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渝城市群網絡結構分析*
——基于金融企業布局的視角

陳少煒 徐良華 褚 釵

(西安財經大學 經濟學院，陜西 西安 710100)

一、引言及文獻綜述

隨著我國經濟的高速發展，城市化進程不斷加快，城市間在各方面的交流越來越多，聯系越來越密切，通過這樣既廣泛又密切的經濟及社會聯系，一定地域范圍內眾多不同類型、性質的大中小城市將協同發展，逐漸形成以一兩個大城市為區域核心城市、多個中小型城市為次級區域中心城市的多中心城市空間集合體即城市群。城市群是一個創新要素集聚、人口密度大、產業競爭力強、經濟效率最優的地區，也是支撐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平臺。城市群的內部城市通過政治、經濟、文化等多個領域的融合，形成了一個充滿經濟聯系的非均衡城市空間網絡結構。近年來，我國的城市群建設取得較大進步，特別是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珠三角)、京津冀等已經發展成為我國具有代表性的城市群。成渝地區作為我國西部地區綜合實力最強的區域之一，其城市群建設取得明顯進展，但對比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珠三角)、京津冀等我國領先的城市群，仍有較大差距。據統計，2018年長三角經濟總量達21萬億元以上，粵港澳大灣區經濟總量達10萬億元以上，京津冀經濟總量達8.5萬億元以上，而成渝城市群經濟總量僅為6萬億元左右。2020年1月3日，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六次會議做出推動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的重大決策。在此背景下，探討成渝城市群的網絡結構具有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目前國內外學者對城市群網絡結構從多方面、多角度進行了分析研究。主要可分為以下幾方面：

基于城市活動(旅游、環境污染、交通、教育等)角度分析研究。如王莉莉和肖雯雯(2018)[1]基于旅游活動以城市間空間關聯為邊的城市群空間網絡，提出城市群旅游空間網絡建模方法及衡量網絡結構的指標，構建西北五省份和西南四省份城市群旅游空間網絡，并利用網絡指標研究基于旅游活動的城市空間關聯結構。張可(2016)[2]運用空間聯立方程模型對環境污染與城市網絡結構進行了實證研究。Derudder et al(2005)[3]、Lao et al(2016)[4]采用航空運輸數據分別分析了世界城市網絡和中國城市網絡的結構特征。任會明等(2019)[5]利用2016年上海市教育機構的相關數據，運用鏈鎖網絡模型、社會網絡分析方法以及Arc GIS空間分析方法測度上海城市網絡的空間結構特征。

基于企業空間布局角度研究，其主要是通過企業分支機構區位選擇的數據來分析城市間的聯系。如尹俊等(2011)[6]通過全國主要金融服務業企業布局對中國城市網絡進行定量分析。王成等(2015)[7]以汽車生產網絡為研究對象，構建了基于汽車商品鏈的城市網絡。吳春飛等(2017)[8]基于企業總部分支和城市面板數據，通過構建長江中游城市群體的競爭力模型，分析城市群內城市競爭力整體特征、層級特征和空間特征。莊德林等(2017)[9]基于戰略性新興產業上市公司的布址數據，運用SNA對2004—2013年間長三角城市群空間結構演變規律進行了分析。隨著產業結構升級，服務業逐步取代制造業成為主導產業，利用服務業尤其是以金融業為代表的生產性服務業的企業內部聯系來刻畫城市網絡愈發受到學界的關注。程玉鴻等(2014)、朱惠斌等(2015)、溫鋒華等(2017)、潘蘇等(2019)、任亞文等(2019)采用金融行業的企業選址數據，對珠三角、長三角、京津冀和粵港澳大灣區城市群構建了基于金融業以及金融細分行業的城市網絡，進而探討其結構特征[10-14]。各個城市群網絡的整體發展趨勢具有一定的共通性，但不同城市群網絡之間的結構特征及金融服務功能則存在顯著的差異性。

對多個城市群從整體角度進行研究。如晁靜等(2019)[15]基于DMSP-OLS和NPP-VIIRS夜間燈光數據構建夜間燈光總量集成序列,采用Dagum基尼系數、標準差橢圓、重心轉移模型及地理探測器等定量方法,系統比較1995—2015年長江經濟帶三大城市群經濟差異時空演變及影響因素。趙新正等(2019)[16]構建“企業—城市”間關聯的折衷網絡模型，借助網絡分析等多種方法分析了中國地級城市間和典型城市群之間的網絡聯系。李濤等(2017)[17]以175家全球高端生產性服務業企業數據為基礎,運用網絡互鎖模型,從全球、全國和區域三個空間尺度,比較研究了中國城市群的多中心網絡。梁紅艷(2019)[18]運用主成分分析法測度2005—2016年我國五大城市群城市物流業發展水平，借助引力模型確定城市間物流業發展空間關聯關系，利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解析物流業發展空間網絡結構特征并探究了其運行效應。張書博(2018)[19]利用2017年A股及美股上市公司總部及其子公司數據構建全國及三大城市群(長三角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內部空間結構網絡，并且比較了三大城市群內空間結構的異同，還探究了城市群外部空間結構與城市群內空間結構的關系。

綜上可見，現有研究主要關注東部沿海發達地區以及京津冀等成熟地區城市群的城市網絡結構，而對于一些內陸重要經濟區域關注較少。成渝經濟圈作為中國經濟增長的又一極，雖然其區域內經濟差異已被相關學者關注，但是探討其城市群網絡結構的文獻相對較少。陳東景、孫兆旭(2021)[20]通過實證研究表明無論是經濟發達省份還是經濟欠發達省份，新型城鎮化和金融發展對區域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度化均具有促進效應。因此以金融業作為切入點，選取區域內上市金融機構的相關數據，借鑒城市鏈鎖網絡模型思想構建城市群網絡,采用社會網絡分析方法，探討城市群網絡的空間布局特點以及網絡結構特征，并據此為區域協同發展提出相關建議,助力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建設。

二、數據來源與研究方法

(一)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取的空間范圍為成渝城市群①，主要涵蓋四川省的成都、自貢、瀘州、德陽、綿陽、遂寧、內江、樂山、南充、眉山、宜賓、廣安、達州、雅安、資陽15個市及1個直轄市重慶。2016年4月12日，國務院印發《關于成渝城市群發展規劃的批復》(國函〔2016〕68號)同意《成渝城市群發展規劃》。該規劃區國土面積20.6萬平方公里，2018年末常住人口近1億人，地區經濟總量6萬億元左右，占當年全國GDP約6.25%，位列西部地區前列。隨著國家西部大開發戰略不斷地深入推進，成渝城市群對西部地區發展的核心引領作用將更加凸顯。在此，選取了69家上市金融機構(主要包括銀行、保險、證券三類機構)，整理其在成渝城市群15個地級市及重慶市的各級辦公網點數據，依據城市間的行業鏈接構建城市網絡。金融機構各級辦公網點數據主要來自“企查查”網站(https：//www.qichacha.com)，并通過各金融機構的官方網站進行驗證、補充。各城市間最短距離參考網絡地圖查詢得出，各城市相關宏觀經濟數據均來自wind數據庫。

(二)研究方法

1.城市連通度分析

金融企業有不同層級的分支機構，因此為反映金融企業所在城市節點間的聯系，依據Taylor(2001)[21]提出的城市鏈鎖網絡模型思想，可以將金融企業及其分支機構的辦公網點數據轉換為城市間關系數據。根據選定的樣本城市和樣本企業構建n×m階行業服務值矩陣V。具體可假定企業j在多個城市有辦公網點分布。綜合考慮辦公網點級別和數量兩個因素的影響，金融企業j在城市i中的服務值得分vij可以定義為：

(1)

(2)

rab,j=vaj·vbj(j=1,2,…,m)

(3)

(4)

2.社會網絡分析

rab>0時，aij=1,rab=0時，aij=0。

城市網絡的拓撲網絡結構具有其自身的特征，可能呈現出特殊的拓撲性質，部分拓撲特性無法通過網絡結構圖來展示，需要選擇合適的測度指標對城市網絡的拓撲特性進行研究。在此，采用整體網絡密度、節點強度、特征向量中心度、凝聚子群等統計指標對城市網絡的總體屬性和節點屬性進行研究，并著重對城市網絡的結構特征進行分析，以了解當前成渝城市群基于金融企業布局的城市網絡的特點。具體指標界定如下：

整體網絡密度主要用來度量城市網絡中各個節點聯系的緊密程度，是網絡中實際出現的邊與可能存在的邊的頻數之比，網絡G=(C,R)的密度為：

在此采用這一指標來反映城市網絡中各城市之間聯系的緊密程度。

在成渝城市群城市網絡中，網絡聯系強度反映的是城市網絡中一個城市與其他城市的行業連通度的大小，即城市間聯系緊密度的強弱。在此采用節點強度(Strength)來進行衡量，該指標既考慮近鄰節點的數量，又考慮該節點與鄰點之間的邊權，計算公式如下：

(6)

λCe(G)=ACe(G)

(7)

一個城市的中心地位與城市伙伴的中心地位之和成正比，這里的比例因子由λ給出。從式(7)中可以得到，Ce(G)是鄰接矩陣A的特征向量，λ是其對應的特征值。

凝聚子群是網絡中行動者的一個子集合。在此子集合中的行動者之間具有直接緊密的聯系，形成了一個次級團體。凝聚子群分析是一種典型的社會網絡子結構分析方法，能夠簡化復雜的整體網絡結構，進而發現網絡中凝聚子群的數量及其相互之間的結構關系、結構內容及連接方式。

三、城市網絡結構的實證分析

(一)城市鏈接性分析

1.主要金融行業的服務值分布

各個城市的金融行業服務值分布情況反映了金融行業主要企業的辦公網點在各個城市的規模和等級。某個行業在一個城市的服務值得分越高，說明該城市在基于此行業所形成的城市網絡中的地位越重要。表1列出了成渝城市群中各城市的主要金融行業服務值的總體及分行業得分情況，從得分情況看，成渝城市群主要金融行業服務值分布具有明顯的城市分級特點。總體而言，大致可分為三個等級。其中，重慶、成都的服務值以絕對優勢位居第一層級，處于該區域金融中心地位，服務值占金融行業總服務值的61.62%；瀘州、德陽、綿陽、樂山、南充、達州、宜賓及內江則位居第二層級，在一定程度上扮演著該區域次級金融中心的角色，八個城市的服務值合計占金融行業總服務值的26.41%；其余6個城市則處于第三層級。

表1 成渝城市群主要金融行業服務值分布

2.城市間聯系的結構特征

從行業連通度rab的計算公式可以計算得出成渝城市群16個城市節點間的行業聯系強度。為了避免網絡中出現封閉子環，在此設定城市節點與自身的行業聯系強度為0。圖1為基于金融業及細分行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圖，城市間的行業聯系強度可劃分為5個等級(<4.00、4.00-6.00、6.00-8.00、8.00-10.00、>10.00)，以線的粗細表示。

從圖1中可以看出，基于金融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中城市間行業聯系強度較強，整體上看，城市間行業聯系強度均在三級鏈接以上，具體來說，其網絡鏈接包括成都與自貢、瀘州、德陽、綿陽、內江、樂山、南充、宜賓、廣安、達州和重慶之間；重慶與自貢、瀘州、德陽、遂寧、綿陽、內江、樂山、南充、眉山、宜賓、廣安、達州之間的一級鏈接(rab>10.00)；自貢、瀘州、德陽、綿陽、內江、樂山、南充、宜賓、廣安、達州彼此間及遂寧與德陽、綿陽、達州、內江、南充間，眉山與德陽、綿陽、內江、樂山、瀘州、達州、南充間的二級鏈接(8

圖1 基于金融業及細分行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

同時從圖1中還可以看出，基于細分行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存在明顯的分異性。具體來看，基于銀行業的城市網絡，其結構特征與基于金融業的城市網絡基本一致；基于證券業的城市網絡，其層級性、“核心-邊緣”結構特征較為明顯；基于保險業的城市網絡，其內部結構較為均衡，但城市節點間行業聯系強度整體水平一般且行業服務值總體得分不高，行業發展水平有待提高。

(二)城市網絡結構特征分析

1.網絡規模與整體網絡密度分析

在復雜網絡理論中，網絡規模主要指的是網絡中節點的數量。在此構建的成渝城市群網絡共擁有16個城市節點，故網絡規模值為16。利用城市間的行業連通度數據構建城市間關系矩陣，進而計算成渝城市群網絡密度。計算結果顯示：基于金融業總體以及銀行業、保險業、證券行業的城市網絡密度均為0.8823。這表明成渝城市群間的金融行業聯系較為緊密，僅通過城市網絡密度的數值并不能有效地反映該城市金融行業及細分行業的發展水平，需要結合其他指標數據來綜合判斷。

圖2 基于金融業的成渝城市群拓撲網絡

為了更加直觀地反映成渝城市群網絡的結構狀況，在此繪制基于金融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拓撲結構圖(如圖2)。圖2中的線表示城市間的金融業連通度，節點的大小反映城市的總連通度的大小，即城市節點強度的大小。通過該結構圖可以發現：成渝城市群網絡呈現出一定的“核心-邊緣”網絡層級性結構。成都和重慶作為網絡中的絕對核心城市，與南充、綿陽、德陽、宜賓、內江、達州、樂山、瀘州及自貢9個城市聯系較為緊密，構成次級中心城市圈，而雅安、遂寧、眉山、廣安及資陽5個城市則處于網絡的邊緣，且相互之間聯系強度較弱。

2.節點強度及特征向量中心度分析

城市網絡的節點強度反映的是某城市節點與其他城市節點間聯系緊密度的強弱，體現了該城市節點的網絡聯系強度的大小。具體來看(如表3)，成渝城市群網絡中的節點強度存在一定的行業分異性。基于金融業和銀行業構建的城市網絡中，各城市節點的節點強度大小差異不大，且各城市的指標排名基本一致。重慶、成都、南充及綿陽位居城市網絡中節點強度的前4位，且重慶、成都穩居前2位，其節點強度均在0.81以上，指標值是第3名的1.2倍左右。

基于證券業和保險業構建的城市網絡中，重慶、成都仍位居前2名，但其優勢地位有所下降。在基于證券業的城市網絡中，成都、重慶的節點強度分別為0.712和0.661；在基于保險業的城市網絡中，重慶、成都的節點強度分別為0.877和0.813，但第3名綿陽的節點強度為0.714，其指標值為成都的87.8%。在城市排名上，大部分城市的位次變化不太明顯，只有自貢在基于證券業的城市網絡中，其節點強度排在第6位，但基于保險業城市網絡中，其節點強度排名下降到第14位，以及達州在基于保險業城市網絡中，其節點強度排在第7位，但基于證券業的城市網絡中，其節點強度的排名下降到第16位，這兩個城市的排名變化較為明顯。

表3 成渝城市群網絡的節點強度

以上基于不同行業構建的城市網絡及各城市節點強度的狀況，也在一定程度上表明銀行業在整個金融業城市網絡中的行業貢獻較大，各城市的金融服務功能趨于集中，但在細分行業上存在一定的差異。

城市網絡節點的特征向量中心度反映的是某城市節點與“中心型”城市節點的連通度，值越大表明該城市節點連接的“中心型”城市節點和重要城市節點的數量越多，彼此間連通度越高。具體來看(如表4所示)，各城市網絡節點的特征向量中心度與其節點強度在排序上具有較高的一致性。從整體來看，不管是基于金融業還是基于細分行業城市網絡節點的特征向量中心度都比較均衡，但數值不高，這表明成渝城市群網絡的金融服務功能布局較為合理，但整體水平還是比較低。

表4 成渝城市群網絡的特征向量中心度

3.凝聚子群分析

凝聚子群分析是基于成渝城市群網絡的結構，發現城市間聯系相對緊密、關系相對密集，即相對“凝聚”的“小團體”，對這些“小團體”進行量化分析，確定“小團體”間的親疏關系。在此利用Ucinet軟件中的Concor法(迭代相關收斂法)對基于金融業及細分行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進行非重疊性聚類分析(如圖3)。

從圖3中可以發現，基于金融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大致包括以下凝聚子群：第一，由成都和自貢組成的子群與由瀘州和德陽組成的子群相互作用形成的凝聚子群；第二，由綿陽和遂寧組成的子群與由內江和樂山組成的子群相互作用形成的凝聚子群；第三，由南充和眉山組成的子群與由宜賓和廣安組成的子群相互作用形成的凝聚子群；第四，由達州和雅安組成的子群與由資陽和重慶組成的子群相互作用形成的凝聚子群。基于銀行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大致包括以下凝聚子群：第一，以成都為中心，樂山、內江、綿陽、南充和達州構成的凝聚子群；第二，由自貢、瀘州和宜賓組成的子群與由雅安和資陽組成的子群相互作用形成的凝聚子群；第三，德陽、眉山和重慶構成的凝聚子群；第四，遂寧和廣安構成的凝聚子群。基于證券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大致包括以下凝聚子群：第一，以重慶為中心，成都和眉山構成的凝聚子群；第二，以瀘州為中心，內江和德陽構成的凝聚子群；第三，由達州和自貢組成的子群與南充和遂寧組成的子群相互作用形成的凝聚子群；第四，由宜賓、樂山、綿陽、雅安組成的子群與由資陽和廣安組成的子群相互作用形成的凝聚子群。基于保險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大致包括以下凝聚子群：第一，成都和自貢構成的凝聚子群；第二，由瀘州、德陽、雅安、樂山和廣安構成的凝聚子群；第三，由綿陽、資陽、南充、達州、眉山、遂寧組成的子群與由宜賓、內江、重慶組成的子群相互作用形成的凝聚子群。

(a)金融業

(b)銀行業

(c)證券業

(d)保險業

從凝聚子群的分布狀況來看，城市網絡內多中心趨勢尚不明顯，沒有形成有效的次級區域中心城市。在基于保險業和銀行業構建的城市網絡中，各凝聚子群組合與城市的地理位置相鄰程度大部分一致，但各子群內部的城市間聯系強度存在一定差異。在基于金融業和證券業構建的城市網絡中，各凝聚子群組合與城市的地理位置相鄰程度存在較大差異，內部結構相對不合理，城市間資源及要素流動的有效性需要進一步加強。考慮到成渝城市群的協調發展，應當改進城市網絡內部的凝聚子群組合，進一步推進重慶、成都兩大核心城市與周邊城市的合作交流，加強城市間資源共享進而帶動區域整體發展；努力將綿陽打造為輻射區域北部的次級區域中心城市，瀘州打造為輻射區域南部的次級區域中心城市，進而為城市群發展形成合力。

四、主要結論及政策建議

依據城市鏈鎖網絡模型，選取了成渝城市群銀行、證券、保險三大金融行業69家上市金融機構各級營業及辦公網點數據，分別構建了基于金融業和細分行業的成渝城市群城市網絡，考察城市網絡結構特征。研究發現：(1)基于金融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表現出一定的層級性，基本形成了以重慶和成都為雙核心驅動周圍城市協同發展的格局，城市間行業的聯系強度較強，整體上看，城市間行業聯系強度均在三級鏈接以上。(2)基于細分行業的成渝城市群網絡存在明顯的分異性。具體來看，銀行業在城市網絡形成中的行業貢獻最大，基于證券業的城市網絡具有突出的層級性、“核心-邊緣”結構特征，而基于保險業的城市網絡，其內部結構則較為均衡，但城市節點間行業聯系強度整體水平一般且行業服務值總體得分較低，行業發展水平有待提高。(3)從城市群網絡的總體屬性來看，基于金融業總體以及銀行業、保險業及證券業的城市網絡密度均為0.833，說明成渝城市群間的金融行業聯系較為緊密，三種主要金融行業的城市網絡發展取得了一定的成績。(4)從城市群網絡的節點屬性來看，雙核心城市的中心性較明顯，重慶、成都的節點強度和特征向量中心度在各城市網絡中居于前兩位，處于核心地位。從整體上看，各城市特征向量中心度比較均衡，但數值比較低，這表明城市群網絡的金融服務功能布局較為合理，但整體水平還是比較低。(5)從凝聚子群的分布狀況來看，城市網絡內多中心趨勢尚不明顯，沒有形成有效的次級區域中心城市。各凝聚子群內部結構相對不合理，城市間資源及要素流動的有效性需要進一步加強。

當前成渝城市群已經邁上了快速發展通道，為促進其進一步發展，縮小與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京津冀等領先城市群的差距，結合主要研究結論，在此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第一，應加強區域的整體協調發展，進一步提高成渝城市群網絡的行業經濟聯系。根據各個城市在城市網絡中的不同地位和作用，結合城市的區位優勢和要素資源，提出符合地區發展的區域經濟政策，提高要素、資源流動的有效性。充分發揮重慶、成都雙核心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加強邊緣城市與“中心型”城市以及邊緣城市之間的行業經濟聯系，推動成渝城市群經濟一體化發展，爭取成渝城市群建設早日上升為國家戰略。

第二，要逐步縮減區域內行業發展差異，進一步完善金融機構的引入激勵機制。在中小型城市積極引進股份制商業銀行、專業性保險機構以及證券、期貨等金融機構，大力發展地方金融機構。此外，積極營造互聯網金融、科技金融、文化金融等新興金融業態，強化金融企業間行業聯系，完善成渝城市群網絡格局，著重提高基于證券業的城市網絡發育水平，進而推進區域協同發展進程。

第三，應積極打造成渝城市群多中心城市格局，以促進其更加健康地發展。目前，以重慶、成都為雙核心城市形成的“核心-邊緣”結構較為明顯，次級區域中心城市發展不足，應進一步完善成都與周邊城市(德陽、資陽、眉山等)及重慶與周邊城市(瀘州、內江、遂寧、廣安等)的資源共享機制，進而帶動區域整體發展；著力將綿陽、瀘州培育為次級區域中心城市，分別輻射區域的北部和南部，形成現代化的產業帶和城鎮集聚帶，進而為城市群發展形成合力。

這里需要說明的是，城市網絡是一個復雜網絡系統，涉及經濟、社會、文化和基礎設施建設等多個元素。雖然基于生產性服務企業辦公網點布局所形成的經濟網絡是城市網絡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僅反映了其中的一個細微內容，且城市間網絡鏈接上的“要素流”沒有得到有效體現。未來要全面反映城市網絡還需積極探討不同類別城市網絡的結構特征，刻畫城市間的“要素流”，并進行不同城市網絡的比較研究，發現規律性和差異性，進而補充城市網絡的基本特征。

注釋：

①因數據統計口徑及數據搜集難度，本文中重慶、綿陽、達州、雅安四個城市的相關數據，包含了部分未納入成渝城市群的下轄縣市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