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與卑劣

印徐偉屹

卑微與卑劣，二詞雖只差一字，寓意卻天差地別。卑微，指的是身份地位的低下;而卑劣，則是節操品行的缺失。人生于塵土，每個人都平平凡凡，艱難地生活下去，或許會有些卑微，卻應該堅守自己心中的信念和最基本的道德，讓節操品行不變成虛無。

人生來卑微，追名逐利的人試圖在物質上站在他人之上，總有人過分想要脫離卑微。雖卑微與卑劣二者并無直接的關系，可病態的卑微也會促成內心的卑劣。《水滸傳》中的高俅，本是一名游手好閑的浪子機緣巧合之下當上了太尉，擺脫了卑微。但“卑微怕了”的他，受任官職之后，瘋狂地提高自己的身份，用盡各種手段來穩固自己的地位，無數的良民好漢被迫落草為寇。身份的卑微不應成為他變得卑劣的借口，飛黃騰達之后也照樣手段卑鄙，所以關鍵還是他不能堅守最基本的仁義。

所謂的高貴、卑微，不過是人們虛構的標準，以此來滿足其病態的價值觀。而事實上，大多數不認同自己的人，往往不能正確審視自己，不如坦然面對自己是個平凡的人來得幸福。譬如《秋水》中的海若河伯，一個謙虛坦蕩，一個自負狹隘。河伯自負自傲，因其認為“天下之美為盡在己”，因此它才會“順流而東行”，盲目地去滿足其虛榮心，不僅不能改變其卑微的現狀，并且只會令他變得越來越卑劣，眼光越來越狹隘。海若則正確認識了自己在天地萬物中的地位，坦然承認自己卑微的事實，這使他獲得了最樸實，也是最高貴的幸福，并充實了自己的內心，人格也得到了升華。

實際上平平凡凡的人，沒有誰是真正卑微的。環衛工人在大街小巷，并不引人注目，卻讓城市的每個角落煥發新生;醫護人員在自己的操作臺上，寂靜無聲，卻與死神搏斗，救死扶傷;教師在三尺講臺上，平平凡凡，卻為國家輸送一波又一波人才。或許他們不是達官顯貴，也沒有位高權重，都甘于平凡，從而獲得自己的幸福安寧，但他們不去用卑劣的手段讓自己過得更加舒坦。

人與人之間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平等的生命，沒有孰優孰劣之分。卑微，僅僅是地位的低下與渺小，而卑劣則是人格與節操的病變。醫者治人不治心，治心還是系心人。

上海市嘉定區封浜高級中學 （上海市 201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