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學角度審視當代流行音樂的“中國風”元素

[摘""要]為了滿足人們的欣賞要求，當今流行音樂樂壇中呈現出多元化的發展，音樂元素也不單局限于一種，“中國風”做為當代流行音樂中重要的元素之一，受到越來越多人的關注與重視。中國的流行音樂受歐美流行音樂和日韓流行音樂的強力沖擊影響，發展受到一定的阻礙，人們不只一味追求單一的歐美Ramp;B、Hip-Hop等音樂風格，由于滿足大眾的需求，大家的關注更轉向了之前一直被忽視的“中國風”，在2008央視春晚周杰倫的一首《青花瓷》更是把“中國風”的狂潮推到了頂峰。它不僅受到老一輩人的喜愛，還受到廣大青少年的青睞，對很多音樂熱愛者和大眾群體的審美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本文從音樂美學角度審視流行音樂“中國風”這一元素。

[關鍵詞]中國風;流行音樂;民族

對于“中國風”學界還是存在一定爭議的，有些人的觀點是認為“中國風”并不能夠獨立形成一種獨立的特有的風格，甚至不能夠說成是一種風格。他們覺得在流行樂融入中國風只是加了民樂的噱頭，更多的是商業包裝，流行樂中的中國風元素知識點綴作用，根本稱不起“風”。有部分人對此表示贊同：他們認為中國風流行樂使用的音樂元素與內陸音樂沒有太大的差別。只不過是民樂的傳統段落引用到流行樂的作品中而已。雖然這種使用值得肯定，但充其量只是放了一點符號、起點綴作用。這些還遠不能使其單獨形成一種獨立的風格。藝術風格是指創作者在藝術創造實踐中所呈現出來的藝術特色和創作個性。風格關系到創作者的個性，是個體趣味創作成熟的標志。“中國風”在一定程度受到西方流行音樂影響，并且在加上了中國特有的民族音樂元素，再加上現代綜合的音樂創作手段和方式，由此逐漸形成了頗具特色的音樂語言特征，已經凸顯出了本土化的特征，并且有著深刻地時代烙印，已經被受眾所廣泛地接受，已然形成了一種風格。

一、流行音樂的“中國風”研究現狀

（一）對于流行音樂“中國風”一詞的界定研究

對于“中國風”的解釋并沒有一個官方的解釋，所指的范圍也很迷糊，施詠在《中國風流行歌曲鑒賞指南》中，對中國風流行音樂做了廣義和狹義的解釋是目前較受到大家認同，他認為從廣義上來說就是具有中國民族音樂的特征和中國民族音樂藝術風格的中國流行音樂;而從狹義上則引用了音樂制作人黃曉亮關于“中國風”下的闡釋，他指出：“中國風”是三古三新相結合的中國獨特樂種。何謂“三古三新”？指的就是“古辭賦、古文化、古旋律，新唱法、新編曲、新概念。[1]

（二）關于流行音樂“中國風”藝術特征的研究現狀

孟禹彤在《21世紀初“中國風”流行歌曲的藝術特征》中提到中國風流行歌曲的演唱技法具有應用中國戲曲唱腔的特征，而歌詞的創作技法則運用中國傳統的修辭手法，具有文言文的特點。李偉在《近年來“中國風”歌曲的創作評析與思考》對中國風流行音樂的旋律創作特征和歌詞創作特征進行研究，闡明了中國風流行音樂在旋律上的創作具有中國傳統調式、戲曲元素，而歌詞的創作運用了中國古代詩詞典故，制造意境，借景抒情。但是從美學角度來審視“中國風”流行歌曲的有關文獻很少有人涉及。[2]

二、內容之美

由周杰倫創作的《青花瓷》是“中國風”流行歌曲中具有代表性的一首作品之一，這首歌完全符合黃曉亮所說的“三古三新”特征的中國風歌曲，而這首歌也使中國風達到了一個巔峰。

（一）歌詞

流行樂的“中國風”最顯著的就是表現在它的歌詞中，《青花瓷》作為典型的中國風風格的流行歌曲，詞作者是由周杰倫的御用作詞人所寫，方文山說：“我很喜歡傳統的文化成分，都會從那邊去截取一些創作的素材。”不難看出方文山在寫這首歌寫詞時，以宋代稀貴藝術品“青花瓷”為中心從而鋪展述說當代人唱給古典美人的戀歌，也可以是說當代人用歌曲的形式演繹了古人含蓄的愛情。這符合荀子所肯定的音樂是源于人的感情宣泄的需要，他指出情感表達必須要符合一定的形式，即把音樂等藝術看成是情感與藝術的有機統一，這首歌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荀子的《樂論》中，人之喜好音樂，為“人情之所必不可免也”。根據其人性論思想，人由于性情的自然欲望，必須要尋求音樂中快樂情感的表達與體驗，而當代流行樂壇的一些音樂作品將這種人性的自然欲望過火的宣泄，反而將音樂變成了商業黃色暴力的工具。而且我們隨處都能聽到這樣的“靡靡之音”，就比如說紅極一時的網絡歌曲《傷不起》，里面的歌詞太過露骨低俗，不但影響社會風，還不利于青山年的身心健康，這不符合音樂的審美要求。荀子的音樂審美要求所倡導的是要對人性的自然欲望加以節制和引導，那么“姚冶之容，鄭衛之音，使人心淫”“樂姚冶以險，則民流僈鄙賤矣”。與音樂審美活動相關，荀子從音樂的表演形式著手，要求在音樂的審美過程中，多人的情感以一定的引導、規范。方文山在寫歌詞時婉轉而又含蓄地表達了整首歌要抒發的情感，一處不經意的景物描寫，一句簡單的問候，這往往都寄托著深沉的相思之情。這正是“中國風”風格歌曲的最大特點：歌詞的委婉和內斂。這樣的音樂凈化了欣賞音樂的人的心靈，抑制了人內心深處的欲望和驕奢淫逸的風氣。這在當今流行樂壇中就宛如一股“清流”！

“中國風”的歌詞有一定的韻律美，包括對偶和押韻：對偶就是在歌詞的形式上是對稱的或者上下兩句的字數相同，符合中國古代人對美的標準;押韻就是歌詞上下句使用類似的韻母，這樣也符合中國古代注重和諧的理念。我們就由周杰倫的《青花瓷》的這首作品為例詳細了解“中國風”：主歌部分第一句歌詞“素胚勾勒出青花筆鋒濃轉淡”引出主題，整首詞渲染典雅的氣氛，而這位美女——如牡丹一般的裝束下出現了。你的心事如“冉冉檀香”一樣透過“我”的心窗，被我知曉，承上啟下才有了“宣紙上走筆至此擱一半”的這一句的創作，這時又回神來，又注意到青花瓷瓶中的仕女圖，“你”的美又在嫣然一笑中如花一般含苞待放。這兩句歌詞就符合我所說的韻味之美，其押韻和對偶，此外這首作品多處都運用了這種形式。歌詞轉向副歌部分第一句的“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把這首歌的思想推到了最高潮，全曲表達愛意之情都相當委婉，我認為這一句是整首歌表達最為“露骨”的一句，這個“等”又運用得相當巧妙，讓我們不經去自由幻想。到了第二段，依然圍繞青花瓷貫穿的主線，無論是“錦鯉”還是“落款”，都無法讓我擺脫對你的惦念。漸漸地，“我”的思緒正隨著視線飄出了房間，芭蕉、驟雨、門環、銅綠等都隨著一個“惹”字打開了那年江南小鎮中“我們”緣分開始的記憶，而“你”也開始在我的生命中淡出或許是永恒。[3]從方文山以大白話的形式描繪了一副生動形象的畫面，不難發現這首歌的詞所表達的事物很朦朧，讓人產生無盡的遐想，所展現的對戀人的感情也不那么直接明了，孔子的《論語·八佾》中講到：“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他要求音樂的情感體驗與外在表現都保持在“中和”的狀態，這首歌也遵循了這樣的要求。帶有“中國風”風格的歌曲的歌詞也并不是那么難懂的，它以中國古今相參的辭賦的形式呈現出來，這使更多人都能夠完全接受和理解，這何嘗不是對美的認同感。

（二）旋律

周杰倫是《青花瓷》的作曲者，這首帶有“中國風”的流行歌曲，從中汲取了很多中國旋律的精髓。另外還與現代Ramp;B唱法很好地融合。能創作出來這種不同以往的流行歌曲風格，也得易于他從小就學習鋼琴和正規的西方音樂，再加上他耳濡目染臺灣對國學的重視，從而有了這樣的“中和之美”，從美學角度看“中和”是儒家的最高審美標準，周杰倫把民族宮調式和現代的Ramp;B流行元素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與孔子所提倡的前人音樂協和論的繼承與發展的審美態度是一致的，孔子的和而不同的哲學思想也體現在這上面，“中國風”元素的誕生是看似水火不容的中國民族調式和歐美的Ramp;B的結合體，旋律中不僅加有先進的電聲還融入了中國民族樂曲竹笛，琵琶等，這些中國傳統民族的樂器是最能代表這一“中國風”元素，所謂“夫則實生物，同則不繼，以他平他為之和”，這里的“和”是開放多元化的，是促進事物不斷發展的因素的統一，而事物生成發展，正是在不同東西的組合配合才能獲得繼續發展的動力。這種前所未有的“和”，是值得肯定的。這首歌旋律惆悵卻又淡雅，從音樂一開始琵琶聲彈出江南煙雨，仿佛微風中靜靜流淌石上的山泉溪澗，清泠透亮而又蜿蜒回環多有不盡之意，之后副歌部分琵琶和爵士鼓的完美結合，從節奏上看，能把傳統的音樂旋律變得更加現代化，最主要的變化是現代節奏注重內功低音的運用，而中國音樂“戲劇、民樂”歷來是沒有“低音”這個概念的，中國流行的中國曲風加入了低音的節奏點，讓歌曲顯得更加富有張力和融合性，使這首歌演繹出了沒有撕心裂肺的離別，沒有怒吼過去痛苦的思念，所有的思愁都化成一縷清香，繚繞不去。[4]在“中國風”泛濫歌壇的現在，這首歌仍然算得上經典

三、情與景相融的形式之美

貼有“中國風”標簽的歌曲另外一個特點，就是古風音樂與一些帶有民族的視覺環境的珠聯璧合，更加凸顯了“中國風”中的“中國”。音樂視覺環境是由樂器的形制，樂隊的形態，演員的服飾，演出場所，舞臺美等要素形成的具有藝術氛圍的視覺空間。隨著時代的進步和科技的發展，音樂視覺環境越來越受到重視，其形式變得更加豐富多樣。比如把“中國風”詮釋的很好的鳳凰傳奇組合的《荷塘月色》，在這首歌的MV中，女歌手和男歌手身處在一個夜色撩人荷塘中，月光灑在河水之中，不時追逐漫天地螢火蟲，水中的魚兒也和歌手有所互動，這樣有創意的在內地樂壇MV實屬少見。

“中國風”的情景相融的表現方式還有很多，譬如當代創作型歌手王力宏，2005年12月，在他的專輯《蓋世英雄》中的一曲《在梅邊》就運用了很多“中國風“元素的多種形式，在他的MV中不但加入了京劇的唱腔，將西方Rap音樂元素和我國傳統兩大曲調相結合——昆曲京劇，還還專門請了一位專業戲曲演員穿著京劇的服飾來獻唱，MV里還出現很有代表中國特色的中國武術的片段，這些“景”都是在傳遞給人們時光易老，真愛不死的思想感情。這樣優美的旋律和配有這樣帶有真理性的故事情感，怎能叫人不喜歡？

優美的音樂視覺環境與聽覺環境共同形成的音樂環境，帶給人們視聽的美感享受，豐富了“中國風”元素的美感，帶給人們視聽的美感享受。就好比在現實音樂環境中，人們可能會被高雅的音樂廳氛圍所深深折服，從而突然有了學習音樂的沖動，也可能因為偶然聽到一段優美的鋼琴旋律而產生學習鋼琴的欲望;也可能因聽到一位歌手動人的歌唱而不自覺地隨聲和唱。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圖為樂之至于斯也。”孔子在齊國聽到《韶》的樂章，很長時間嘗不出肉味，孔子認為音樂應該應盡善盡美，這里孔子指的善是內容，音樂所要體現好的思想，只有形式和內容完美和諧統一，才能做到盡善盡美，否則“盡美矣，未盡善矣”，只是空有實際罷了。“中國風”雖然在流行樂壇還并未發展成熟，但大致發展的總方向和孔子的審美觀是一致的。欣賞音樂的最高境界不是為了欣賞音樂而音樂，而是從中學習各方面的至情至理，所以好的音樂不僅能陶冶人的情操，也能起到教化人的心靈的作用，在孔子的音樂審美觀看來也算是“盡善盡美”了。

結""語

“中國風”流行歌曲將會成為中國獨有的音樂風格和標簽，這也是中國流行樂不同于與“韓流”“日流”等音樂的標志之一。并且中國風中國流行樂注入了新的血液，中國傳統音樂元素與現代音樂的完美融合形成的特有這一種風格也逐漸被大眾接受和喜愛，有它存在的價值，從而得到大眾的認可。從中，可看到“中國風”是具有很大的社會、經濟價值得。盡管其在發展的過程中還存在一些不足之處，但作為未來中國流行音樂發展的一個熱門方向，只要我們能夠把握住“中國風”的本質特征，繼續深入學習和研究，一定會促使“中國風”作為中國流行音樂的代表獲得世界音樂界的認可。

注釋：

[1]胡""茵.基于文化審美角度分析“中國風”流行歌曲特點[J].藝術評鑒，2016（13）：75—76，90.

[2]張""鴦.當代流行歌曲歌詞的風格表現[J].語文學巧，2006（13）：126.

[3]景""云.王力宏的“中國風”音樂創作風格——以《蓋世英雄》為例[J].邢臺學院學報，2016，（03）：154—156.

[4]周一凡.“中國風”流行歌曲《煙花易冷》的作品詮釋[D].河北大學，2020：1—2.

[收稿日期]2020-12-21

[作者簡介]秦佳鈺（1996—""），女，河南大學音樂學院碩士研究生。（開封""475000）

（責任編輯：張洪全）