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構建支撐新發展格局的現代產業體系

加快構建支撐新發展

格局的

現代產業體系

□? 黃漢權

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加快發展現代產業體系，推動經濟體系優化升級，要求堅持把發展經濟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堅定不移建設制造強國、質量強國、網絡強國、數字中國，推進產業基礎高級化、產業鏈現代化，提高經濟質量效益和核心競爭力。這是中央針對新發展階段我國產業發展面臨的新環境新挑戰，做出的重大戰略安排，為“十四五”時期我國產業發展指明了方向和重點。發展現代產業體系，既是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貫徹落實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抓手。要按照中央的決策部署，加快發展現代產業體系，更好的支撐服務新發展格局的形成。

一、“十三五”我國現代產業體系建設的主要成就

“十三五”時期特別是黨的十九大以來，我國把現代產業體系作為現代化經濟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要求加快建設創新驅動、協同發展的現代產業體系。在各方面共同作用下，我國現代產業體系建設成效顯著，產業規模不斷擴大，產業結構不斷優化，產業創新能力不斷增強，綠色發展水平不斷提升，區域產業協調發展格局不斷形成，發展質量和效益明顯提升，對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構建新發展格局發揮了重要作用。

（一）產業體系日臻完善，國際分工位勢不斷提升

經過多年發展，我國建成了門類齊全、配套相對完整的現代產業體系，形成了各類齊頭并進、競相發展的格局。特別是在工業和制造業領域，我國擁有《國民經濟行業分類》中所有41個工業大類、207個中類、666個小類，是全世界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工業門類的國家;建成了一批規模化、集群化的先進制造業基地，擁有全球最大的工業生產能力，在500余種主要工業品中，我國有220多種產量位居世界第一;制造業規模連續多年穩居世界第一，2019年我國制造業增加值達到269175億元，約為2015年的1.3倍（圖1），占世界比重超過28%，比2015年提高1.6個百分點。隨著產業技術水平和新一輪開放水平不斷提升，我國產業全面融入全球產業鏈和供應鏈分工體系，在全球價值鏈中的位勢不斷提升，2017年我國全球價值鏈參與度超過60%，全球近200個經濟體從我國進口的中間品占全部進口平均值達21.7%。

（二）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領航產業發展

“十三五”時期，在新發展理念指導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動下，我國產業結構升級取得明顯進展，以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為引領的產業高質量發展格局正在形成。一是三次產業結構由2015年的10.0∶43.9∶46.1調整為2019年的7.2∶40.7∶52.2，第三產業成為增速領跑者，三次產業結構持續優化升級。二是傳統產業改造提升步伐加快，柔性制造、智能制造、離散制造、共享制造等新型制造方式快速發展，大規模個性化定制在服裝、家具等行業加快推廣，協同研發制造在汽車、機械等領域快速興起，工業互聯網廣泛應用于石化、鋼鐵、家電、電子、服裝、機械等行業。三是新產業新動能加快形成，順應消費升級的新產業、新產品和新業態保持高速增長，近年來工業機器人、光電子器件、新能源汽車、運動型多用途乘用車（SUV）等新興產業年均增長率保持在百分之幾十以上。

（三）創新能力加快提升，部分領域處于世界領跑地位

創新是引領發展的第一動力。隨著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持續深入推進，我國產業創新能力明顯提升。2019年，我國在世界知識產權組織“全球創新指數”進一步提升至第14位（表1），比2018年躍升了3位，創新指數連續4年提升。從研發投入看，2019年，我國研究與試驗發展經費支出達2.2萬億元，投入強度為2.19%，比2015年提高0.12個百分點，達到中等發達國家水平。從創新產出看，我國科技專利申請數和發明專利數大幅增加，成為世界知識產權大國。2019年，我國授權發明專利45.3萬件，實用新型專利158.2萬件，外觀設計專利55.7萬件，每萬人口發明專利擁有量達13.3件;我國通過《專利合作條約》（PCT）途徑提交專利申請5.9萬件，居世界第一，通過馬德里體系提交國際商標注冊申請6339件，位列全球第三。在通信設備、軌道交通裝備、電力裝備等行業，我國科技實力整體處于世界領先水平。

（四）綠色發展體系加快構建，節能減排和資源利用水平穩步提升

按照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綠色發展要求，“十三五”以來，我國大力推廣高效節能節水技術、裝備、工藝和產品，產業綠色發展體系加快構建。一是節能減排深入推進，節能節水降耗成效顯著， 2016—2019年，規模以上企業單位工業增加值能耗累計下降超過15%，完成“十三五”工業節能進度目標，相當于少消耗4.8億噸標準煤，節省成本約4000億元;2019年萬元工業增加值用水量較2015年下降27.5%，超額完成“十三五”工業節水目標。二是節能環保產業規模快速擴大，節能、環保、資源循環利用及相關服務業成為經濟增長的亮點，2020年，節能環保產業增加值占國內生產總值比重3%左右，節能服務業總產值達到6000億元左右。

（五）區域布局持續優化，產業分工協作不斷深化

“十三五”以來，在國家重大區域發展戰略的推動下，我國區域比較優勢進一步彰顯，區域分工協作不斷深化，產業布局持續優化。一是重點產業生產力布局加快優勢地區集中集聚，理順區域分工協作關系，避免了同質化建設和低水平競爭，推動形成彰顯優勢、集約高效的生產空間，如鋼鐵、石化產業加快向沿海、臨港地區集中，能源化工、有色金屬、新材料等產業向內蒙古、寧夏、新疆、湖南、江西等中西部礦產資源豐富地區布局，等等。二是產業梯度轉移有序推進，中西部地區一批承接產業轉移示范區建設取得積極進展，優勢互補、聯動發展的區域發展格局正在逐步形成，共建產業鏈、共創供應鏈、共享價值鏈的協作新體系正在加快構建，既有力地帶動了中西部經濟社會發展，也提高了我國產業鏈的根植性以及供應鏈的韌性和彈性。三是形成了一批競爭力和影響力先進制造業集群，在傳統產業領域，集群化發展是已經成為的重要形態，截至2019年底，輕工行業在皮革、家電、家具、五金、塑料、工藝美術等行業重點建設了278個產業集群，總產值占全行業的40%。在新興產業領域，集群化發展的趨勢也越來越明顯，如新一代信息技術領域形成了深圳電子信息產業集群、武漢“芯屏端網”產業集群、合肥智能語音產業集群等典型制造業集群，高端裝備領域形成了西安航空產業集群、長沙工程機械產業集群、株洲軌道交通產業集群等典型制造業集群，生物醫藥領域形成了上海張江生物醫藥產業集群、江蘇泰州生物醫藥產業集群等典型制造業集群，等等。

二、“十四五”我國發展現代產業體系面臨的形勢

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變，我國正處于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時期。“十四五”時期我國發展現代產業體系既迎來重大機遇，也面臨嚴峻挑戰。

一是新一輪科技革命縱深發展為建設現代產業體系注入活力。當前，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技術、新能源、新材料等新興技術不斷取得重大突破，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物聯網、5G、區塊鏈等信息技術加快創新應用，不斷向各領域融合滲透和賦能，形成放大效應，帶動諸多行業轉型升級。尤其是隨著數字化引領作用不斷增強，“數字紅利”有望加速釋放，極大地提高現代產業體系發展質量和效率，不斷催生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為我國加快推動傳統產業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轉型，促進新興產業培育壯大提供了有利條件。

二是世界經濟不確定性不穩定性增大給建設現代產業體系帶來重大挑戰。近年來，因逆全球化回潮和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全球產業鏈供應鏈分工合作受到干擾。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加速這種趨勢，導致企業跨國投資趨于謹慎，國際經貿活動放緩。在此背景下，區域化、分散化、本地化將成為國際產業鏈供應鏈發展的新趨勢。同時，自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以來，先行工業化國家紛紛實施制造業回流與振興計劃，重心主要集中在高端制造和新興產業領域，與我國制造業轉型升級方向高度趨同，我國產業在中高端領域將受到更多壓制。此外，東南亞、南亞等新興發展中國家利用后發優勢，借助經貿摩擦，加上各項優惠政策疊加作用，大力吸引跨國公司產業轉移，對我國相關領域發展產生一定的擠占效應。

三是我國邁向高收入國家為建設現代產業體系創造需求空間。我國人均GDP已經連續兩年超過1萬美元，“十四五”末期我國有望進入高收入國家行列。隨著居民收入水平持續增長，需求結構將由數量型向質量型升級，品質化、多樣化、個性化將成為需求結構升級的重要方向。同時，我國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依然突出，區域之間、城鄉之間發展差距較大。隨著區域協調發展戰略和共同富裕戰略深入推進，區域間、城鄉間發展差距將不斷縮小，居民收入分配結構繼續優化，國民消費潛力有望進一步釋放，對產業發展形成拉動效應。

四是深度推進市場化改革將不斷優化現代產業體系發展環境。近年來，我國市場化改革深入推進，營商環境不斷優化，連續兩年進入全球營商環境改善最大的經濟體排名前十，在全球營商環境總體排名躍升到第31位。“十四五”時期，我國將繼續推進健全產權制度，推進要素價格市場化改革，完善政府宏觀治理能力，加快建設高標準市場體系，深化國有企業改革和推進國有經濟布局優化、結構調整，支持民營企業改革發展，進一步放寬外資市場準入等，這些有利于進一步完善產權有效激勵、要素自由流動、價格反應靈活、競爭公平有序、企業優勝劣汰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不斷優化我國產業發展環境。

三、全力推動現代產業體系高質量發展

建設現代產業體系，要立足新發展階段，按照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的要求，緊扣高質量發展主題，堅持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把發展經濟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把戰略性新興產業和現代服務業作為主要引擎，把提升產業鏈供應鏈安全性和競爭力放在更加突出位置，充分發揮數字化的賦能和引領作用，不斷夯實的基礎設施保障和要素支撐，不斷增強現代產業體系的創新力和競爭力，為加快發展現代產業體系、構建新發展格局提供強有力的支撐。

（一）加快構建以戰興產業為引領、服務業為支撐的現代產業體系

戰略性新興產業和現代服務業已成為牽引我國現代產業體系高質量發展的主要動力源。當前，我國戰略性新興產業產值規模仍然偏小，服務業占GDP的比重與發達國家相比還有不少差距。“十四五”時期，要加快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和現代服務業，形成雙輪驅動現代產業體系優化升級和高質量發展的格局。在發展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方面，既要加大對科技創新、制度創新、場景應用等支持力度，推動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技術、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裝備、新能源汽車、綠色環保以及航空航天、海洋裝備等產業加快發展，構建一批各具特色、優勢互補、結構合理的戰略性新興產業增長引擎;又要推動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同各產業特別是制造業的深度融合，大力發展先進制造業集群，培育新技術、新產品、新業態、新模式，促進平臺經濟、共享經濟健康發展。在加快發展現代服務業上，一方面，要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向專業化和價值鏈高端延伸，加快發展研發設計、現代物流、檢驗檢測、法律服務等服務業，促進現代服務業同先進制造業、現代農業深度融合;另一方面，推動生活性服務業向高品質和多樣化升級，緊扣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向往，以標準化、品牌化、數字化為引領，加快發展健康、養老、育幼、文化、旅游、體育、家政、物業等服務業，加強公益性、基礎性服務業供給。

（二）鍛長板補短板提升產業鏈供應鏈安全性和競爭力

現代經濟的本質特征是分工越來越細，由此形成的產業鏈供應鏈無所不在。提升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水平是建設現代產業體系的必然要求。雖然我國在諸多領域建立了鏈條完整、配套齊全的產業鏈，成為全球供應鏈的重要一環，但我國產業鏈供應鏈總體處于中低端水平，產品附加值不高，關鍵核心技術受制于人，亟需加快推動產業基礎高級化和產業鏈供應鏈現代化水平，提升我國產業鏈供應鏈的安全性和競爭力。一是鍛造產業鏈供應鏈長板，在我國具有產業規模優勢和配套優勢的機械、電子信息、輕工家電、紡織服裝等領域，進一步完善國家質量基礎設施，加強標準、計量、專利等體系和能力建設，深入開展質量提升行動，推動傳統產業高端化、智能化、綠色化，發展服務型制造;在我國具有先發優勢的領域，鍛造一批“殺手锏”技術，鞏固提升高鐵、電力裝備、新能源、通信設備等優勢產業的國際領先地位，打造新材料、新能源、新能源汽車、生物技術等新興產業鏈。二是補齊產業鏈供應鏈短板，實施產業基礎再造工程，加大重要產品和關鍵核心技術攻關力度，提升產業基礎能力，在斷供風險較大的“卡脖子”技術領域構建必要的產業備份系統，使重要產品和供應渠道至少有一個替代來源，推動產業鏈供應鏈多元化和增強彈性韌性，確保在關鍵時刻可以做到自我循環，在極端情況下經濟能夠正常運轉，保障我國產業安全和國家安全。三是優化區域產業鏈供應鏈布局，在東部地區失去競爭優勢和缺乏發展空間的勞動密集型產業和加工組裝環節，通過促進產業向中西部和東部地區有序轉移，防止部分產業鏈過快外遷，延長產業生命周期，促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

（三）發揮數字化在現代產業體系建設中的賦能和引領作用

數字化是世界經濟發展的大勢所趨。近年來，我國各行業都在積極探索數字化轉型，新冠疫情加速了這一進程。數字化發展具有廣泛的賦能效應，“十四五”時期要繼續加快推進數字化發展。一是大力發展數字經濟，按照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兩個路徑，推動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把數字經濟培養作為引領現代產業體系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二是拓寬數字技術應用場景，培育數字化生態，加強數字社會、數字政府建設，提升公共服務、社會治理等數字化智能化水平。三是建立數據資源產權、交易流通、跨境傳輸和安全保護等基礎制度和標準規范，在促進數據資源有效開發利用的同時，保障國家數據安全和保護個人信息。四是積極主動擴大基礎公共信息數據有序開放，努力提升全民數字技能，實現信息服務全覆蓋，同時積極參與數字領域國際規則和標準制定，提高我國在全球數字治理中的參與度和話語權。

（四）強化現代產業體系建設的設施保障和要素支撐

完善的基礎設施是發展現代產業體系的前提條件和重要保障。要按照十九屆五中全會的要求，著力構建系統完備、高效實用、智能綠色、安全可靠的現代化基礎設施體系。一是加快建設新型基礎設施，推進第五代移動通信、工業互聯網、大數據中心等系統布局，為數字經濟、智能制造等新經濟發展提供保障;二是加強交通物流、能源電力、水利等重大基礎設施建設，形成互聯互通、高效便利的設施網絡體系，為現代產業體系發展提供設施設施保障。三是提高土地、資金、人才、數據等要素供給保障能力，滿足現代產業體系高質量發展對資源要素的需求。

（作者為國家發展改革委價格成本調查中心主任、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