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奧九歲生日那天,外公送給他的禮物,竟然是一座蒼老陳舊、色彩斑駁的燈塔。
“燈塔是用來做什么的?”祖孫倆沿著海邊的山崖小路朝著燈塔向上攀登時,里奧問道。
“很多很多年以前,它是用來防止船只撞上巖石的。”外公一邊捋著長長的胡子,一邊回答,“不過最近這些年,我一直用它做很不一樣的事情。現在,燈塔是你的了!今天晚上我要教的東西,你可一定要特別認真地聽啊。”
他們登上山頂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幾顆害羞的星星在天空眨著眼睛。
外公打開塔中的大燈,把明晃晃的金黃色光線射向天際,從左邊掃到右邊,又從右邊劃回左邊,一次又一次,直到確認塔燈的功能一切正常。接下來,他做出了一個非常奇怪的舉動——把兩只手放在一起,擺出的手勢在空中的云彩上投射出一只飛鳥的剪影。
“里奧你看!像不像燕子?”外公一邊說,一邊扇動雙手,讓剪影的翅膀揮動起來。
里奧興致不高,也不太明白外公到底在干什么,但看到他興致勃勃的樣子,就什么也沒說。隨后,外公開始不停地開關燈塔的燈光,先短促地閃了三下,接著是一短兩長……他一邊讓燈光閃爍著,一邊安詳地抽著煙斗,臉上一直掛著微笑。
等到外公熄滅燈光的那一刻,已經是凌晨時分了。
初升的太陽懶懶地照著沙灘上擱淺的海螺。兩個人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生怕絆倒在巖石上,外公輕聲對里奧說:“還記得我們用手擺出的燕子嗎?”
“那是給漁夫們的妻子看的,她們因為擔憂,常常徹夜不眠,直到看見海平線上返航的船帆。我們這個小小的戲法,能帶給她們希望,堅信親人會平安歸來。”
“那開開關關的燈光呢?”里奧迫不及待想知道。
“當然是摩斯密碼了!所有的水手都看得懂它。老莫丹一個人住在十公里以外的孤島上,每天晚上,我都這樣給他講一個小小的故事——自從航海時代結束,他一直悶悶不樂,沒有好心情。”
“外公,你每天晚上都做這些嗎?”里奧感到不可思議。
“是啊。每天日落之后,我都到這里來,幫助那些迷失的人。也許只是一句溫暖的話語、一點兒小小的希望或者一個簡單而美麗的故事,就能鼓舞他們堅持守望,從黑夜到天明。”
外公慢慢地摘下水手帽,戴在了里奧的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