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象池的驚天陰謀

小麥

清明節假期，霍鐵和老爸去西南部旅游。幾天來，旖旎的風光讓父子二人流連忘返。假期有限，今天游覽了野象谷之后，旅程也基本宣告結束。由于錯過了城際客車，老爸只好高價租了一輛出租車趕往機場所在的城市。路程不近，今天是趕不到了，只得在路上住一宿了。

汽車在山路上緩慢行進。“前方一公里到達洗象池……”導航儀里傳出了溫柔的女聲，聽到這里，老爸睜開眼問道：“洗象池？這是什么地方？”

“之前是個小景點。”司機師傅對這一帶顯然很熟悉，“這附近有一條河，本來水量不小。十年前，有家旅游公司在這里蓄起了一個小水庫，起名‘洗象池’，想搞旅游開發。沒想到，幾年工夫，河就斷流了，這地兒也就廢棄了。”

車子繼續行進，不料被一輛卡車擋住了去路。卡車行駛在路中間，速度非常慢。

看到這種情況，司機師傅有些焦躁，忍不住按起了喇叭，可卡車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司機師傅打了一下方向盤，試圖超車，但立刻就放棄了。霍鐵發現卡車前面還有三輛一模一樣的卡車，看來是一個車隊的。不同的是，前面那三輛卡車都裝著滿滿的貨。

前方不遠處就是洗象池，老爸聽司機師傅說橋那頭有一家“順風旅店”，就打算過了橋之后在那里住宿。霍鐵從車窗里探出頭張望——由于缺乏水源補給，洗象池顯得特別小，遠看就像一面小小的鏡子。一座窄而長的橋橫跨洗象池上方。橋不高，離水面只有三四米。

快到橋頭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前方本就不快的幾輛卡車的速度更慢了。司機師傅瞅準機會超了車，往橋上駛去。這時，突然閃出一位協管員攔在了車前：“停車，接受檢查。”

霍鐵這才發現，在離橋頭三十米遠的橋面上有一個小小的檢查站，一輛皮卡剛被攔停。橋面不寬，兩邊的護欄破敗不堪，這里怎么會有個檢查站呢？霍鐵有點兒意外。

皮卡的車斗里整齊地裝著許多罐子。皮卡司機告訴檢查人員，車上裝的是進口奶粉。檢察人員查看了相關證件后，用儀器逐一檢查貨物。

看到前車暫時走不了，出租車司機干脆下了車，和協管員聊了起來。

原來，一個月前，附近發現了一處墓葬群，出土了一大批珍貴文物。但還沒來得及登記造冊，其中的三件小型玉雕竟然失竊了。這里距離邊境線很近，為了防止國寶流失到國外，警方統一部署，在各主要路口設置了臨時檢查站。

協管員壓低聲音，神秘地說，“警察終于搞到確切情報，說就在這兩天，東西要從這條路往外運呢，所以這個路口檢查得格外嚴……”

“多大的玉器啊？”司機師傅好奇地問。

協管員撇撇嘴，比了一個核桃樣大小的手勢：“喏！”

“這……這不和大海撈針差不多嘛！”司機師傅嘆了口氣。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檢查才結束，皮卡被放行。可這皮卡剛開出去十幾米，就傳來了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是金屬罐撞擊地面發出的“哐當”聲，然后是東西落水發出的“撲通”聲。

大家循聲望去，只見皮卡車歪在橋邊，像是剎車失靈。好在車沒有沖出護欄，但不少奶粉罐掉了出來。更麻煩的是，一些奶粉罐越過護欄，掉下了橋！

皮卡司機狼狽地從駕駛室出來，急得跳腳：“這可怎么辦？！這一罐好幾百呢，我咋賠得起呦！”工作人員圍攏過來，用探照燈照向水面，水面上影影綽綽，隱約可見散落的奶粉罐載浮載沉。

一位工作人員安慰道：“不要緊的！這是封閉水域，東西丟不了。掉下去幾罐保管給你撈上來幾罐。這樣，你清點一下，看缺了多少。

“多謝！”皮卡司機這才放下心來，立刻清點了一下，發現少了十九罐。“我今晚上不趕路，就住前頭的那家旅館。現在天也黑了，打撈不方便，明天早上再撈吧！”

檢查人員見司機這么通情達理，也表示感謝。雙方簡單約定了一下明早的安排，皮卡司機就離開了。

霍鐵所乘的出租車順利通過了檢查，來到旅館安頓下來后，霍鐵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第二天一早，恢復了體力的霍鐵和爸爸打算去橋頭轉轉。

站在橋上，洗象池一覽無余。從輪廓上看，池面之前確實不小，可現在的面積卻只有三四百平方米，位于檢查站的正下方。

快走到橋中央的時候，霍鐵腳下一滑，險些摔倒。他低頭一看，只見靠近欄桿的地面上，灑落著一些細白的顆粒，像是鹽或者砂糖之類的東西。再走幾步，又陸續發現了幾處。

“可能是路過的貨車撒下的吧！”老爸說。倆人走到了檢查站，看到昨天那輛皮卡停在橋上，工作人員正和司機一起往車上裝奶粉罐。

“齊了！一共是一百罐，沒錯吧！”一位高個子的工作人員拍拍車門。

“沒錯！感謝感謝！”皮卡司機千恩萬謝，趕緊發動車子離開了。

霍鐵和老爸被檢查站的一個小亭擋住了，高個子沒注意到他們，和旁邊的一位矮一些的同事聊起了天：“這圍欄也該修修了，這么些大窟窿。”

“是呢！前天也有輛車把貨掉下去了。幸虧東西不貴重，車主沒要求打撈。”

“對了，聽說昨天晚上有個司機和你們吵起來了？”

“可不嘛！一隊過來四輛卡車，前三輛拉著貨，查了半天人家都沒說話。第四輛沒拉貨，才查了三五分鐘，那司機就等不及，和我們吵了起來。最后全站人都出來勸，搞得好像我們在刁難他一樣！”

霍鐵覺得這樣“偷聽”人家談話很不合適，想要離開。老爸猶豫了一下，反而往前走了一步，和兩位工作人員搭起了話。

“不好意思，那幾輛卡車過檢查站的時候，沒卸貨嗎？”

兩位工作人員有些意外，怔了怔說：“卸什么貨？我們這里又不是貨棧！”

聽到這里，老爸忽然露出迷惑的表情。“感覺有點兒奇怪啊！”老爸皺皺眉，“昨天晚上我看到幾輛卡車從橋上下來，好像沒裝貨，我還想，是不是因為超載，貨被強制卸下來了？”

“您看錯了吧？”霍鐵不以為然地說，“總不可能是貨物掉下橋，司機卻沒發現吧……”剛說到這里，霍鐵忽然像被一根無形的針刺了一下，全身一激靈。他急切地問道：“叔叔，卡車上拉的是不是鹽？”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早上撈上來的奶粉做檢查了嗎？”

“做什么檢查？”高個子顯得莫名其妙，“今天撈上來的十九罐就是昨天掉下去的那十九罐，這些昨天都已經查過了啊！”

“這些奶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

“沒有啊！”

“這個……”矮些的同事插話了，“我感覺奶粉罐有點兒厚，而且這幾個罐子像裝了飲料一樣重。司機說這是廠商特別設計的罐子。”

“看來，今天撈上來的奶粉罐中，說不定有幾罐已經被掉包了。”霍鐵的目光一下子變得非常嚴肅，“有人在過檢前，事先把同樣的幾個罐子扔進了池子里，和昨天掉下去的那十九罐混在一起，蒙混過關。”

“這么大費周折，是要做什么？”老爸沒想到自己的一個看似尋常的問題卻引出了兒子這么大的腦洞，不禁好奇地問。

“爸，你別忘了，這個檢查站是做什么用的！”

老爸驚呆了，不由得脫口而出：“你是說……那三件玉器？”

“什么？！”那兩位工作人員瞪圓了眼睛，面面相覷。矮一些的工作人員馬上擺擺手，說道：“這不可能。我們每天都要不定時地用望遠鏡巡視水面，真要像你說的那樣有人把罐子扔下水，企圖掉包，我們早就發現浮在水面上的東西了。”

“可是，如果扔下去的罐子是沉到水底的呢？”

“那更不可能了！”高個子馬上說，“昨天掉下去的奶粉罐明明是漂在水上的，而且撈上來的奶粉罐和昨天掉下去的數目完全一樣，都是十九罐。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應該不止十九罐才對。你倒說說看，罪犯是怎樣讓事先扔下去的罐子從水底浮上來，同時又讓漂在水面上的同樣數目的奶粉罐沉下去的呢？”

“來不及了！”霍鐵大聲說，“方法我待會兒再解釋，但目前最緊急的是馬上追捕那輛皮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撈上來的奶粉罐一定有問題！”

經過緊急行動，警方在距離大橋五十公里的路上截停了那輛皮卡，從皮卡的車斗里，查獲了三件被盜玉器，它們被氣泡膜包裹著，靜靜地躺在奶粉罐里，完好無損。隨后，警方又順藤摸瓜，將盜竊團伙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