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卓敏
“口述檔案”是“口述史、口述史料”的衍生物,1984年國際檔案理事會出版的《檔案術語詞典》列出“口述檔案”的定義是:“為研究利用而對個人進行有計劃采訪的結果,通常為錄音或錄音逐字記錄形式。”1986年,我國檔案界才開始對口述檔案進行系統的研究[1]。關于“口述檔案”的第一篇論文也是發表于1986年。隨著口述檔案概念的引進及國內外相關研究的發展,口述檔案的研究越來越得到國內外檔案學界的重視和關注。因此,文章通過可視化分析方法,對國內外關于口述檔案的研究文獻進行對比分析,以此來了解國內外在該領域的研究差距和研究熱點,同時也期望能夠窺見口述檔案領域在未來的發展方向。
國內文獻數據以中國知網(CNKI)為來源,學科定位為“檔案及博物館”,以“主題”為檢索項,以“期刊”作為類別,分別以“口述檔案”“口述史”“口述史料”“口述歷史檔案”“口述資料”“口述”為檢索條件,檢索時間范圍同為1986—2019年,檢索時間為2019年9月1日,檢索到相關文獻共625篇。
國外文獻以Web of Science為數據來源,以“主題=oral history OR oral archives”為檢索條件,檢索時間范圍為1986-2019年,檢索時間為2019年9月1日,檢索到相關文獻共1909篇。
文章將運用陳超美教授開發的信息可視化軟件Citespace對檢索到的數據進行分析,通過對文獻信息的可視化,可以較為直觀地了解到口述檔案研究的過往及當前研究的熱點和今后的研究趨勢。
1.國內外文獻發布年度分析。對文獻的發布時間和發布數量分析,能夠反映出某一領域在一定階段內的發展速率和發展軌跡。為了直觀地看到文獻數量變化的情況,筆者將國內外文獻的變化情況用曲線圖和柱狀圖呈現出來,口述檔案研究的發表時間和發文量見圖1、圖2所示。

圖1 國內文獻發表量

圖2 國外文獻發表量
20世紀40年代,美國哥倫比亞大學建立了世界上最早的口述歷史研究室,標志著口述歷史研究的興起[2]。直到20世紀80年代,關于口述檔案的研究才開始傳入我國,1986年,我國檔案學者呂明軍在《檔案》發表了第一篇的關于“口述檔案”的文章——《口述檔案及其興起》,標志著“口述檔案”正式進入我國檔案學界,開始引起關注。由圖1所示,我國關于“口述檔案”的研究總體處于上升趨勢。1986—1997年處于緩慢上升趨勢,這說明口述檔案作為一種新興事物,學者對其的研究還處于向外國學習和自身探索階段,因此總體發文量較少。1998—2005年期間,上升幅度大于前一階段,且在2006年達到一個“小高潮”,發文量為28篇。這說明檔案學界開始關注和重視“口述檔案”,對其的研究人員逐漸增多,研究層次較為深化,這一時期主要集中在對“檔案的概念和價值分析”理論研究層次上,總體上呈現出“數量增多、質量提高、數量仍較少”的一個現象。2007年至今,這一時期有顯著的上升幅度,并在2018年再次達到一個高峰值,發文量為67篇。這說明在這一時期,“口述檔案”得到廣泛的關注和探討,研究更為深入,涉及的領域更為廣泛,不僅局限于檔案界,還逐漸進入了史學界、圖書館學界的視野,在“引進來”的同時,開始“走出去”,主動關注和研究國外的研究成果。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特色,“口述檔案”與“少數民族地區的研究”“社會記憶”結合極為緊密,這與這幾年興起的“社會記憶”研究熱潮關系很大,而這也是當今國內檔案學界研究的熱點和方向。
根據圖2所示,國外文獻關于“口述檔案”的研究總體上也是呈上升趨勢。但在具體的時間節點上和我國不太一致,且國外的發文量總體上也高于我國。因數據來源于web of science數據庫,其中記載最早發文時間為1998年,所以表2顯示起始年份為1998年。由圖2所示,1998—2004年,國外關于“口述檔案”的發文量處于平緩上升狀態,上升的幅度也較小,但從2004年至今,關于“口述檔案”的發文量顯著增多,且上升的幅度也很大,并同樣在2018年達到一個高峰值,發文量為206篇,遠遠高于我國同時期的數量。關于為什么在2004年之后,發文量大幅度提升,可能是因為2004年國際檔案大會的主題“檔案、記憶與知識”引起了檔案學界甚至是大眾的共鳴,促使檔案學者更加深入地研究檔案與社會記憶、其他學科、其他領域的聯系。迄今為止,與社會記憶相關的事物仍是檔案學界研究的熱點。
但僅從發文量來看,并不能把口述檔案的發展歷史脈絡完全展現出來,因此文章引入了CiteSpace中的可視化圖譜,從作者、機構、關鍵詞三個層面具體分析中外口述檔案的研究現狀,了解該方向研究的核心作者和機構及其合作情況,了解研究熱點,盡可能展現出口述檔案的未來發展方向。
2.作者共現可視化分析。作者合作情況知識圖譜見圖3。節點和字號大小表示作者的發文量,節點之間的連線代表不同作者之間的合作關系的強度。
由圖3、表1可以看出,國內發文量最多的作者是王玉龍、劉維榮和薛鶴嬋三位檔案學者,可以看出他們對口述檔案研究領域有較大的貢獻。另外,除四五個合作節點外,其他各個節點較為分散,連線較少,說明各個作者之間合作的較少,還沒有形成穩定的、長期的合作關系。總體來說,各位作者之間的合作度不高。原因可能是不同作者的單位性質和現實情況有些許差異,因此在合作方面有一定難度。但從社會發展趨向和社會背景來說,團隊合作和聯合研究是學術研究和高產的一個有效途徑,因此,從事該領域甚至是各個領域的作者在未來的研究中要重視交流與合作。

圖3 作者共現網絡圖

表1 作者共現表
由圖4、表2可以看出,國外發文量最多的是鮑勃·謝爾登(BOB SHELDON),其后是德里克·E·G·希爾斯(DEREK W.G.SEARS)、莎拉·紐貝里(SARAH NEWBERY)、艾倫·奧爾金(AARON ORKIN),且第一位作者與后面幾位作者的發文量差距較大。這說明鮑勃·謝爾登在國內外口述檔案研究領域是非常權威的檔案學者,影響力較大。在作者合作共現方面,根據節點連線數量和粗細程度顯示,節點集中,連線較多,說明國外檔案學者注重團隊合作,且有固定的研究合作團隊。

圖4 國外作者共現網絡圖

表2 國外作者共現表
總體來說,國外的口述檔案研究領域既有高于國內發文量的檔案學者,也有穩定的合作團隊,因此,在總體發文量上遠遠高于國內學者。原因可能是國外關于口述檔案的研究起步較早,時間較長,目前漸漸趨于成熟、穩定階段,而我國學者對口述檔案的研究正處于上升時期,所以我國關于口述檔案的研究在未來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
3.機構共現分析。

圖5 國內機構共現網絡圖

表3 國內機構共現表
圖5顯示的是期刊數據中國內所有參與的研究機構,圖中的字號和節點大小表示機構發表論文的數量,節點之間的連線代表機構之間的合作關系。表3顯示的是參與口述檔案研究且發文量≥3篇的11個機構。從圖5和表3都可以看出,上海大學圖書情報檔案系發表的相關文獻最多,共24篇文獻。其次就是云南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和云南省檔案局,分別是14、12篇,后面的機構發文量均<10篇。在上海大學發表的24篇中,近半數的文獻是出自王玉龍和潘玉民這兩位檔案學者之手;同時,1/3文獻是圍繞“口述檔案和社會記憶”進行論述的,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了社會記憶是當時口述檔案領域研究的熱點。另外,圖5顯示出各個節點較為獨立、分散,這說明了機構之間的合作較為松散,原因與作者合作共現的情況大體一致,在此不予以贅述。

圖6 國外機構共現網絡圖

表4 國外機構共現表
圖6顯示的是外文數據庫國外所有參與的研究機構,表4顯示的是參與口述檔案研究且發文量≥11篇的12個機構。從圖6和表4都可以看出,圣保羅大學、多倫多大學和Grp公司發表的相關文獻最多,分別是21、21、20篇,這三個機構的研究方向主要集中于“女性研究”“公共環境、職業健康研究”“教育研究”“護理研究”等方面。其后的大學和機構的發文量也均在10篇以上,這可能是因為國外有很好的學術氛圍和良好的科研環境,激發了檔案學者的學術創新思維。在機構共現方面,由圖6顯示,節點聯系緊密,交叉較多,說明國外的科研機構有較好的合作,團隊意識較強,但奇怪的是,發文量最多的三個機構與其他機構之間合作極少,幾乎屬于“孤立”狀態。
總體來說,國內機構之間的合作意識要弱于國外,機構發文量總體上也低于國外。但正如前面提到,我國關于口述檔案的研究正處于上升時期,團隊合作意識也有待加強,在未來,機構合作的學術貢獻將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4.關鍵詞共現分析。

圖7 國內關鍵詞共現網絡分析

表5 國內關鍵詞共現表
圖7是關鍵詞共現知識圖譜,圖中每一個節點代表一個關鍵詞,節點的大小表示關鍵詞出現頻次的高低,節點之間的連線表示關鍵詞之間的共現關系。圖中有節點111個,節點之間的連線391條,這說明關鍵詞之間的共現強度較低。同時,在表5中列出了國內口述檔案研究排名前20的高頻關鍵詞。結合圖7和表5可知,除了“口述檔案、口述史、口述歷史、口述歷史檔案”等本位詞以及相關的檔案部門名詞之外,頻次和中心性最高的是“口述檔案的價值、社會記憶和口述檔案的概念”等詞。而這也體現了口述檔案興起以來,該領域的發展歷程,先是初期對口述檔案概念、價值的關注,以及至今對社會記憶的探討,這在某種程度上也體現了當今口述檔案領域的研究方向,即圍繞“社會記憶、集體記憶、個人記憶”展開研究。根據社會網絡分析理論,中心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各個節點之間的聯系,并顯示了該節點在整個網絡中的地位,同時它可以衡量網絡中某一個節點對經過該節點并彼此互相連接的其他兩個節點的控制能力,中心度的大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各節點在網絡中的重要程度以及與其他節點聯系的緊密程度[3]。因此,根據圖7和表5可知,中心度最高的節點——社會記憶和口述檔案的價值可能是目前甚至是國內未來最重要的研究方向。

圖8 國外關鍵詞共現網絡分析

表6 國外關鍵詞共現表
根據圖8和表6顯示,圖中有節點370個,節點之間的連線1883條,這說明關鍵詞之間的共現強度較高。同時,在表6中列出了國外口述檔案研究排名前20的高頻關鍵詞。結合圖8和表6可知,除了“口述史、口述歷史、歷史”等本位詞之外,頻次和中心性最高是“性別”“記憶”“身份感”“家庭”“文化”“地域”等詞,這體現了國外口述檔案的研究方向,即圍繞“記憶”“身份感”“社區、家庭口述檔案”等角度展開研究。因為對“性別尤其是女性、家庭、社區、地區”進行研究,目的主要還是研究該地域、該社區、該人群的檔案,從而為他們保留屬于自己的記憶,為他們提供身份感、認同感和歸屬感。因此,社會記憶可能也是國外目前甚至是未來的研究趨勢。
總體來說,國內外口述檔案的研究雖在關鍵詞共現上存在細微差異,但根據數據分析顯示,當今的研究熱點大體一致,即通過研究口述檔案為現在以及今后保留社會記憶,因此這也可能是今后口述檔案研究的熱點。
文章通過利用可視化分析工具Citespace對國內外有關口述檔案研究的發文量、作者、機構、關鍵詞進行了整理和分析,得到以下結論。
1.通過對國內外發文量的對比分析,可以發現國內雖在文獻數量上和文獻數量增長幅度上都要低于國外,但對口述檔案的研究熱度一直在逐步上升。從趨勢來看,國內外發文量的差距雖大,但正在慢慢縮小。
2.通過對作者、機構的分析,發現國內學者、機構與國外的發文量差距較大,合作共現程度較低,但這可能是因為我國關于口述檔案的研究起步較晚,正處于上升期,在未來還是會有很大的發展和提升空間。
3.通過對關鍵詞的分析得出,雖然國內外在研究方向上有些許差異,但在總的趨勢上基本一致,都是希望通過對口述檔案的研究來為社會、為群體、為家庭保存記憶,為他們提供身份感、歸屬感,使他們擁有屬于自己的“記憶宮殿”。
最后,由于選取數據庫的不完備性,數據量的不足等問題,可能會使研究結果不夠全面,分析得出的結果必然會存在一定程度的偏差。為此,筆者將會在后續的研究中給予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