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常民生活：以徽宗朝為研究

蔡歷丞

北宋都城汴梁曾經(jīng)是當時世界上規(guī)模最大、人口最多、經(jīng)濟最繁榮的大都市，北宋徽宗時期著名畫家張擇端的傳世名畫《清明上河圖》中，描繪的正是北宋都城東京（今河南開封）的狀況，尤其是汴京以及汴河兩岸繁榮、熱鬧的景象和秀麗的自然風光。同屬北宋末期的孟元老在其《東京夢華錄》自序中提及東京城“太平日久，人物繁阜”[1]19，以致孟元老在“靖康之亂”隨朝廷偏安于臨安以后對東京風物久久難以忘懷，并作出了“暗想當年，節(jié)美風流，人情和美，但成悵恨”[1]19之感嘆，足見東京繁榮程度。然而對于清明上河圖，一直以來存在著“官方授意作者所作”之說：宋徽宗想以該畫卷所繪的繁華景象俯瞰他從未親眼所見的江南景色，因此以此為主題，令畫家描繪出帶有濃厚“江南風格”的開封[2]289。此外，據(jù)孟元老的序文來看，該書是其通過“謹省記編次成集”，也就是說此書是憑作者對故都的回憶而著，同時孟元老自述“仆從先人宦游南北，崇寧癸未到京師”，其本身出身于官宦世家，并且曾“瞻天表”“頻觀公主下降，皇子納妃”，足以見得孟元老是以“從上至下”的視角來描述其眼中的東京，其并未對庶民生活有深刻的體驗。因此，雖然無論是繪畫還是文學中都記述北宋都城開封的繁華笙簫，但是由于徽宗政權(quán)在這些作品的背后或多或少起到一個決策和影響的作用，其所授意“表演”出來的“太平豐盛”，又是否與字面意思相同，庶民百姓的生活是否又有如畫卷、小說般豐裕，是本文的一大問題。因此在下文中，筆者將從北宋都城開封的城市構(gòu)造變化、物價變動情況以及市民的生活消費水準來窺探徽宗時期平民百姓的生活景象。

一、徽宗時期的開封城市構(gòu)造與庶民的生活空間

開封在唐代曾為宣武軍節(jié)度使治所，即地方軍閥的中心城市，開封的歷史沿革可以說是由地方城市改造成為首都的，同時北宋繼承了五代國家的禁軍擴大政策，隨著宋朝建立以及國家統(tǒng)一過程當中，大量地方藩鎮(zhèn)的士兵被集中于開封，編入禁軍系統(tǒng)，因此開封人口多半是這些禁軍及其家屬[2]221。不同于唐代的府兵制度，宋代的募兵制吸收了大量的無業(yè)游民和懶惰無能之輩，并以此為開封治安的一種保障[3]101。同時，中央為禁軍提供衣食住等條件，使得這些禁軍以及家屬成為純粹的消費人口，為了保障這些禁軍及其家屬生活的安定，開封的城市結(jié)構(gòu)設(shè)置最開始是以圍繞著軍營的擴建為特點的，軍營可以說是在開封城內(nèi)隨處可見的建筑物[2]65。但是隨著王安石改革的開始，對于禁軍，王安石認為其乃“宗廟社稷之憂，最在于募兵皆天下落魄無賴之人”。因此，為了優(yōu)化兵源和廢除長期以來“強干弱枝”的局面，王安石著手削減在京禁軍的數(shù)量，禁軍數(shù)量的削減隨即導致了許多軍營的荒廢，這是開封城市史上的重大變化，開封由此出現(xiàn)了許多空地并重新得到開發(fā)，在這一過程中，徽宗時期的開封城市改造達到了頂峰。

徽宗的上臺幾經(jīng)波折，所以徽宗上臺伊始便任用新政遺派的蔡京為相，試圖強化皇帝權(quán)威并構(gòu)建其政權(quán)的“神圣性”以及“正統(tǒng)性”，具體表現(xiàn)在對于廢棄軍營的改建上面。例如，為顯示徽宗皇權(quán)的莊嚴，蔡京修建了祭祀天帝的明堂，改修了祭祀地神的祭場[3]111；此外，由于徽宗對于道教的迷戀，導致以道教為主要思想源流的“神圣性”城市設(shè)施也在開封城中大肆修建，一時之間“延福宮”“景龍江”“上清實錄宮”等宗教場所均覆蓋于廢棄軍營的廢墟之上；再者，如《水滸傳》所述徽宗時期興盛的花崗巖，被安放于新修建的名為“艮岳”的皇家花園之中；最后，徽宗時期大肆實行“賜第”政策，所贈予官員的豪華宅邸也均被設(shè)置在廢棄軍營之上。綜上所述，徽宗時期的城市改造特點是在廢棄軍營的基礎(chǔ)上大興土木。據(jù)久保田和男的研究，曾經(jīng)大體分布在以開封皇城為中軸線西面的廢棄軍營，均被廣泛改造成皇家場所以及士大夫宅第。此外，久保田和男從禁軍的角度估算北宋的人口數(shù)量的頂峰時期是在仁宗時期，其后便有持續(xù)減少的傾向，而到了北宋末期開封人口近120萬人，而禁軍及其家屬所占比例卻在不斷減少，編戶人口比例迅速上升，人口結(jié)構(gòu)的變化促使了開封城市土地用途進一步發(fā)生改變，而廢棄的禁軍軍營用地大部分為官方所用，僅有少量被用于建立新的工商業(yè)用地，因此庶民的生活空間被壓縮到以大相國寺與汴河為主的東南一角，進而形成了《清明上河圖》所示局部繁華的情況。這種看似繁榮的背后，下層社會的庶民實則苦不堪言，被逐出家園的庶民數(shù)量龐大，開封城內(nèi)庶民人口流動頻繁，有史料描述這一時期“一時驅(qū)迫，扶老攜幼，暴露怨咨，殊非盛世所宜有”[3]253。

二、徽宗時期物價變動情況及原因

分析物價往往離不開糧食價格，糧食價格作為百價之基，其變動也會影響到其他物品的價格，因此這里首先對北宋三個階段時期的整體糧價概況進行一個描述。

1.北宋前期。宋初國家物價水平較低，宋太宗平河東之時，“米一斗十余錢”，在京師地區(qū)米價稍貴。真宗時期，國內(nèi)各地，如京西、京東河東、淮蔡、荊襄等地，斗米十錢左右，每石70至80文。總體來說，北宋前期糧價較低，正常價格為每石100文左右。（宋朝使用十進位，宋代改制時將十斗為一斛改為五斗為一斛，十斗（二斛）為一石[4]108）。

2.北宋中期。至北宋中期，糧食價格逐漸上漲，尤其在仁宗時期，與西夏戰(zhàn)爭導致物價水平逐漸提高。天圣八年（1030），范仲淹說：“竊以中田一畝，取栗不過一斛。中稔之秋，一斛所售不過三百錢。”[5]121可知當時全國糧價一般約為每石三百文，與真宗時期相比，增長了四倍左右。而到了慶歷年間（約1041年以后），范仲淹又指出：“今江浙之米石不下六七百文足至一貫文（一千文）者。”[6]仁宗后期的糧價比前期足足翻了一倍有余。在整個仁宗朝期間，糧食價格高漲且漲幅較大：一般年景米每石六七百文，約斗米六七十錢，年歉，米每斗漲至百文，每石約一貫左右。

3.北宋末期。從哲宗后期開始，全國物價便開始大幅增長。尤其在徽宗即位后（1101），蔡京擅權(quán)，重聚斂，鑄幣減重，企圖在全國推行紙幣導致貨幣流通混亂、幣值跌落，加之徽宗時期的農(nóng)民起義、金人南侵，導致北宋末期貨幣購買力大跌。“政和五年，滄州無棣縣米價每斗百二十文”，至宣和四年，榷貨務(wù)報告：“古有斗米斤鹽之說，熙、豐以前，米石不過六七百，今米價石二千五百至三千。”[7]43這條史料可證實前述熙寧以前（北宋中期），全國平均糧價大約是六七百文，另外可以看出徽宗時期米價每石已經(jīng)暴漲至二三千文（每斗兩三百文），比北宋中期足足長了二三倍。

徽宗時期糧價的大幅度上漲，足以給庶民帶來災難性的后果。不僅對于農(nóng)民，對于開封城內(nèi)一般消費者和沒有固定收入的庶民來說，糧價的上漲迫使他們降低了原來的生活水平。北宋末年物價上漲的一個原因是物品的供給不足[8]71，是由農(nóng)業(yè)的失收導致的。由于城市社會是由非農(nóng)業(yè)人口構(gòu)成，北宋東京城的糧食消費，主要是靠調(diào)撥各地的糧食來解決，城市與鄉(xiāng)村的經(jīng)濟來往呈現(xiàn)出單向模式，即由鄉(xiāng)村向城市提供糧食等物品供開封人口消費（正如《清明上河圖》所繪的汴河區(qū)域，正是承載著農(nóng)作物集散的作用），但是通過這種轉(zhuǎn)運形式，徽宗時期開封城的糧價較之地方可能又要高一些。

導致徽宗時期糧價上漲以及惡性通貨膨脹主要有如下原因。首先是徽宗與蔡京大興土木對城市空間的改造，以及各種道教禮儀與宮廷消費的增加，財政支出的不斷提高導致了官方發(fā)行了當五、當十大錢及夾錫錢與交子等等。尤其交子（紙幣）的發(fā)行量駭人聽聞。崇寧元年至大觀元年，交子的發(fā)行數(shù)量總共達到了二千六多萬緡[9]，最后導致“交子一緡僅能當十數(shù)錢”。而夾錫錢的濫發(fā)，則是以賤金屬充當貨幣，終于導致“劣幣驅(qū)逐良幣”充斥市場，小銅錢被大量排擠出流通領(lǐng)域之外，惡性通貨膨脹的危害可想而知。其次，如前所述，糧價上漲的另一個原因是糧食的供給不足，城市人口的增加與耕作土地面積的不協(xié)調(diào)使得大量人口脫離土地[6]，這催生了大量非農(nóng)業(yè)人口的出現(xiàn)，導致對糧食需求暴漲，進而引發(fā)糧價的上升；再者，徽宗同蔡京繼承了神宗時代新法政治的立場，擴大了剝削的名目，利用支移、地腳里錢、折變、均糴、配糴、花石崗等名目[2]249，徽宗時期是繼仁宗以后賦稅猛增的第二個高潮[10]421，不僅使得地方農(nóng)民苦不堪言，開封市民的生活也因此受到了波及。最后一個原因是，宋朝土地兼并問題嚴重。徽宗時期出現(xiàn)了嚴重的土地兼并問題，大土地所有者往往將其耕地隱匿于公共設(shè)施中（例如寺廟）[3]292，而自己假裝佃戶，以藉此逃避稅收，達成對糧食的壟斷，進而操縱糧食價格。而小土地所有者、無地的“客戶”則將面臨高昂的稅收，其收成將所剩無幾，一方面他們是糧食的“賣家”，另一方面他們又成為糧食的“買家”，他們在豐收年節(jié)以低價出售自己的糧食，年歉災害時節(jié)又需要從市場購買糧食糊口，是“賤則傷農(nóng)，貴亦傷農(nóng)”的真實寫照。

三、徽宗時期開封庶民收入及消費水平

1.下層庶民的收入及消費。據(jù)程民生的研究來看，整個北宋時期平民的收入沒有太大的變化，維持了一個很穩(wěn)定的水平，大抵收入在日均100文左右。下層庶民的收入來源大抵都是出賣勞動力，為了加以佐證是否平民收入在100文上下，可以通過觀察勞動力價格可以看出底層平民的收入，北宋的勞動力買賣分官方與民間兩種，兩者的勞動力價格有所不同。宋代官府需要勞動力時，一般通過三種方式征集：一是向百姓征發(fā)無償徭役，二是向百姓征發(fā)有償徭役，三是向社會募集有償勞動，后兩者都有相應的報酬，每人每天數(shù)十文至百文不等。天寶四年（971），朝廷織布女工報酬是“每人月糧2石”[5]347，以當時的糧價約每石1貫左右計算，每月2貫酬勞，日均66文。熙寧九年（1076），知彭州呂陶招募維護鄉(xiāng)里治安的弓手，每月薪水4貫足錢，“月募之直，人不過四千”[5]348，平均每天約133文。到了徽宗政和年間，平江府管理渠道的閘匠每天工錢百文，米三升[5]350。此外，北宋晚期的朱彧言：“州縣選人有搬家二名，日給雇錢人二百。”[5]350綜上可知，北宋時期的官府雇傭勞動力的價格變動不大，在100至200文之間。與官方相比，宋代民間雇工價格更加低廉。如北宋中期，蔡襄所指出的那樣：“南方地狹，又浮海通商，錢散不聚。丁男日傭，不過四五十文”[5]354；宋神宗時四川彭州九隴縣的茶園戶，聘請雇工，每人日支60文[5]354；兩宋之際，建州茶廠“采茶工匠幾千人，日支錢七十足”[5]354，每日工錢70文。可以見得民間雇工價格也只在百文上下。而徽宗時期開封參與勞動力買賣的庶民收入大抵與全國其他州縣相同，據(jù)孟元老對東京城內(nèi)雇覓人力所述“凡雇覓人力、干當人、酒食作匠之類，各有行老供雇。覓女使既有引至牙人”[1]67。徽宗時期東京城內(nèi)雇傭勞動力行業(yè)存在著大量的中介以及經(jīng)紀人，雖然東京勞動力雇傭行業(yè)繁榮，但其雇傭價格卻受到中介掣肘因而不會特別高，因此筆者推測下層庶民通過出賣勞動力的收入應該與其他州縣所差無幾，但是工商業(yè)發(fā)達的東京城的就業(yè)機會較之地方城市應該較多。

此外，由于東京街市繁榮，城內(nèi)到處可見夜市、曉市、鬼市子。曉市中單就賣肉的小販，“每人擔豬羊及車子上市，動即數(shù)百”[1]69。夜市常常“直至三更盡，才五更又復開張，如要熱鬧去處，通曉不絕”[1]63，甚至有人通宵達旦地營業(yè)，買果子、賣字畫、賣麥面等不勝枚舉。他們收入如何？有一則史料記載：徽宗時期，江東饒州市民魯四公，在東京開了一家小食品店，“煮豬羊血為羹售人，以養(yǎng)妻子。日所得不能過二百錢，然安貧守分”[11]。這些小生意人比出賣勞動力者收入稍高，但僅在200文上下徘徊。

宋人日食兩餐，但日均糧食消費量說法不一。程民生的觀點是，對于低消費的廣大平民而言，平均標準以1.5升為宜，而斯波義信在其《宋元糧食消費于生存水準之探討》一文中，對比前人研究后采用的是宋人日均糧食消費水平為1升的說法。此外，從官方的救濟標準也可以窺探宋朝的生活費用的概況：徽宗年期，官方給出的難民給養(yǎng)供應標準是：“人給米二升，錢二十。”那么可以見得宋人每人日均糧食消費量大概在1至2升之間，按北宋末期糧價計，1升米價在20文至30文左右。程民生的研究可以佐證：“北宋至南宋前期，維持一個人生命的最低生活費用，折合成銅錢大約是20文左右。”不過這僅僅是口糧的費用，如果還有其他的配菜，加上柴米油鹽，一個普通庶民家庭的日常費用就大約等于所收入的100文，且只能夠維持基本溫飽，此外家庭的生活成本還應該包括租賃房屋，以及其他婚喪嫁娶、布匹服飾、生活用具等等費用。

2.工商業(yè)者的收入及消費。開封的重要功能之一就是工商業(yè)活動，商人是開封居民中收入較高的群體，工商業(yè)者的收入及消費水平如何？由于城市居民的消費水平與收入水平呈正相關(guān)關(guān)系[12]，因此從消費水平可對工商業(yè)者的收入水平進行推測。

首先，由于工商業(yè)者的職業(yè)特點，其日常飲食地點不在家中，“市井經(jīng)濟之家，往往只于市店旋買飲食，不置家蔬”[1]63，那么茶坊酒樓、勾肆飲食則是工商業(yè)者的經(jīng)常性去處。東京城內(nèi)的大酒樓不勝枚舉，有“正店七十二戶，此外不能遍數(shù)”[1]48。好一點的酒樓消費很高，孟元老也因此稱贊東京城人們“風俗奢侈，度量稍寬”，“止兩人對坐飲酒，亦須用注碗一副，盤盞兩副……即銀近百兩”，“雖一人獨飲，碗遂用銀盂之類”[1]81，兩人喝酒花費將近百兩紋銀，一人獨飲碗碟也必須用銀制，足見東京工商業(yè)階層奢靡之風。此外，孟元老還曾描述一家名為“臺上”的酒樓，“此一店最是酒店上戶，銀瓶酒七十二文一角，羊羔酒八十一文一角”[1]38，僅酒的售價就大約等于底層庶民的日收入。因此，來此大酒樓消費的只能是富裕的工商階層，同時大酒樓又兼具談生意的功能，在此洽談生意者往往“每一交易，動即千萬，駭人聞見”[1]44。但是較普通一些的飯店酒樓，“每分不過二十文，并粥飯點心”[1]69，“菜蔬精細，謂之‘造齏’，每碗十文”[1]82，普通酒樓的價格相對豪華酒樓便宜了不少。如果不講究環(huán)境，前往街市吃小吃的話，“當街水飯、熬肉、干脯……每個不過十五文”，富商的消費水準自然不必多贅，中、小工商業(yè)者在街市一頓飯花費三五十文、上百文也不成問題。綜上所述，工商階級每日的飲食消費均要高出普通庶民，東京城內(nèi)工商業(yè)者的收入普遍是較高的。

此外，通過徽宗時期北宋的商業(yè)稅收，可以從側(cè)面反映工商業(yè)者的收入水平。崇寧元年，右仆射蔡京指出：“祖宗立禁榷法，歲收凈凡三百二十余萬貫，而諸州商稅七十五萬貫有奇。”[12]扣除州縣的商稅，僅東京商稅就達到了兩百萬余貫。此外，崇寧六年，尚書左丞宇文粹中指出：“京師商稅、店宅務(wù)、抵當所諸處雜收錢一百余萬。”[12]此外，蘇軾曾有“其一大富，千金日費。其一甚貧，百錢而已”之嘆，大抵富者與貧者收入消費差距在十倍左右。然而在東京城內(nèi)的貧富者人口比例不得而知，但綜其前文所述，由于禁軍的裁減，使得禁軍及其家屬被列入編戶之中，這些復員、轉(zhuǎn)業(yè)的士兵大多沒有特殊技能且以閑散無賴居多，龐大數(shù)量的禁軍流入平民階層，這就導致了貧富差距懸殊，可以推測東京城內(nèi)貧富人口比例不相稱，開封城內(nèi)底層庶民階層的人口應該是占絕大部多數(shù)的。

四、結(jié)語

綜上所述，首先，在徽宗的首都空間結(jié)構(gòu)重建的過程中，政府通過各種手段強行壓縮了平民的生活空間，同時禁軍的裁減使得更多無業(yè)人口在東京城內(nèi)出現(xiàn)。其次，徽宗時期由于政府的大興土木以及苛捐雜稅，加之土地兼并問題嚴重，大地主逃稅現(xiàn)象時有發(fā)生，這種負擔由此被轉(zhuǎn)嫁到了平民頭上，導致徽宗時期的糧價在整個北宋階段有一個階梯式的上升。這也影響了東京城內(nèi)下層庶民的生活消費水平，雖不至餓死但是稍顯拮據(jù)，但是一部分的商人卻牢牢把握著東京城內(nèi)的工商行業(yè)，由于東京人口眾多，往往需要從其他州縣對東京城進行補給，這些商人從中牟利，一定程度帶動了東京經(jīng)濟的繁榮，但是這種商業(yè)紅利卻不會落在老百姓頭上。我們所看到的《清明上河圖》也好，《東京夢華錄》也罷，雖然是認識徽宗時代開封最好的材料，但是不能忘記，它們僅僅記錄了徽宗朝開封城的一個側(cè)面而已，東京城內(nèi)庶民整體的真實生活水平被掩蓋在這種“虛假”的繁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