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北方

郭麗潔

人間四月，最美的季節，就這樣，伴隨著溫柔的春風、綿綿的春雨，款款的向人們走來了。

不知姹紫嫣紅的杜鵑花，是否已經漫山遍野的在盛開，浪漫、張揚著美麗的春天？現在，疫情還沒徹底結束，人們還帶著口罩，抗疫管控還在繼續，清明節，不能如往年，舉家相聚，踏春掃墓。

可是，心中的懷念，是早就泛起了漣漪了的！

站在臥室窗邊，遙望北方，一邊是蜿蜒千里的一路向北的鐵路線，一邊是點綴在田野間、公路邊的房舍山巒。這個方向，有著我太多的思念。

鐵路，是通向我的祖先生息的北方，而幾公里處山巒上，長眠著我的爺爺和父親。

每年的清明時節，我們全家都去祭掃。

傳統習俗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每到清明前夕，我就會感覺爸爸和爺爺及見過和沒見過的祖先們，在天上含笑俯視著人間的我們，似乎在等待著我們去看望，每年必須虔誠的對著墓碑跪拜、上香，經過簡單而莊重的儀式，心里才安寧，才覺得沒有愧對祖先。

今年的春天，是個特別的春天，所以注定了今年的清明，也必須是個特別的清明。

不能去打理如祖先長發般的春草，不能去撫摸如祖先臉頰般的墓碑，不能對著已故親人說說心中的思念，那么，就遙望北方，告慰祖先和親人吧！深愛我們的祖先和故去的親人，一定會理解我們，在防疫期間不能前往，而且還會保佑我們健康吉祥的。

雖然這么決定，可心中還是有掛念。仰望蒼天，仿佛看到了親人們在低頭向人間遙望，用期盼的目光在尋找我們的身影。想到這里，我不免心中傷感，淚水盈眶！我很怕親人們在這等待了一年的特殊節日里，感到失望和孤單。

雨夜燈下，我的淚奪眶而出，無法入睡。

還是用文字，抒發出我內心深處對天堂里親人們的懷念吧。

電視里，播放著《國家孩子》，遼闊的草原畫面、蒼涼的馬頭琴演奏、穿著滾著邊蒙古袍的人們、帶著民族語言元素和聲調的人物對白……

看著聽著，我都感到非常親切。

時光倒流幾十年，我迎著朝陽，拉著父親大手漫步在夏季呼倫貝爾綠色草原上的溫馨記憶，是珍藏在我心中最美的畫面。

遙望北方，我渴望在草原的懷抱里奔跑歡笑。因為這樣可以告慰我見過和沒見過的祖先在天之靈。他們知道我回來看望他們，心中一定很高興。

爸爸己遠去天堂23年，可我在他的故鄉，總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聽到他穿著大皮鞋的腳步聲，想象著他兒時和少年時的模樣。

每次回到呼倫貝爾，雖然我生長在外地，早已經是故鄉的客人，但是，迎風聞著空氣中的奶香和牛羊肉的味道，我的心情都很特別。站在藍天白云下，就能回想起童年時拉著爸爸的大手，沐浴著溫暖陽光的幸福。這樣的時刻，我便仰望天空，去尋找爸爸那雙細細的眼睛，那張典型的達斡爾面孔，知道他一直在注視著我，陪伴著我，從來不曾離去。

在這世界上，沒人比爸爸更無私的疼愛我、更深沉的理解我。爸爸去世后，我一路磕磕碰碰，學會了堅強，儼然一個女漢子，在生活中鍛煉成長。我知道爸爸最希望的就是母親和我們幾個兒女，能夠過好簡單平靜的生活，他從來沒要求兒女們，去刻意的追求名利?，F在想來，爸爸是個對一些東西看得很透的人，少了這些紛擾，好好體會人生，才會有更多的快樂，才是更純粹的生活。

目前的疫情，還讓我無法前去墓地祭掃，也讓我無法遠去故鄉看望祖先?？梢咔閾醪蛔∥业男撵`張開翅膀，我已經用虔誠的心，告慰了所有故去的親人，我在想他們，懷念他們，待到重陽節，全國抗疫勝利后，我再去墓地祭掃，看望祖先和故去的親人。

這樣想著，心中便釋然。

祖先的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和人間的我們一起，共同期待著，期待著全國抗疫斗爭最后勝利的早日到來吧？而畢生從事醫務工作，南征北戰一輩子的爸爸呢？我知道親愛的爸爸，他不僅是會跟我們全家一起期待著全國抗疫的最后勝利，他更是會跟生前一樣，時刻護衛著我們的健康，保佑我們平安吉祥的！

四月的雨，一陣陣，時緊時慢，伴隨著春雷在盡情歌唱。這雨，如甘霖滌蕩著大地，這雷，似爆竹在送走瘟神。

透過晨霧，遙望北方，我的心已經平靜。靜待重陽，靜待抗疫的最后勝利吧！到那時，我會敬告祖先和故去的親人：生活是多么美好！親愛的爸爸??！感恩您不曾停止過的默默守護！

———選自中國西部散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