灣臺北市，自幼喜歡畫畫，1969年至1983年期間除了為報刊畫插圖外，還繪制20余本童書，曾獲兒童叢書最佳插畫金書獎。《糖果樂園大冒險》是他定居美國后，嘗試結合開放性時空、自由想象和多元時空的結合，潛心繪制的無字書代表作。

與《抵岸》的寫實風格不同，《糖果樂園大冒險》是 糅合了多種元素的超現實風格，各種繪畫工具、繪畫手法和時空轉換的獨特視角被作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與《抵岸》的深沉憂傷相比，色彩明快、內容輕松有趣的《糖果樂園大冒險》，似乎更能得到孩子們心靈的共鳴。

呂游銘生活經歷豐富，游走在多元文化中。正是多元文化在內心的碰撞，給他的創作帶來靈感。同時，呂游銘不但是優秀的插圖畫家，也是優秀的造型設計師，參與過許多動畫電影的制作。這些豐富的生活經歷和優秀的職業素養，讓呂游銘的《糖果樂園大冒險》顯得與眾不同又出類拔萃。

六、結語

無字書正是通過圖畫中的節奏變化、懸念設置、細節表現等一系列特點，為孩子的閱讀、觀察和想象力發展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孩子在眼睛和大腦的協作下，能從豐富的畫面細節中做出正確的判斷和解讀。事實證明，孩子在觀看無字書時表現得相當聰明。掌握無字書的特點正確引導孩子閱讀，不僅有利于訓練他們的觀察能力，更能提升他們的想象力、創造力和藝術表現力。

（作者單位系海燕出版社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