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冰 Li Bing
(南京理工大學設計藝術與傳媒學院,江蘇南京 210000)
數字化技術的日新月異,使得當今藝術的發展越來越具有科技依賴性。人們的審美要求開始提高,不僅需要有舒適的展覽環境,也需要注入科學技術來提高藝術的參與度和互動性。科技手段的進入,改變了藝術創作的思維和存在方式,也給創作者提供更多可能性和可行性。數字互動裝置藝術融合了數字編程、藝術設計、計算機輔助等多種科學技術,是當今裝置藝術中的前沿話題。本文通過對作品《犀牛》的創作,了解數字技術是如何介入到裝置藝術中的,以及數字技術帶給裝置藝術的變革和優勢。
數字化技術其實是運用0和1兩位數字編碼,通過硬件設備來表達、傳遞和處理信息的技術[1]。常見的數字技術媒介有:圖像、動畫、視頻、音頻等。數字互動裝置藝術就是運用數字化技術進行裝置藝術的創作,具體是將數字影像作為一種創作媒介或創作材料進行組裝和放置的,通過創作者巧妙設計構思,參與式的互動體驗以及直觀呈現方式,能夠加強觀者的視覺感受和心理體驗,既可以增加觀者的記憶點,同時更深刻感受和理解裝置作品要傳達的內容或理念。
數字互動裝置藝術屬于跨學科的研究范疇,其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科技與藝術的邊界,是很好的科藝融合的產物。數字互動裝置作品工作原理具體是通過一些外部硬件(例如各種傳感器、攝像頭等)對作品所在場景中的觀者進行數據信息的收集,再通過后臺設定的程序編碼,使計算機自動處理收集的信息,轉化為視頻、圖像、音頻等感受反饋給觀者[2](圖1)。
根據數字互動裝置的工作原理,可以看出較傳統的裝置藝術而言,數字互動裝置藝術通過對觀者產生的不同的信息進行處理和反饋,著重強調了裝置藝術的互動性。傳統的裝置藝術是一種單向的、直接的信息[3]。如杜尚的裝置藝術作品:《泉》《自行車輪》等所展現出來的作品是創作者個人的想法或創作者想通過創作引發人們對某些事物的思考,在物品的擺放和組合上都由創作者一人決定,并且觀者是不被允許觸摸和變動的。數字互動裝置藝術則是雙向的,一個完整的數字互動裝置往往需要創作者和觀者共同完成。
數字互動裝置藝術的創作采用了非線性敘事方式,即觀者在參與裝置時產生的信息通過計算機處理再反饋回來[4]。因不同的觀者對裝置作品的反應不同,帶給裝置作品的不同的內容和走向,就會產生多種不同的敘事結構,使觀者成為作品的組成部分[5]。這種參與性和實時交互行為是數字互動裝置藝術區別于傳統裝置藝術的一大特點。如百度與UCCA Lab聯手打造的沉浸式互動體驗項目“Animistic Imagery”;其結合AI藝術訓練,根據參與者動作的大小、快慢以及觸摸感應等變化呈現不同的藝術效果,以此探索AI與人類的關系。

■圖1 數字互動裝置工作原理

■圖2 Team Lab團隊作品“花舞印象”“燈森林”

■圖3 投影幕布動態畫面
數字互動裝置在呈現方式上有很大不同。傳統的裝置藝術主要采用物品的堆砌、重復和組合的方式,屬于觀賞性的不可觸摸的視覺呈現。數字互動裝置更多采用新媒體數字媒介(投影儀、顯示屏等)進行呈現和傳播。與傳統媒介傳遞相比,新媒體可以發揮用戶的主觀能動性,激發用戶興趣。使用戶能夠主動探索產品信息,與產品產生互動;積極表達反饋意見及建議,增強參與感[6]。一些心理學測試結果顯示:進入人類大腦的信息約85% 來自眼睛,10% 來自耳朵,其余 5% 則來自其他器官[7]。所以目前數字互動裝置藝術的反饋大部分作用在人類的視覺和聽覺上,例如日本藝術團隊Team Lab 的設計作品,以動態圖像和絢麗燈光為主,搭配適當的音頻,用科技手段來呈現藝術的樂趣和沉浸式地體驗(圖2)。
數字互動裝置藝術在形成藝術的整體構思上具有很大優勢。傳統裝置藝術容易受到創作者自身思考、操作可實施性、場景布置等方面的約束,不利于創作者更好的思考和表達。數字互動裝置藝術的整體構思其實是虛擬構思,一個裝置作品必要出現的互動行為和隨機出現的互動行為都應該考慮在內,與空間環境結合吸引人們的介入和參與,由此為創作的思路帶來了更多可能性[8]。如作品“Momentum”,將光、聲和運動融為一體,創造獨特的視覺體驗,也為空間帶來更多可能性。具體實施方面,因有各種各樣的多媒體硬件和計算機軟件以及編程語言的加持,使其在創作過程中更少受到技術操作、場景布置等方面的問題,增加可預見性和可實施性。
數字互動裝置藝術的創作主要包括整體構思、呈現方式、外部設備選擇以及互動程序編寫四個重要部分。整體構思是對裝置藝術作品想要傳達怎樣的含義、通過怎樣的方式傳達以及預想的傳達畫面做整體把控。裝置藝術呈現方式如前文所說更多的是作品以怎樣的形態出現在觀者面前。外部設備選擇是在確定呈現方式之后根據作品的整體構思選擇合適的設備,例如采用投影儀、傳感器、音響、觸摸屏等多媒體設備[9]。互動程序的編寫是整個裝置藝術作品的技術核心,是數字化技術在裝置藝術中的具體表現,但也是整個作品中技術難點,一般的數字互動裝置藝術團隊會選擇專業的編程人員進行輔助[10]。一個好的程序語言意味著一次成功的科藝融合[11]。
通過對數字互動裝置藝術的認識和了解,根據作品的互動形態可以分為非接觸互動和接觸性互動[12]。對此分別實踐創作關于犀牛保護的作品,從創作過程中更深入了解數字化技術是如何作用在裝置藝術中的[13]。
犀牛是第二大陸生動物,是世界上最大的奇蹄目動物[14]。現在世界上僅存五種犀牛:白犀牛、蘇門答臘犀牛、黑犀牛、爪哇犀、印度犀。傳說中充滿神秘色彩的“獨角獸”原型就是印度犀牛。犀牛角因其傳說中神奇醫療效果和尊貴身份的象征而售價高昂,盜獵者殘忍割去犀牛的角。在中國、韓國和一些東亞國家,犀牛角被制成傳統藥材。阿拉伯國家把犀牛角看作社會級別的象征。在也門和阿曼,犀牛角被用來制作儀式上使用的匕首手柄。犀牛角主要成分為角蛋白,至今并無現代科學證據證明其臨床藥效,現存的5種犀牛中,有2種處于幾近滅絕的邊緣,其余3種也處在受威脅狀態。中國境內已經沒有野生的犀牛(中國的最后一只犀牛于1972年因人類獵殺滅絕),在中國只能在動物園里看到犀牛了。
“犀牛1”希望通過數字互動裝置藝術呈現人類與犀牛的距離問題。整個裝置采用投影幕布的呈現方式,根據觀者與幕布距離的遠近程度將現場分為四個界區,投影幕布上會出現相應的動態畫面:觀者來到第一界區可以看到遠處幾只犀牛休憩玩耍,第二界區鏡頭推進瞄準一只犀牛,此時犀牛仿佛被人盯上呈現警惕的狀態。當來到第三界區時,畫面中的犀牛消隱狀態,直到來到第四界區,犀牛完全消失。(圖3)同樣,當觀者逐漸退回到第一界區,幕布畫面又重新出現一群犀牛休憩。以這樣的互動行為,讓觀者真實感受到人類的接近對犀牛的消逝程度,告誡人們應該與犀牛和犀牛角制品保持距離,不要因為人類的過分“接近”而導致犀牛消失滅絕。
“犀牛1”作品創作所需要的工具有:投影儀、投影幕布、計算機、紅外線傳感器以及距離傳感器和裝置所需裝飾物品。其工作原理就是通過紅外線傳感器和距離傳感器對裝置作品中的觀者進行縱向和橫向的精準位置定位,采集定位信息通過有線傳輸到計算機,再根據編寫好的程序調用此位置信息所匹配的圖像信息,投放在投影幕布上,完成整個互動行為(圖4)。

■圖4“犀牛1”工作原理

■圖5“犀牛2”工互動圖像變化a

■圖6“犀牛2”工互動圖像變化b
前文講到很多國家和地區將犀牛角作為藥材導致犀牛被大量捕殺。犀牛角的主要成分是角蛋白,相當于人類的頭發和指甲,目前也沒有科學依據證明犀牛角具有高用藥價值。“犀牛2”通過接觸互動的方式來達到傳播犀牛角并無較高的藥用價值,以此減少買賣和殺害的目的。
作品“犀牛2”的呈現方式是立體形象。將犀牛頭部造型通過技術手段仿真出來,重點突出犀牛角,露出眼睛放置在地面。“犀牛2”裝置藝術作品的互動行為有兩個,都集中在犀牛角的位置。第一個互動行為是通過觸摸犀牛角表面,觸摸點附近一定范圍的犀牛角仿真表皮會變化為其他具有角蛋白成分的圖像,例如頭發、指甲等。讓觀者了解犀牛角的成分類比,以及傳達無高用藥價值的目的(圖5)。第二個互動行為是對犀牛角表面進行按壓,表面會根據壓力的大小出現不同的畫面(圖6)。例如壓力逐漸增大,畫面出現血紅色直到被全部覆蓋,同時出現犀牛痛苦嘶吼的聲音,從視覺和聽覺上展現犀牛在遭受傷害時的痛苦和絕望。以此感受人類迫害犀牛時的場景,引起人們對犀牛保護的重視。
“犀牛2”的創作屬于接觸性互動,主要運用到仿真犀牛頭部、觸摸屏、壓力傳感器、計算機及其他裝飾物品。本裝置較難實現的部分是觸摸屏與犀牛角形態的結合,因涉及曲面屏的制作和拼接,需要專業技術輔助完成[15]。觸摸屏與壓力傳感器采集的信息依然使用有線傳輸的方式,通過犀牛頭的內部和地下與控制中心(計算機)相連,從而完成整個互動行為。
裝置藝術的創作應跟隨社會變化和時代科技的發展,將藝術與科學技術融合在一起,通過軟硬件載體來呈現新時代的藝術表達。數字技術對裝置藝術起到了互動性、沉浸式、信息自動更新等作用,并且使裝置藝術在呈現方式上有更多選擇,為創作構思帶來更多可能性。在創作過程中,因技術與操作方面有限,并沒有對互動裝置進行程序編碼,導致無法制作實物,實屬遺憾。在后期的學習中有機會對程序語言進行學習,期望對互動裝置藝術作品進行修改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