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敘敏 尹 璐 李祖長
應急總醫院中醫科,北京 100028
失眠是臨床最常見的癥狀之一,或為主訴,或為兼夾癥狀,極易呈慢性化病程。慢性失眠障礙(又稱慢性失眠癥)是指失眠持續至少3 個月,每周發生3 次以上,表現為以入睡或/及睡眠維持困難為主要表現的多種異常睡眠癥狀[1-2]。目前,有關慢性失眠癥的研究不多,以“失眠”“睡眠障礙”“調查”為主題詞檢索萬方數據庫近5 年來的文獻,發現針對普通人群的大樣本研究較少。本研究對應急總醫院(以下簡稱“我院”)周邊社區展開調查,選擇北京市朝陽區香河園街道常住居民4500 例中獲得4300 例有效樣本,其中慢性失眠患者1000 例,并得出了相關研究結論?,F將具體研究情況報道如下:
由美國睡眠醫學會主編的《國際睡眠障礙分類》慢性失眠的相關標準[1](ICD-9-CM/ICD-10-CM)及《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CCMD-3)中非器質性失眠癥的診斷標準[3]判定:①主訴或是入睡困難,或難以維持睡眠,或是早醒;②出現1 項或者多項與夜間睡眠相關的日間癥狀;③睡眠障礙不能單純以睡眠機會不充足或睡眠環境不佳解釋;④睡眠紊亂和相關日間癥狀出現每周至少3 次,持續至少3 個月;⑤睡眠困難不能以另一種睡眠疾病更好地解釋。
①符合上述診斷標準;②匹茲堡睡眠質量指數[4](pittsburgh sleep quality index,PSQI)量化積分≥7 分;③年齡18~70 歲;④長期居住于朝陽區香河園街道,工作、生活≥7 年;⑤對本研究充分知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①妊娠或哺乳期婦女;②合并心、肺、肝、腎和造血系統疾病,惡性腫瘤等嚴重原發性疾??;③繼發性失眠,如軀體疾病、精神障礙導致;④不能理解問卷內容,無法配合調查。
1.4.2 調查內容 于2014 年4 月—2016 年5 月采取橫斷面調查的流行病學方法對北京市香河園街道5 個居委會進行分層整群隨機抽樣,隨機抽取3 個居委會為調查點,每個群組按年齡分層,每層隨機抽取400 例作為睡眠質量調查對象。入戶填寫《社區慢性失眠人群調查表》,包括一般情況如性別、年齡、身高、體重、民族、文化程度、職業、婚姻狀況、家庭經濟情況、吸煙、飲酒史、不良生活刺激、服用安眠藥情況等。填寫PSQI 量表。
1.4.3 質量控制 由我院中醫科主任醫師2 名,副主任醫師2 名,主治醫師2 名,住院醫師2 名及護士1 名組成流調隊,對調查組成員進行集中培訓,調查過程中不對任何問題進行引導性說明,問卷統一編號,剔除漏填、代填等不合格的問卷。條目填寫缺失和漏填不超過10%;不應答率控制在10%以內。
采用SPSS 20.0 統計軟件[5]對所得數據進行分析。計數資料以例數或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檢驗,兩兩比較采用Bonferroni 法進行校正。采用多元logistic 回歸進行相關因素分析。以P<0.05 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共發放4500 份問卷,脫落及丟失200 例,脫落率為4.44%,最終符合要求的調查問卷共4300 例。慢性失眠患者1000 例,患病率為23.26%(95%CI:22.0%~24.5%)。其中男394 例,女606 例,年齡28~70 歲,平均(42.44±14.88)歲。夜間睡眠時間為(6.35±1.94)h,睡眠<6 h 患者195 例(19.5%)。表現為單純入睡困難患者450 例(45.0%),單純睡眠維持困難患者245 例(24.5%),混合患者305 例(30.5%)。
結果顯示,不同性別、家庭人均月收入,有無飲酒人群失眠發生率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不同年齡、民族、婚姻狀況、文化程度、職業,有無吸煙及不良生活刺激人群失眠發生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因變量設定為失眠與否(失眠=1,無失眠=0),相關自變量賦值如下:性別(女=1,男=0),年齡(<30 歲=1,30~60 歲=2,>60 歲=3),民族(少數民族=1,漢族=0),婚姻狀況(未婚=0,已婚=1,離異=2,喪偶=3),文化程度(初中及以下=0,高中或中專=1,??苹虮究?2,碩士及以上=3),職業(在職體力勞動者=0,在職腦力勞動者=1,退休=2),家庭人均月收入(<5000 元=0,5000~10 000 元=1,>10 000 元=2),吸煙(有=1,無=0),飲酒(有=1,無=0),不良生活刺激(有=1,無=0)。采用非條件logistic 回歸模型進行逐步回歸分析,剔除差異無統計學意義的指標(性別及飲酒),可列回歸方程為logit(P)=-1.236+1.186×年齡(>60 歲)+0.744×婚姻狀況(喪偶)+1.101×學歷(研究生以上)+1.542×職業(退休)+0.532×家庭人均月收入(<5000 元)+0.334×吸煙(有)+1.714×不良生活刺激(有)。>60 歲(OR=3.275)、喪偶(OR=2.104)、研究生以上學歷(OR=3.008)、退休(OR=4.673)、收入<5000 元(OR=1.702)、吸煙(OR=1.397)、受不良生活刺激(OR=5.550)人群可能患慢性失眠的風險更高(P<0.05)。見表2。
目前關于慢性失眠癥及相關功能損害發生的具體機制尚不清楚,得到廣泛認可的是“過度喚醒”學說[6-7]。該學說認為失眠是中樞和外周多系統過度激活的結果,包括下丘腦-垂體-腎上腺素(HPA)軸和交感神經系統的過度活動。胡婷等[8]研究發現慢性失眠患者血清和肽素和α-淀粉酶水平(交感神經活性標志物)升高。李瑩雪等[9]發現慢性失眠患者血清腦源性神經營養因子和膠質源性神經營養因子水平較低與睡眠質量和認知功能損害相關。

表1 不同因素失眠分布情況比較[例(%)]
慢性失眠在普通人群中的患病率為6%~10%,多數研究認為在老年人、女性、伴有內科疾病、精神類疾病及社會經濟地位較低的人群中常見[10-11]。且會造成嚴重的后果,增加慢性軀體疾病的患病風險,還會使原有疾病加重,增加治療難度[12-13]。鄭巧燕等[14]對福州市某社區衛生服務中心400 名健康人群進行問卷調查,發現睡眠障礙率為27.5%。近幾年相關研究[15-20]主要集中在特定人群,或為共病性疾病中出現失眠的現況調查,或為中年人、老年人、兒童、圍絕經期婦女等重點人群失眠的監測。劉鵬飛等[21]對甘肅省15 687 例成年人失眠癥進行了流行病學調查,發現中重度睡眠障礙者占10.9%。王萍等[22]對934 例社區就診中老年人群持續性失眠患病率及其影響因素進行了調查,發現年齡(62.51±9.04)歲,持續性失眠患病率為21.84%。本研究以醫院周邊社區常住居民為研究對象,采用大樣本整群分層隨機抽樣的橫斷面流行病學調查方法,調查了本地區4300 名普通人群的睡眠情況。結果發現,4300 名人群中,1000 名存在慢性睡眠,其患病率為23.8%,年齡(42.44±14.88)歲,與王萍等[22]研究結果相似,可能與樣本均來自于社區普通人群及入選的受試者平均年齡偏大有關。從失眠的特征來看,本研究發現夜間睡眠時間(6.35±1.94)h,睡眠<6 h者占19.5%,單純入睡困難者占45.0%,單純睡眠維持困難者占24.5%,混合者有30.5%,表現為單純入睡困難者與混合型失眠癥較多,睡眠總時間不足者較少,提示慢性失眠癥者多屬于睡眠的啟動困難,睡眠時長不足不是其主要特征。
本研究結果顯示,本地區普通人群慢性睡眠癥與年齡、吸煙、學歷、職業、家庭人均月收入、婚姻狀況、不良生活刺激相關。同時經非條件logistic 回歸分析建立回歸方程,證實了上述因素是影響本地區普通人群發生慢性失眠癥的可能危險因素。進一步證實,年齡>60 歲、碩士及以上學歷、喪偶、家庭人均月收入<5000 元、退休、吸煙、受不良生活事件刺激者患慢性失眠癥的風險更高。這與既往報道中發現年齡是失眠的危險因素、老年人失眠現患率高于青年人、職業類型、收入與失眠相關相符[23-24]。由于退休者或者老年人基礎疾病較多,疾病病程較長,無形中增加了心理、生理和經濟的負擔。部分老年人獨居,喪偶,沒有人陪伴,精神壓抑,更容易出現慢性失眠癥。有研究發現[25-26],大專以上學歷失眠指數明顯高于高中及以下學歷人群,學歷越高,失眠指數越高,這可能與職場壓力和人際關系不和諧有關。家庭月均收入越低,隨著物價的飛漲,家庭經濟壓力就越大,心因性失眠發生的概率就越高。尼古丁可以改變肺部和大腦中時鐘基因的表達,造成睡眠-覺醒周期的紊亂,故吸煙者更易患失眠癥,吸煙的時間越久,罹患慢性失眠癥的概率就越高。

表2 各因素的logistic 回歸分析
本研究屬于橫斷面調查,結果證明上述因素與慢性失眠發生有關,醫務工作者應針對上述因素對特定人群加強健康宣教,進行必要的心理疏導。今后可選用其他更為客觀的指標對其進行反復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