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仙 孫廣斐 鄭欽亮 李秋波
濟寧醫學院附屬醫院兒科 272000
嬰兒痙攣癥是年齡依賴性癲癇性腦病,可能與圍生期腦損傷、先天性腦發育異常、基因改變[1-2]及遺傳代謝病[3]有關。其發病機制至今尚未完全闡明,目前國內外學者已對其發病機制進行了大量假說[4-5],沒有一種假說能完全解釋嬰兒痙攣癥的發病過程。隨著免疫學研究的深入,發現免疫調節失衡可能參與了嬰兒痙攣癥的發病過程[6-7]。本研究觀察嬰兒痙攣癥患兒淋巴細胞亞群和免疫球蛋白的特點,以及促腎上腺皮質激素(ACTH)治療前后的變化,探討免疫機制在嬰兒痙攣癥發病中的作用及ACTH 對免疫功能的影響。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4 年10 月至2019 年10 月于本院住院治療的40 例嬰兒痙攣癥患兒為病例組,臨床特點符合嬰兒痙攣癥的診斷標準[8]?;純簾o心肝腎功能不全,近期無感染病史、無結締組織病及免疫缺陷病史,均未予抗癲癇藥物治療。選取同期兒科門診健康體檢兒童40 例為正常對照組,均無神經系統及免疫系統疾病史。父母均知情同意,并經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核。病例組男26 例,女14 例;年齡范圍為4~15 個月,年齡(7.58±2.08)個月;對照組男23 例,女17 例;年齡范圍為6~14 個月,年齡(8.04±2.57)個月,病例組與對照組的性別構成比(χ2=0.47,P>0.05)、年齡(t=0.88,P>0.05)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
1.2 方法
1.2.1 給藥方法 所有患兒入院后均給予ACTH治療(25 IU,上海第一生化藥業有限公司),每日25 IU,加入100 ml 5%葡萄糖溶液中泵入6~8 h,連用2周,若治療有效,則維持此劑量;若治療無效,則ACTH 增加至40 IU/d,繼續用2 周,總療程為4 周;之后口服潑尼松2 mg/(kg·d),逐漸減停,潑尼松總療程為3個月。
1.2.2 標本收集 嬰兒痙攣癥患兒予ACTH 治療前及治療4 周后分別采血,健康對照組兒童抽血1 次即可,所用采血均于上午8:00進行,抽外周靜脈血5 ml,經乙二胺四乙酸抗凝后,3 000 r/min離心10 min,保存于-20℃待測。
1.3 血清免疫指標水平測定 CD3+T淋巴細胞、CD4+T淋巴細胞、CD8+T 淋巴細胞、CD19+B 淋巴細胞、CD20+B 淋巴細胞和CD4+/CD8+值的測定使用EpicsXL-MCL 流式細胞儀(美國Backman Coulter 公司生產)檢測。采用ADVIA2400生化分析儀(德國西門子公司)檢測血清免疫球蛋白IgA、IgM、IgG水平。
1.4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l7.0 進行統計分析,兩組兒童的年齡、CD3+T 淋巴細胞、CD4+T 淋巴細胞、CD8+T 淋巴細胞、CD19+B 淋巴細胞、CD20+B 淋巴細胞和CD4+/CD8+值符合正態分布以均數±標準差()表示,病例組治療前后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病例組與對照組的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性別構成比采用χ2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ACTH 治療前兩組嬰幼兒血清免疫指標水平比較 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前CD8+T淋巴細胞水平較對照組明顯降低(P<0.01),CD4+/CD8+值較對照組增高(P<0.05);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前CD3+T 淋巴細胞水平、CD4+T 淋巴細胞水平、CD19+B 淋巴細胞水平及CD20+B 淋巴細胞水平與正常對照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前免疫球蛋白水平與對照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具體見表1。
2.2 ACTH 治療前后嬰兒痙攣癥患兒血清免疫指標比較 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后CD8+T淋巴細胞水平較對治療前升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CD4+T 淋巴細胞水平較治療前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CD4+/CD8+值較治療前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前后CD3+T淋巴細胞水平、CD19+B淋巴細胞水平及CD20+B 淋巴細胞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前后免疫球蛋白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均P>0.05),詳見表2。
表1 ACTH治療前兩組嬰幼兒血清免疫指標水平比較()

表1 ACTH治療前兩組嬰幼兒血清免疫指標水平比較()
表2 病例組患兒ACTH治療前后血清免疫指標水平比較(,n=40)

表2 病例組患兒ACTH治療前后血清免疫指標水平比較(,n=40)
2.3 ACTH 治療嬰兒痙攣癥患兒的臨床療效 40例嬰兒痙攣癥患兒經ACTH 治療后26 例患兒痙攣發作完全停止,12 例患兒治療后發作次數減少,2 例患兒發作無減少。期間6 例患兒出現上呼吸道感染,所有患兒均未出現低鉀血癥、高血壓及腹瀉等癥狀。24 例患兒清醒期和睡眠期高度失律均完全消失,其中16 例患兒可見局灶性放電。12 例患兒睡眠期仍可見高度失律圖形,但清醒期無高度失律圖形。4例患兒醒睡各期均可見高度失律圖形。
嬰兒痙攣癥是一種難治性癲癇綜合征,常伴有精神運動發育停滯或倒退[9-10]。發病年齡高峰期為4~6 個月,男性多見[11]。
嬰兒痙攣癥發病機制尚不完全清楚,免疫因素可能參與其發病。嬰兒痙攣癥細胞因子研究結果存在不確定性,陳輝等[12]研究發現嬰兒痙攣癥患兒潑尼松治療前血清IL-2R、IL-8、TNF-α 水平高于健康對照組兒童。而Haginoya 等[13]測定了嬰兒痙攣癥患兒腦脊液中IL-1α、IL-6 及TNF-α 含量,與正常對照組兒童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Shiihara等[6]測定了嬰兒痙攣癥患兒淋巴細胞亞群及血清細胞因子的含量,嬰兒痙攣癥患兒ACTH 治療前CD3+CD25+淋巴細胞,CD19+淋巴細胞,及CD19+CD95+淋巴細胞含量與正常對照組兒童比較,明顯下降;而血清白細胞介素(IL)-1受體拮抗劑與正常對照組兒童比較,顯著升高;癥狀性嬰兒痙攣癥患兒與隱源性嬰兒痙攣癥患兒相比差異不明顯,提示嬰兒痙攣癥患兒存在免疫功能紊亂。CD3+T淋巴細胞是所有T 細胞表面的共同標志,反映機體細胞免疫的功能狀態。生理狀態下,CD4+/CD8+值動態平衡。體液免疫是B 淋巴細胞受到抗原刺激后,產生與相應抗原結合的抗體,引發特異性免疫。B 淋巴細胞可以分泌調節性細胞因子,CD19+及CD20+為B 淋巴細胞表面抗原,在B 淋巴細胞的增殖分化中起重要作用。
本研究通過對淋巴細胞亞群及免疫球蛋白的檢測來反映機體的體液免疫及細胞免疫狀態。結果顯示,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前CD8+T 淋巴細胞水平較對照組降低,CD4+/CD8+值較對照組增高。與正常對照組比較,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前免疫球蛋白水平與對照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提示嬰兒痙攣癥患兒存在T淋巴細胞的過度活化。
免疫治療對于嬰兒痙攣癥患兒有良好的效果,陳輝等[12]研究發現嬰兒痙攣癥患兒潑尼松治療后血清IL-2R、IL-8、TNF-α水平,以及CD4+比例、CD4+/CD8+比值均較治療前明顯下降,CD8+比例較治療前升高。促腎上腺皮質激素釋放激素(CRH)廣泛存在于中樞神經系統內,有促驚厥的作用。嬰兒痙攣癥患兒腦內CRH 濃度增高,ACTH 可能通過抑制CRH 的分泌,起到抗驚厥的作用[14-15]。本研究顯示40 例嬰兒痙攣癥患兒經ACTH 治療后,26 例患兒痙攣發作完全停止,24例患兒清醒期和睡眠期高度失律均完全消失,ACTH對嬰兒痙攣癥患兒有良好的治療效果。
嬰兒痙攣癥患兒治療后CD8+T淋巴細胞水平較對治療前升高,CD4+T淋巴細胞水平及CD4+/CD8+值較治療前降低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與Shiihara 等[6]研究一致,提示ACTH 可改善嬰兒痙攣癥患兒過度活化的T細胞免疫,從而控制嬰兒痙攣癥發作。治療前后免疫球蛋白水平無明顯改變,提示ACTH可對體液免疫無明顯影響。
ACTH 治療方案潛在的不良事件包括感染、高血壓、水電解質紊亂、誘發眼部疾病、胃腸功能紊亂、過敏、肥胖及精神異常等[16]。本組6 例患兒出現院內感染,增加了醫療費用,給患兒帶來了痛苦。ACTH 治療時間較長,應加強消毒隔離,注意手衛生,減少院內感染。
綜上所述,嬰兒痙攣癥患兒存在T 淋巴細胞的過度活化。痙攣發作本身引起免疫功能紊亂,還是免疫功能紊亂引起痙攣發作,尚需進一步研究。ACTH可抑制過度的免疫炎癥反應,從而控制痙攣發作。免疫機制的進一步研究,對于了解嬰兒痙攣癥的發病、改善其預后有重要的意義。
利益沖突:作者已申明文章無相關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