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共產黨人的信仰身份及其確認

劉建軍

中國共產黨人是有信仰的人嗎？中國共產黨員是不是一種信仰身份？中國共產黨是不是具有信仰屬性，對于自己的黨員是否有信仰要求？這些都是人們密切關注的問題，不僅黨員自己關注，社會公眾也很關注。從理論與實踐、歷史與現實的結合中來考察并確認中國共產黨人的信仰身份，是開展黨的信仰建設的基礎和前提，也是慶祝建黨百年的一項重要工作。

一、從領袖論述來認識：共產黨人應該有信仰

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很少談到共產黨人的信仰問題。盡管他們很強調無產階級政黨要樹立科學的世界觀，強調對黨員進行思想理論教育，但確實較少明確地談論共產黨人的“信仰”問題。這既與當時迫切的現實斗爭需要有關，也與當時“信仰”一詞的宗教用法有關。但共產黨人的信仰問題是一個真問題，而不是假問題；是一個重要的問題，而不是可有可無的問題。中國共產黨人在革命、建設和改革過程中，明確提出并科學地解答了這一問題。

毛澤東認為，中國共產黨作為政治團體應該有共同遵循的主義，黨員應該信仰黨的主義。在《中國共產黨在民族戰爭中的地位》一文中，他談到擴大黨的組織問題，要求“向著真誠革命、信仰黨的主義、擁護黨的政策”的工人、農民和青年積極分子開門。(1)《毛澤東選集》，第2卷，523-524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他還強調黨員要“思想上入黨”，指出：“有許多黨員，在組織上入了黨，思想上并沒有完全入黨，甚至完全沒有入黨。這種思想上沒有入黨的人，頭腦里還裝著許多剝削階級的臟東西，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無產階級思想，什么是共產主義……有些人就是一輩子也沒有共產黨員的氣味，只有離開黨完事。”(2)《毛澤東選集》，第3卷，875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而毛澤東自己早就表白“本人信仰共產主義”(3)《毛澤東文集》，第1卷，18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我一旦接受了馬克思主義是對歷史的正確解釋以后，我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就沒有動搖過”(4)《毛澤東年譜(一八九三—一九四九)》，上卷，57頁，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

鄧小平說過共產黨是有“志氣”的，這個志氣其實就是理想信念。他說：“我們這個黨向來有志氣，一九二一年那個時候就有志氣，建黨搞革命那個階段我們都是有志氣的。我們的老祖宗馬克思，他就有志氣，要共產主義在全世界勝利。”(5)《鄧小平文集(一九四九—一九七四年)》，下卷，131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他還明確提出和論述了共產黨人的馬克思主義信仰，指出：“如果我們不是馬克思主義者，沒有對馬克思主義的充分信仰……中國革命就搞不成功”(6)《鄧小平文選》，第3卷，63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他不僅明確要求黨員有信仰，而且要求黨領導的軍隊有信念：“對我們軍隊來說，有堅定的信念現在仍然是一個建軍的原則，仍然不能丟掉，這是中國自己的特點。”(7)《鄧小平文選》，第3卷，190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江澤民強調黨“具有堅定的理想信念”，認為“我們黨是有自己優良作風的黨，堅持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密切聯系群眾和自我批評，具有堅定的信念、旺盛的生命力和堅強的戰斗力”(8)《江澤民文選》，第1卷，345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還說共產黨人與宗教徒“政治上團結合作、信仰上互相尊重”(9)《江澤民文選》，第3卷，北京，384頁，人民出版社，2006。。胡錦濤強調“堅定共產黨人理想信念”(10)《胡錦濤文選》，第1卷，255、86、172、388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作為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就要牢固樹立正確的理想信念和人生觀”(11)《胡錦濤文選》，第1卷，255、86、172、388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對于共產黨人來說，理想信念動搖是最危險的動搖，也是黨性不純的最嚴重表現”(12)《胡錦濤文選》，第1卷，255、86、172、388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一些黨員干部出現這樣那樣的嚴重問題，有一個共同的原因就是“放棄了主觀世界改造，喪失了共產黨人的起碼信仰和基本原則”(13)《胡錦濤文選》，第1卷，255、86、172、388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

習近平對共產黨人的信仰論述最多也最為全面。他明確指出：“馬克思主義政黨不是因利益而結成的政黨，而是以共同理想信念而組織起來的政黨。”(14)《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86-87頁，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這一論述首次從黨的性質上表明了共產黨人是有信仰的。他還指出：“堅定理想信念，堅守共產黨人精神追求，始終是共產黨人安身立命的根本。”(15)《習近平談治國理政》，15、386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在我們黨九十多年的歷史中，一代又一代共產黨人為了追求民族獨立和人民解放，不惜流血犧牲，靠的就是一種信仰，為的就是一個理想。”(16)《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73、76、87頁，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當前，“在我們黨員、干部隊伍中，信仰缺失是一個需要引起高度重視的問題”(17)《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73、76、87頁，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全黨理想信念堅定，黨就擁有無比強大力量；全黨理想信念淡薄，黨就會成為烏合之眾”(18)《習近平關于“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論述摘編》，73、76、87頁，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要“使我們黨始終成為有理想、有信念的馬克思主義政黨”(19)《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173、35、189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黨員干部“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做到政治信仰不變、政治立場不移、政治方向不偏”(20)《習近平談治國理政》，15、386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他還明確要求共產黨人做堅定的“信仰者”，“保持全黨在理想追求上的政治定力，自覺做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的堅定信仰者、忠實實踐者”(21)《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173、35、189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習近平明確使用“黨的信仰”一詞，指出要做到對黨忠誠，“忠誠必須體現到對黨的信仰的忠誠上，必須體現到對黨組織的忠誠上，必須體現到對黨的理論和路線方針政策的忠誠上”(22)《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2卷，173、35、189頁，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

二、從黨的歷史來考察：共產黨人確實有信仰

考察中國共產黨的百年歷史就可以看到，這個黨之所以能夠歷經坎坷走到今天而長盛不衰，之所以能夠取得革命、建設、改革的偉大勝利，并在新時代昂首走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就是因為這個黨有堅定和明確的信仰執著和理想追求。馬克思主義信仰，共產主義理想，是中國共產黨人勇往直前的精神動力，是中國共產黨人在困難面前屹立不倒的精神支撐，是中國共產黨人團結一致并帶領人民前進的精神紐帶。盡管從黨員個體來說，也有人投機，有人頹唐，有人退黨，甚至叛變，但真正的共產黨員都是堅定的信仰者。

在革命戰爭年代，中國共產黨人之所以為了革命而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就是因為他們有堅定的革命信仰。在世界上成千上萬次的革命中，就反革命勢力之強大、斗爭環境之嚴酷而言，中國革命可以說是首屈一指的。不論是在黨成立初期領導工農運動，還是開展反軍閥斗爭；不論是土地革命戰爭時期的反圍剿作戰，還是實施戰略轉移的萬里長征；不論是抗日戰爭時期的正面作戰，還是敵后反掃蕩斗爭；不論是解放戰爭中破解國民黨反動派的全面進攻和重點進攻，還是以大無畏的精神打響三大戰役……所有這一切，都是在極為艱難的條件下進行的。共產黨人之所以能夠堅持下來，并不斷取得革命的勝利，如果沒有堅定的理想信念是不可想象的。事實上，無數革命先烈為了踐行革命信仰，獻出了年輕而寶貴的生命。夏明翰就義前寫下絕命詩：“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夏明翰，還有后來人。”(23)本書編寫組：《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讀本》，30頁，北京，紅旗出版社，2001。方志敏在敵人監獄中面對敵人的軟硬兼施，不為所動、堅貞不屈，鮮明表白自己的馬克思主義信仰。他在《死！——共產主義的殉道者的記述》中寫道：“敵人只能砍下我們的頭顱，決不能動搖我們的信仰！因為我們信仰的主義，乃是宇宙的真理！為著共產主義犧牲，為著蘇維埃流血，那是我們十分情愿的啊！”(24)方志敏：《方志敏全集》，141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正因為如此，鄧小平才強調指出：“為什么我們過去能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奮斗出來，戰勝千難萬險使革命勝利呢？就是因為我們有理想，有馬克思主義信念，有共產主義信念。”(25)《鄧小平文選》，第3卷，110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成為執政黨，面臨著建立社會主義制度和探索社會主義建設道路的新考驗，特別是面臨著和平歲月和執掌權力的考驗。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國共產黨人能不能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從頭學習新的東西，迎接全新的挑戰，不僅考驗著中國共產黨人的意志，更考驗著他們的理想和信念。長期的和平生活以及掌握著國家權力，很容易使黨改變顏色，喪失革命意志。事實上，也確實出現了一些黨員干部的腐敗問題。如果中國共產黨人沒有堅定的理想信念，就不能保持共產黨人的政治本色。正是因為中國共產黨人在和平建設的時代條件下能夠繼續保持堅定的革命信仰，所以才能夠繼續發揚艱苦奮斗的優良傳統，才會帶動形成純潔向上的社會風氣；才能夠堅守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在全國各族人民中享有崇高的威信；才能夠鼓舞起廣大人民群眾建設社會主義的極大熱情和沖天干勁；也才能夠在嚴峻的外部環境下，維護國家的安全和中華民族的利益。在社會主義建設中，涌現出的無數勞動模范和先進工作者，他們都鮮明地體現著共產黨人的信仰。《雷鋒日記》中一些樸素的話語閃耀著共產黨人信仰的光芒，比如：“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為人民服務是無限的，我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之中去”(26)雷鋒：《雷鋒全集》，39頁，北京，華文出版社，2012。。這句話不僅體現了中國共產黨人“人民至上”的政治信念，而且體現了人類信仰的超越精神。

在改革開放的歷史條件下，中國共產黨人開始了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新長征。在這個過程中，同樣面臨嚴峻考驗。改革開放是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和自我發展，但同時也是一場引起社會大變動的革命。它必然要改變我們傳統的體制機制，并打開國門吸取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資金、技術和管理經驗。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國的改革能否始終堅持正確的社會主義方向？特別是在世界社會主義遭遇空前挫折而陷入歷史性低潮的情況下，中國能否繼續高舉社會主義的旗幟，并帶領人民走出低谷？事實勝于雄辯。在蘇共垮臺、蘇聯解體、東歐劇變的嚴峻形勢下，中國共產黨人以大無畏的精神堅守馬克思主義信仰和共產主義理想，成為世界社會主義事業的中流砥柱，充分彰顯了中國共產黨人的信仰品格和信仰力量。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正是在改革開放和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日益重視黨員干部的理想信念教育，并在這個過程中形成了“理想信念”這一新的概念。

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進入新時代，中國的發展站在了新的起點上，中國共產黨的自身建設和自我革命也站在了新的起點上。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帶領全黨雷厲風行地掀起反腐風暴，大刀闊斧地全面深化改革，推動我國社會實現歷史性變革，取得歷史性成就。特別是以頑強的毅力奮力完成脫貧攻堅任務，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了黨的第一個百年目標，并乘勢而上開啟了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向著第二個百年目標奮進。黨在領導空前規模的社會革命的同時，以刀口向內、刮骨療毒的決心實行自我革命，為建設一個先進而純潔的黨而斗爭，取得顯著成效。黨員干部的理想信念更加堅定，黨在人民中的威信空前提高，黨員干部和人民群眾的自信心空前增強。特別是自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流行以來，我們黨帶領全國人民進行了空前規模的抗疫斗爭，取得了舉世矚目的偉大勝利。在這場斗爭中，共產黨員沖鋒在前，展現了共產黨人的風采。如果沒有全黨堅定的理想信念和共同意志，沒有黨動員和組織人民群眾的威信和能力，取得戰勝疫情的決定性勝利是不可想象的。

總之，從歷史和現實來看，真正的共產黨人總是有一種精氣神，有一種只有那些有堅定信仰和理想追求的人才具有的精神狀態和行為表現。即使從感性的觀察和認識來說，也很容易斷定：共產黨人是有信仰的人。

三、從理論依據來把握：共產黨具有信仰屬性

中國共產黨人之所以是有信仰的，固然與其個人素質有關，是其優秀素質的體現，但不能簡單地歸結為個人素質。因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共產黨人具有信仰這一事實就是偶然性事件了。事實上，共產黨人具有信仰是必然性結論，其依據就在于共產黨的性質本身。可以說，共產黨人的信仰身份歸根到底來源于共產黨本身的信仰屬性。

馬克思、恩格斯雖然總的來說對共產黨人的信仰問題持規避態度，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完全否定這個問題的存在，或者否認共產黨人有自己的信仰。早在共產主義者同盟時期，馬克思曾拒絕將少數派開除出黨，因為“盡管這些人目前所發表的觀點是反共產主義的，至多不過是社會民主主義的，但就其信仰來說他們還是共產主義者”(27)《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8卷，637頁，北京，人民出版社，1961。。后來，馬克思在指導德國工人階級政黨建設的過程中，也明確了黨的信仰態度。他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指出：“資產階級的‘信仰自由’不過是容忍各種各樣的宗教信仰自由而已，工人黨則力求把信仰從宗教的妖術中解放出來。”(28)《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376-377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這里雖然沒有明確談論工人黨的信仰，但這樣的意思也是呼之欲出了。1880年11月5日，馬克思在致左爾格的信中談到了革命政黨內部成員的信仰問題：“整個說來，事情(我在這里指的是歐洲的總的形勢)進行得非常好，大陸上的真正的革命政黨內部也是這樣。……連《社會主義評論》的馬隆——雖然還帶有同他的折衷主義本性分不開的不徹底性——也不得不聲稱自己(我們過去是仇敵，因為他原來是同盟的創始人之一)信仰現代科學社會主義，即德國的社會主義。”(29)《馬克思恩格斯給美國人的信》，350頁，人民出版社，1986。

列寧曾談到恩格斯的“共產主義信仰”。他在為《馬克思恩格斯通信集》所寫的介紹文章中說：“恩格斯當時還不滿24歲。家庭環境使他厭倦，因此他急于要離開。他父親是個專橫的、信教的工廠主，對兒子四處參加政治集會，對他的共產主義信仰很生氣。”(30)《列寧全集》，第24卷，279-280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列寧還在其重要的黨建著作《進一步，退兩步》中隱約表達了黨既是“組織關系”又是“信念體系”的觀點。他批判了阿克雪里羅得主張允許個別組織和“個別人自稱為社會民主黨人，甚至自認為是黨的一部分”的觀點，指出：“禁止人家自稱為社會民主主義者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沒有必要，因為這個詞直接表示的只是一種信念體系，而不是一定的組織關系。當個別小組和個別人危害黨的事業，敗壞和瓦解黨的組織時，禁止這些小組和個人‘自認為是黨的一部分’，是可以而且應該的。”(31)《列寧選集》，第1卷，485頁，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也就是說，雖然個人可以因其信仰而自稱為社會民主主義者，但如果沒有履行入黨手續并加入黨的組織，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社會民主黨人。這話也可以倒過來說：一個人如果只是加入了黨組織，但如果不信仰黨的主義也不算真正的黨員。這里的“社會民主主義者”和“社會民主黨人”是當時的稱呼，其實就是后來的“共產主義者”和“共產黨人”。

共產黨之所以具有信仰屬性，是因為它在一定意義上是一個政治信仰團體。政治團體當然不同于宗教團體，因而它本身不能說是僅僅由于信仰的紐帶而形成的，也不是為了黨員們需要過信仰生活而形成的，而是由于對社會公共事務和政治權利的立場和追求而形成的，但不能否認的是，在其政治立場和政治追求中包括有理想信念的成分。如果說資產階級政黨，特別是多黨制下為選舉而形成的資產階級政黨，其政治信念還是比較模糊和泛化的話，那么無產階級政黨，特別是以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無產階級政黨，其政治信念則是十分明顯而強烈的，可以說已經不僅僅是一種“政治信念”而成為一種“政治信仰”了。馬克思主義政黨不僅具有鮮明而強烈的“政治信仰”，而且具有完整而科學的“理論信仰”，因而是具有鮮明信仰屬性的政治組織。

在確認黨的信仰屬性時，還需要解決信仰與利益的關系問題。因為政黨是與利益有關的，不論其是否利益群體，都與利益有著內在的聯系。共產黨并不是一個利益群體，它除了無產階級的利益外并沒有自己的特殊利益，但也正因為如此，它具有階級的利益基礎。它作為無產階級的先鋒隊，要為無產階級的利益而奮斗，而且其多數活動和政策，都是旨在為無產階級和人民群眾爭取實實在在的利益。信仰通常是超功利或超利益的，那么共產黨是怎樣把二者統一起來的呢？其實很簡單，因為共產黨人追求的并不是自己的利益，而是人民的利益，因而即使這里的利益突出地表現為物質利益，這樣的追求也仍然是一種利他性質的追求，本身就具有精神追求的意義。在黨與其階級基礎以及群眾基礎的關系上，不論是作為“先鋒隊”，還是作為“代表”，其實都是一種升華和超越，其中就包括對利益的升華和超越，本身就體現為一種理想信念的追求。

從世界范圍內來看，盡管共產黨本身具有信仰的屬性，但由于各國歷史和現實國情的不同，因而各國共產黨在信仰屬性的表現上并不完全相同。與世界上其他國家的共產黨相比，中國共產黨的信仰屬性更為鮮明和突出，其對黨員的信仰要求也最嚴最高。這一點集中體現在黨員能否信教這一問題上。從理論上講，既然用馬克思主義武裝起來的無產階級政黨具有自己明確的信仰，而且這種信仰是與宗教信仰相對立的科學信仰，那么這個黨就不能同時允許其黨員信仰宗教。但是，無產階級政黨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而是生活在復雜的現實中。由于歷史和現實的原因，在有些國家中宗教信仰影響甚大，大多數國民都是宗教徒。在這樣的國家建設共產黨，就不得不為了現實斗爭的需要而在信仰要求上有所降低或放松。允許黨員信教或教徒入黨，這是當今世界上許多共產黨所采取的政策。這些黨通常只強調共產黨員的政治信仰，而把世界觀方面的信仰淡化處理，允許他們在世界觀上信仰宗教。相比之下，中國共產黨從其誕生時起，不論在革命、建設還是改革時期，都明確要求共產黨員不得信奉宗教，而必須樹立馬克思主義的科學信仰。這也突出地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在思想信仰上的先進性和純潔性，是我們黨的一大優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