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勇
在經濟全球化遭遇后疫情時代的今天,一息萬變的社會生態、自然生態、人文生態和精神生態等,將以何種新的面貌出現?以“廢棄物”做為藝術實踐的媒材,其所涵蓋的信息、所指涉的社會意義、文化意義以及相互之間的關系是什么?相對于上個世紀,如今,生態秩序不斷復雜化、生活方式不斷多元化、信息傳播不斷快捷化,以及伴隨著高新技術的不斷涌現和人工智能的不斷升級,我們所能應變、選擇的立場是什么?又以何種藝術方法與途徑去提出問題?讓藝術生產在打破與重構中具有面對當下的話語力量。
上個世紀初以來,從杜尚的“小便池”對傳統審美的拒絕到極少主義對“物”與“場”的強調;從波普藝術、法國的新現實主義到意大利的貧窮藝術、日本的“物派”運動;從勞申伯格用廢棄的現成品創作裝置到九十年代許多藝術家以“廢棄物”為媒材,進行眾多的關于生態問題的探討,無不把“物盡其用”推向極致而促成藝術觀念、藝術語言和藝術方法的突破。這些都給我們提供了一個清晰而有邏輯的線索。在這條線索中,我們不得不承認形而上的現代主義所堅守的立場,從崩塌的那一刻開始,世界已被重新納入到藝術的創作之中,日常、現場與社會劇場逐漸成為物與身體表演的舞臺。從關注形式聯系所產生的想象到強調物的語言轉化所指涉的精神性、問題性,再到注重身體參與、介入于物與場的關系之時,對過程性價值的確立、對場域的文化內涵和功能意義的喚起,無不推動著藝術觀念的時代更新、藝術體驗的維度擴展和藝術邊界的前沿拓展。
多層次的社會建構、多元的人文價值與理念,以及互聯網時代網絡社會的迅速發展等,共同造就了生態結構的多樣化。同時,也導致了生態問題的復雜化。因此,唯以“廢棄物”做為主要媒材的生態藝術實踐,就難免給人以問題指向單一、思考維度局限、所涉關系簡單的印象。但由物所致的內在關聯、意義延展和場域擴張,卻促成了視野的打開、價值判斷的多向以及語言方法的豐富。同時,科技手段的融入,身體的現場參與,使觀看與被觀看的關系,在強調場域的整體性、統一性中,演變為對劇場效應的綜合呈現與體驗!
此次展覽,是藝術家從個人經驗出發,展開的一場與“廢棄物”對話的游戲。機智、巧妙和理性判斷成為建立人與物、物與場、場與人之間關系的關鍵。并且,由此關系而促成了對問題的有效導入和對場所指向的充分闡釋。因此,對“廢棄物”的綜合運用與價值實現,不是一場簡單的、以“變廢為寶”為目的的形式擴充和使用功能的再利用,而是以充分的邏輯指向和劇場化實踐為核心,讓身體抽離于簡單的形式想象,進而在特有的場域中,進行各種內在關系的重組、重建,以達到對生態問題的揭示與對人的生活方式、行為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