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鳥兒的籠子

儒勒·列那爾

菲利克斯思來想去，末了，還是沒弄明白，人們為什么要把鳥兒像囚犯似的關在籠子里。

“人們都知道，摘花是一樁罪惡。”他說，“一旦折了下來，花的精魂也便沒了，就是再嗅，也是枯萎了的感覺。同樣的道理，鳥兒們生來就是要在天空中飛翔的，一旦被困在籠里，也就沒了生氣。”

他雖這樣說，可有天竟買了只鳥籠回來，并把它懸在窗前。他把一個棉絮做的窩放了進去，又在籠子里放了個盛滿谷粒的茶碟，另外還有一杯清水，他還不定期地換水。這還不夠，他還在鳥籠里安了一個秋千架和一面小鏡子。

菲利克斯這樣做，人們很是費解。終于有一天，一個人按捺不住好奇，向他詢問此事，他回答說：“每當我看到這空著的鳥籠時，我就為自己擁有如此寬大的胸懷而欣慰。原本，我可以放一只鳥兒進去的，可我卻讓它空著。你想，如果我愿意的話，那么，一只栗色的畫眉，或是一只蹦來跳去的美麗的雀兒，或是大千世界里的任何一只鳥兒都可以困在這里面，成為我的奴隸。可是，我卻不愿。想著因為我的緣故，在這個世界上，至少有一只鳥兒是自由自在的，一種欣慰的感覺便油然而生。所以呀，你們才看到這鳥籠終年空著哩。”

（摘自《這落在草叢里的一點月光啊》 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