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門

《詩經》《易經》《論語》《老子》《莊子》與荷馬、柏拉圖、亞里士多德都是我的老師,他們幫助塑造了我和我心中對善、智慧、完美的人的概念。
——赫爾曼·黑塞
赫爾曼·黑塞(Hermann Hesse,1877—1962),出生于德國南部符騰堡州邦卡爾夫鎮的一個牧師家庭。他一生創作了大量的小說、詩歌、散文,是一位有影響力的文學家、評論家、詩人。1946年,他獲得歌德獎,同年又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有評論家形容黑塞的作品是一條探索人生真諦的“向內之路”,注重個體的發展歷程、人的精神境界。
黑塞是一位西方作家,但其作品中經常出現有關東方文化的元素,這也讓他在中國、印度、日本、韓國等亞洲國家受到推崇,擁有眾多讀者,而黑塞對東方世界的了解首先來自于家庭的熏陶。
黑塞的家庭具有多國血統,父親約翰涅斯·黑塞是德國人,出生在愛沙尼亞,母親則是法籍瑞士人。黑塞從小就接受了比較廣泛的文化思想。黑塞的外祖父是一位傳教士和印度學專家,在印度生活了二十余年,父母也都曾在印度傳教。童年時代,母親就常為小黑塞講述在印度度過的時光。印度是黑塞接觸東方文明的起點,家庭潛移默化的教育讓他不自覺地對遙遠的東方產生了興趣。1911年,黑塞和朋友進行了一次遠游,從意大利熱那亞搭船抵達科倫坡,隨后去到檳榔嶼、新加坡和南蘇門答臘,這次“東方之行”旅程歷時4 個月,也讓黑塞第一次實地接觸了東方文化。雖然黑塞沒有到達中國,但他曾寫下這次東方之行“最主要、也許可以說是最強烈的印象是中國人”。
幼年的家庭經歷讓黑塞開始有意識地汲取來自東方的智慧。他曾說自己是“印度古籍的讀者”,閱讀過《奧義書》《薄伽梵歌》《釋迦牟尼宣道書》等,而后他開始更多閱讀來自中國的古老書籍。
黑塞對中國書籍的閱讀離不開一位在德國傳播中國文化的翻譯家衛禮賢。衛禮賢(Richard Wilhelm),1873年出生于斯圖加特,本名理查德·威廉。他于1899年作為傳教士來到中國青島,并在那里一邊教學、一邊學習中國文化長達二十余年。直到今日,他對中國哲學核心著作的譯介,仍然受到德國讀者的喜愛。衛禮賢翻譯出版了《老子的道德經》《莊子》和《列子》等道家著作,以及儒家經典《論語》《孟子》。由他所譯的《易經》,至今仍被認為是最好的譯本之一。此外,衛禮賢還著有《中國——民族與特性》《老子與道教》《中國的精神》《中國文化史》《中國神話故事》《中國哲學》等著作,他被稱為中西文化交流史上“中學西播”的一位功臣。
黑塞和衛禮賢都是符騰堡人,兩人關系密切。黑塞曾在《我與印度及中國的關系》一文中這樣寫道:“我的東方知識和思想因中國人而充實并得以修正,這些中國人是我通過衛禮賢的譯著逐漸認識的。”1930年,在衛禮賢病逝后,黑塞還曾為《衛禮賢傳》撰文,贊譽道:“他(衛禮賢)是一位先驅者和一位模范人物,一位在東方和西方之間,在沉思和活動間進行協調和綜合的人……他讓兩種古老而偉大的理想逐漸互相熟識和融合。”
在黑塞的家中,收藏有很多中國文學著作的德譯本或改編本。《詩經》《易經》《論語》《老子》《莊子》等幫助黑塞打開了閱讀的另一片天地。他在古老的中國智慧中思索良多:“我走到圖書室的中國之角,一個美好、和平、幸福的角落,在這些古老的書籍中經常能發現適于當今的東西。在那可怕的戰爭年代,我多少次在這找到予我慰藉予我支撐的思想啊!”
在諸多中國思想家中,黑塞對老子的哲學最感興趣。20世紀初,老子的《道德經》被翻譯成多種語言版本,黑塞則閱讀過幾乎所有《道德經》的德語譯本。他說:“我的父親在生命的最后幾年深入研究老子,并且經常把老子跟耶穌進行比較。我自己則是幾年之后研讀老子,他在很長一段時間帶給我最重要的啟示。”
而以孔孟為代表的儒家也是黑塞閱讀的重點。當讀到《論語》時,他說:“這本讀物并不輕松,感覺正在呼吸一種陌生的空氣,與我們日常習慣的生活方式和相互關系全然不同。我們對我們自己的個人主義文化也必須不時從對立角度予以比較、觀察,而不能一味認為理所當然。”“孔子學說2000年來不僅保存至今并支撐著這個巨大帝國,而且孔夫子的后人今天還生活在中國,傳播著他的名字,為他的學說自豪——和他相比,歐洲所有最古老、最有文化修養的貴族都顯得像青春少年了。”
1891年,14 歲的黑塞順利通過符騰堡州一年一度的“邦試”,進入毛爾布隆神學校學習。家里想讓他繼承傳教的道路。但是,他因叛逆逃學受到學校處分,不到一年便輟學離校。在黑塞去世后才發現的一份致諾貝爾獎委員會的《自傳》(1948)中,他這樣表述自己短暫的學校經歷:“一般而言,我的學校經歷并無多少幸福可言。我難以適應那種壓制和扼殺個性的虔信派教徒式的教育方式。”
1892年11月,父母把他送進巴德肯斯塔特的一所高級中學,不料復學后黑塞又僅僅在高中讀了一年便退學,結束了在學校的正規教育。1894年,黑塞開始在老家附近的機械廠當學徒工,后來又在一家書店工作了三年,成為書店伙計,閑暇時就閱讀自己喜歡的書籍。黑塞說:“當我無學校可進時,就一心一意地自修。我很幸運和快樂,在16 歲到20 歲之間,不僅在大量紙張上寫滿了最初的文學習作,而且也在那幾年中讀完了幾乎半個世界的文學作品,還頑強地鉆研藝術史、語言學和哲學,收獲之豐富絕不亞于正規課堂學習。”黑塞不僅熱衷翻譯希臘經典詩歌,還試寫過戲劇和小說。當年,寫作是他唯一能夠“從平淡的人間世界逃避進來的魔術王國”。
1898年,黑塞自費出版了他的處女作詩集《浪漫主義之歌》,次年又出版了散文集《午夜后一小時》。這兩部作品雖使黑塞的文學才華初露端倪,卻并未引起廣泛的注意,只受到圈內人如里爾克的友好關懷,但評價也并不高。1904年,27 歲的黑塞出版了自己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彼得·卡門青德》,這才引起較大反響。他從此走上了專業創作的道路,陸續完成《在輪下》(1906)、《蓋特露德》(1910)、《駿馬山莊》(1914)等早期作品。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對黑塞的文學創作產生了較大影響。他目睹“愛國”概念竟是沙文主義的土壤,自己還因反戰被誣為叛國,精神上十分壓抑。當時,黑塞攜全家遷居瑞士,住在伯爾尼的一個朋友的故居。除了寫詩、撰文抨擊沙文主義外,黑塞還出錢支援德國流亡者出版的刊物《新論壇》和《伯爾尼文學雜志》。1919年,黑塞搬到瑞士南部提挈諾州一個叫作蒙塔紐拉(Montagnola)的小鎮定居,并于1923年加入瑞士籍,此后便一直定居在蒙塔紐拉直至1962年病逝。這一時期黑塞的小說知名度更高,較為著名的作品有《德米安》(1919)、《席特哈爾塔》(1922)、《荒原狼》(1927)、《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1930)和《玻璃球游戲》(1943)。
在黑塞的小說中,有幾部帶有顯著的中國元素。比如,在短篇小說《克林格梭爾的最后夏天》(1920)中,主人公克林格索爾將飲酒詩人李太白看成是他“心愛的人”,夸贊其詩“真有想象力”。當他醉得飄飄然時,就常常把自己比作李白。接著,他把一幅夜景圖比作李白的詩句,并引用了李白的兩首抒情詩《對酒行》《將進酒》。小說中還有一位被稱作杜甫的朋友,和李白遙相呼應。這二重性格共同構成了克林格索爾的人格特征,給主人公染上了濃重的中國色彩。
這部小說還體現了黑塞作品另一個顯著的特色,那就是通過兩個性格差異明顯的主人公刻畫雙重自我。在其他作品中也出現過類似的雙主人公,如漢斯與赫爾曼(《在輪下》)、辛克萊與德米安(《德米安》)、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納爾齊斯與歌爾德蒙》),等等。他們性格迥異,但彼此卻又有相像之處。隨著情節的推移,他們走上了不同或截然相反的道路,卻往往在激烈的思想交鋒中慢慢理解彼此,最后達到趨同和解。黑塞在解釋自己的作品時說這是“用‘雙極性’手法表達主題”,是“智慧的理念”,是“兩極的、綜合的思考”,而這也恰巧契合了道家自然哲學中所闡述的中國古代智慧:一切生命都處于兩種相互補充的“對立體”里,如天與地、陰與陽、剛與柔。
1932年,黑塞開始創作《玻璃球游戲》,這是他晚年最重要的作品,全書從創作到問世長達12年之久。書中涉及有關中國的內容很多。對于中國音樂,黑塞借主人公克內希特之口這樣寫道:“在充滿傳奇色彩的列國并存時期的中國,音樂在全國上下起著一種具有支配力量的作用。音樂大師們被賦予了嚴格衛護‘傳統音調’之純潔性的重任。音樂的衰落成為一個朝代和一個國家滅亡的確鑿象征……例如被稱為‘亡國之音’的‘清商’和‘清角’。”接著又從呂不韋《呂氏春秋》中摘引論述音樂的章節,說明音樂的起源及其真正意義。隨后,又把“中國古籍中稱贊音樂為一切社會秩序、道德習俗、健康美麗的根源”稱為主人公進修期間研究的一大發現。
小說中,主人公克內希特前往一座中國式竹林茅舍求學,遇到了茅舍創建者竹林長老。他在這里居住了幾個月,靜默、抄寫古代經卷,像是進入廟中修行一般。每天,他向長老“請安、叩首,互道慰問,互誦經典詩句”。老人向他“朗讀《易經》的古代釋解著作,每逢黃道吉日就講解莊子的寓言一則”。此外,主人公還得學習“灑掃庭院、洗滌毛筆、研磨墨汁,學會煮湯和烹茶、觀察天象”,并不時“查看中國歷書”。黑塞把主人公在竹林茅舍幾個月的時間形容為“覺醒時期”與“不同凡響的快樂時光”。黑塞還借主人公之口表達對“《易經》的濃厚興趣”以及對“古代中國治國之道和生活智慧的重視”。
德國黑塞研究者,也是黑塞著作的出版人西格弗利德·翁塞爾特在研究著作中說:“4 種重要中國思想對黑塞具有巨大影響:孔子學說、老子學說、《易經》和中國禪宗佛教。”從1907年發表第一篇書評《論〈中國的笛子〉》,到1961年的詩歌《禪院的小和尚》。從早期的童話《詩人》(1913)到寓言《歐洲人》(1917)、《周幽王》(1929),除小說外,黑塞的很多散文、詩歌、評論性文章也都含有中國元素。尤其是20世紀20年代初到30年代初這段時間,幾乎年年都有關于中國的文字問世。
1946年,“由于他的富于靈感的作品具有遒勁的氣勢和洞察力,也為崇高的人道主義理想和高尚風格提供一個范例”,黑塞榮獲諾貝爾文學獎。其實早在1931年,黑塞就被他的同胞、1912年諾獎獲得者德國劇作家和詩人霍普特曼提名。但在當時,他在國際文壇上還沒有得到一致的評價,有評論家認為黑塞的小說“只關懷他個人的問題”。而同為諾獎獲得者的德國大文豪托馬斯·曼則對黑塞的作品推崇有加,他曾評價黑塞“不僅從與自己類似的思想中,而且還從各種各樣截然不同的思想中汲取營養……《玻璃球游戲》是一本汲取了東方和西方人類文化所有源泉寫成的巨著”。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榮譽讓黑塞的作品銷路大增。20世紀60年代,黑塞從歐洲走向美國,他的作品因為具有“反抗精神”而受到反對越南戰爭的美國人的歡迎。而在亞洲,越來越多的人關注到黑塞小說作品字里行間中展現的東方元素。在日本,從1924年翻譯介紹《希特哈爾塔》開始,就長期出版黑塞的著作。1946年至1977年期間,日本幾乎每年都有關于黑塞的譯本和論著問世,16 卷本的《黑塞全集》甚至比德國本土的12 卷本還多了4 卷。日本的富士廣之教授在一篇談黑塞的文章里說道:“在日本,黑塞從不曾被理解和評論為消遣作家,卻由于具有保存價值而在一定程度上作為‘生活哲學’來閱讀。”韓國和中國臺灣地區,也幾乎翻譯了黑塞大部分重要作品。而在印度,不但相繼出版了14 種方言版本的《席特哈爾塔》,還將其搬上了銀幕。
與其他亞洲國家相比,中國對黑塞的接受要晚得多。1936年,黑塞的早期作品《美麗青春》曾被譯成中文,但之后的翻譯便一度接近空白。在今天看來,這位在著作中經常提及中國古代思想家與詩詞的外國作家竟然這么晚才走進中國讀者的視線,是件多么遺憾的事。直到改革開放后,1980年,華裔德籍的加拿大教授夏瑞春來華訪問,將他的著作《黑塞與中國》帶到中國社會科學院外文所,兩年后,又將一整套德國和世界各國作家、學者評論黑塞的材料寄贈過來。夏瑞春是研究黑塞與中國文化最早的學者之一。此后,黑塞的著作開始陸續被翻譯、出版。張佩芬、胡其鼎、張佑中、楊武能、謝瑩瑩等我國優秀的德語翻譯家為黑塞在中國的推廣和傳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1991年,歌德學院北京分院還聯合《世界文學》編輯部舉辦過一場黑塞作品翻譯比賽。
越來越多的中國讀者開始認知并了解黑塞,驚訝于他對東方文化的了解和熟悉程度。如果以全書而論,黑塞最具東方元素的代表作要屬《席特哈爾塔》(又譯《悉達多》)。這部小說在全世界范圍內都很有名,也經常會有人發起對全書人物及故事所展現意義的討論。《席特哈爾塔》書名Siddhartha 源自梵語,由Siddha(意為已獲得)+artha(尋求之物)這兩個詞組成,連在一起的意思是“已找尋到(存在的)意義之人”或“已完成目標之人”“修行圓滿之人”。小說講述了一個婆羅門貴族青年尋求人生真諦的一生。佛陀的圓融智慧、青年的悟道之路,讓東方氛圍貫穿整部小說。
1958年黑塞在致波斯語讀者的信中,談到《席特哈爾塔》:“這部小說是一個出生于基督教家庭、受基督教教育的人的自白。他很早就告別了教會,并且努力去理解其他宗教,尤其是印度人和中國人信仰的形式。我嘗試著去探究所有宗教信仰和所有人性的虔誠方式的共性,探究凌駕于一切民族差異之上的東西,探究被每一個種族、被每一個個人所信仰和尊敬的事物。”
黑塞將從東方接受的智慧,經過重新融合、加工并轉化,糅合成小說的藝術形式,創造出了新的產物。在他的作品中,我們不僅會因為東方元素的出現而備感親切,更重要的是我們經由黑塞,更加認清并珍視自己的文化。在他者的眼中重塑文化自信,重新找回那迷失在歷史塵埃中的源頭活水。
在談到東西方思想的碰撞時,黑塞曾在評論文章中這樣說道:“在東方和西方并不存在根本性的區別。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個別部分既是東方的又是西方的。東方和西方并非兩個歷史和地理概念。這是兩種可能性,也是人類精神思想的兩種發揮方式。……我們不應當用老子替代《新約全書》,但他確實向我們指出,在另外半個地球上存在著類似東西,甚至生長于更加古老的年代。這就大大堅定了我們的信念,深信人類即使由于種族和文化區別互相陌生、敵視而深深分裂,卻仍然具有和諧統一的可能性,具有發展共同理想和目標的可能性。”
直到1962年去世前,黑塞還在孜孜不倦地研讀有關中國、印度的書籍。他的一生從生活到著作展示的就是兩種可能性的交替影響。黑塞試圖借他山之石對西方文明進行觀照,也嘗試從其他優秀民族的思想中找到自身思考的證明和詮釋。他努力找尋著超越國籍、種族、文化壁壘的智慧之路。正如德國學者基爾希霍夫在《黑塞生平簡傳》中頗為貼切又不無揶揄地寫道:“他已變成一個中國人,卻沒有終止成為西方人,嗯,甚至仍舊是一個施瓦本人。”
注釋:
[1]節選自《約瑟夫·克乃西特給卡洛·費羅蒙特的信》,《黑塞之中國》,[德][瑞]赫爾曼·黑塞著,[德]孚克·米謝爾斯編選,謝瑩瑩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67 頁。
[2]張佩芬著:《黑塞研究》,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第三章《博登湖畔的家長》,第43 頁。
[3][6]節選自《我與印度及中國的關系》,《東方之行》,[德][瑞]赫爾曼·黑塞著,張蕓、孟薇譯,浙江文藝出版社2017年版,第2 頁。
[4][7][13][20]張佩芬著:《黑塞研究》,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第十七章《黑塞與中國》,第367 頁、349 頁、342 頁、349 頁。
[5]節選自《關于中國的思考》(1921),《黑塞之中國》,[德][瑞]赫爾曼·黑塞著,[德]孚克·米謝爾斯編選,謝瑩瑩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02 頁。
[8][9]張佩芬著:《黑塞研究》,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第一章《童年、少年、青年時代》,第6 頁、10 頁。
[10]張佩芬著:《黑塞研究》,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第二章《少年習作和第一批成果》,第12 頁。
[11][德][瑞]赫爾曼·黑塞著,張佩芬譯:《玻璃球游戲》,上海文藝出版社2014年版,第16 頁。
[12][15][16][17]張佩芬著:《黑塞研究》,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第十八章《黑塞的世界性影響》,第382 頁、390 頁、392 頁、395 頁。
[14]張佩芬著:《黑塞研究》,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年11月版,第十五章《玻璃球游戲》,第285 頁。
[18]馬劍著:《黑塞與中國文化》,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2010年11月版,第128 頁。
[19]詹春花:《黑塞與東方——論黑塞文學創作中的東方文化與中國文化因素》(博士學位論文),華東師范大學,2006年,第143-144 頁。
[21]施瓦本,是德國的一個文化、語言和地理區域,包括今德國巴登- 符騰堡州東南部和巴伐利亞州西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