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寸有退一寸的歡喜

大家好，我是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的本科生曹直，現場有不少人認識我（歡呼），也有人不認識我啊，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曹直，中文男足隊長。對，就是那個整天踢球不咋的，還在公眾號曬圖發文章的那個中文男足。

今天在這里演講的同學都非常優秀。他們在各自的領域有出色的表現，所以被叫過來，跟大家分享經驗。但我就不一樣了，我完全是因為踢球踢得差被叫過來的。現在想想，我很幸運。在中文男足踢了四年球，跟其他地方不一樣，在我們這兒踢球，你踢得差完全沒有關系，你只要足夠快樂就行。可能因為我踢得最差，帶給別人的快樂最多，所以在大三那年，我成功當上了我們足球隊的隊長。

我們的公眾號有句宣傳語：中文男足，你的快樂源泉。今天，我就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快樂足球經歷。

從最開始說起吧。當年，我是我們高中19年來第一個考上北大的（歡呼）。跟很多考進北大的同學一樣，我那時候也是自信心爆棚，覺得沒有什么是自己干不成的。我認為，只要自己努力，我的大學生活一定會過得快樂、多彩、成功。

因為我最拿手的是足球，所以我就毅然決然地加入了中文男足。第一場“新生杯”比賽，我們踢信科（信科是北大第一男生大系）……結果大家都知道。剛開始我對自己很有自信，因為我腿比較短，所以步頻快，爆發力也比較強。而且我從小到大踢球，能力肯定差不到哪去。于是我就想：他們能有多厲害，我跑這么快，肯定可以打爆他們的一條邊路。

直到比賽開始，我才發現自己想多了。開場整整7分鐘，我連球都沒有碰到過一次。不過我最后還是碰到球了，因為第8分鐘的時候，信科進球了……我作為前鋒，要把球抱回中圈開球。此后，對方以一個近乎均勻的速度進球，這樣算下來，平均每8分鐘我就能碰一次球（全場笑）。那場比賽，我們丟了10個球。

那場比賽之后，我就正式開啟了我大學四年的輸球時光。其實開始的時候，我的內心是有一絲崩潰的，因為我開始意識到：原來人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一帆風順。更遺憾的是，足球并不是我失敗的全部，它只是我逐漸認識自我的一個開端。

大學四年，我發現自己不光是足球，學習、戀愛、就業，每一件事情，我都很失敗。今年“北大杯”結束之后，我們做了一件球衣，對，就是我身上穿的這一件，上面寫了一行英文——just lose it（請投降）。我覺得這句話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因為每當遭遇挫折的時候，我都會想起我在中文男足那些輸球的時光。

可以說是足球讓我習慣了失敗，讓我明白該如何面對在大多數情況下并不如意的生活。

經常有人問我，你們中文男足是不是想告訴大家一個道理，輸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我總說，不是。舉個例子吧！可能大家都聽過這句話——“壓上，壓上，輸5個和輸8個沒有區別，但進一個我們能吹一輩子。”結果在“北大杯”的時候，我真的有一個能吹一輩子的機會。那場我們打的是醫學男足。當時我在前場拿球，一個單刀機會，一對一面對對方門將。我調整腳步，起腳打門，一腳抽射（停頓），然后球打在了邊網上，沒進！

四年了，我一個球也沒進。其實仔細想一想，也不是一個球都沒有進。謝幕戰的時候，我們隊的胡老師打守門員，我還進過他一個烏龍球。

我想這就是我為啥在公眾號上被“黑”得那么慘的原因吧。其實我想說的是，在北大四年，即使我的足球生涯毫無亮點，過程也尷尬無聊，但我依然熱愛足球。我很享受每一次在球場奔跑的感覺，我覺得這個……就足夠了，無關結果，甚至無關過程。

今天我們很多人就要畢業，其中有的要步入社會。北大將成為我們的背景。很多北大人自嘲說，考上北大，也許就是我們這輩子的人生巔峰了。其實，我現在倒想通了一點，那就是，對于大多數人而言，失敗是遠遠多過成功的。但那又怎么樣呢？

失敗并不可恥！

北大將永遠偉大，而我卻依舊平凡，這也沒什么不好意思承認的。

最后，我想分享我們公眾號里的一段文字，獻給每一位即將畢業的同學：中文男足的意義大抵如此，它教會我們失敗，教會我們平庸，教會我們面對現實。但管它呢，誰說18歲的成功就不是成功？既然站上過巔峰，還怕什么深淵無窮？！

退一寸，有退一寸的歡喜。

編輯/梁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