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第五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的曲式結構分析

[摘""要]1796—1798年期間貝多芬正式完成了《第五鋼琴奏鳴曲》的創(chuàng)作，該作品是貝多芬在維也納初期所創(chuàng)作的較有代表性的作品，正是在這個時期貝多芬的作品開始形成一定的自身特點，標志著其創(chuàng)作正是朝著更加成熟的方向發(fā)展。

[關鍵詞]貝多芬;奏鳴曲;古典;作品分析

貝多芬乃是集古典之大成，開浪漫之先河的一位德國偉大作曲家，在眾多音樂作品中獨樹一幟，特別是在器樂創(chuàng)作里取得空前的成就。在貝多芬的作品中，有突破和創(chuàng)新。他的音樂融合了民族特色與時代感，古典美與浪漫情懷，并對奏鳴曲式結構的成熟與發(fā)展起到決定性作用。他的音樂具有鮮明的個性特征，同時也促進了浪漫主義音樂的發(fā)展，對后世音樂的發(fā)展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一、貝多芬的生平

“貝多芬（路德維希·凡·貝多芬，Ludwig"van"Beethoven，1770年12月16日—1827年3月26日），德國作曲家、鋼琴家、指揮家。維也納古典學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創(chuàng)作了9部交響曲、32首鋼琴奏鳴曲、10首小提琴奏鳴曲、5首鋼琴協奏曲、16首弦樂四重奏、1部歌劇、2部群眾歌劇、1部清唱劇、3部大合唱，”[1]在其一生中創(chuàng)作了包括室內樂、藝術歌曲等多種類型的大量作品，這些作品的出現為國內外音樂發(fā)展帶來了極為深刻的作用，因此人們也將貝多芬稱之為“樂圣”。

貝多芬年輕時遭遇了一連串的不幸。在經濟上，他很難保證自己藝術創(chuàng)作的順利進行，他的貴族夢一次又一次地破滅了。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他失聰了，這對一個音樂家來說是一場災難。但他堅強的性格和堅定的內心使他發(fā)誓要扼住命運的咽喉，與之頑強斗爭。正是在這種精神的熏陶下，他創(chuàng)作了一首又一首震撼人心、充滿戰(zhàn)斗精神的英雄樂章，這也是《第五鋼琴奏鳴曲》具有激情與奮斗的重要因素。

二、第一樂章曲式結構分析

（一）結構圖示

《第五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為典型的奏鳴曲式，極快而抖擻的快板（Allegro"molto"e"con"brio）、c小調、3/4拍，樂曲是由主和弦和分散和弦向上上行的意志性動機以f，以及另一個與此相對應以p的優(yōu)雅動機結連起來的爽脆利落的第一主題而開始。接著隔一小節(jié)的休止進入經過部，然后以降E大調出現旋律優(yōu)美的第二主題。將此反復，發(fā)展，走向高潮而出現第一主題的音型，然后以小結尾逐漸歸于平靜而結束呈示部。發(fā)展部是首先以C大調氣勢兇狠地出現第一主題，接著把第二主題做大膽的變化。在再現部則把第一主題做短暫的再現，其次是第二主題先以F大調，然后再按照老套以c小調再現，最后不另設尾奏，只以小結尾結束樂曲。

曲式結構圖如下所示：

（二）結構分析

1.呈示部（1—105小節(jié)）

呈示部可以劃分為主部、連接部、副部與結束部四個基本組成部分。一般由主題對比來呈現最基本的樂思。因此呈現部是呈示整個樂章主題與音樂發(fā)展的基礎。

首先，呈示部就是體現貝多芬英雄性格的小調主和弦，之后以一串強有力的和弦，和以附點節(jié)奏為基礎的上行分解和弦相互配合進行表現，通過該表現方式更好展現了創(chuàng)作者的堅強意志，同時也將其內心憤怒在最高音發(fā)泄到了極點，直陳地擺出了矛盾，緊接著又是轉變，一聲近乎乞求的嘆息聲與前一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矛盾仿佛暫時緩和。此后，矛盾和解決交換著出現，最后又轉變到統一。整個樂章的風格就是矛盾和解決的對立，互相交替著敘述、沖動、嘆息和表達的休止符，使得樂章中的矛盾沖突更好展現，并讓音樂透射出昂揚挺拔，做好了斗爭的準備的精神。

2.主題部

呈示部的主部主題由兩種不同的材料組成。材料一是一個明亮、曲折向上飛躍，用一組強大的和弦和節(jié)奏打破一個短語，一個堅強的意志非常富有的動機，和最高的注意，如洗滌內心的憤怒的極限，一個簡單的理解的矛盾。材料二是一種平緩的下行，像是嘆息的呼喊，和前面的句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材料一表現出更加強烈的推動力，材料二則給人一種較為明顯的憂郁感，似乎是在對情感進行平息之后又一次爆發(fā)。動靜結合，使音樂更具彈性。主題在擴充之后展開，旋律走向以下行為主，加分解和弦的裝飾音。語氣情緒隨著單音到雙音逐漸加深，再到八度切分進行，音色逐漸加強，使其更加飄忽不定，更有徘徊之感。三連音似乎引導著情感走向，矛盾和解決依次不斷出現。最后，主題歸結為統一。調式的調性統一為c和聲小調，織體是多聲部織體的和聲，速度變化不大。在第21小節(jié)的旋律結尾，出現了一個完美的I-V-I終止式，結束了主部主題。后面樂節(jié)是對主部主題的變化和再現，以補充主部主題。到此主部結束。從分析中可以看出它們的對立暗示了整個樂章的風格，從敘述、憤怒、哀求和嘆息間對休止符的交叉使用，使得旋律間存在的矛盾表現得更為明顯，讓整個音樂屹立激昂，準備斗爭的表現。

主部主題分為三個階段，加補充樂段構成。前4小節(jié)的主題是由3小節(jié)跳進分解和弦的鋸齒形形狀跳進上行和1小節(jié)雙音級進下行組成，就像一個疑問語氣，而后者采取雙音級下行，就像回答前面的疑問語氣。主部從c小調主和弦齊奏開始，營造出強烈的爆發(fā)感。然后由3小節(jié)跳進分解和弦升調和1小節(jié)雙音級下行組成，上行部分呈升調走向，下行部分呈降調走向。第二樂句的前3小節(jié)是這4小節(jié)的變化重復，使音樂在一開始就充滿了活力。從第9小節(jié)開始到第16小節(jié)，音樂開始發(fā)生變化，旋律的音調開始不斷下行，變成了一種帶有嘆息性質的節(jié)奏型。向上跳進及向下級進時給人帶來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前進節(jié)奏較為緊湊，后者較為松散，正是通過這種鮮明的對比，使得4小節(jié)主題無論是在音色方面還是節(jié)奏方面都尤為鮮明，讓人覺得前8小節(jié)的4+4對稱結構包含了充滿活力和突破的音樂。因此，“主部的1—16小節(jié)可以表示為：4（3+1）+4（3+1）+4（2+2）+4，這就形成了一個“起、承、轉、合”的結構周期。”[2]除了第9小節(jié)形成了一個轉折結構外，在旋律音調的方向上它開始不斷級進下行，形成了一種帶有嘆息音調性質的節(jié)奏型。在第三階段（17—18）開始期間，音高的下行與主旋律開始所表現出的呈鋸齒狀曲折上行二者既有區(qū)別又相互統一，二者的調式及調性在c和聲小調中較為一致。第21小節(jié)時整個主部主題進入到高潮部分，補充部分（22—30）加強了主部主題，主部主題全終止結束。

3.連接部

連接部是主部主題向副部主題發(fā)展的過渡性段落，它在調性、音調和形象上都發(fā)揮著承上啟下的作用。在海頓、莫扎特等古典主義初期作曲家所寫的奏鳴曲中，連接部通常都比較短小，連接主部主題和副部主題調性的開展方法也比較簡單，連接部通常在主調的半終止上靠以段落。基于上述步驟的分析，可以發(fā)現，貝多芬中期創(chuàng)作的奏鳴曲和早期樂曲相比，連接部分的地位得到了提高。在主部短暫休止后第45小節(jié)和聲增加了增六和弦，給人一種別出心裁的感覺。調性在主調中突然從下屬方向降A大調開始，經過f小調和降D大調，然后過渡到平行大調（E大調），最后以大調的屬和弦形成8小節(jié)的持續(xù)音段落。在屬準備之后，第56小節(jié)進入副部。連接部的調性由主調下屬方向開始，在先后經歷f小調、降D大調的基礎上進入到第48小節(jié)，該小節(jié)會到達降B大調主和弦。由此可以看出，連接部從一開始通過不斷的下方三度的轉調（降A-f-降D-降B），將低音持續(xù)在降E大調的屬音上，從而為副部調性作預備。由此連接部從調性上巧妙地完成主副部連接，也充分體現了古典風格強烈的和聲功能和流暢性。

4.副部

副主題基于主調c和聲小調的關系大調降E大調，前8節(jié)是一個抒情長樂句，然后用頓音將旋律引向高音區(qū)（64—71），高音區(qū)則是這8小節(jié)變化重復，而副部表面上看起來和主部的反差很大，但由于主部與副部材料的隱性聯系，使人聽起來并不覺得有太大分裂。第82小節(jié)達到降E大調的K46和弦，第86小節(jié)主部主題材料開始轉折。在第94小節(jié)末尾，以完全終止作為結尾結束。與主部相比，整個副部更加具有歌唱性，主題得到了充分地發(fā)展。樂思的質量上有較高的要求，并與主體形成了并置關系。在此之后，它展開并停在不完全終止上（72—77）。

（二）展開部（106—167小節(jié)）

展開部通常是一部作品表現沖突及分裂的核心部分，同時該部分也是區(qū)分奏鳴曲形式與其他形式的核心。展開部分以各種主題材料的不斷發(fā)展為特點，表現出典型奏鳴曲風格積極而強烈的展開特征。從新調C大調開始，展開部分直接呈現主題，然后巧妙地將f小調的副主題以相同的形式改變，體現出一種新的音樂理念。

譜例1：第105—121小節(jié)

在譜例1中，旋律（106—107）的前兩小節(jié)是展開部分的引進，展開部分是用主部的材料寫成的。接下來的10個小節(jié)也使用了來自主題的材料。當旋律到第118小節(jié)時，展開部分的材料發(fā)生了變化。展開部的前12小節(jié)運用了兩個對比鮮明的主題動機，對調性進行了新的處理。第一個動機是演奏同名大調，氣氛變得強烈、明亮和開放。第二種動機與前一種動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由于調性的原因，對比會增加，這更凸顯出痛苦。最后，調性為新材料的出現做好了準備。然后有兩個八度重復的，帶有寬廣、舒展和色彩的歌唱旋律出現。前八部分f小調，在b小調后8小節(jié)再次聲明，給人以放松、更深層的感覺，似乎在訴說這失望的心。通過一系列的調性轉換為進一步的發(fā)展，給人以思緒連綿、心潮起伏的感覺。

（三）再現部（168—284小節(jié)）

再現部主要指的是音樂作品在經歷呈示部及展開部之后實現回歸及終結的部分。一般來說，奏鳴曲會利用展開部來實現對矛盾、沖突的有效展現，但到了再現部這些矛盾及沖突又被整合統一。

再現部部分的語氣與前面完全不同，從第168小節(jié)開始，主旋律部分的主題基本相同，但加強調性的樂句有所減少，使音樂顯得清脆爽朗，表明了必勝的決心。后來的音樂發(fā)展，就像呈示部一樣以頻繁的翻唱，時而優(yōu)雅時而激動，生動地展現了斗爭的場面。例如在第191節(jié)中，連接器跳轉到新調降G大調，然后跳轉到降E大調，接著返回到f小調。第215小節(jié)的副主題從F大調開始，然后變成小調，接著回到大調，第229小節(jié)又變成小調，然后在第231小節(jié)又變成大調。這種不斷的矛盾斗爭促進了音樂的發(fā)展。更體現了音樂要表達的這種堅強意志和決心。

貝多芬的《第五鋼琴奏鳴曲》使用簡單、純粹的技術變化。主題原封不動地再現（168—189），沒有加強樂句。論述中連接段落的材料也跳到了新調降G大調，又跳到了降E大調，接著又跳回到f小調。主和弦由8小節(jié)（207—214）的具有下屬主和弦的持續(xù)音代替。副主題由F大調（215）開始，但在很短時間又會回到小調（229），隨后會再次變化為主調（231）。從這一點上講，呈示部分的所有材料在主題后都沒有尾聲，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強音和弦（V-I），直到第一個樂章在第284小節(jié)結束。

結""語

本文在研究中對貝多芬《第五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總體結構及特征進行了具體闡述，同時還對第一樂章的曲式結構進行分析，表現出呈示部的矛盾，展開部的斗爭，再現部干脆利落，對立和統一中反復交替，通過對作品整體的情感滲透，從而為作品整體注入活力。在寫這篇論文的過程中，筆者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貝多芬作品的整體結構、創(chuàng)作思維、音樂風格。

注釋：

[1]李""竹.論貝多芬鋼琴奏鳴曲演奏版本[J].黃河之聲，2018（23）：50.

[2]薛""青.淺析貝多芬第五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J].今日科苑，2008（12）：202.

[收稿日期]2020-12-21

[作者簡介]林偌彤（1996—""），女，廣州大學音樂舞蹈學院碩士研究生;喻曉雯（1977—""），女，廣州大學音樂舞蹈學院副教授、研究生部副主任。（廣州""510000）

（責任編輯：劉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