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清
(浙江農業商貿職業學院 紀檢監察室,浙江 紹興 312088)
新時代對大學生的道德規范、核心素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習總書記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提出青年要把正確的道德認知、道德養成、道德實踐緊密結合。高等學校作為大學生道德教育的主陣地,肩負著重擔。道德觀念是遵守社會行為規范的信念和準則,具有一定隱藏性和潛在性。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常會對日常行為是否道德進行評價,但對如何做出道德判斷的反思較少。針對兩者之間的關系,現有研究提出道德判斷與道德行為是一致的,然而有更多研究證明道德判斷與道德行為是分離的。在發展心理學研究中認為道德認知與行為之間的聯系是脆弱的和不一致的。[1]Eisenberg等認為成年人的道德判斷與其道德行為有分離。在道德經典兩難情境中,90%的人進行道德判斷時認為殺一個人救五個人是不道德的。[2]但Kurzban等發現,在天橋困境中假設需要犧牲一個兄弟、朋友或者陌生人挽救同樣類型的更多的人,研究結果發現原先選擇支持功利性的人會更多地選擇他們認為是不道德的行為。[3]一個潛在的解釋可能是個人情感卷入(比如親戚)會影響行動上最果斷的選擇。事實上,行動選擇會產生與自身相關的后果,而做出判斷主要依賴于客觀評價。[4]先前心理學研究的結果與所預期的一致,當潛在的受害者與他們的情感關系更密切時,他們的決定通常不那么功利。[5]道德判斷和道德選擇以獨特的心理機制為基礎,抽象判斷和假設的行動選擇受道德困境中語境參數的變化而產生不同的影響。Tassy等實驗研究證明在道德困境中,在判斷和行動選擇之間,被試的道德判斷與其道德行為存在一定程度的分離。[6]
從上述的研究可見,大多數研究顯示道德判斷與道德行為之間存在著不一致性,同時決定成人道德行為的機制受較多因素的影響。在道德領域,Borg等人在實驗中采用簡單記憶任務,利用FMRI技術,研究發現道德的神經系統是不統一的。Harenski在實驗中采用50張不愉快的視覺圖片(其中25張是違反道德的圖片),實驗方法主要通過外顯和內隱的方式,利用FMRI技術,研究發現兩種實驗任務所激活的腦區存在著差異。現有道德相關研究大都采用外顯的方法,研究者一般采用道德兩難的情景描述、判斷視覺圖片違反道德的程度、判斷句子的描述是否道德等外顯實驗方法。[7]在道德判斷的外顯任務中,參加實驗的個體有可能會隱藏自身的道德態度。[8]研究采用SC-IAT范式是Karpinski和Lytle提出,具有較好的內隱效應。實驗采用內隱范式研究道德判斷,探索對不同類型的不道德行為是否存在內隱態度,以及在進行內隱道德任務時的時程加工特點。
大學生16名,其中9名男性,年齡范圍在19~22歲,平均年齡約為21歲,均為右利手,實驗要求被試未曾參與過道德相關的實驗。實驗結束后給予被試適量報酬。
實驗材料包括概念詞和屬性詞,概念詞是20個不道德詞匯,分為低不道德詞匯和高不道德詞匯各10個;20個屬性詞語來源于蔡華儉在研究內隱自尊效應中的材料,分為積極詞匯和消極詞匯各10個,刪除與概念詞和厭惡容易混淆的材料。由8名心理學研究生對概念詞進行效價和喚醒度的評定,評定結果顯示,效價差異顯著,F(1,79)=111.974,p=0.000;喚醒度差異顯著,F(1,79)=56.924,p=0.000。
內隱聯想測驗用E-prime2.0編程,SC-IAT實驗范式具體分為五個階段,在第二和第四階段分別進行20個試次的練習,每次試次都按鍵正確再進入正式實驗階段(第三和第五階段)。為抵消聯結順序影響實驗結果,在練習和測試階段被試間取得平衡,按鍵(D、K)之間進行平衡,相容組(消極屬性詞+概念詞)與不相容組(積極屬性詞+概念詞)的順序進行交替。每個階段之間適當進行休息。在每個實驗試次中,先在屏幕中央呈現“+”,持續時間500毫秒,之后,在屏幕上呈現每個階段的刺激,持續時間1000毫秒,在1000毫秒內進行按鍵反應。在第三和第五正式實驗階段記錄刺激誘發的ERP和行為數據。
實驗儀器為Brain Product腦電記錄系統,參考電極置于雙側乳突連線,前額接地,采用64導電極帽記錄腦電,同時記錄水平眼電和垂直眼電,濾波帶通為DC-100Hz,采樣頻率為500Hz/導,頭皮電阻降至5kΩ以下。進行離線分析時程為1000ms,含基線200ms,自動矯正眨眼等偽跡;其中波幅大于±80μV者被視為偽跡自動排除,將基線校正后的分段疊加平均,剔除反應錯誤的試次。
在反應時和正確率的分析過程中,參照Greenwald等人提出的記分方法[9],在實驗數據中把反應時小于300ms的以300ms記,且剔除錯誤率超過20%的數據。對條件(低不道德、高不道德)、任務類型(相容、不相容)和電極點(F3/Fz/F4/C3/Cz/C4/CP3/CPz/CP4/P3/Pz/P4)[10]進行重復測量方差分析。方差分析P值采用Greenhouse-Geisser矯正法。
實驗數據采用SPSS18.0進行分析。對反應時進行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存在顯著的概念詞主效應,F(1,15)=16.26,p=0.001,低不道德的反應時(M=750.50±54.32ms)慢于高不道德的反應時(M=632.80±31.03ms);存在顯著的任務類別(相容組、不相容組)主效應,F(1,25)=19.39,p=0.001,不相容組的反應時都顯著慢于相容組的反應時。
對正確率進行方差分析,結果顯示,四種條件(概念詞×任務類別)的主效應不顯著,F(3,45)=0.877,p=0.46。在相容任務條件下,低不道德(LM-CO)和高不道德(HM-CO)的正確率均為99.17%;在不相容任務條件下,低不道德(LM-INCO)和高不道德(HM-INCO)正確率分別為98.96%和99.58%。
該研究分析成分N1(70~120ms)、P2(120~200ms)、N2(200~250ms)、LPC(400~600ms)平均波幅。
對N1波幅分析,結果顯示,四種類型(概念詞×任務類別)主效應顯著,F(3,45)=3.395,p=0.044;LSD事后多重比較,相較于另外三種類型,低不道德相容任務誘發的波幅最大(M=-1.770±0.221μV),與高不道德任務類型均差異顯著;存在顯著的電極點主效應,F(11,165)=10.107,p=0.000,Fz點上的波幅最大(M=2.853±0.214μV)。
對P2波幅分析,結果顯示,四種類型(概念詞×任務類別)主效應顯著,F(3,45)=3.722,p=0.024;LSD事后多重比較,相容任務和不相容任務差異均不顯著;在相容任務條件下,高不道德的波幅(M=3.986±0.401μV)與低不道德的波幅(M=3.442±0.281μV)差異顯著,p=0.028;在不相容任務條件下,高不道德的波幅(M=4.190±0.428μV)與低不道德的波幅(M=3.442±0.281μV)差異顯著,p=0.011;存在顯著的電極點主效應,F(11,165)=3.706,p=0.020。
對N2波幅分析,結果顯示,四種類型(概念詞×任務類別)主效應顯著,F(3,45)=4.461,p=0.021;低不道德相容任務(M=-0.672±0.263μV)與高不道德相容任務(M=-0.032±0.326μV)、高不道德不相容任務(M=0.078±0.295μV)之間差異顯著;存在顯著的電極點主效應,F(11,165)=8.194,p=0.000。
400~500ms時間窗口,結果顯示,四種類型(概念詞×任務類別)主效應顯著,F(3,45)=4.847,p=0.008;電極點的主效應不顯著,F(11,165)=2.001,p=0.126;任務類型和電極點的交互作用不顯著,F(33,495)=20.249,p=1.720,低不道德的波幅(M=2.538±0.253μV)與高不道德的波幅(M=3.074±0.239μV)差異顯著。
500~600ms時間窗口,結果顯示,四種類型(概念詞×任務類別)主效應顯著,F(3,45)=11.21,p=0.002;電極點的主效應顯著,F(11,165)=4.04,p=0.000;任務類型和電極點的交互作用顯著,F(33,495)=4.54,p=0.000,低不道德的波幅(M=2.84±0.31μV)與高不道德的波幅(M=3.34±0.28μV)差異顯著。
研究采用了SC-IAT范式,四種類型的正確率都在98%以上,保證了ERP數據的有效性。實驗結果證明個體在不道德行為上存在著IAT效應。該研究進一步驗證大學生道德認識和道德行為之間存在著不一致。
在N1成分上,研究發現,相容任務下(概念詞+消極屬性詞),額葉腦區誘發的N1更負,同時低不道德誘發了更大的N1波。研究認為,低不道德行為事件在現實生活中出現的頻率高于高不道德行為事件,表明在道德判斷早期,被試對低不道德行為注意分配較多。以往研究顯示,相較于正性情緒的圖片,負性情緒的圖片在右側額葉誘發了更負的N1波;段慶芳認為N1成分與道德判斷早期的注意和情緒有關。[11]
在N2成分上,研究發現,相容任務下(概念詞+消極屬性詞),低不道德誘發了更大的N2波,高不道德相容任務誘發的N2波大于高不道德不相容任務誘發的N2波。研究認為,在道德判斷早期,低不道德行為與內在道德規范聯結較弱,高不道德行為與內在道德規范聯結較強。以往研究顯示,N2系列成分反映刺激材料的沖突,認知沖突越大,誘發的N2波幅就越大。Bekker研究發現,N2與執行功能有關,相較于無反應沖突的任務,有反應沖突的任務誘發更大的N2波。[12]
在P2成分上,研究發現,不相容任務(概念詞+積極屬性詞)相對于相容任務(概念詞+消極屬性詞)誘發更大的P2。該研究認為,被試在完成不相容任務階段需要更多的認知加工,說明大學生的道德觀念是符合社會準則要求的。Delplanque等人認為P2是知覺加工的指標,代表著對情緒相關刺激的注意與加工。[13]
在LPC成分上(400~600ms),研究發現,高不道德詞匯誘發了更大的LPC波幅。在材料評定階段,高不道德概念詞的效價和喚醒度高于低不道德概念詞,進一步證明實驗材料的有效性。喚醒度與LPC之間有密切關系,有研究認為,喚醒度主要在情緒加工的晚期起主要作用。Naumann發現LPC只發生在與情緒有關的任務中,相較與中性詞匯,負性詞匯誘發了更大的LPC。[14]
Greene等人認為在無意識狀態下道德態度影響道德認知與判斷,是一種自動產生的,不需要意識努力參與的無意識道德態度。[15]學校在德育教育實踐中要注重隱性教育,“緘默知識”理論、內隱認知機制和杜威的“附帶學習”觀念為德育工作中實施隱性德育教育提供了強有力的理論支持。邁克爾.波蘭尼(Michael Polanyi)認為隱性知識是一種難以用語言表達的知識體系,存在于個體大腦中。[16]高等學校可以嘗試通過感染教育法、體驗教育法、示范引領教育法等方法開展隱性德育教育。
從ERP的數據結果表明,大學生在進行內隱道德任務時,對低不道德行為的關注度和注意力都較多,低不道德行為與內在道德規范聯結較弱,高不道德行為與內在道德規范聯結較強。張瓊等提出了道德接受的概念,主要探討的是人類道德文化信息如何被接受的過程,包括整合與內化及外化踐行的過程。[17]根據這一結果,研究認為學校在進行道德教育中更加要注重平時生活中常見的不道德行為的教育,促進道德內化。
學校在進行大學生德育教育過程中應注重知行合一,注重對學生核心素養的教育,從實踐探索、模式構建、第二課堂等角度進行體驗式德育教育;王鴻等人指出個體道德認知越深刻就越能指導其踐行道德行為[18],根據道德知、情、意、行的基本要素,結合高等學校自身特點,形成基于學生核心素養的體驗式德育模式的實踐范式。[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