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 兵 曾莉蓉 朱淑云
(湖北省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心醫院,湖北 恩施 445000)
急性胰腺炎是由多種病因引起的胰酶異常激活,消化自身胰腺組織所致的胰腺局部炎癥反應性疾病,嚴重者可引起其他器官功能障礙。膽道疾病、高脂血癥、過度飲酒、暴飲暴食等均是本病的誘因,其中高脂血癥性急性胰腺炎在臨床工作中比較常見[1]。臨床治療時以禁食禁水、胃腸減壓、抑制胰腺分泌、靜脈補液、營養支持、糾正電解質紊亂、降脂等綜合治療為主,但仍有部分患者治療效果欠佳,進展至重癥胰腺炎階段而危及生命[2]。中醫學認為,急性胰腺炎屬于“脾心痛”“胃脘痛”“膈痛”范疇,與飲食不節、肝膽濕熱、脾胃失和密切相關,濕熱、食積、瘀血等阻滯中焦,肝失疏泄,導致氣機不利,不通則痛。治療遵循六腑以通為用的原則,實者,散而瀉之。治則以清熱攻下、活血化瘀為法[3-4]。本研究以此法為指導自擬柴黃清胰活血方,治療本病,并探討其作用機制,現將結果報告如下。
1.1 病例選擇 納入標準:西醫診斷符合《中國急性胰腺炎診治指南》[5]中相關診斷標準;中醫診斷符合《急性胰腺炎中醫診療專家共識意見》中相關診斷標準,中醫辨證屬腑實熱結證;起病48 h內入院;3個月未使用影響免疫反應藥物;自愿參與,在治療前、治療3、7 d后重復采血進行相關指標檢測。排除標準:合并心、肺、腦、腎、肝臟嚴重基礎疾病者;合并其他部位急、慢性感染者;合并免疫系統、造血系統及神經系統疾病者;合并惡性腫瘤、凝血功能障礙者;妊娠及哺乳期女性;對本研究藥物過敏或依從性不佳者。本研究通過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臨床資料 選取本院2019年1月至2020年9月收治的高脂血癥性急性胰腺炎患者86例,根據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兩組各43例。對照組男性28例,女性15例;年齡24~65歲,平均(47.53±13.32)歲;發病時間2~40 h,平均(7.63±1.25)h。觀察組男性25例,女性18例;年齡24~65歲,平均(47.29±13.15)歲;發病時間2~40 h,平均(7.60±1.28)h。兩組患者臨床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3 治療方法 對照組接受西醫綜合治療,均嚴格禁食、禁水,持續胃腸減壓,經靜脈補液,給予靜脈營養支持,糾正水、電解質和酸堿平衡紊亂,給予奧美拉唑制酸、生長抑素抑制胰酶分泌、抗生素防止感染。觀察組在西醫綜合治療基礎上聯合柴黃清胰活血方治療,組方:生大黃 10 g,黃芩 10 g,梔子 10 g,桃仁 10 g,丹參15 g,柴胡 15 g,赤芍 15 g,白芍 15 g,枳實 10 g,厚樸15 g,延胡索10 g,黃芪30 g,蒲公英30 g,甘草6 g。上述藥物水煎取汁300 mL,分3次經胃管注入。
1.4 觀察指標 1)分別于治療前及治療3、7 d后抽取患者外周靜脈血,檢測甘油三酯(TAG)、胰淀粉酶、血清胰蛋白酶原-2(TPG-2)、胰脂肪酶(TGL)、血小板膜蛋白-140(GMP-140)、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白介素-8(IL-8)、白介素-18(IL-18)水平。2)觀察兩組患者腹痛緩解時間、首次大便時間及血、尿淀粉酶恢復時間。
1.5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19.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s)表示,組間比較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臨床指標比較 見表1。觀察組患者腹痛緩解時間、首次大便時間及血、尿淀粉酶恢復時間均短于對照組(P<0.05)。
表1 兩組臨床指標比較(d,±s)

表1 兩組臨床指標比較(d,±s)
注:與對照組比較,△P<0.05。
組 別n 腹痛緩解時間 首次大便時間 血淀粉酶恢復時間 尿淀粉酶恢復時間觀察組對照組43 43 3.02±0.82△4.36±1.05 3.91±1.01△4.68±0.96 7.20±1.04△8.13±1.22 9.22±1.14△9.97±1.53
2.2 兩組治療前后TPG-2、TGL、TAG水平比較 見表2。兩組治療3、7 d后TPG-2、TGL、TAG水平均較治療前下降,觀察組治療3、7 d后TPG-2、TGL、TAG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
表2 兩組治療前后TPG-2、TGL、TAG水平比較(±s)

表2 兩組治療前后TPG-2、TGL、TAG水平比較(±s)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同時間比較,△P<0.05。下同。
組 別 時 間TPG-2(ng/mL)TGL(U/L)TAG(mmol/L)觀察組(n=43)對照組(n=43)治療前治療3 d治療7 d治療前治療3 d治療7 d 69.01±8.02 18.23±4.01*△10.23±2.03*△68.23±8.21 29.33±4.84*19.23±2.55*278.96±42.63 165.20±28.79*△123.63±16.84*△284.63±41.02 202.14±32.53*168.53±24.12*13.00±2.14 9.42±1.77*△4.88±1.63*△13.06±2.05 11.75±1.98*8.86±1.75*
2.3 兩組治療前后炎癥因子、GMP-140水平比較 見表 3。兩組治療 3、7 d后TNF-α、IL-8、IL-18、GMP-140水平均較治療前下降,觀察組治療3、7 d后TNF-α、IL-8、IL-18、GMP-140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
表3 兩組治療前后炎癥因子、GMP-140水平比較(±s)

表3 兩組治療前后炎癥因子、GMP-140水平比較(±s)
組別觀察組(n=43)對照組(n=43)時間治療前治療3 d治療7 d治療前治療3 d治療7 d TNF-α(pg/mL)151.05±34.26 125.43±22.62*△75.63±18.12*△147.26±35.23 138.96±27.02*114.22±21.03*IL-8(pg/mL)98.96±13.24 78.23±8.52*△62.30±7.12*△101.63±12.53 89.23±9.98*75.66±8.23*IL-18(pg/mL)210.36±80.55 124.03±63.53*△103.88±57.53*△204.53±84.33 162.33±71.23*148.75±64.52*GMP-140(%)16.89±1.48 8.63±1.02*△7.63±0.91*△16.85±1.52 12.02±1.21*10.05±1.11*
急性胰腺炎起病急驟、進展迅速、病情危重,如治療不當可引起膿毒血癥、多器官功能損害,甚至導致患者死亡[6]。高脂血癥是引起急性胰腺炎的重要病因之一,高水平TAG堆積于胰腺組織,引起胰酶異常激活,消化自身胰腺組織,TAG分解為脂肪酸,與白蛋白結合后產生毒性,引起胰腺局部炎癥反應[7]。臨床治療時除禁食禁水、胃腸減壓、抑制胰腺分泌外還應重視降脂治療[8]。
中醫學理論將急性胰腺炎屬于“脾心痛”之范疇,與過食肥甘厚味、酗酒、蟲積,加之外感、內傷等影響肝脾功能,使肝失疏泄、脾失健運而發病,實熱內蘊、瘀熱互結是其基本病機。高脂血癥性急性胰腺炎更偏向于痰濁濕盛,治則以通里攻下、清腑泄熱為法[9]。柴黃清胰活血方中以生大黃為君,功擅泄熱通腑、蕩滌腸胃。黃芩、梔子共為臣藥,黃芩清熱燥濕、瀉火解毒;梔子瀉火除煩、清肝利濕,二藥相伍,共助君藥清熱解毒。佐以桃仁、丹參活血化瘀、養血和營;柴胡和解少陽、內瀉熱結;赤芍、白芍養血柔肝、緩急止痛;枳實行氣寬中、消痞除滿;厚樸降逆下氣、止嘔和胃;延胡索行氣止痛;黃芪益氣固表、升陽舉陷;蒲公英清熱解毒、消癰排膿;甘草為使藥,和中緩急、調和諸藥。諸藥合用,共奏通腑瀉熱、清熱散瘀、行氣止痛之功效[10]。
本研究中觀察組患者腹痛緩解時間、首次大便時間、血淀粉酶恢復時間、尿淀粉酶恢復時間均短于對照組。這一結果提示,柴黃清胰活血方輔助治療高脂血癥性急性胰腺炎更有助于緩解腹痛癥狀,促進排便,促進體內淀粉酶水平下降。這是由于柴黃清胰活血方中的大黃可調節脂質代謝、促進腸內毒素排出,增強胃腸蠕動,減少腸道細菌移位,進而消除腹脹、腹痛癥狀;黃芩、蒲公英具有抑菌、消炎等作用;枳實可抑制胰腺分泌,降低胰膽管壓力,進而減輕胰腺損傷[11]。
TPG-2、TGL是急性胰腺炎的特異性病情評估指標,反映胰腺自我消化程度[12]。GMP-140是血小板活化指標,在全身炎癥反應綜合征、多器官功能障礙綜合征發生后水平升高[13]。TAG是反映高脂血癥嚴重程度的血脂指標[14]。本研究中觀察組患者治療3、7 d后TPG-2、TGL、GMP-140、TAG水平低于對照組。這一結果提示,柴黃清胰活血方輔助治療高脂血癥性急性胰腺炎更有助于控制胰酶分泌,減低血脂水平,并抑制血小板異常活化,阻止病情的進一步發展。
急性胰腺炎患者體內炎性細胞因子過度釋放,免疫系統被過度激活,導致炎癥瀑級聯式反應,引起全身炎癥反應綜合征、多器官功能障礙綜合征[15]。TNF-α是炎癥反應的啟動因子,可趨化白細胞向胰腺聚集,并可誘導IL-8、IL-18等促炎細胞因子釋放,引起胰腺及其周圍組織炎性損害[16-17]。本研究顯示,觀察組TNF-α、IL-8、IL-18水平低于對照組。說明柴黃清胰活血方輔助治療高脂血癥性急性胰腺炎更有助于控制機體炎癥反應程度。這可能與柴黃清胰活血方抑制細菌增殖、減少腸道細菌移位、降低細菌內毒素及炎癥介質對胰腺的損傷有關。
綜上所述,柴黃清胰活血方治療高脂血癥性急性胰腺炎可減輕患者炎癥反應,改善消化功能指標,降低GMP-140、TAG的表達水平,有效緩解臨床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