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的驕傲

康玉琨

1.

在清華大學入學一個學期的林小華、尤振中月初就回到了南方小鎮，脫下厚厚的羽絨服，盡情享受家鄉和煦的陽光。

星期五早晨，尤振中一如當初上高中那樣，早早起床，吃罷早飯，特地穿上高中校服，戴好口罩，騎著哈啰單車，向師范路口出發。昨天，尤振中就與林小華約好，在師范路口會合，一起前往一中，準備第三節給高一年級實驗班的學生們合上一堂課。這是黃副校長安排的，也是他們必須完成的任務。兩人已經商量好，講課各有側重，林小華講的是《學習自覺與課堂內外》，尤振中講的是《遠大目標與穩扎穩打》。

尤振中來到師范路口不到5分鐘，林小華也騎車趕到了。看看表，才6點45分，離第三節上課時間9點50分還早得很。他們想早點到學校，與學弟學妹們一道，再次感受中學時代的學習氛圍。

距離一中不到1公里的時候，林小華聽到路邊水溝傳來“哼哼”聲。她停下來，低頭看去，發現水溝里躺著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她當即喊尤振中過來幫忙。尤振中靠近一看，明白老人是不小心摔到溝里，可能摔痛了，自己爬不起來。好在溝里只是潮濕，沒有積水，否則時間一長，非被凍壞不可。兩人二話不說，跳到溝里，合力把老人扶了上來，坐在公路邊上。

“老爺爺，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林小華邊察看老人的傷情邊問道。可是老人要么搖頭，要么“哼哼”，好像聽不懂似的。后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指指自己的上衣口袋。尤振中從他的口袋里拿出一張過膠的硬紙片，上面寫著姓名，還有手機號碼。尤振中按照硬紙片上的手機號碼打了過去，一個渾厚的男中音從那頭傳了過來，說是老人的兒子宋元一。尤振中把老人發生的情況和地址告訴對方，宋元一向他們表示感謝后說馬上就到。

看到老人右腰側的棉衣濕了一大片，尤振中脫下校服和羊毛衣，想把羊毛衣給老人換上，可是老人塊頭大，鼓搗了半天也穿不上。個子更高的林小華顧不得那么多，脫下自己的薄棉襖，與尤振中忙乎了一陣，終于給老人穿上了，換下了他濕了的棉衣。

2.

一輛奔馳緩緩停在他們身邊，從車上下來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挺斯文的。那男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滿含感激地對著兩人說：“我是宋元一，非常感謝兩位同學，請問你們叫什么名字？”“我們是一中的學生。”尤振中自豪地說。“不客氣，每個一中人見到這種情況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林小華補充說。宋元一知道兩人是做好事不留名，就不再追問。他把父親身上的薄棉襖脫下，還給林小華，將自己身上的皮衣給父親穿上，然后把他抱到小車后排座位上，尤振中順手把放在路邊的老人的棉衣也給放到了車上。

宋元一從駕駛室里拿出兩張空白卡片，寫上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雙手遞給林小華和尤振中，真誠地說道：“再次感謝二位，我是上市公司尚峰集團董事長宋元一，以后若需要幫忙的話我一定盡力，只要告訴我，你有我親筆簽名的名片。”兩人收下宋元一的名片，不約而同說了聲“謝謝”。

等林小華和尤振中趕到校門口的時候，這里已是靜悄悄的沒了人影。平時，早讀的鈴聲響起前的十幾分鐘里，校門口的公路上可謂是車水馬龍、擁擠不堪，同學們從家長的小車、摩托車或自己騎行的單車上下來，然后匆匆向學校大門奔跑的情景真的是讓二人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看到學校的電動大門已經關閉，林小華和尤振中便向保安室走去，想喊保安開門。距離保安室還有幾步遠的時候，電動大門卻徐徐拉開了。胖保安從窗口探出頭來，對著兩人喊道：“兩位同學，你們遲到了，趕快去上課。”

3.

梅峰書院是一中的前身，建于清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書院有門墻、有后樓，院落有四，兩翼有廂房，因書院建于梅峰南麓而得名。一中從2017年底開始復建梅峰書院。

林小華和尤振中高考結束離開母校的時候，梅峰書院還沒有建好布展，上面關于梅峰書院的介紹是從網上看到的。如今身臨其境，感覺真是名不虛傳，濃厚古樸的文化氛圍讓人覺得思想境界也一起得到了提高。讓兩人意料不到的是，一樓左邊的墻上，有一排醒目的“歷屆名生榜”，林小華和尤振中的名字、照片赫然在列，照片上的他們面帶微笑，手捧清華大學《錄取通知書》，其下方注明“2020屆清華大學”。對此，他們暗下決心：絕不辜負母校厚望，定為母校爭光。

第二節快下課的時候，兩人戀戀不舍地離開梅峰書院，快步向教學樓走去，打算利用課間操時間安裝好U盤上的課件，以便下節課上課時用。

4.

林小華和尤振中先后給高一實驗班的學生們講完課，距離第四節下課只剩下不到15分鐘了。因為兩人講課的效果比預想的好得多，因此班主任林丁老師讓他們繼續進行，最后15分鐘則讓學生們討論兩人布置的思考討論題。

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在通往學校大門的斜坡上，林小華還在開心地微笑，就像一朵綻開的芙蓉花，特別好看。尤振中也是豪情滿懷，心胸猶如蔚藍的大海般遼闊。雖說“此時無聲勝有聲”，不過尤振中還是忍不住說：“我覺得我們今天的講課可以用‘兩個一樣來概括，那就是開場白及自我介紹幾乎一樣，對學弟學妹的勉勵與所獲得的掌聲幾乎一樣。”林小華故意調皮地說：“怎么會一樣呢，你是男的，我是女的，就不一樣。”見尤振中不置可否，就繼續說：“要這樣說的話，我也可以概括出‘兩個一樣，受歡迎的程度幾乎一樣，這些學生們追求卓越的精神氣質與我們幾乎一樣。”林小華剛說完，尤振中立刻拍手附和：“沒錯，原定兩人合講一節課，我們卻講了快兩節課，那都是因為在互動的過程中學生們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追問。”“是啊，我們穿著一樣的校服，一樣的富有青春氣息，這樣有效拉近了授課者與學生的心里距離，彼此更為親近。”林小華接口說道。兩人興奮地交流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學校的大門前。馬上就要出校門了，兩人自覺地戴上了口罩。

“現在離放學還有5分鐘，你們出校門必須有老師簽批的請假條。”崗亭里的胖保安對走到窗口的林小華和尤振中說。“這個我們知道，只是——”尤振中顯得有些猶豫。林小華一把拉下口罩，指著尤振中說：“你也不妨原形畢露啊！”

“你們是清華大學的林小華和尤振中！學霸！”胖保安不等兩人解釋就驚喜地說：“對不起，我是剛剛調到這兒的，不過，我從梅峰書院的‘歷屆名生榜看到你們了，印象特別深刻。”

走出校門口，林小華和尤振中不舍地回望：一中LED大屏幕上跳動著的鮮紅的字幕格外顯眼，其內容更是讓人過目不忘：尚峰集團董事長宋元一先生為我校115周年校慶捐款115萬，并向品學兼優、做好事不留名的兩名一中學生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